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拉鏈卡住的頭發扯得頭皮生疼。
楚時時不得不踮着腳尖， 讓頭發離拉鏈更近一點，以免頭皮更遭罪。
封不厭的衣服材質比較柔韌，想在口袋裏站穩本就比較難， 想墊着腳尖站穩更是難上加難。
金發小人努力踮了會腳，身子卻東倒西歪時不時扯一下頭發， 疼得直吸氣，最終不得不放棄硬撐找了個支撐點穩住了身形。
他小聲催促：“好了嗎？”
“快了快了。”封不厭眉頭微擰， 表情難得一見的嚴肅。
讓他打架拼機甲做任務他在行， 但拉鏈卡頭發這種事……實話實說， 這還是他這輩子遇到的第一次。
更何況金發小人體型小，一頭長發用正常長度算實際上也不長，折騰起來就更費事兒了。
頭一次就碰上了地獄難度，對于封不厭的手指頭來說， 簡直就像是在為難它們。
好在他最終還是成功了。
封不厭一挑眉：“看，這不簡簡單單，頭發都沒弄掉一根。”
心裏卻略略松了口氣， 有些無奈地心道，養了這麽個小人以後，這種事恐怕不會只發生這麽一次。
金發小人感激道：“麻煩你了。”
“都說了，不用跟我客氣。”封不厭用指腹蹭了蹭金發小人的腦袋，“別讓我再聽見有下一次。”
男人常年拿武器的手指腹微有些粗糙， 但對方控制了力度， 落在頭頂上磨蹭的時候，只讓人覺得溫暖幹燥，很是舒服。
楚時時心情很好地彎了彎眼睛， 待對方挪開手指後， 才小心翼翼地擡手去拉拉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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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拉鏈沒預溪再卡住頭發， 楚時時只拉了半邊拉鏈，剩下一小半敞開着，方便他能偶爾探出頭透個氣，順便看看外面的景象。
星艦內所有人已經全部做好準備，等候在了星艦跳傘專用艙門旁，封不厭是最後一個到的。
見他兩手空空的來，龍岩的視線在他身體上下掃視了好久，最終還是耐不住好奇問：“頭兒，你的蛋呢？”
封不厭看他一眼，唇角輕勾：“你猜。”
龍岩輕輕一哽。
他要是猜得到就不會問了！
正當他在心裏腹诽的時候，身邊的安斯艾爾突然扯了扯他。
龍岩納悶：“怎麽了？”
“你看隊長左胸口前的那個口袋。”安斯艾爾超級無敵小聲地說，“那個口袋是不是鼓鼓的？”
四人順着他說的方向看去，九枞摸了摸下巴，臉上劃過一抹若有所思，似是已經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清音盯着看了一會，有些愣道：“好像還動了一下……？”
“是動了。”安斯艾爾贊同道，“我用我的視力保證，确實動了，還動了不止一次。”
“頭兒難道是把蛋塞到口袋裏了嗎？”龍岩微微傻眼，“口袋就那麽大點，頭兒是把蛋殼捏碎了塞進去的嗎？！”
安斯艾爾：“……”
算了，她不能和一頭大傻較真。
四人的視線一直有意無意瞟向封不厭胸前的口袋，沒多久，那團小小隆起的動作幅度又大了一些，一只白淨小手突然從沒拉上的半邊口袋探出，有些艱難地抓住拉鏈的金屬環，把拉鏈又拉上了些許。
安斯艾爾捧着臉小聲尖叫：“他好可愛！”
“原來是把小人裝口袋裏了……”龍岩松了口氣，“這是口袋小人嗎？看起來好好養，和我的石頭們一樣可愛。”
清音不贊同地搖頭：“比你的石頭可愛多了。”
随着封不厭的走近，四人的談話聲也跟着戛然而止。
封不厭似笑非笑地看了幾人一眼，卻并沒有多說什麽。
九枞道：“隊長，全員已經做好了跳傘準備。”
他說着，給封不厭遞上了為他準備的單人飛行器。
封不厭言簡意赅道：“開艙，出發。”
他迅速為自己裝備好飛行器，龍岩已經打開了艙門，高空中呼嘯的風瞬間灌進了跳傘艙內。
封不厭戴好防護眼鏡，擡手隔着衣服精準摸到小人的腦袋：“準備好了嗎，小石頭？”
悶小的聲音從口袋裏傳來，帶着些細微顫音，不知是在害怕還是在緊張：“好了。”
