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楚時時看着周圍的景象， 有那麽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海域，海草在海底輕輕搖曳着纖長身姿， 周圍點綴着幾顆彩色的海星和海螺，一眼看去這樣的場景很是夢幻。
楚時時擡起手臂晃了晃， 海水貼着肌膚流動的感覺太過真實，魚群從他身旁游過帶起的水波也不似夢境。
“小叭， 你告訴我， 在我睡着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他一臉沉痛， “船沉了？炸了？還是什麽？封不厭他們呢？”
“船沒沉，也沒炸。”系統的機械音裏帶着些許遲疑，“宿主，你還是自己看吧。”
機械音剛落， 楚時時眼前就噗咻一下跳出一片小型光幕。
光幕中正是封不厭在艦艇上的房間，楚時時一眼就看見了正在枕頭上呼呼大睡的自己。
金發小人雙臂抱着被子的一角，一條腿瞪着被子做飛踢狀， 另一條腿微微擡起踩在被子外面，仿佛在表演什麽高難度雜技一樣。
楚時時：“……”
他他他就是用這種姿勢在封不厭眼皮子底下睡覺的嗎？！
臉都丢沒了QAQ！
楚時時幾乎要沒眼看，下一秒，光幕之中突然突兀地出現一股濃郁的灰色霧氣。
灰霧憑空出現，在房間中游蕩兩秒， 最終停留在了枕頭上睡覺的小人身邊。
如果不是灰霧沒有眼睛， 楚時時幾乎要以為對方是在打量自己。
片刻之後，灰霧繞着金發小人轉了幾圈，最終把小人整個裹進了自己的‘身體’裏。
等那片濃霧散去， 床上已經沒有了金發小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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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時時：“……灰霧做的？它把我從房間裏弄了出來， 然後、呃， 丢到了海裏？”
零零叭在他的腦海中沉痛點頭：“是這樣沒錯呢，宿主。”
楚時時：“封不厭說灰霧是這顆星球産生的自我意識的一部分，所以其實是這顆星球把我、呃，綁架了？”
系統的機械音裏閃着錯亂的電流音，似乎對此也格外不解：“好、好像是呢。”
“它圖什麽？”楚時時更不解了，“圖財？圖色？還是單純的覺得好玩？”
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楚時時唯一能确定的是，對方似乎對他沒有特別大的惡意，畢竟現在的他還完好無損，就連身上最貴重的大褲衩都沒丢。
金發小人漫無目的地往前游了一段距離，精神力散布出去，卻并沒有感應到封不厭等人的存在。
星球意識似乎把他丢到了很遠的另一片海域，楚時時心想。
“這個星球意識未免調皮過頭了……”他小聲嘀咕了一句，突然想起什麽，“糟糕！”
零零叭：“怎麽了，宿主？”
“封不厭要是發現我不見了——”楚時時皺緊眉頭，“小叭，這裏有信號嗎？能聯系上封不厭嗎？”
系統光團拍着胸脯：“放心好了宿主，系統出品信號肯定沒問題！”
楚時時斟酌着語言，給封不厭發消息：【我被星球意識綁架了，現在一切都好，但是在一片陌生海域，你能把艦艇的定位發給我嗎？或者你能定位到我現在的位置嗎？】
楚時時滿懷期待地點擊了發送，然而下一秒，光幕上卻跳出一個碩大的紅色感嘆號。
【當前您的信號不佳，消息發送失敗，請嘗試重新發送。】
一魚一統看着光屏上刺眼的紅色感嘆號，一時間都卡了殼。
楚時時：“系統出品，肯定沒問題？”
零零叭心虛得身上的光都暗淡了幾分：“可、可能是因為在海裏……”
楚時時頓悟。
原來是不防水。
系統面板上的信號值很不穩定，在紅色區域危險地來回晃動着，偶爾一瞬間跳成黃色，下一秒又彈回到紅色區域。
