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動

“女生啦啦隊你也補一個。”

甚至他說如果姜之願意, 他還可以給程離道歉。

姜之時常覺得張政希将來是能幹大事的人,這個人不僅成績不錯, 家境優越, 而且臉皮厚,不達目的不罷休,能屈能伸。

“之兒,”薛松低聲道,“張政希那事兒, 你要是真看他不順眼, 沒必要忍着, 咱們給他弄個大的。”

姜之看了他一眼,“怎麽弄大的, 帶着兩個年級火拼?”

薛松舔了舔嘴唇,“就咱倆,拿個麻袋從後面一套, 給你出出氣。”

姜之被逗笑了,“第二天他鼻青臉腫地去他們班, 傻子都知道是誰幹的。”

“知道就知道,”薛松的臉上一直沒什麽表情, 語氣也是淡淡的,“怕他們?”

姜之嘆了口氣, 知道薛松是覺得他受委屈了,“沒必要為了這事再跟他們起沖突,我就是覺得他煩, 以後少接觸就行, 冷暴力能解決一切問題。”

薛松掀眼掃向他, 半晌沒說話, 片刻後低聲罵了一句,“同性戀真幾把惡心。”

姜之一嗆,随後猛咳了起來。

薛松踹他一腳,“幹什麽,幫你打他不讓,幫你罵他還不滿意?”

薛松勾起他脖子,“你就是個小白眼狼,反正以後我見他是叫不了希哥了,你要是敢叫個試試。”

姜之掙紮着說,“我叫個屁,我不打他都已經是底線了。”

“你他媽怎麽越活越回去了,”薛松不解氣地說,“高一那個看誰也不順眼,走個路白眼都要翻上天的那個姜之哪去了?”

“我這叫成熟,再說我什麽時候走路翻白眼了,說的我跟個傻逼一樣。”

“當時你在我們眼裏可不就是個傻逼嗎,”薛松說,“大城市來的,之前從沒住過校,天天下課第一個跑出去,我他媽以為你要幹什麽呢,結果是去占電話亭給你媽打電話,我聽過一次,哭得那叫一個不能自已..”

“滾蛋,”姜之笑罵,“你才哭呢,你居然偷聽我打電話,你要不要臉。”

“我是關心你,”薛松還摟着他脖子,“老子從高一一入學開始就這麽關心你了,你說,我對你好不好?”

“好,”姜之反手摟住他腰,嬉皮笑臉道,“松哥對我最好了,宇宙第一好。”

姜之本意是惡心惡心他,沒想到薛松把他摟得更緊,“那我好還是程離那小子好?”

姜之一怔,沒想到他會突然問程離。

薛松惡劣地捏了捏他腰眼,“你最近跟他走得也太近了,而且那小子怪得很,對我們正眼都不看一下的,一見你就換了副嘴臉。”

“有嗎?”姜之想了想,“程離對你也挺客氣的。”

“別廢話了,”薛松摟着他脖子往後門走去,“你就說誰對你好。”

“你對我好,你對我好,”姜之以一種別扭的姿勢打開了門,“都說了你宇宙第一好。”

一開門,正對上要從後門出來的程離,程離拿着他和姜之的水杯要去接水,顯然是聽見了他這句話。

姜之還被薛松摟着,看見程離愣了一下,程離沒說什麽,低頭從他們身邊過去了。

薛松碰碰姜之,下巴朝程離的方向擡了擡,“他怎麽了?”

姜之把薛松的手從肩膀上拿下來,看着程離背影沒說話。

最近他和程離之間的氣氛有些怪,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麽,他原本以為是他有些回避程離,後來發現程離也在回避他。

從前姜哥長姜哥短的,現在下課後基本不怎麽跟他說話,偶爾有眼神接觸也很快就轉開了。

自從那天漫畫的事之後,這種狀态已經快持續了兩周。

現在姜之都已經不別扭了,程離還是那副樣子,仿佛跟他對視一眼少二兩肉似的。

他覺得有必要跟程離好好談談。

上課之前程離拿着兩個水杯回到位置上,把姜之的水杯往他位置上一推,輕聲細語道,“熱的,小心燙。”

程離的手還沒離開杯子,姜之突然一把攥住,程離觸電般地一抖,“姜哥?”

姜之呲牙沖他笑了一下,“同桌,你真貼心啊。”

程離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把手往回縮,“沒事,今天是開水..”

姜之的手跟鐵鉗一樣攥着他,紋絲不動地關心道,“最近有什麽心事?”

程離微怔,看向他。

姜之臉上挂着密不透風的笑容,“最近是不是在躲我,為什麽?”