緊張是無可避免的，畢竟這是楚時時第一次體驗刺激類項目，還一上來就是跳傘。
但說害怕……楚時時卻是一點都不覺得害怕，畢竟他現在跟着封不厭，對方的跳傘技術定然是頂級的，也絕不可能讓他因此而受傷。
并且除了緊張之外，楚時時甚至覺得有一點期待和興奮。
零零叭在他意識海裏哆哆嗦嗦，機械音緊張出了電流音：“宿主！跳傘！”
楚時時也在腦海裏尖叫：“跳傘！第一次！啊啊啊！”
得到小人回應的封不厭臉上笑意更甚，他悶笑兩聲，胸膛的震動清晰地傳遞到了口袋中的楚時時身上，震得他渾身癢癢的。
“放心吧，我保證不會有事。”封不厭語帶笑意輕聲道，“你只管好好享受跳傘的樂趣就好，小石頭。”
話音未落，他便率先踏出了艙門，迎着從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張開雙臂像是要去擁抱寬闊的藍天。
失重感來的突兀迅猛，楚時時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咽了又咽，最終還是沒能憋住，啊的一聲尖叫出來。
封不厭在風中暢快大笑：“小石頭！感覺如何！是不是特別刺激！”
小人在他口袋中持續尖叫，一雙小手緊緊攥着他的口袋內襯：“刺——激！刺激過——頭——啦！！！”
封不厭哈哈大笑，笑聲聽起來更加放肆了。
等那尖叫聲稍稍減小後，他扯着嗓子問：“想不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尖叫聲微微頓住，楚時時呼吸急促，大聲問：“怎麽看！”
這麽大的風，這麽快的速度，他怕是剛從口袋裏探出頭，就有可能直接從封不厭身上被吹飛。
“想看就只管看！剩下的交給我！”封不厭調試着身上的飛行器，另一只手輕輕覆蓋在左胸口的口袋處。
“來看吧！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掉出去的！”
楚時時咽了咽嗓子，期待和好奇終究打敗了那一絲絲怯意。他深吸一口氣，扯開了封不厭的口袋拉鏈。
呼嘯的風瞬間灌進口袋中，迷你小人被風吹得淩亂不已。
就在楚時時以為自己快被吹跑的那一刻，一只大手及時擁住他的身體，将他整個人牢牢地固定在了口袋中，只露出一顆小腦袋和半邊肩膀在外面。
風把他的一頭金發吹得肆意張揚，楚時時擡起沒被固定住的手臂，把頭發全部攏到了腦後，眼前的視野頓時一片開闊。
——他從未距離天空如此之近過。
飛鳥歡快的鳴叫幾乎就在耳邊響起，就連狂呼的風聲都蓋不住它們歡快的奏樂。
楚時時仰頭看了看天空，又低頭去看下方的星球。
目之所及處盡是源自于海水的幽藍，它們所處的位置正是黃昏，遠處的太陽于海的邊緣下落，天空布着一片畫布似的火燒雲，為海的盡頭照耀出一片金紅色紗衣。
漂亮得讓人挪不開視線，楚時時甚至已經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來形容這樣的景色。
以往的他因為種種原因，抗拒出門、拒絕去到任何人多的地方。雖然這麽做之後，他的生活中确實少了很多他認為麻煩、不好處理的事，卻也因此錯過了太多太多這樣的美景。
直到此時此刻親眼見證這樣的景色，聽到全身細胞興奮暢快的吶喊，楚時時才清楚地意識到，他似乎并不像他所以為的那樣，抗拒所有未知的、陌生的、甚至完全不在他掌控之中的事物。
封不厭的聲音自頭頂上響起：“如何？還滿意你看到的景色嗎！”
楚時時應聲擡頭。
從這個角度看去，他只能看見封不厭裸露在外的一截脖頸、随着說話一動一動的喉結，在夕陽照射下反射着微光的耳骨夾，以及線條輪廓相當優秀的下颚骨。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微微低頭向他看去，防護眼鏡後方的黑沉瞳眸落在他身上，沖他眨了眨眼睛，嘴角的弧度在風中顯得那麽肆意又從容。
噗通噗通。
楚時時清晰地聽見了來自胸腔內的劇烈心跳。
這樣的美景，這樣的美色——
