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姜瀾序
“這邊的收了一個啊，這地怎麽突然來這麽多邪祟？總部還沒查出來？現在效率這麽低了嗎？”
夜已深，姜瀾序站在刺眼冷白的路燈旁，皺着眉吐槽。
電話那邊的人說話，聲音從耳機傳出：“诶呦誰知道呢？以前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啊……”
姜瀾序扯了扯手中的“鐵鏈”，不耐煩的啧了一聲，踹了一腳不安分的邪祟：“什麽東西，你們就知道查古早邪祟頭頭？不會查查人類？指不定是……”
他話說一半，終是沒再說話。
“诶呀，在查了在查了，那城市雖然不大，人是真的多，瀾瀾你就辛苦辛苦，其他人都在管別的地界，實在沒人手了嘛……”那邊的人又說。
“啧，簡躍你怎麽不來？咱倆換換職位，我去總部查人效率肯定比你高。”姜瀾序看着奇醜無比的邪祟，覺得這東西真壞人心情：“這東西怎麽辦？我甩哪？你們怎麽這地兒以前沒邪祟就不建立分部？考慮的一點都不周到。”
“诶是是是，姜老板您說的是，”簡躍對于姜瀾序的吐槽習以為常，熟套的應付着：“委屈您把它甩在玉佩裏面放幾天，分部已經火速在申請了，咱畢竟依着政府，批文沒下來，咱也整不了啊是不是。”
姜瀾序皺着眉，十分不願将這麽個醜東西放進玉佩裏：“……啊行吧行吧，盡快吧。”說完就挂了電話。
姜瀾序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那玉佩被一根紅繩綁着，看起來十分憋屈，這紅繩着實與這玉佩的身段不太相符。
姜瀾序低聲念決，邪祟就被收進了玉佩裏。他有些嫌棄的把它放進了衣服裏，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就向住的酒店走去。
不遠處，一個少年臉上留着錯愕的神情，見姜瀾序走後自己半天才回神，顱內思緒萬千。
那個男生是什麽人？他為什麽能把鬼魂捆起來？用的什麽東西？什麽政府分部？他在幹嘛？
亓佑自小就能看見鬼魂，在他五歲時，他常常能看見人們的身邊有着不明來路的阿飄，各式各樣。有的鬼魂還真的像人，如果它們不是飄着走和地上沒影子的話。
亓佑剛開始還會同媽媽說，媽媽卻只是将食指放在他唇上，輕聲告訴他不可以跟別人講，自己長大就知道了。他什麽都不懂，當成是一個和媽媽共同的秘密，十幾年都不曾與什麽人講過，自己也慢慢習慣了自己能看見鬼魂的事情。
亓佑沉了沉情緒，不管是什麽，他都沒打算管，這種被老一輩講成“晦氣”的事情自己能不碰還是不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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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頭，一張臉突兀的出現在眼前，吓的亓佑向後踉跄了一下，小石子被踢走發出骨碌碌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顯的十分恐怖。
人臉是之前的男生，他還拿着手機手電筒從下巴往上照着，好像要營造氣氛一樣。
“說，你為什麽偷看我？”姜瀾序見這少年冷靜的一批，知道自己吓不到他，關了手電筒單刀直入的問。
亓佑吞了吞口水，要說不怕還是假的，但他還能接受。
“……無意間看到了，”亓佑斟酌着回答，決定還是不要說自己看見鬼魂的事情：“很不解你為什麽要踢空氣。”
姜瀾序有些危險的眯了眯眼，這人連踢邪祟都看到了，會不會聽到什麽東西……
“大晚上的，你在這裏做什麽？”姜瀾序皺眉說。
亓佑看着這眉清目秀的少年，道：“我晚自習下課，回家。”
晚自習下課都快半小時了，這人還在這，怎麽想怎麽可疑……可是要消除記憶的話要向總部彙報喊邱雨，到時候又要被邱雨說辦事不利，絮絮叨叨半天……
姜瀾序搖搖頭，果斷拒絕，看了看面前的少年，想想還是算了，一個人類，掀不起什麽風浪……吧。
“嗯……早點回家，小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姜瀾序憋出這麽一句話。
亓佑看着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疑惑他為什麽稱呼他為“小孩子”。
沒多想，亓佑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巷子。
姜瀾序也走了出去，二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亓佑仔細回想起剛剛的事情，少年如果不是從對面直接走過來，那就只能從外圍繞，而繞過來至少要有十分鐘。
剛剛他想事情有十分鐘嗎？似乎沒有。那他怎麽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身後的？