程離喉間滾動,半晌突出幾個字,“沒有躲。”

姜之繼續笑吟吟地打量他。

程離被他看得心頭發熱,一雙眼睛愈發不知放在何處,偏偏姜之還一直拉着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肉傳來,仿佛要把那片皮膚燒着了。

程離閉上眼睛,一顆心暗自悸動不已。

他很清楚自己最近的反常是因為什麽,他沒想讓事情走到這一步。

他只是想交朋友,姜之救過他爺爺,他便把姜之劃到了「自己人」的範疇。

他開始小心翼翼地對他好,不受控制地管他,他知道對朋友不該做到這個份上,可他控制不住。

他一邊害怕姜之會因為他另類的相處方式疏遠他,一邊又因為能有段這樣的關系而暗自竊喜。

漸漸他發現,他過激偏執的感情會全部被姜之接收,他的惶恐和不安都顯得可笑起來。

他不讓姜之打架,姜之跟別人打架就會瞞着他,甚至很傻地玩跳格子。

他一切無理取鬧般的生氣姜之都會包容,第一次有人這樣,即便姜之又有時很兇,姜之也會罵他,但程離還是像上瘾一般着迷于這段關系,愈發不可收拾。

感情是什麽時候變質的,程離自己也說不上來,他只知道面對這個人的時候,不再是心如止水。

他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姜之見他不說話,拿筆在桌子上點了點,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別瞎想,你年紀還小,沒見過什麽世面也正常,不能受到點刺激就好幾天心神不寧..”

程離驟然擡頭看他,那瞬間他幾乎以為姜之看穿了他,他那點窺不得光的心思已經大白于姜之面前。

姜之緊接着說,“哥在呢,有什麽心得體會可以跟哥交流交流,別憋着。”

程離的思緒就像決堤而出的洪水被生生阻斷,他歪了下頭,張嘴道,“什麽?”

“那本書啊,”姜之朝他挑眉,“那個漫畫不是讓你拿回去了,這幾天看你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在家沒少看吧。”

程離靜靜地看着姜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原來他以為的閃躲和暧昧在姜之眼裏是「做賊心虛」。

好像也沒錯,他确實心虛。

程離語氣中帶了些自己都說不明的含義,“你要聽我的心得嗎,可那是兩個男人的漫畫。”

姜之的手還攥着程離的手,程離能感覺到他掌心的薄繭和骨骼的力度,他指尖微微動了一下,是個隐隐回握的姿勢。

姜之毫無察覺,他也不是真的想聽程離講那本漫畫,他只是找個話題,希望兩人能恢複從前那個狀态,現在這種感覺讓他很燥。

姜之把手收了回來,“你有什麽心得?”

程離看清姜之眼中一晃而過的情緒,也收回了手,閉口不言。

他的心得要怎麽對姜之說出口?

“我的心得就是,你該好好聽課了,”程離淡淡道,“最近天天跟他們聊生日的事,還記不記得月底有考試?”

姜之嗤笑一聲,轉身不再理他。

于是這件事似乎就翻篇了,兩人半月後又恢複到從前的相處模式,只是姜之總覺得程離有哪裏跟以前不一樣,但他說不上來。

周六是洗衣房小聚會的時間,但在周三的時候,他們收到了運動會的消息。

陳霜在講臺上積極號召,“這次項目很多,大家踴躍報名,要是能拿獎牌,老郭說了,除了學校獎勵的,他還自費給咱們買獎品。”

“老郭自費?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啊。”

“自費買什麽?不會是筆、本子之類的吧?”

“你還希望他買什麽,能自費已經夠新鮮的了。”

陳霜在班裏發報名表,一堆人跑來跑去地問別人填了什麽。

彼時姜之正爬在桌面上大睡其覺,程離接過報名表,看了一眼,勾了一個三千米長跑和萬米接力。

下午上課的時候老郭到班裏問報名情況,他要求班裏每個男生都要至少參加一個項目,除了那些實在爛泥扶不上牆的。

把報名表收集上來一看,老郭發現了什麽,兩條眉毛擰到一起,“姜之,你為什麽不報名?”

姜之剛醒,還處于雲游狀态,驟然聽見他叫自己名字,一時沒反應過來,喃喃道,“什麽報名?”

程離也是一愣,這報名是強制性的嗎?

劉一玎幸災樂禍地轉回頭,他知道程離第一年來不清楚老郭規矩,他自己剛才也沒叫醒姜之,為的就是..

“姜之,你要參加拔河了。”劉一玎沖他道。

姜之眨了眨眼,語調升了起來,“什麽?要他媽運動會了?怎麽沒人給老子說啊!”

去年姜之參加的就是拔河,也是從那次開始,全班都知道他力氣小。

看着平常打架挺猛的,拔河那天直接雙腳離地吊在了繩子上,前後都是面目猙獰着要使勁拔的壯漢,姜之跟他們力氣差距懸殊,腳下一個沒站穩,直接被騰空了。

當時堪稱喜劇效果滿級,還被場外觀衆拍了下來放到學校論壇上嘲笑了好幾天。

姜之這輩子都不想再聽見拔河兩個字。

但偏偏拔河是他們班報的人最少的,每次都湊不齊人。

老郭說,“拔河正好還差一個,就姜之你去吧。”

姜之陰沉着面色,程離在一旁有些不解地看他。

下一秒老郭說,“姜之态度太消極,全班男生都報了就你沒報,正好女生啦啦隊還差幾個人,你也補一個吧。”

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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