金發小人怔愣一瞬，咻地一下迅速低頭，緊緊咬着下唇，白皙圓潤的耳朵尖卻染上一層薄紅。
就像是被夕陽的光輕撫過後留下的暧昧痕跡。
楚時時在腦海裏磕磕巴巴：“他、他他——”
“我知道！”零零叭接過他半天說不完整的話，“他又在引誘你，對吧！”
楚時時不吭聲了。
又過了片刻，他仰起頭悄悄看了封不厭一眼。對方已經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并沒有察覺到他那一瞬的異常。
楚時時松了口氣，心跳緩慢平複下來。
他們的下方是一座碧綠蔥蔥的小型島嶼，島嶼被大海包圍着，孤零零的一座飄在海水上。
“看見那座島嶼了吧？”封不厭問他，“我們今天的落腳點就是那裏。”
楚時時下意識點頭，點完才想起來封不厭看不見，于是補了一句：“看見啦。”
封不厭護着他的那只手動了動，食指指腹輕蹭了一下小人被風吹得冰涼的額頭。
“冷嗎？”他問。
金發小人搖了搖頭：“不冷。”
黃昏時刻的海風溫度比較低，但抵不住楚時時渾身的血液如同沸騰了一般，再加上後方胸膛傳來的溫度，此時他渾身都被燒得熱烘烘的。
封不厭收回停留在小人腦門上的手指，護着小人的力道卻稍大了幾分：“準備好，我們要降落了。”
楚時時往口袋裏縮了縮，一雙藍眸卻依舊興致勃勃地向外看去。
封不厭的飛行技術的确很好，飛行器檢測到下方适合降落的區域後，他便将飛行器調整為手動降落的模式。
落地的那一刻，縮在他口袋裏的楚時時幾乎連一點降落的撞擊感都沒有察覺到。
封不厭收起飛行器，第一時間去查看口袋小人的狀态。
見金發小人除了頭發淩亂了點之外，沒有什麽其他的問題後，彎着眼角問：“如何？喜歡這樣的感覺嗎？”
楚時時誠實點頭：“喜歡。”
“還想再來一次嗎？”封不厭笑眯眯地問。
金發小人擡頭看了他一眼，就在封不厭以為自己會被拒絕時，對方卻微微縮着脖子，露在金發外的一點耳朵尖撩起一抹紅。
“想。”細如蚊蚋的聲音響起，“下次……也可以和你一起嗎？”
“說什麽傻話。”封不厭笑出聲，指腹用力揉亂了對方的一頭金發，“除了和我一起，你還想和別的誰一起？那可不行，別人我可不放心。”
楚時時被封不厭揉的東倒西歪，不得不緊緊扒拉住口袋拉鏈，才不至于在口袋裏滾成一團。
些許喜悅從被對方指腹揉搓的地方傳來，逐漸流轉至全身各處。
楚時時憋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憋住：“诶嘿嘿。”
簡直不要更快樂！
封不厭是所有人中第一個跳傘的，自然也是第一個降落到島嶼上的。
他将自己的坐标定位發送至其他人身上，沒過多久，天上一片零散的小黑點便一個接一個落在了周圍的空地上。
最後一位降落的隊員來到封不厭身邊，把緊攥在手心的一顆機械鈕交給他。
“隊長，星艦已經回收完成。”
封不厭沖他點頭：“辛苦。”
那名隊員看着還很年輕，聞言有些羞赧地撓了撓頭，沖封不厭笑了笑，卻突然被對方胸前的口袋吸引了視線。
那個口袋拉鏈敞開着，一縷金色的、像是頭發絲一樣的東西露在空氣中。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一只小手突然從口袋裏探了出來，迅速把那幾縷不聽話的頭發絲薅進了口袋裏。
隊員：“……”
瞳孔地震.jpg
下一秒，封不厭擡起胳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巧遮住了總胸前口袋的位置。
他笑眯眯地問：“還有什麽事嗎？”
隊員傻愣愣道：“沒、沒有了。”
“那行。”封不厭點點頭，“和其他人一起去搭建臨時駐地吧，接下來兩天我們就要在這座小島上度過了。”
隊員應了一聲，颠颠地跑遠了，卻還是不住地回頭，試圖再看一眼驚鴻一瞥的小手。
封不厭帶來的這幾個小隊，都是探索任務的老手，對于搭建臨時駐地一事相當熟練，完全不需要他在旁邊叮囑檢查。
搭建臨時駐地的任務交給了隊員們，龍岩九枞四人在在駐地附近探索島嶼，并沿路撒上一些驅逐野獸的藥粉。
