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摸魚(大修)

半小時後,北條夏樹整理了一部分資料,打開論壇。

加載界面卡頓了一小會。

而此時安室透的信息也正好浮到最上面。

【來西門接我。】

才過多久?這人效率也太驚人了。

北條夏樹轉動車鑰匙,稍微瞥了眼論壇,卻立刻發現不對勁。

原本論壇一頁會顯示10個帖子,無論貼名長短,規規整整地十個,因此滑下去正好兩頁,拉到底自動刷新。

現在有21條帖子。

首頁能刷新的帖子數量變多了一條。

剛才的卡頓應該就是程序更新,那麽變化是由于什麽引起的呢?

……莫非是因為搭檔安室透完成了任務,作為黑發身份卡玩家的自己【黑方成就】增加了,所以解鎖的內容也變多嗎?

北條夏樹思索着踩下油門,在西門外的小徑上等待片刻,安室透便出現了。

他看起來很狼狽,上衣破破爛爛、長褲上不少灰塵泥土,壓在帽檐下的金色劉海都翹了起來。

“你還好嗎?”北條夏樹下車為他開門,“我先送你去治療吧。”

“不用,小傷罷了。”

安室透腳踩坐墊,将長褲沿着劃開的洞口撕開,小腿傷口看起來有些嚴重,青腫自腳踝蔓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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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受了這樣的傷,他走過來的時候簡直和沒事人一樣。

沒等他開口詢問,北條夏樹已經去後備箱拿了醫療包,坐回到主駕位:“我幫你。”

他熟練地處理起傷口——琴酒也偶爾會受傷,所以特地學了相關技巧。對方沒再拒絕。

“任務怎麽樣了?”北條夏樹問。

“很順利,完成了。”安室透從右口袋裏掏出移動硬盤,表情饒有興致,“并且發現了點有趣的東西。”

北條夏樹明智地不再多問:“恭喜你。”

“【拉普拉斯妖】。”安室透說,“我找到的資料是關于這個項目的。”

北條夏樹語氣依然敷衍:“是嗎?”

“我以為夏樹君會對它感興趣。”

安室透靜默的紫色瞳仁在他身上停了一會兒,透出幾分試探之意。

“畢竟是你父母曾經負責的項目,夏樹君應該對此有些了解吧——傳說中,通曉過去與未來的魔鬼。”

“【拉普拉斯妖】,據說能夠預言未來的程序,它有真正實現過嗎?”

北條夏樹巋然不動,表情也沒有絲毫破綻,完全不關心。

他沒有正面回應:“組織許多年前就停止這方面的研究了,大概是沒什麽進展,就放棄了吧。”

安室透也完全沒被他興致缺缺的回答打擊到,反而盯着他的面孔,片刻後突然說:“夏樹君,聽說你之前有一任搭檔是公安卧底。”

聽見他這句話,北條夏樹終于給出了稍微不一樣的反應,他繞繃帶的手短短地停了一瞬,這一瞬間的不自然被安室透收入眼底。

“……是。”夏樹打了個結,直直迎上他的目光,相當平靜地說,“你知道的,總有不知死活的人試圖把自己的手伸向組織,他是公安卧底的事,很快就暴露了。”

“然後,他死了。”

琴酒殺的。

……

和安室透分道揚镳之後,北條夏樹下意識地想起對方剛才說的小道消息,稍微留神,思考片刻後,準備去試探一下琴酒的口風。

他給琴酒發了消息,對方讓他來某幢大廈的停車場。

他在地下逛了一圈,沒費什麽勁就找到标志性的保時捷365A,以及在裏面待命的伏特加。

“晚上好,伏特加。”北條夏樹自然而然地在後座坐下,“Gin在樓上嗎?”

伏特加點點頭:“大哥說過十分鐘去C4電梯接他。”

手機響了下,是備注名叫【貝莉安娜】的聯系人給他發簡訊

貝莉安娜?

這是誰來着?

思索幾秒後,夏樹想起來了。

那天在白羊座,企業家竹本企圖送給琴酒的美人,琴酒讓他打發掉。

他出于好心給那人留了聯系方式。

沒有解開鎖屏,消息浮窗一條條頂到屏幕上。

這個女人對他過分殷勤了,殷勤到讓人覺得違和,單單用“好感”和“外國人比較奔放”難以解釋。

【貝莉安娜:在嗎,夏樹君?】

【貝莉安娜:想問問你這周末有沒有時間,我……】

後面的訊息由于屏幕寬度限制沒顯示出來,不過北條夏樹大概也能猜到後面是什麽內容,無非是找個借口同他約會。

……難道企業家另有陰謀?

論壇說【白羊座】的成就點難刷,會不會還有這層意思,後續有別的劇情?

還是說,這個女人只是通過企業家接近琴酒、接近組織?

但目前不是揣測對方用意的時候,他嘆了口氣,熄屏。

有更重要的事。

想了又想,北條夏樹選擇最簡單的辦法。

他直接問道,“伏特加,Gin是不是……想幫我申請代號?”

