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袁朗車開的不快，路過一個商廈，吳娟自己下車了，對袁朗和後座的吳哲擺手：“謝謝，如果需要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
袁朗也笑眯眯的擺擺手，然後看着吳娟離開，袁朗回頭對吳哲說：“你去哪兒？”
吳哲手肘搭着前座的椅背，離袁朗很近：“當然是回家！”報上一個地址。
袁朗發動汽車上了大路，吳哲往前靠靠，說：“學長，我以為你和高城應該是……一起的！難道你們分手了？”
“我和高城是朋友！”袁朗表情淡淡的，波瀾不驚。
“就他看你那眼神？朋友？”吳哲不屑：“和我沒必要！我可沒打算把我姐填換進去，再說我姐也有對象！”
“有對象還來相親？”袁朗掏出煙自己叼了一支，讓了讓吳哲，吳哲搖頭，表示自己不抽煙，袁朗點燃，抽了一口，從後視鏡看吳哲：“家裏不同意？”
“我爸希望我姐找個軍人！”吳哲晃晃頭。
“兒子已經是軍人了，還要女婿是軍人？老爺子們還真是……”袁朗無所謂的笑。
吳哲哼了一聲：“也許是因為在他眼裏，我已經不是吳家的孩子了吧！”
袁朗趁着紅燈扭頭看他：“出櫃了？”
“嗯！”吳哲笑起來很溫雅。
袁朗嘆了口氣，忽然說：“齊桓在我那兒！”
吳哲一愣，眼睛一下亮起來：“A大隊？”
“嗯！”袁朗轉動方向盤，車子轉進吳哲說的小區，停在一幢樓下：“到了！”
吳哲沒有下車的意思，有些激動的說：“你那裏還要人嗎？”
袁朗有些驚詫的看他：“就你這身體素質？還是算了！”
吳哲咬着下唇，表情認真：“我肯定能行！”
“好吧！”袁朗看着他：“最近正在招兵，你那邊不在計劃內！”
吳哲點頭：“我知道了！放心，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說完開門下車。
袁朗正要發動車，吳哲忽然悄悄車窗，然後說：“你和高城……為什麽不行？”
袁朗用手指指胸口：“人心是世界上最難猜的！”
開車回家，袁朗手指在電梯按鍵的十六上停頓了一下，還是按了十九，打開家門，家裏很幹淨，一塵不染，垃圾桶換了新的垃圾袋，床單被罩也都換了幹淨的，衛生間洗衣機正在嘩啦嘩啦的轉着，自己忘在媽媽家的軍常服已經用衣架搭起來，挂在卧室靠牆的衣架上，屋裏沒有人。袁朗走到常服前，伸手摸摸衣服袖子，倚着牆把頭靠在牆上，低低的笑了一聲，含糊的叫了一聲“高城……”
再次回到A大隊，袁朗忙的不可開交，雖然早在演習前就知道702團要改編，可是真正面對是另一回事兒，拿着這次的演習數據，袁朗接到任務，作為和702直接交手的藍軍，他要親自起草改編方案。702的鋼七連，高城心裏最重要的地方，要有三分之二的人離開，袁朗寫着寫着心就疼起來，他要把這根刺紮在高城的心裏，這根刺必須是他親自紮進去，他不會手軟。
高城已經有一個月沒有音訊了，這在以往是不太可能的，袁朗有些心慌，不知道高城是不是聽到了改編的風聲，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高軍長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不會把這個消息透露出來的，如果可能，袁朗想自己告訴高城這個消息，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報告！”齊桓在門外喊。
“進來！”袁朗為了改編計劃已經忙了整整一個月，平均每天睡眠沒超過兩小時，剛剛告一段落，正趴在桌子上想高城，說起話來有些有氣無力。
“報告！”齊桓沒聽見，又喊了一聲。
“進來進來進來！”睡眠的極度匮乏讓袁朗脾氣變得特別壞，煩躁的吼叫中，手邊的煙盒已經砸在門上。
齊桓小心翼翼打開門，探進頭看了他一眼，低頭看看腳邊的煙盒：“隊長，你這是要戒煙？”
“少貧嘴！有事說，沒事滾！”袁朗煩躁的扒拉頭發，伸手摸煙灰缸旁邊找煙，忽然想起剛才用煙砸門開着，于是瞪着眼睛看齊桓：“到底有事沒事？”