封不厭暫時無事可做，便帶着口袋裏的小人去看海。
他們降落的位置距離海邊并不遠，從郁郁蔥蔥的樹林中走出來以後，便是緊挨着大海的一片沙灘。
此時太陽還未完全落下，半邊太陽露在海面線上，海水被照得騰起一層霧氣。
封不厭往海邊走近了些，突然咦了一聲：“好像有魚和螃蟹。”
他說着，腳步加快幾分，突然彎腰逮住了一只從他腳邊路過的大螃蟹。
“晚上想吃螃蟹嗎？”封不厭問，“清炖螃蟹還有烤魚，從海水裏現撈的，肯定新鮮。”
楚時時眼睛一亮：“想！”
封不厭從空間鈕裏取出一個小水桶，又取出一根捕魚用的網兜：“等着，今天晚上加餐！”
楚時時扒拉在口袋外面，震驚地看着封不厭從空間鈕中取出捕魚用的工具。
這空間鈕怎麽跟個百寶箱一樣，什麽都有呢？
海邊的魚并不算多，但耐不住封不厭捕魚的手法好，沒多久就抓了滿滿一桶魚，甚至還額外多拿了個水桶出來，裝了一整桶螃蟹。
封不厭一手提溜魚一手提溜螃蟹，語調歡快問：“夠了嗎？”
金發小人連忙點頭：“夠了夠了！”
新鮮的海魚和螃蟹啊，他已經有太久沒有吃到過了！
等封不厭帶着收獲滿滿的兩桶食材回到原地時，隊員們已經把駐地搭建好了，甚至已經隐隐有飯香味飄蕩出來。
龍岩沖他揮揮手：“老大！這邊！我們抓到了幾只野兔，正在烤兔子肉！”
“真巧，我也抓了魚和螃蟹，晚上給大家加餐。”
封不厭示意了一下手裏的兩只小桶，龍岩很快就會過意把兩只桶接了過來。
五人圍坐在一塊，留了幾條魚和螃蟹準備烤着吃，剩下的全部交給了隊裏擔任大廚的那位隊員。
三只兔子肉已經烤得差不多了，龍岩皮糙肉厚的不怕燙，魚＠希椟伽剛烤好的兔子就被他扯了腿一人發了一只。
還有一只兔子腿孤零零地挂在火邊，封不厭低頭問：“小石頭，你要吃嗎？”
口袋裏的金發小人似乎扭了扭：“要！”
封不厭扯了兩張紙包在兔腿下方，遞到了左胸口的口袋前：“拿着，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也沒關系。”
龍岩他們獵到的兔子很大只，這一條兔腿就已經比小石頭整個人還要大了。
一雙手臂從口袋裏探出，似乎是想接過兔腿，但剛伸到一半就又縮了回去。
封不厭：“小石頭？”
“有油。”楚時時道。
“沒事兒，我不介意。”封不厭道，“或者我幫你撕成小塊？”
“不、不用！”楚時時所在口袋裏，閉着眼睛深吸了幾口氣。
——只是見面一起吃個飯而已，遲早都要正式見面的，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楚時時在心裏重複嘀咕着，片刻後他長吐出一口氣，扒拉着口袋邊緣探出了頭。
“封不厭。”他小聲叫着，“我還是出來吃吧。”
龍岩四人聽見他的聲音，不約而同地轉移視線落在了探出頭的小人身上。
安斯艾爾瞪大眼睛，嘴巴無聲又快速地蠕動來了兩下，似乎在說什麽‘他好可愛’‘這麽一看更可愛了’雲雲。
感受到衆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楚時時下意識僵住了身體。
“出來吃？”封不厭擡起沒抓兔腿的那只手放在口袋前，“想坐在哪裏吃？”
楚時時沒吭聲，他正在做着心理準備。
下一秒，熟悉的指尖溫度就落在了他的頭頂上，帶着讓人心安的溫度和力度。
仿佛帶着什麽魔力一樣，楚時時瞬間就安心了下來。
——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可怕。
楚時時抿了抿唇，手腳并用地爬出口袋，在封不厭的手心中站穩了。
還不等他說想坐在哪吃，拖着他的那只手就已經向上擡起，把他送到了一側寬闊肩膀上。
“坐這吃，可以嗎？”封不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低沉沉磁性滿滿，聽得楚時時耳朵尖癢癢的，耳鳍差一點就控制不住變了出來。
坐在封不厭的肩膀上吃飯，這誰看了不說一句猖狂？
楚時時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被勾起的期待：“……可以。”