伏特加正欲回答“不是”,看到北條夏樹平淡而篤定的表情,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已經從別的途徑知道了。

但想起大哥的叮囑,伏特加沒有正面回應,迂回地鼓勵道:“別擔心,你的能力肯定是配得上代號的。”

北條夏樹:“…………”

這不就是承認的意思嗎!

原來真有這件事?!不是吧——!

北條夏樹的表情頓時僵住了,伏特加以為他對自己沒有信心,繼續贊揚道:“如果不是你幫忙,我估計要過好幾年才能得到代號。你很優秀,沒問題的。”

“不、不是這個問題……”

意識到對方誤會了,他的嘴角抽了抽。

而伏特加越說越上頭,開啓手動回憶模式:“那次的任務眼看着就要失敗了,是你解開了關鍵性的線索,讓我轉告大哥,我們才挽回了局面,否則大哥就有危險了

“也是那次行動之後我得到了代號,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是那次的功勞被boss算到了我的頭上,所以你的能力……”

北條夏樹其實根本不想管那樁任務,也不在乎組織的利益,但負責人是琴酒。他想了想,琴酒萬一死了,他自己會很麻煩,也就決定認真一下。

所以這倒不是伏特加的錯覺,後來的任務報告是他寫的;報告書中,他果斷将伏特加描述成了解開線索的功臣。

不久後,琴酒回來了,關上門後,擡眼從後視鏡看他。

他問:“什麽事?”

北條夏樹開口:“就是關于……”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北條夏樹的話語。

剛剛手機低電,他順手把它放在主副駕駛之間的中央扶手盒上充電。

北條夏樹正準備挂斷繼續談話,琴酒迅速瞥了眼屏幕上的名字,颔首道:“接。”

今天琴酒怎麽格外好說話?居然主動讓他接電話……

以往會感覺煩躁才對。

北條夏樹拿起手機,表情微微僵住。

來電人:【貝莉安娜】

糟糕。

剛剛沒回短信所以打電話來問了嗎?

他稍微猶豫了會兒,琴酒摁下安全帶的卡扣,命令道:“伏特加,開車。”

伏特加察覺到大哥語氣中的微妙,生存本命頓時發作,果斷閉嘴踩下離合。

車廂內安靜得落針可聞,只有北條夏樹的手機鈴聲在響。

“嘀——嘀嘀——”

他有些不安地看向後視鏡,想觀察下琴酒的神色。

而琴酒轉頭看向他,臉上帶着點近乎冷峻的笑意:“怎麽還不接?”

北條夏樹:“……”

他小心地解釋了一句:“我沒有主動聯系過她。”

琴酒回頭,目不斜視地注視前方,硬邦邦地說:“我不關心。”

鈴聲還在響,一段旋律結束後又再起一段,擾人清靜。

北條夏樹頗為猶豫地說:“那,我接了?”

琴酒的喉嚨裏溢出一聲冷笑:“呵。”

夏樹:“……”

到底什麽意思啊!

……

“用針對宮野明美的計劃對付夏樹君是不行的。”醫生往手上一圈圈纏着繃帶,“盡管他開槍殺人會有深重的負罪感,害怕背負人命,看起來很好拿捏。”

FBI能查到的個人資料中,北條夏樹沒有親手殺過人,僅是做些輔助性的技術工作。

赤井需要更多的信息。

對付女人尚且有異性好感的加持,相對來說會容易些,而這位能查到的實在太少了,在大學之前的履歷幾乎是一片空白。

“但用愧疚感綁架他?不可能的。他可不是那種傻瓜。這麽說吧,一般人開車撞人導致對方輕傷,第一反應都是送醫賠償,夏樹君也不例外;但是如果你裝成重傷,他的第一反應是會考慮如何不着痕跡地處理掉你,不過最後還是會出于道德把你送去醫院……他啊。”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等着下文,而對方并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看見對方将繃帶卷剪斷,娴熟地打了個結,優雅得仿佛藝術。

醫生走過來,坐在赤井的對面,目光聚在他身上,又像是在透過他的輪廓看別的人。

他湊近,仔細端詳了他幾秒,然後手指夾起他的黑發末尾,突然笑道:“赤井君,你最好把頭發剪短。”

赤井問:“為什麽?”

醫生的語氣相當篤定:“夏樹君會喜歡。”

他用手指比劃着長度,耳側到鬓角:“大概這麽長,碎發。最好能染成銀白色。不要戴針織帽了,換成平沿棒球帽,黑色或者灰色。”

赤井秀一沉吟片刻,合理猜測:“他以前的戀人是這個形象?”

醫生搖搖頭,不語。他狡黠地沖赤井笑了下,鳶色眼眸盈着光。

于是赤井知道這是涉及個人隐私的範疇,哪怕再怎麽追問,醫生都不會再多透露一個字了。

他重複道:“剪成短頭發吧,赤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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