楚時時捧着小光屏，雙腿來回擺動着想浮到海面上去，前方卻突然出現一抹巨大的黑影，正速度飛快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游來。
那黑影的身形無比龐大，明明此時和他還隔着很遠一段距離，楚時時卻覺得自己周身的海水都因為對方的出現而劇烈晃動起來。
“那那那、那是什麽！？”楚時時被驚得磕巴起來，“海怪嗎？！”
他調頭就跑，再顧不上什麽要給封不厭發消息的事兒，整個小人在海水裏奮力游着，時不時還回頭看一眼對方追到哪兒了。
那巨影離他越來越近，身形也逐漸清晰起來。
龐大的、幾乎比封不厭的艦艇還大的身軀，張牙舞爪又粗又長的觸手們，還有在海水中幾乎發射着紅光的瞳眸……
楚時時在腦海裏尖叫：“救命啊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海怪啊——”
沒見過時間的零零叭也跟着尖叫：“宿主快跑啊啊啊——”
眼瞅着海怪離他越來越近，楚時時心知自己絕對不可能游過這麽一頭龐然巨物，心下一轉咬牙道：“小叭！快放蛋殼！！”
跑是跑不過了，只能躲起來賭一把。
蛋殼憑空出現在海水中，金發小人迅速縮進了蛋殼之中，啪嗒一聲合上蛋殼，屏着呼吸向外看去。
蛋殼在海水中搖晃着沉下去，最終落至海底的泥沙上。
楚時時的運氣不錯，蛋殼正巧落在一堆海草中間。高大的海草掩蓋住了蛋殼的輪廓，讓雪白的蛋瞬間就變得不起眼了起來。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楚時時雙手合十做祈禱狀。
零零叭的機械音驟然響起：“宿宿宿主！它它它過來了！！！”
楚時時：“……”
他沒瞎！
他看到了！！！
揮舞着觸手的巨型海怪一個沖刺，停在了蛋藏身之處的正上方。
楚時時在蛋殼裏屏着呼吸，渾身細胞叫嚣着他應該逃跑，卻又怕對方其實沒看見自己，這會兒輕舉妄動反而有可能引來真正的麻煩。
巨型海怪懸在這一大片海草上方，猩紅的眼瞳在在海草上來回掃視着，猙獰巨大的腦袋左右晃動了片刻，視線随之落在了蛋所在的位置上。
又粗又長還長着吸盤的觸手探出，在海草上方撥弄了片刻，很快就讓蛋殼露在了海草外。
楚時時眼前一暗，是那根觸手把整顆蛋緊緊包裹了起來。
“對不起了小叭，我可能沒有機會繼續陪着你了。”金發小人啪叽撲倒在蛋殼的水中，“下次任務記得找一個不要像我這麽擺爛的宿主。”
零零叭的機械音中充斥着刺耳的電流音：“宿宿宿你不要說了嗚嗚噫噫！”
楚時時絕望地閉上眼睛，不願再看這頭海怪即将對自己做什麽。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海怪卻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楚時時心說要殺要剮還是要吃不如給個痛快，他納悶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海怪不僅沒有要吃了他的打算，甚至還小心翼翼地用觸手護着蛋殼，幫蛋殼擋去了路上的碰到的礁石海草等等。
而那雙猩紅瞳眸時不時看向蛋，裏面竟帶着些許慈愛之感。
楚時時：“……”
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竟然覺得這頭海怪渾身上下都充斥着……母愛？！
海怪的一條觸手緊緊攥着蛋，速度飛快地在海底深處穿梭，最終停在了一大片海底礁石旁。
這片礁石的形狀還是奇異，四周輪廓奇形怪狀的，中間卻有一個很大的、中空的洞穴。
海怪把蛋小心翼翼地放入洞穴，觸手尖尖從旁邊扯過幾片海藻葉，把洞穴蓋住了。
楚時時：“……”
他看着周圍幾顆白得刺眼的、格外巨大的蛋，一時無言。
“它這是……把我當成了它的崽？”楚時時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怎會如此？”
零零叭的機械音稍稍平靜下來：“好像……是的。”
一魚一統相顧無言。
