第44章 章節
眼。不時有炮灰公子過來跟我搭話:“楊公子,請問昨日跟着你那位姑娘……”
我笑笑,指指身後蕭龍宇:“她今日身體不适,讓她哥哥跟着我。”
對方看了一眼我身後的紅辣椒君,目光頓時變得深邃異常,難以言喻。
蕭龍宇無辜地看了我一眼,翻譯過來就是:什麽樣的師父帶什麽樣的徒弟,你這麽慫我能好到哪兒去?
我翻了個白眼,去抽簽了。
随手從甕裏摸出一張紙,第一場。
我有些感慨。當年的弘武大會,我也是第一場,被少陽派那個翩翩壓掉半條命。我還記得下場後哭成了豬頭,那時在我身邊的人……
飛身上場,擡手就把那基本不會武的草包對手扔出了場外,省得別人說我欺負人。下場時,我不由轉頭看了一眼蕭龍宇,卻見他正雙眼冒火地瞪着前方。
我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楊鳳小姐正在和一個白衣公子談笑風聲。從我們的角度望去,鳳小姐可謂是雙頰緋紅,嬌态盡顯。那白衣公子朝她微微一笑,她竟然有些癡了。
……等等,白衣公子?
我死死地瞪着那個仙風道骨的身影,直到臺上那家仆大聲介紹“第二場對決,蓮教副教主杜芳對陣白雲公子宋訣”才反應過來。
昨天初試沒來的那個人……居然是杜芳?!
他來皇城不是找我的,而是來參加招親的?!
招親!!
我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愣愣地看着場上那個白色身影,直到他翩然下場還沒有緩過神來。
同樣是輕而易舉的勝利,連氣息都不曾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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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杜芳。
許久才聽見家仆喊道:“第二場對決,杜,杜芳公子勝!”
臺下的人,震驚了片刻,才緩緩響起喝彩聲。
走到場邊的杜芳卻微微偏了偏頭,朝着我的方向看來。嘴角含笑,臉上竟帶着些許期待。
我仍舊呆呆地看着他。
我想此時此刻我的臉上一定寫滿了SB二字。
直到中午吃飯,我還在神游,倒是蕭龍宇更沒事兒人似的,一直在我身後唠叨:
“阿心,鳳小姐方才好像看了我好幾眼。”
“阿心,你說我突然換男裝,鳳小姐會不會很好奇?”
“阿心,鳳兒會不會也對我……”
“阿心,鳳兒她……”
我深吸一口氣,終于刷地站起身,在衆目睽睽之下非常暴力血腥地攻擊了自己的侍從,擡腳把他踩扁在地上,然後在全場鴉雀無聲中潇灑地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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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上,楊鳳想必早就跟他父親說了我救了她一命的事,相爺對我很客氣。我自然也毫不推辭地坐了次席,化憤怒為食欲,連吃帶喝。因為杜芳假借身體不适沒到場,所以其他候選人的眼刀基本都集中在我身上,一道道紅外線恨不得把我活剮了。
切,瞪什麽瞪,我是個女噠!
我本來心裏就憋得慌,才喝了幾杯就酒氣上頭,只覺嘴裏苦澀難耐,推說醉了出去吹風。蕭龍宇擔心明天的文試,讓我早些回去,自己匆匆回房看書去了,就盼着明天能作為編外選手一鳴驚人。
我晃晃悠悠地溜達着,一手扶着牆,一腳深一腳淺。擡頭看看月亮,月亮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低頭瞅瞅牆,牆好像也在晃。
我提起手裏的酒壺,又仰頭大灌一口,頭更暈了。
既然醉了,就醉死在夢裏吧!
我一邊走一邊歌興大發,忍不住狼嚎起來:“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說~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嘿嘿嘿嘿全都有啊……”
蕭龍宇找到了夢中情人,杜芳也有了彈琴練劍之外新的人生追求,真是雙喜臨門。我邊走邊傻笑,我有什麽喜?他們都高高興興的,與我何幹!潑出去的孩子嫁出去的水啊……
“呵呵呵……”我笑出聲來,“好,好!”
“好什麽?”身後突然有一個聲音。
“你管好什麽!”我以為是相府裏巡夜的侍衛,粗聲粗氣地喊道,“睜開你的钛合金豬眼!沒瞧見是你小爺我?!喊毛線!!”
身後人沒聲了。我轉頭一看,竟是剛才沒來晚宴的杜芳。他站在月光下看着我,一臉諧谑。
“獅虎?!”我詫異道,“你……”還沒說完,腳底一絆就要向後倒。
杜芳伸出手來拉住我。“明日還有文試,你一個人跑出來發什麽瘋?蕭小雨人呢,怎麽沒跟着?”