他爬上封不厭的肩頭剛坐穩，那條閃着油潤光澤香氣撲鼻的兔腿就被遞到了他身前。
封不厭叮囑道：“小心燙。”
金發小人點點頭，接過了比他身子還長的大兔腿。兔腿被烤得外脆裏嫩，口感和味道都是頂尖級別。
楚時時吃得滿嘴流油，吃到興頭上了，還大着膽子擡起頭，和不遠處正看着他的龍岩對視了一眼，彎着藍眼睛笑了笑。
踏出第一步之後，後面的路似乎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難走。
不過……
也有可能是因為，在他身邊的人已經給足了他安全感，讓他覺得原本很可怕的事情，現在變得沒有那麽不能接受了。
晚餐結束後，距離他們平日的休息時間還有一陣子。
封不厭于是帶着楚時時一起去海邊散步消食，他走得很慢，似乎刻意放慢了步伐，想要感受夜晚溫柔缱绻的海風。
吃飽喝足的楚時時坐在封不厭肩頭，穿着沙灘人字拖的兩只小腳丫自然垂落，随着封不厭的步伐微微晃動着。
“封不厭。”一直安安靜靜的金發小人突然開口，“我想去海裏游泳，可以嗎？”
封不厭悶笑一聲：“這有什麽不可以。”
他往海邊的方向走近了些，擡手将肩頭上的小人捧了下來。在知道小石頭是某種水下物種之後，封不厭就一直在猜他什麽時候會提出去海裏玩耍的要求。
“別游太遠，一定要在我能看見的地方。”他叮囑道。
這裏畢竟是陌生的海域和星球，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暗地裏或許潛藏着某些風險。
在他看得見的、且精神力能感知到的地方游泳，封不厭才能時刻保證對方的安全。
楚時時已經興奮得不行，連忙‘嗯嗯’兩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跳進水中之前，他蹬掉腳丫子上的迷你人字拖，認真叮囑道：“幫我保管一下鞋子。”
這可是他用兌換點兌換的，花了錢的，可不能丢，丢了心疼。
這雙迷你小人字拖實在太過可愛，封不厭壓住喉間的笑意，也盡力嚴肅道：“好，放心吧。”
金發小人這才滿意點頭，小表情似乎在說：交給你，我放心.jpg
細微的噗通一聲過後，金發小人跳進了海水之中。
這裏的海水高度其實只到封不厭的膝蓋處，但對于身形只有十幾厘米的楚時時來說，已經是一片可以暢快游泳的地方了。
時隔不知道多久，楚時時終于再一次回到了大海的懷抱。
夜裏的海水溫度比較低，楚時時卻絲毫沒覺得冷，只知道自己被熟悉的海水包裹住了全身，周圍盡是讓他通體舒暢的味道和氣息。
被海水環繞的感覺充盈又讓人滿足，有封不厭照看安全，他在水裏放肆又大膽地變換着泳姿，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為這樣的滿足而歡呼雀躍。
實在是太舒服了，他心想。
封不厭盯着那一抹小身影看了片刻，幹脆脫掉外套收進空間鈕，也一屁股坐了下來。
等他的視線重新找到那一抹金色時，一抹不同于海水的藍如同流光一樣突然一閃而逝，只一瞬便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那是……什麽？
魚尾巴？
封不厭凝神一看，卻沒再看見那抹流光藍，只有一雙細長的雙腿從海水中劃過。
看花眼了嗎？封不厭不太确定。
不過……
白皙細長的雙腿？
他的小石頭不是穿着條超大不合身的沙灘褲嗎？褲子呢？
正思索着，在海裏游得歡快的小人突然噗通一下從水裏冒出頭，一雙手用力扯着衣服下擺。
哪怕在黑夜之中，對方臉上的紅暈也清晰可見。
“可以幫我個忙嗎？”金發小人聲音發顫，封不厭甚至從中聽出了一絲絕望和無力。
楚時時吸了吸鼻子，簡直想要哭出聲：“我、我我……我褲子掉了，能幫我找一下嗎QAQ。”
作者有話要說：
楚時時：有些人看似還活着[魚魚落淚.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