零零叭安慰道：“往好處想，宿主，起碼海怪暫時不會要了你的命。”
“你說得對。”楚時時偷偷扒開蛋殼縫隙往外看了一眼，又迅速縮回腦袋，“但你不覺得，這頭海怪是不是有點……”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沒有明确說出那個形容詞。
這裏顯然是海怪孵崽的巢穴，楚時時一眼看去，巢穴裏應該有三顆蛋，加上他一共是四顆。
但是……這頭海怪難道看不出來，他雖然是顆蛋，但絕對不可能是它的崽嗎？！
它的崽那——麽大，楚時時估計那三顆蛋每一顆的高度都比封不厭的人還要高，裝下三個封不厭都綽綽有餘。
而他的蛋殼卻只有那——麽小，勉強只有封不厭腦袋那麽大。
“它真的沒覺得哪裏不對嗎？”楚時時憂心忡忡，“萬一它突然反應過來我不是它的崽，我豈不就真的涼涼了？”
零零叭頓時也擔憂了起來。
身形龐大的海怪正守在巢穴外，巨大的觸手随着海水在巢穴周圍輕輕晃動，像是在守衛着這些蛋一樣。
——對方正背對着巢穴。
楚時時輕輕吸了口氣，伸手推着蛋殼內壁，試圖趁對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偷偷溜走。
瑩白的蛋小心翼翼地滾動着，蛋殼上還搭着幾片海藻葉，咕嚕一下滾出巢穴，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海底的泥沙上。
楚時時仰頭看了一眼，很好，海怪似乎正在閉目小憩，并沒有注意到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努力向遠處滾去。一米、兩米、五米……
在路過某一塊泥沙地的時候，一股奇異的感覺突然從心底升起。
楚時時咦了一聲，低頭向下看去。
蛋所停留的位置處，薄薄的泥沙層下露出一塊石頭似的東西，露在外的石面上隐約有着印痕，像是什麽奇怪的陣法。
零零叭問：“宿主，怎麽了？”
楚時時遲疑道：“不知道，就是覺得有一點……熟悉？”
不等楚時時仔細看去，蛋突然騰空而起。
小憩的海怪不知何時蘇醒了，探出觸手把這顆不聽話到處亂跑的‘崽崽’重新抱回了巢穴中。
楚時時：“……”
很好。
白費功夫了。
這一次，海怪明顯把巢穴看得更緊了。
楚時時再沒找到機會溜出去，只能寄希望于信號紅格的系統頻道，試圖聯系上封不厭。
楚時時：【封不厭。】
紅色感嘆號。
楚時時：【我被海怪抓進巢穴裏了。】
紅色感嘆號。
楚時時：【它好像把我當成它的蛋了。】
依舊是紅色感嘆號。
楚時時嘗試發送了幾十條消息，卻都以失敗告終。
他嘆了口氣，只覺得滿心郁悶，于是洩憤似地在聊天框中寫道：【我跪下來給你磕個頭總行了吧！你行行好讓消息發出去吧啊啊啊！！！】
紅色感嘆號……紅色感嘆號沒跳出來！
信號格從紅色變成了黃色，消息成功發送了出去。
楚時時：“……”
他迅速點擊了撤回，試圖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
然而對面顯然已經看見了他發來的消息：【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禮，小石頭。】
楚時時：“……”
哦豁。
這就是消息撤回必被看見定律嗎？
金發小人捂住臉，只覺得臉上躁得慌：“小叭，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零零叭大驚失色：“宿主！本系統真的什麽都沒有做！”
封不厭：【小石頭，你現在在哪？情況怎麽樣？】
對面似乎并沒有揪着不放的打算，楚時時小小松了口氣，把灰霧的事以及現在的情況簡單描述了一遍。
楚時時：【我不知道具體位置，你能嘗試定位到我嗎？海怪一直守在外面，我出不去。】
他甚至還拍了一張巢穴的照片，三顆巨大的蛋中間，卡着一顆迷你小蛋，看起來又可愛又可憐。
楚時時：【熊貓頭·我委屈，但我不說.jpg】
封不厭：【好，交給我。】
