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陣痛意

整個大廳的服務員頓時像熱鍋上的螞蟻,雖然滿臉疑惑,但沒一個敢吭聲,四散着邊握着對講機喊話邊焦急地向電梯走去。

不一會兒,電梯裏下來一群群滿臉抱怨的客人們,服務員個個陪着不是,頓時大廳裏亂糟糟的。

看着三五成群走出去的人,後面的人越來越少,小高不安地看了一眼蕭楚睿:“蕭總”

“嗯?”

蕭楚睿皺眉不悅地掃他一眼,小高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書記,沒看見雪菲小姐。她會不會已經離開了?”

“以她的性格,不拆了這裏怎麽會離開?”蕭楚睿咬了咬牙,淩厲的眸子瞄向在旁邊焦急地給老板打電話的陳經理。

小高會心地點點頭,走過去拍了拍陳經理的肩膀:“陳經理,你們會所只有這麽一個出口嗎?所有的人都清場了?”

陳經理忙轉過身,笑得比哭都難看,為難地點了點頭:“我們真不知道怎麽得罪蕭總了,但是我們會所有很多VIP包房是市裏一些領導們長期包用的。這,這一時半會暫時不好清你們是來找人,還是調研,能不能給小的透個口風,我好安排啊”

“沒關系,現在帶我去沒有清出來的包間看看就行了!”

“好,好,我現在立刻帶您去!”陳經理松了一口氣,連忙帶路進了電梯。

“師傅,麻煩快點!”坐在出租車上的昙雲,心急如焚,恨不得司機把出租車開得飛起來。此刻她的心裏,除了無盡的擔心,更多的還是恐懼。想到雪菲那張稚氣還未散盡的年輕臉龐,心裏湧上來一陣陣痛意。

低頭将手機電池裝了進去,但是後殼已經摔得無論如何也扣不上去了,昙雲咬咬牙,按住電池嘗試開機,沒想到居然打開了。

昙雲連忙去翻通話記錄,可是破損的屏幕已經失去了觸摸的功能,如論怎麽觸,摸,按,拍,滑,都一動不動。

昙雲絕望地閉上眼,只能繼續催前面的司機:“師傅,麻煩再快點!”

“姑娘,我這是出租車,不是飛機!”

小高從電梯裏走下來,急忙走到蕭楚睿面前,在他耳邊低聲彙報:“書記,雪菲小姐在VIP5088,服務員說因為她拿的是至尊VIP卡,他們不敢進去打擾。”

蕭楚睿“騰”得站起了身子,臉上似乎在慢慢結冰,擰着眉大步向電梯走去,小高連忙小跑上前去按了電梯上行鍵。

“蕭,蕭總,我們李總馬上過來”陳經理在身後惶恐地跟着,向蕭楚睿彙報星空的大老板會立刻趕過來接待。

到了五樓,所有的服務員都規規矩矩地靠牆站在兩列,一直延伸到了5088包廂,像是在等候蕭楚睿這尊大神的檢閱似的。

走出電梯的蕭楚睿看都沒看那些人一眼,在陳經理唯唯諾諾的帶領下,來到了5088包廂門口。

蕭楚睿在門口頓住腳步,微微側頭給小高遞了一個眼色,小高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轉身走到陳經理面前,低聲耳語了幾句,陳經理連連點頭稱好,遣散了聚集在樓道裏的所有工作人員。

蕭楚睿剛推開門,刺鼻的酒味迎面撲來,他不由地皺了皺眉。

包廂裏沒有開燈,只有KTV液晶大屏幕上投出來的一道淡淡的藍色光芒在偌大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的空靈。

幽暗的視線裏,隐隐約約看到沙發的拐角裏,坐着兩個人。

看到有人進來,其中一個慌忙站起來,“蕭,蕭書記。”

是柳小丹的聲音,帶着極度的恐懼和惶恐,愣愣地站了好幾秒,才局促地說:“雪菲,雪菲不讓開燈。”

蕭楚睿看了一眼蜷縮在沙發裏一動不動的汪雪菲,極力控制住滿腔的震怒和心痛,咬了咬牙,邊往沙發處走邊對柳小丹說:“你先出去,順便把燈打開。”

“是是。”聽到蕭楚睿低沉的聲音,柳小丹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回頭看了一眼将頭深深地埋在膝蓋裏的汪雪菲,擡手抹了抹淚,繞過沙發走了出去。

“啪”得一聲,包廂的彩燈被打開,五顏六色的燈光頓時将豪華包房充斥得滿滿的。

柳小丹走出5088,看到小高在門口焦急地來回徘徊,低着頭走了過去。

“小柳,到底怎麽回事?雪菲小姐怎麽了?”小高看到柳小丹,走上前去,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問。

“我們,我們我們被人算計了!”柳小丹咬着唇,說着,眼淚又滾落了下來。

“算計?誰算計你們,到底怎麽回事?那,你們,雪菲小姐沒事吧?”看着柳小丹哭得臉上的妝都掉了,睫毛膏粘在眼睛周圍,黑乎乎一片,好不狼狽,小高不安地掃了她一眼,急切地問道。

