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冷戰?
淩洲很想幹脆把窗戶升上去,将這個小混蛋攔腰斬斷算了,不過想想又不舍得,很無語的把車窗降下來一些。楊樂小時候就是爬牆上樹的好手,稍微一使勁兒,整個人就鑽了進來,趴在了淩洲腿上。
他用手臂撐起上身,七手八腳的壓着淩洲的大腿爬了過去,坐在了他身邊,然後像趕上了末班車一般舒了口氣,非常自來熟的對司機道:“好了,師傅,開車吧。”
淩洲面色冷然,沒發話,司機也不敢動,車內一片死寂,連未關閉的發動機的低鳴都無法緩解這尴尬的氣氛。
楊樂裝傻道:“怎麽了?不是快遲到了嗎?”
淩洲壓制住心底翻騰的怒火,擡手按了按額角,耐下性子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想跟你一起去公司啊。”
淩洲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道:“又想趁機逃走?”
“你看你說的,哪能呢,我就是想多跟你呆一會兒。”
可就算楊樂說的是真心話,淩洲也一個字都不信,安溪的事情剛剛發生在前,心寒的感覺還沒散去,楊樂就來套近乎,稍微用腦子想想,也知道他是看上個計劃失敗,又開始策劃逃跑了。
行吧,他倒要看看這沒良心的兔崽子還能耍什麽把戲。
于是淩洲沉聲吩咐道:“開車。”
邁巴赫再次上路,這次沒了楊樂的阻撓(碰瓷),順順當當的駛出了大門,開上了公路。
楊樂坐在車裏,心裏措辭該怎麽道歉,還沒來及開口,肚子就先咕咕的叫了起來,他尴尬的擡眼看看淩洲,“嘿嘿…”
淩洲:“……”
他冷漠的扭開頭看窗外,過了幾秒,還是忍不住問司機,“有吃的嗎?”
司機連忙騰出一只手,殷勤的把包裏的東西遞到後座去,“有的有的,面包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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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洲接過那個塑封在透明包裝袋裏的早餐面包,随手扔到楊樂身上,然後便開始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看着眼前這十足的冷戰态度,楊樂也不敢貿然去打擾他,只好委委屈屈的撕開包裝紙,低頭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其實他已經很困了,畢竟昨晚只睡了三個多小時,短暫的睡眠時間還被噩夢占去了一半,早餐也沒吃,又困又餓,偏偏邁巴赫開得還又平又穩,只有輕微的震動,就像漂泊在平靜湖面上的小船一般,催人入眠。
楊樂吃着吃着,眼睛就有點兒困得睜不開了,嘴巴無意識的咬着面包,腦袋靠在淩洲的肩膀上。本來打算稍微閉會兒眼,結果剛合上眼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淩洲感覺到肩膀上一重,扭頭看去,正好對上楊樂沉靜舒緩的睡顏。
心頭無名火起。
憑什麽他總是這樣,不管犯了多大的錯誤,做了多少壞事,都能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無所謂的樣子,難道他以為自己總會無條件的原諒他嗎?就仗着自己喜歡他,他就能為所欲為?
不,這次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了。
淩洲硬着心腸,把熟睡的楊樂推到了一邊。
楊樂是真的睡熟了,身體毫無意識的晃了一下,腦袋不輕不重的撞在了另一邊的車窗玻璃上,砰地一聲響。
他倒是沒醒,神經大條的靠着車窗繼續睡,不過淩洲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連忙把楊樂抱過來,用手指摸了摸他被撞到的地方,沒摸到腫塊,才松了口氣。
接着他就沒再放開楊樂,一直摟着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直到車停在公司門口,他還仍然保持着這個姿勢,動也沒動過一下,而楊樂已經趴在了他腿上,睡得非常香甜了,看起來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淩洲狠了狠心,想把他扔在車裏不管,可轉念一想,這不是正遂了他的意嗎,只要自己一走,他肯定就會趁機逃之夭夭,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于是淩洲幹脆把楊樂從車裏抱了出來,怕他睡着了會覺得冷,又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裹在他身上,才再次抱起他,穩步走進了公司大門。
司機大哥在後面看得目瞪口呆:好家夥,原來現在有錢人冷戰都冷得這麽熱乎嗎?