封不厭：【我會找到你。】
短短兩句話，卻給了楚時時非常強烈的安全感，楚時時瞬間就放心了不少。
光屏界面上突然彈出通訊請求，楚時時按下接聽鍵，就聽見熟悉的低磁音傳來：“小石頭，挂個通訊，你不用說話。”
不說話是怕被海怪聽見，楚時時在聊天界面回道：【好。】
不得不說，在聽見封不厭聲音的那一刻，楚時時覺得自己心底最後的擔憂也散去了，懸着的心瞬間就徹底落下。
他甚至還從系統空間摸出一個之前存放的大白饅頭，一邊聽着封不厭的聲音，一邊啃着饅頭填肚子。
之前暈船後他把肚子裏的東西吐得一幹二淨，這會兒早就餓得不行了。
海怪的态度不明，萬一等會對方不願意放他走，他必須補充體力和封不厭一起迎接一場大戰。
當然，戰鬥的主力是封不厭，他只需要負責逃跑并躲起來。
有封不厭的聲音作為陪伴，楚時時覺得等待的時間似乎沒有那麽難熬。
他聽見封不厭來到駕駛艙，将艦艇的自動駕駛切換為手動駕駛模式，并親自駕駛着艦艇往他所在的定位趕來。
每一條指令都有條不紊，帶着讓人熟悉的心安的沉穩，間或夾雜一句詢問，問電話那頭的金發小人情況如何。
楚時時優哉游哉地啃着饅頭，低沉嗓音一直在耳邊響起，撩得他連耳鳍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變出來。
這個世界上的有些人就是擁有這樣的魔力，就算不在身邊，只是一個電話、一句兩句從電話裏傳來的熟悉嗓音，就能讓人覺得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緊，他都能解決。
楚時時心想，封不厭肯定就是這樣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楚時時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說：“我找到你了，小石頭。”
靠在蛋殼內壁上昏昏欲睡的金發小人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
他擡頭向外看去，封不厭的身影還沒看到，卻看到一直盤着觸手趴在巢穴旁的海怪突然動了。
海怪直起身，遙遙地望向遠處。
楚時時順着海怪看着的方向看去，過了好一會兒之後，終于看見了在海水中的人影。
五個穿着潛水服的身影，楚時時一眼就認了出來，沖在最前方的身影就是封不厭。
封不厭也清楚地看見了那頭海怪，正是之前沖着艦艇來又在幹架前火速離去的大個頭。
結果小石頭被星球意識偷走後，最終還是陰差陽錯地和這頭海怪碰上了面嗎？
封不厭五人停在海怪前方，龍岩問他：“頭兒，直接上去幹架嗎？”
“不，先等等。”封不厭卻道，“它離巢穴太近了，如果在這裏打起來，小石頭有可能會被波及到。”
而且……那頭海怪似乎對他們沒有惡意。
五人所在的位置距離海怪已經很近了，如果是其他的S級異獸，早就因為自己的領地被人入侵，而主動發起了攻擊。
但這頭海怪所做的最大動作，僅僅是從趴在海底變為直起身體，一點要攻擊的趨向都沒有。
S級異獸多多少少都擁有一些智慧，可以和人類交流。
封不厭決定先試試和對方進行友好交流。
他撥弄兩下呼吸面罩，讓自己的聲音擴散出去：“你好。”
海怪巨大的頭顱歪了歪，擡起一邊觸手微微晃動，像是在和他們打招呼。
安斯艾爾眼睛一亮：“好像真的可以溝通。”
封不厭繼續道：“請問可以把我們的夥伴還給我們嗎？他被你當成了你的蛋，現在正在你的巢穴裏。”
海怪的腦袋偏向另外一邊，似乎正在努力理解封不厭的話，也像是在分辨對方話語的真假。
封不厭持續引導：“你可以數一數蛋的數量，是不是比以前多了一顆？”
海怪似乎聽懂了封不厭的話，它側過身，粗壯的粗手扒拉開巢穴外的海藻，另一條觸手輕輕點動，就像真的在數數一樣。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龐然巨物的身體一僵，猩紅瞳眸中肉眼可見的浮現出一抹茫然。
好像……真的多了一顆？