柳小丹抽噎了兩下,抹了抹淚說:“本來雪菲今天跟我一起在逛街,外協辦公室副主任姜澤說要請她吃飯。我納悶雪菲好像跟他不是很熟,可雪菲說他上次傳播昙雲姐的謠言,所以雪菲跟他鬥了幾句嘴,他就想賠禮道歉。雪菲好像今天本來就心情不好,就答應了他。沒想到來到這裏才發現,居然金佳佳也在。”

“金佳佳?她前兩天來給蕭書記道別,說是要走,怎麽還沒走?她怎麽了?”小高好奇地問。

“她現在已經走了,但是但是雪菲出事之前,她還在這裏。她跟姜澤好像是一夥的,他們幾個人使勁讓我和雪菲喝酒。我沒有酒量,只喝了兩口紅酒,就暈乎乎地在那裏睡着了。

我睡着之前,記得很清楚雪菲一直都在繞彎子不喝他們敬的酒,然後看到他們幾個人在舞池裏唱歌跳舞可是,可是沒想到我醒來的時候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金佳佳和姜澤都不在了,三個男人在強行扒雪菲的衣服我,我吓得大叫,被他們一巴掌扇過來,我就暈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雪菲衣服被撕爛了,頭發也亂了,目光呆滞地坐在那裏,我問什麽她都不說話我,我真的吓壞了,我要報警,她才說了一句話,不讓我報警。我又不知道你們的電話,只好打給了昙雲姐我,對不起,沒照顧好雪菲”斷斷續續語無倫次地訴說完整件事的始末,柳小丹已經抽泣地嗚嗚嗚哭了出來,整個身子都因後怕和自責而不停地顫抖。

小高臉上的神色由震驚到疑惑,又變成了痛惜和憤怒。他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旁邊的牆壁上,“哪裏的混蛋,居然連雪菲小姐也敢欺負!”

“我,我也不認識從來沒見過他們,從面相看,年紀都不大。一個個渾身酒氣,好像是喝醉了。”柳小丹被小高的舉動吓了一跳,回過神來,連忙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我給姜澤打電話,他關機了,金佳佳也關機了”

豪華包間裏的設施和桌面、地面上東倒西歪的酒水瓶一一展現在蕭楚睿眼前,在五彩缤紛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淩亂。

仍一動不動地窩在沙發裏的汪雪菲,頭發散落下來遮住了她伏在膝蓋上的臉,身上穿的一件背帶短裙的帶子已經被扯斷,從她的後背蜿蜒上來,無力地搭在她的肩上,身上的衣服也明顯有被撕扯之後的痕跡。

蕭楚睿心中一痛,默默地走過去坐在她旁邊,掃了一眼亂糟糟的桌面,深邃的眸子裏幾乎要凝結出冰來。

他只看着她蜷縮的樣子,不說話,也不擡手撫慰她,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看着她。

良久,汪雪菲發出一聲低低的聲音:“蕭叔叔,幫我關一下燈,好刺眼。”

她的聲音輕輕的,說話的時候連頭都沒擡,仿佛那聲音并不是發自她之口一樣。

蕭楚睿眉宇間的郁結更深,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這麽多年來,不管是她開心的時候,還是撒嬌耍無賴,哪怕是轉動眼珠子耍心機的時候,她都會勾住他的脖子親昵地喊他老爹。只有當她當真不開心的時候,她才會如此疏離地,淡漠地稱呼他“蕭叔叔。”

在蕭楚睿的印象裏,自從他答應她的母親汪靜琪收養她之後,這是她第三次叫他“蕭叔叔”。

第一次,是他将她這個小刺猬徹底馴服的那一天,她回房睡覺之前,不像以前那樣無論如何都一聲不吭,而是認真且自然地說了句:“蕭叔叔,晚安。”

第二次,是她突然有一天跑到他的辦公室,雖然一副哭過後的樣子,卻平靜地說:“蕭叔叔,我想上班。而且我不要在總部機關,你讓我去基層單位,我要從最底層幹起!”

第三次,便是此時此刻。

蕭楚睿咬了咬牙,心疼地松開拳頭,擡手撫在汪雪菲的頭發上,柔聲說:“跟老爹回家吧!”

“啊!別,別碰我!”蕭楚睿的手剛觸到汪雪菲的頭發,她觸電般向後退縮,避開了他的手,拼命地搖頭:“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她一邊抗拒着他,卻始終都不曾擡頭看蕭楚睿一眼。

蕭楚睿一怔,手僵硬地愣在了空中,強抑制住心裏蔓延上來的痛惜,擰着眉努力地扯了扯嘴角:“雪菲,我是老爹,跟我回家吧,我們回家!”

汪雪菲不再說話,繼續将頭埋在膝蓋裏,一動不動,像一只斷了線的木偶一般。

“好,我們不回去。那你告訴老爹,誰哪幫活膩了的小兔崽子欺負了我的寶貝閨女,老爹一定要讓他們加倍償還回來!”蕭楚睿收回手,再次握緊拳頭,咬牙狠狠地說到。

汪雪菲像失聰了一樣,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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