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楊樂,我覺得心寒

楊樂本來以為淩洲會像往常一樣,到傍晚才回來,于是便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把筆記本電腦擱在膝蓋上,慢慢悠悠的上網查該怎麽告白。

淩宇臣端着一杯咖啡從他身後路過,走過去之後又走回來,然後又走過去,來來往往,欲言又止的樣子。

楊樂頭也不擡的道:“你想問昨晚的計劃最後有沒有成功,是嗎?”

淩宇臣咳了一聲,“我不感興趣,不過你要是非告訴我,我就聽一聽。”

楊樂:“……”活這麽久,頭一次見八卦八得這麽傲嬌的。

他嘆了口氣,無奈的聳了聳肩,如實說道:“沒成功,安溪最開始就不是為了談戀愛,是為了跟淩洲談生意,才接近他的。”

淩宇臣也很無語,“你能從那麽多愛慕我哥的女孩裏單單挑出這一個,也是天賦異禀。”

楊樂回頭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說圈子裏百分之八十的女孩都想嫁他,誰知道偏偏混進來一個百分之二十的事業型女強人啊。”

淩宇臣也沒話說了,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很訝異的問:“那計劃失敗了,你怎麽一點兒也不沮喪,還在這兒搜什麽…”

他彎下腰看了看楊樂的屏幕,“…高情商成功率百分百告白語錄一千條??你是想幹什麽?”

楊樂合上電腦,猶豫的試探道:“那個,其實吧,我想…”

他看着淩宇臣,咬了咬牙,鼓足勇氣、孤注一擲的道:“我想當你嫂子,你願意嗎?”

淩宇臣:“???”

你說這話的時候為什麽一臉要跟我告白的表情?你知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嗎?!

他用手背貼了貼楊樂的額頭,“你燒糊塗了?”

“沒有!對未來長輩尊重點兒,別動手動腳的。”楊樂拍開他的手,罵了兩句之後,有些局促不安的低下了頭,手指撚着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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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我昨天想了一晚上,發現自己已經潛移默化的離不開他了,也不想離開他…我之前總說欠他的債,肯定會還他,但也許這只是我一個想要名正言順留下來的借口。”

“如果說這種情感就是喜歡的話,可能我早就喜歡上他了,只是不敢面對。”

“但是我昨天想了想,這樣太不公平了,只是因為自己害怕,就一昧的拒絕淩洲,對他的感情視而不見,這太自私,我不想再繼續逃避了,我想和他試一試。”

一番話把淩宇臣都說愣了,俗話不是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嗎,這種話是能從沒心沒肺的楊樂嘴裏說出來的?

淩宇臣臉色複雜,踟躇的摩挲着掌心,吞吞吐吐的道:“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楊樂:“?”

“你看,我知道我表哥人很優秀,長得又帥,可是他有時候脾氣不太好吧,你想想他之前不是還弄壞了你的腿嗎?”

楊樂雖然不知道為啥淩宇臣忽然開始講他表哥的壞話了,不過他還是很實誠的,并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實吧,每次他發脾氣,大概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惹事兒的話,他還是很溫柔的。”

“……”淩宇臣無話可說了。

就這樣在尴尬的氣氛中僵持了一會兒,忽然不遠處的白色雕花大門猛地被推開了,淩洲氣勢洶洶的走進來,周身氣場寒若冰霜,邁着長腿大步走到沙發旁邊。

楊樂一愣,“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忘拿什麽東西了嗎?”

淩洲陰沉着臉,居高臨下的掃了他一眼,冷聲命令:“給我過來!”

說完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向二樓的書房走去。

楊樂冷不丁的被訓斥了,有些暈頭轉向,但心裏也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測,很不安的瞅了瞅淩宇臣。

淩宇臣低聲道:“你去吧,我在門口守着。”

萬一聽見事情不對,比如說楊樂要挨打了,他就沖進去救人——雖然作為同犯,他一塊兒被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楊樂忐忑的跟在淩洲身後,進了書房,并且自覺的關上了門,乖乖站在牆邊,聽候發落。

淩洲站在辦公桌旁邊,背對着他,淡漠道:“你說實話,你和安溪到底是怎麽認識的?”

楊樂死到臨頭了,還心懷僥幸的裝傻,“什麽怎麽認識的?”

“還裝?!”淩洲的猛地轉過身,聲音陡然嚴厲了起來,他狠狠的盯着楊樂的臉,眉頭緊蹙,一字一句的質問:“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我滿心歡喜的給你準備生日宴會的時候,你在幹什麽,你在想方設法的把我推給別人!”

這件事的即視感太強烈了,讓他不得不聯想到很久以前,自己同樣也是滿心歡喜的籌備訂婚典禮,而楊樂卻在想着不告而別。

淩洲冷笑着接近楊樂,伸手抓住他的衣領,把他狠狠的按在堅硬的牆壁上,惡意的嘲諷道:“結果呢,安溪只是來跟我談生意的,沒把我賣出去,你很失望對不對?”