海怪的一條觸手探入巢穴中，輕輕撥弄着那幾顆蛋，像是在分辨哪一顆是多出來的蛋。
封不厭提醒它：“最小的——”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海怪就從巢穴中抱出了一顆蛋，轉過身用力一扔，把蛋扔向了封不厭的方向。
封不厭看着被丢過來的、比他人還大的蛋：“……”
依舊被留在巢穴中，并沒有被丢出去的楚時時：“……”
丢錯了！
丢錯了啊啊！！
你特麽丢的是你自己的崽啊！！！
龍岩上前一步，接住了巨大無比的蛋：“這這這——頭兒，你的蛋是被喂了生長素嗎？怎麽半日不見就長這麽大了？！”
封不厭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對方确實挺好說話的，在面對他們時甚至帶着些許善意。唯一不太妙的是，對方有智商，但智商好像不太高的樣子。
封不厭從龍岩那裏接過蛋，往海怪身前繼續游了一段距離：“這顆蛋不是我們的夥伴，這是你的孩子。”
海怪歪頭。
封不厭指了指上方的巢穴：“那顆蛋才是。”
此時的楚時時已經從巢穴裏主動滾了出來，見海怪回頭看過來，他大着膽子掀開蛋殼，朝海怪揮手打了個招呼：“嗨。”
海怪：“……？”
它看看蛋殼裏的金發小人，又看看重新回到自己觸手裏的巨蛋，滿臉寫着不可置信。
楚時時心裏還有些發怵，他讓系統收起了蛋殼，努力擺動雙腿朝封不厭游去。
意外就發生在此刻。
在金發小人路過某處泥沙的時候，被泥沙掩蓋在下方的石板突然發出一陣耀眼的光。
轟隆隆的巨響從更深處傳來，那一片泥沙地猛地下陷，平整的海底瞬間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一股巨大無比的吸力從洞內傳來，把路過的楚時時吞噬了進去。
封不厭心裏咯噔一下：“小石頭！”
他半點猶豫都沒有，游到洞口跟着一起被吸扯了進去。
一瞬間的黑暗過後，吸扯力逐漸減小，随之而來的是自由落體的失重感。
封不厭努力在空中穩住身形，異能藍光包裹住他的身體，讓他得以平穩地落在了平地上。
這裏似乎是一座海底建築的大殿，大殿內處處透着一股古舊的氣息，周圍牆壁裝飾甚至有不少都已經被損壞，但不難看出這裏原本的布局和裝飾有多華麗。
更奇異的是，明明是在海底，這座大殿內卻沒有一點海水，看上去就像是在地面上的建築一樣。
站穩身體後，封不厭來不及細看周圍景象，第一時間去尋找那個金色的小身影。
“小石頭？”封不厭扯掉呼吸面罩，讓自己的視野更開闊，“小石頭！你在哪？！”
幾聲呼喚之後，一聲細微回應從他的頭頂上傳來：“我在這……”
聲音裏帶着細細顫音，封不厭擡頭順着聲音看去，終于在距離地面大約三四米的地方，找到了目标金色身影。
金發小人懸在半空中，後方是一座矗立着的高大雕像，古老的雕像太久沒經過打理，身上已經長滿了海藻珊瑚。
而此時此刻，小人身上寬大的白T衣領被被珊瑚的枝丫勾住，整個人在空中晃來晃去搖搖欲墜。
封不厭心下一松：“你別動，我來——”
話還沒說完，金發小人就滋溜一下從衣服中滑了出來。封不厭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接住了從半空中墜落的小家夥。
楚時時有些懵。
他仰頭看了一眼剛剛勾住他的珊瑚，一件眼熟的白色熊貓頭T恤還挂在枝丫上，晃來晃去存在感極強。
衣服……還在那裏？
那、那他……？
楚時時後知後覺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大花褲衩還在他身上，沙灘人字拖也還在，但衣服……衣服沒了。
封不厭的輕咳聲從頭頂上傳來，聲音裏帶着明顯笑意。
楚時時：“……”
現、現在捂胸還來得及嗎？
QAQ。
作者有話要說：
楚時時：[欲言又止.jpg][悲痛哽住.jpg][寬面條淚淚奔.gi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