真真是細思極恐，亓佑狠狠打了個哆嗦，只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正想的出神，一道女聲喚回了他：“小佑，你回來啦？”
亓佑擡頭，女人穿着睡衣從樓上走下來。
“媽，”亓佑看着女人，沉了沉眼，想着還是決定說說晚上遇到的事情：“我今天回家路上遇上了一個怪人。”
高芸笑着問他是個什麽人。亓佑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高芸聽後搖了搖頭：“這個啊，沒事，別多想，說不定他跑着過來的呢？或者你想事情太入迷了？”
亓佑很困惑，她媽好像瞞着他些什麽東西，現在也是給出怎麽一個牽強的說法。
“媽，我為什麽能看見鬼魂？我在國外的時候基本都看不到，回到國內卻又出現了一堆……這是為什麽？媽，你在瞞着我些什麽？”
高芸眨了眨眼，略顯神秘的說：“都是命數啊……”
“命數？什麽命數？媽，你現在還不能告訴我嗎？”
高芸俏皮一笑：“當然不能啦，等你長大就懂了。”
亓佑皺皺眉，沒再追問，去衛生間洗了澡就回了房間。
他剛剛從國外回來沒幾天，還有些倒時差，一時半會也睡不着，在床上翻來覆去，回想以前種種。
五歲，他突然間能看見鬼魂，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害怕，而是自然，仿佛理所應當。
七歲，一只鬼魂突然沖他撲來，他吓得跌坐在地上，頭疼的不行，直接昏了過去，醒來卻被告知是中暑……一樁樁一件件，本來沒什麽蹊跷，今日一想卻覺得滿是疑點。
他為什麽能看見鬼魂？為什麽平時對他視若無睹的鬼魂會突然沖上來？他明明聽從了媽媽的話沒有一直盯着鬼魂。
越想越蹊跷，卻是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另一邊高芸打了一通電話。
“喂？簡躍，還不能跟亓佑道明嗎？”
對面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不，我們查到邪祟突然聚集就是因為亓佑，我也就活了五百多年，亓佑的前世我一點都不知道，要查明可能還得等等。”
高芸明顯不樂意：“你這合适嗎？我當了我大哥十幾年的媽，我內心愧疚的一批啊！”
“……再等等吧，你挺住。”
高芸急了：“他前世斬殺了不少邪祟，但有不少他看作惡不多只打了個半殘，會不會是來複仇的邪祟？”
簡躍：“嗯，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芸姐你堅持堅持吧，小姜已經過去了，回頭他會對亓佑進行觀察。”
“啊？姜瀾序？你讓一個只活了三百年的毛頭小子來，能行嗎？”
“能，他效率比你高。”
高芸沉默，都這時候了還要嘲她一句：“滾吧，你怎麽跟長輩說話的。”說完就挂了電話，轉身回了房間。
第二天亓佑去學校，路上又瞧見不少鬼魂，只瞥一眼就匆匆收回，疑惑懸在心頭。
平淡的過了幾天，亓佑已經不糾結這件事了，班上在傳又要轉入新同學的事情。
一周之內轉入兩位新同學，大家都覺得新奇。
“亓佑，繼你之後我們又要添新成員了，回頭讓你們倆請客！”班長興致勃勃。
亓佑溫和一笑，點點頭沒反對：“你就這麽肯定那個新成員會答應你？”
“不答應？不答應就你一個人請呗。”
班上笑成一團，哈哈聲直到上課鈴響才截止。
先進來的是他們的授課老師，姓趙，教語文的，是他們的班主任，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鏡，平日裏相較于其他老師還算得上溫和，上課也十分有意思，大家都挺喜歡他。
“來來，同學們，安靜一下，”他舉起手擺了擺，示意他們：“大家都知道我們又要轉入一名新同學了吧，我就不多說了，姜瀾序，進來吧。”
少年穿着校服，拉鏈規規矩矩的拉着，書包也背的好好的，就是看起來沒精神，進門還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女生們瞪大了眼睛，因為姜瀾序雖然皮膚偏黑，但人确實是好看的。
亓佑也瞪大了眼睛，還能是因為什麽，這人不就是那晚捆了鬼魂的人嗎！
這麽巧，他也來這個班上課了，不會吧？來滅口的？自己當時的話并不會讓人起疑心啊。
杜絕一切後患？！
想到這亓佑就全身緊繃，他也剛轉來不久，沒有同桌，但班上只多出他旁邊的位置……這意味着姜瀾序只能坐在他旁邊。
“大家好，我叫姜瀾序，生姜的姜，狂瀾的瀾，順序的序……沒什麽特殊含義，愛好是……睡覺。”
語閉，同學們還愣了好一會，然後發出一陣爆笑。
愛好睡覺！好巧！我們也是！
趙老師拍了拍手，大家就安靜下來。
“姜同學的愛好很特殊啊，我們大家都喜歡睡覺。”他笑着打趣道：“那姜同學就坐在亓佑同學的旁邊吧，他只比你早來三天呢。”
姜瀾序點點頭，又打了個哈欠，走過來時的神情太過輕松，亓佑開始想着這人會不會忘記他了，結果這人坐下第一句話就讓他當場石化。
“又見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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