“我…我沒有……”楊樂被他手上的力道按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臉色發白,下意識仰起頭,艱難的喘息了一聲,“我沒有失望…真的……”

“還撒謊。”淩洲失望的看着他,嘴角惡意的冷笑也慢慢的淡了下去,最後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他松開楊樂,右手按住左心口,低聲道:“楊樂,我覺得心寒。”

……

那天淩洲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一直到晚上,楊樂都沒有再看見他。

他們再次分房睡了,只不過上次是淩洲理虧,而這次犯了錯的人卻是楊樂。他躺在空曠的大床上,睜着眼睛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着。

他不得不承認,他很想念那種一伸手就能碰到身邊人的感覺,也懷念在不安的時候,能被淩洲順手摟進懷裏的夜晚。

這種感覺并不是誰都能給的,只有淩洲能做到。

他一直折騰到半夜,才勉強睡過去,不過早晨五點半的鬧鐘一響,就把他從本來就不安穩的睡夢中吵了起來。

不足四個小時的睡眠讓楊樂的精神萎靡,面色憔悴,他眯着眼睛,強打着精神從床上爬起來,暈暈乎乎的去衛生間洗漱,用涼水洗了把臉,才勉強清醒過來。

頂着秋日清晨時寒峭的空氣,連早飯都沒吃,楊樂就走出了別墅,在宅子的大門口守着,他裹緊了身上的風衣,輕輕跺着腳,讓身體暖和起來。

為什麽這麽早起來,當然是怕淩洲趁他還沒醒,就開車去公司,連見他一面都不肯,更別說聽他解釋了。

所以楊樂才早早的在這裏守株待兔。

早晨六點,雖然時間還早,但是淩家大宅已經醒了過來,廚師、園丁、女傭全都忙活了起來,楊樂看見不遠處有幾個警衛牽着狗在牆邊巡邏,恍惚間想起自己也曾經是經常早起晚睡的看家護院,甚至是值夜班通宵的。

可是現在只是在寒冷的清晨裏站一會兒,就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他往手心裏哈了口熱氣,摩挲了幾下掌心,自嘲的笑了笑。

歸根結底他還是被淩洲給寵壞了吧,想來也怪,他一個出身平平的野小子,不過是一個根野蠻生長的雜草罷了,比不上那些溫室長大的嬌花異草,又有什麽資格讓淩洲放在手心裏呵護呢。

楊樂又等了一個半小時,才看見淩洲平時習慣乘坐的那輛黑色邁巴赫沿着主路平穩的開了過來。

楊樂拍了拍冰涼的側臉,振奮起精神,快步走到緩緩開啓的金屬栅欄門中央,不怕死的攔在了車前。這種情況,除非從楊樂身上軋過去,否則邁巴赫是出不了這個門的。

司機踩下剎車,很為難的回頭詢問淩洲的意思,“淩總,您看…”

淩洲臉色陰沉,眉頭緊鎖,擡手降下了車窗,招手叫楊樂過來。

楊樂一看見淩洲肯搭理他了,立刻屁颠屁颠的跑過來,讨好的叫道:“老大,您還生氣嗎?”

淩洲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目光在看見對方眼底淡淡的青色時,稍微頓了一下,爾後他移開視線,冷淡道:“回去把早餐吃了,然後回卧室睡覺去。”

楊樂本來已經做好被罵一頓的準備了,沒想到淩洲會這樣說,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淩洲卻不再理他,背靠在後座上,不緊不慢的吩咐司機,“開車。”

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邁巴赫如同捕獵的黑豹一般猛竄了出去,向大門飛速駛去。

楊樂這才知道上當了,也不管危險不危險,飛撲過去抓住車門把手,死活不讓他走,行駛中的汽車竟然生生的把他拖行了幾米。

淩洲眼神一沉,厲聲訓斥道:“危險,放手!”

楊樂執迷不悟,“我不放,死也不放!”

為了防止在家門口出事故,司機只好再次踩下剎車,無奈的回頭勸道:“小少爺,淩總上班要遲到了,您就放開吧。”

楊樂機警的很,耍無賴似的,死死的抓着車門,“騙誰呢你,當老板的怕什麽遲到!”

一邊說着,一邊趁淩洲不注意,竟然手腳并用的順着半開的車窗往裏面鑽,淩洲還沒反應過來呢,楊樂上半身已經鑽進了車裏。

淩洲連忙一手扶住他的腰,怕他摔到,又忍不住發火,“你胡鬧什麽!”

楊樂攔腰挂在車窗上,嘿嘿笑了兩聲,“我怕你不理我,那個事兒吧,是我錯了,我道歉……嗯…老大,幫幫忙,我屁股卡住了,疼…”

淩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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