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月各切出一小塊盛在小碟裏,又放上貝殼小勺呈給老太君。

老太君為表禮遇客人便先往蘇環所呈的紫藤花糕上舀上一塊送進嘴裏。

蘇環提起了心——

“嗯!不錯。” 老太君贊嘆。

蘇環松了口氣。

她為了贏,在花糕內加了大量的蜜糖,老年人就喜歡出這軟糯甜蜜之物。果然深得老太君心思。

她心裏暗暗得意。

老夫人又将勺子往另一碟上嘗了那塊,眉毛卻微微蹙了起來——

“咦,怎麽一點都不甜?”

蘇環暗暗得意,吃了自己的花糕後再吃旁的,自然會覺得旁的不夠甜。

看來她贏定了。

誰知老夫人又嚼了一下,卻回味起來:“我覺得這花糕好,雖然沒有蜜糖,可清淡自然,全是紫藤本身的香氣。”

蘇環有些不可置信,可又一想,人家當然要說自己孫女手藝好了。

本來她的心願是結識讨好老夫人,這糕點相比輸了也便輸了。

老太君卻不含糊,她吩咐丫鬟:“春月,你将這糕點分給諸位夫人們都嘗嘗,免得你們說我老婆子偏心自家人。”

于是夫人們都分到了一小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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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本來就想站隊侯府說郜英蕊做得好吃,可當自己吃完兩者後,卻真心覺得郜英蕊這糕點着實好吃。

于是紛紛稱贊起來。

蘇環覺得自己達到了目的,便也福禮:“是您贏了,我輸得心服口服。”

輸贏不算什麽,難得的是攀附上侯府,能跟郜英蕊這個未來的小姑子交好就更好了。

誰知郜英蕊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笑道:

這紫藤花糕雖然樣式沒有前一個繁複,顯然做糕點之人更看重紫藤花本身的意趣而非表面光鮮。

“祖母,花糕裏夾雜着細碎紫藤花瓣,花糕一層淡紫一層雪白,內裏夾心是淡淡的紫藤花醬,算不算精巧?”

老太君便笑她:“你個猴兒,難得想哄得我當場誇你?”

郜英蕊也不惱:“祖母,做花糕的人是真心愛花之人,不像是我們府裏那些五大三粗的廚子。”

老太君有些訝異:“你這孩子素來不愛誇耀自己,莫非……”

郜英蕊便笑:“祖母好利落的眼睛,果然逃不過您老人家去。這紫藤花糕是一家名為‘花滿蹊’鮮花鋪子裏的。”

“啊?”

郜英蕊便道:“我房裏丫鬟給買了個外面的花盒玩,她家掌櫃的為了招攬生意便做了花糕分發諸人,我嘴饞瞧見從丫鬟那裏要來嘗了一塊,覺得滋味香濃這才進獻給您的。”

莺莺在下首聽得甚為高興,沒想到花滿蹊的生意還能做到侯府去。

老太君好奇相問:“這花糕不錯,只不過花盒是什麽?”

饒是她老人家見多識廣都未聽說過什麽是花盒。

郜英蕊便喚自己的丫鬟去取花盒。

等花盒來了之後,諸人好奇瞧過去:

葫蘆形木盒外面印着“花滿蹊”的字號,打開後立刻飄出一股幽香。

再看盒中,芍藥嬌嫩牡丹吐蕊。

老太君稱贊:“尋常街市上看到的都是花束,倒沒想到還有花盒賣,算得上是巧思。”

諸人圍着侯府老夫人湊趣打诨,居然無人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蘇環。

蘇環站在那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她今日來,是不是不合時宜?

最後還是蘇老夫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過來坐下。

堂上老太君來了興頭,“今日春筵,不若行個春日簪花令。”

她老人家瞥見盒子裏的牡丹,随口就說:“那便牡丹。”

諸人瞧過去,卻有一位小娘子發髻間簪着一枚牡丹,于是都看向她。

莺莺也不扭捏,說了一句古人的詩:“須是牡丹花盛放,滿城方始樂無涯。”

春月卻笑:“好一個妙人,怎的一身的紫藤花。”

原來莺莺今日穿着雪青衣裳配淡紫褙子,衣袖和領子都則繡着紫藤花,她無意加入蘇環和侯府的糾紛,便淡笑:“春正好,便以花入裳。”

這倒也無可厚非,在座不少婦人今日都是這般打扮,只不過其餘人大都是芍藥、桃花這樣鮮亮的花卉。

只不過諸人此時顧不上想旁的,只盯着這小娘子看:

她脊背挺直,烏發下額頭雪白,那白色幾乎如玉瓷一般生亮,長睫下杏眼明亮,站在那裏就結結實實的,一點都不像汴京城裏那些風吹就倒的小娘子們。

老太君一看就愛上了,揮手喚她過去拉着她的手問:“是誰家的小娘子?”

蘇老太太得意出聲:“回老太君,是文林郎蘇家的。”

官職有些低,老太君卻一看便覺投緣:“這孩子,眼睛裏瞧着就喜氣洋洋。今日可有什麽大喜事?”

大喜事當然是花滿蹊在這般大的宴席上揚了名,只怕又能接到大訂單。

只不過面上自然不能這麽說。

莺莺抿嘴笑:“國泰民安春和景明,惠風和暢,老壽星又與我們同樂。”

幾句話說得侯府老夫人笑逐顏開。

之後春筵她都叫莺莺坐在自己身邊,散場之時還拿了一份見面禮贈給莺莺。

蘇環在旁邊看得眼中火都要冒出來了,送進嘴裏的糕點苦澀無味如泥土一般,苦痛夾雜着酸澀一起灌進了心裏。

作者有話說:

本章為了榜單要求壓了字數,抱歉,給大家發紅包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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