齊桓早就習慣了袁朗間歇性的抽風和神經質的脾氣，把門關上，彎腰撿起煙盒，從裏面磕出一支煙遞給袁朗，袁朗剛叼上，打火機已經點着火兒到了跟前，袁朗吸了一口煙，心情平靜一些，問：“材料送到軍部了？”
“嗯，送過去了！”齊桓把煙灰缸往前推推，送到袁朗手邊。
袁朗嗯了一聲，皺着眉抽煙，不說話。他知道齊桓應該是有事兒，不然不會為了送了資料這樣的事兒專門來找他。
齊桓撓撓頭說：“我在軍部看見那個俘虜你的鋼七連的兵了！”
“許三多？”袁朗撩起眼皮：“挺好的？”
“何止好啊，簡直太好了！因為俘虜了A大隊三中隊隊長，所以是英雄，四處巡回演講，什麽夜間狙擊，什麽軍容軍姿……風光着呢！”齊桓小心的看着袁朗的表情，随時準備逃跑。
袁朗正要把煙送到嘴邊的手頓住，皺着眉好像在想什麽，表情一會兒一變，看的齊桓小心肝也七上八下的。
忽然袁朗說：“你702有熟人嗎？”
“不多，不過他們師的政委和我爸一起呆過！”齊桓想了想說：“你想打聽高城，不如直接給他打電話，他那人又不會藏着掖着！”
“你幫我打聽一下，702鋼七連是不是有個叫史今的兵要退伍了！”袁朗沒理他，直接布置任務：“這會兒就問！”
齊桓一愣，拿起袁朗辦公桌上的電話撥打起來，幾通電話後，齊桓挂了電話看袁朗：“你咋知道那個史今要複員？”
袁朗忽然有些疲憊，抱着雙肩靠在椅子上，閉着眼說：“行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我歇會兒！”
“回宿舍睡去，在這兒非感冒不可！”齊桓說。
袁朗幾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讓我靜靜！”
齊桓無奈只能轉身出門。
袁朗閉着眼睛想起高城談起史今時贊賞的表情，低低的嘆氣，演習前高城和他說過這次夜間狙擊示範連裏讓成績最好的史今去，袁朗也知道史今是高城最喜歡的兵，高城對史今的喜歡有時候讓袁朗都嫉妒，聽到齊桓說去做報告的是許三多，袁朗就知道史今大概是留不住了。其實袁朗知道高城想留住一個人很容易，他只要去找高軍長或者把高城看的比親生兒子都親的袁朗爸爸都行，可是袁朗也知道高城是個不會這樣做的人，有時候袁朗為高城的單純和驕傲覺得好笑又好氣，他一直篤定沒人知道他爸是軍長，可是袁朗想，怎麽會沒人知道？恐怕是沒幾個人不知道才對，不過袁朗從來不點破，畢竟他也喜歡讓高城生活在他自己的童話世界裏。
史今的離去一定會讓高城難過很久，袁朗扶着桌子慢慢站起來，想聽從齊桓的意思，回宿舍好好睡一覺，他覺得頭疼。可是剛走到門口，桌上的電話就突兀的響起來，袁朗皺眉回頭：“A大隊三中隊袁朗！”
“小朗啊，後天就是你生日了，有時間嗎？中午帶着小娟一起回來吃飯！”是高城媽媽。
袁朗一愣，心想，如果不是這個電話，自己早就把過生日這事兒抛到九霄雲外了！趕快回話：“舒姨放心好了，我知道的，一定準時回家！”
“那就好，帶上小娟，我給高城打電話讓他帶若蘭回來了！”高媽媽很高興的說。
“好，我現在就給吳娟打電話！”袁朗一邊回話，一邊想，如果不是這通電話，自己都不記得小娟是個什麽人了。他沒把遇到吳哲的事兒告訴齊桓，因為他知道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麽，吳哲對于齊桓來說是天邊的雲，看着，守着，卻不會去觸碰，他想讓他們有個結果，不想齊桓到時候會逃避。
挂了電話，袁朗撥通吳娟留給他的手機說：“擋箭牌同志，革命戰士需要你的幫忙！”
誰知吳娟為難的說：“不好意思，我把這事兒忘了，我在外地出差呢！要不我給舒姨打電話說一聲！”
挂了電話，袁朗慢慢走回宿舍，想起馬上又要見到尹若蘭，而且她也許很快就要從高城女朋友的地位上升到高城未婚妻了，心裏就苦的要命，無論如何，該面對的就要面對，史今走了，高城都沒給他打電話，可能是因為有了更合适的人可以安慰他，而自己，不知何時就成個那個只會往他心裏紮刺的惡人！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