他不提蕭龍宇還好,一提我瞬間就火大了,一把推開他的手,舉起酒壺大吼一聲:“勸君更盡一杯酒,從此蕭郎是路人!”
“……竟然醉成這樣。”杜芳皺起眉頭。
我搖搖頭,自豪地從褲腰裏很不文雅地抽出一張紙來:“獅虎你這就不懂了,我是在借酒意賞月吟詩,為明天的比試做準備呢。不信你看,這就是我作的濕。”
杜芳伸出兩根玉指,小心捏起那張橘子皮的一角看了半晌,最後艱難地點了點頭:“果真好濕。尤其是這一手狂草,即便祝枝山也寫不出這個風骨。”
我咧嘴傻笑。
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他搖手道:“獅虎,我不會娶那相爺千金的。倒是你,和那鳳小姐真是郎才女貌,郎情妾意,天作之合!不過……不過你這樣,蕭龍宇怎麽辦呢?獅虎,你就讓讓他好不好,別跟徒弟搶女人了,他也很喜歡鳳小姐呢。”
杜芳抓着我的手瞬間一緊。
“你怎麽知道蕭龍宇這個名字的?”他的聲音沉了下來。
我迷迷糊糊地擡起頭,見他一言不發地看着我,等我的回答。
怎麽知道的?我怎麽知道的?
他還不認識我的時候,我就認識他啦。可我怎麽能告訴你?我一張開嘴,淚水就流了下來,不能自已地嗚嗚哭起來。
杜芳嘆了口氣,把我拉進懷裏。“你就這樣在乎他?那我呢?你這麽想我當別人的上門女婿?”
我的頭昏昏沉沉的,腿一軟便倒了下去。杜芳措手不及沒拽住我,索性也坐倒了。
我們倆像兩個偷跑出來的小孩一樣,坐在相府的園子裏,相對無言。月色清冷,我看到旁邊一朵黃色的小花,順手一掐,捧到杜芳面前獻寶:
“獅虎你看,這兒有一朵小花。”
“嗯。”他扶着我的肩膀,輕聲哄道,“不能吃,有毒。”
“哈哈哈……”我大笑起來,撚着那朵花轉來轉去,“我知道,這是斷腸草。”
杜芳嘆了一聲。“我扶你回去,你醉得厲害。”
“我沒醉!”我坐直身子,把花插到杜芳頭發上,一手勾過他的下巴,“美人兒,明兒就是文試,姐先來給你陶冶一下情操!”
說着,不等他回答,就撒潑道:“咱們一人說一句詩詞,必須帶‘斷腸’二字,如何?我先來——一枝紅豔露凝霜,雲雨巫山枉斷腸。來,你說!”
杜芳拿過我手中的酒壺,無奈一笑。“紅綻櫻桃含白雪,斷腸聲裏唱陽關。”
我一愣。看不出,這美人兒還是個文青?
“念君客游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
“當日佳期鵲誤傳,至今猶作斷腸仙。”
我猛然卡殼,腦子裏一片空白。“等等,等等,你讓我想想……”
杜芳的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行了,別鬧了。比背詩,你怎麽背得過我。”
“有了!”我一拍大腿,“我怎麽忘了這句——馬致遠《天淨沙·秋思》,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杜芳輕輕一笑,“我就不信你還能想起別的。”
別的?
“我有,我還有的。”我閉上眼睛,把暈乎乎的額頭靠在他肩膀上,“只今西海年年月,猶為蕭家照斷腸……”
話還沒說完,溫熱的眼淚就滴在了他手上。
杜芳抱住我的肩,低聲說:“你醉了。”
“我沒有。”我依舊閉着眼睛,抹掉眼淚,哈哈大笑,“獅虎,我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是女噠!我也不是什麽阿心,我是楊郭,楊郭……我不要當男人了,你說好不好?”
我止不住地笑,窩在他懷裏蜷成一團,捂着肚子,直笑到淚流滿面。
朦朦胧胧中,有一陣清香一直萦繞在我周圍。好像有人在反複叫着一個名字,一個我不認識卻很熟悉的名字。那人低聲說了許多許多話,可我什麽也聽不清,除了一句:
“好。”
作者有話要說:潑出去的孩子嫁出去的水啊……
榨汁機馬上要出場鳥。小龍女啊,前後狼後有虎啊,你好自為之吧……
37從此蕭郎是路人
【他吻了許多下,每一次都輕輕的,幹燥溫暖的唇在我的指間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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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試結束的那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