……
楊樂這一睡就睡到了上午十點半,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床上。
他心裏一激靈,以為淩洲趁他睡着又把他扔回大宅裏去了,趕緊做起來,環顧四周,才發現這并不是熟悉的卧室。
房間整體呈灰調風格的裝修,顯得有些冷漠疏離,屋裏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櫃,以及标配的茶幾沙發之外,沒有別的東西,生活氣息很淡,充滿了禁欲克己的氛圍。
楊樂想起來了,這好像是淩洲辦公室裏附帶的休息室隔間吧,以前來過幾次。
他摸了摸身上的被子,很軟和也很幹淨,帶着一點兒淡淡的天然樟腦球的香味,估計是剛從衣櫃裏拿出來給他蓋的,淩洲平時大概很少用這個休息室,除了自己躺的地方,灰色的床單平整得連條褶皺都沒有。
楊樂掀開被子爬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推開了一條縫。
透過門縫,楊樂看見淩洲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工作,一個秘書模樣的男人拿着手冊向他報告下午的行程,淩洲面色平靜,一邊在文件上寫着字,一邊簡單的跟秘書吩咐了幾句。
然後秘書就離開了,辦公室裏只剩下了淩洲一個人。
楊樂想了想,大着膽子鑽出門去,走到淩洲身後,殷勤的給他捏着肩膀,“老大,你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淩洲不理他,楊樂又轉過去給他捏手臂,搖着尾巴讨好,“對不起啦,安溪那個事兒吧,我真的是一時頭腦發昏,後來也真的非常後悔,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淩洲眼也不擡,漠然道:“我沒有義務總是包容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楊樂繼續發揮他的無賴本性,纏着淩洲不放,“我知道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老大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馬吧。”
淩洲被他纏的有些心亂,伸手拿過茶杯想喝口茶定定神,不料茶杯竟然是空的。
楊樂不愧是幹過服務行業的優秀侍應生,很有眼力見,趕緊奪過茶杯,快速的道:“我去給你泡。”
他快步走到吧臺前,打開櫥櫃,找到淩洲平時常喝的那種茶包,又接了八十度的熱水,把茶泡上,端回來放到淩洲手邊,眼巴巴的等誇。
然而淩洲沒碰那杯熱氣騰騰的紅茶,楊樂又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幹笑道:“是有點兒燙,等會兒再喝也行。”
但是淩洲只是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茶杯,沒說話。
楊樂愣了愣,思考了好幾秒,才意識到對方在戒備什麽。楊樂頓時感到冤枉,委屈的道:“我沒下/藥!”
“你幹過這種事。”淩洲用手背把茶杯推到一邊,臉色冷漠,似乎不打算喝這杯由楊樂親手泡的茶。
楊樂氣得咬了咬牙,也惱了。他什麽意思,這時候翻舊帳?自己當初給他下/藥,還不是因為他先軟禁自己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他錯了,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吧,那進監獄的還有好好改造重新做人的一天呢,憑什麽自己就罪無可赦了?!
楊樂氣急了,一把抄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把滾燙的茶水倒進了腳邊的垃圾桶裏,然後重重的把茶杯磕在桌面上,“行吧,愛喝不喝!老子就當是給狗泡的!”
他剛才的動作有點兒急,茶水燙傷了他的手指,不過他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注意到手上那點兒疼痛。
不過這舉動看在淩洲眼裏,就成了他被戳穿之後的惱羞成怒了。他要是真沒在茶裏做手腳,為什麽反應這麽強烈,還着急的銷毀‘證據’?
這一點讓淩洲更确認了:楊樂之所以反常的服軟認錯,還跟着他來到公司,百分之百是為了找機會逃跑。
楊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頭就往外走。
淩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五指如同鐵鉗一般扣着他的腕骨,很不客氣的質問:“你要去哪兒?”
楊樂比他還不客氣,沖口道:“我出去走走都不行?反正你不是不想看見我嗎?!難不成我還死皮賴臉的留在這兒看人臉色?”
他狠狠的甩了甩胳膊,想掙脫淩洲的鉗制,然後卻被他抓得更緊了,手腕火辣辣的疼。
楊樂對上淩洲質疑的眼睛,這才明白過來,不由得火冒三丈,大聲罵道:“老子他媽的不會跑的!你別拿有色眼鏡看人行嗎!要不然你就拿個什麽定位的破東西給老子戴上,你不是最擅長搞那些把戲了嗎!”
他本來說得是氣話,結果沒想到淩洲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幾秒,竟然真的拉開旁邊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了一條黑色的手環。
“兒童防丢失手環,加強版的,自己摘不掉。”淩洲向楊樂伸出手,面無表情的道:“把手伸過來。”
這是把他當犯人看了嗎?楊樂氣得七竅生煙,真後悔剛才那杯熱茶倒進了垃圾桶,他就應該直接潑在這混蛋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