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個願望
梁栖月在他的說話聲中回過神來，連忙松開手，語氣帶着歉意：“不好意思啊。”
沈既望站直了身體，腳步往後，跟她拉開距離。他轉頭看向後面，指了下方向，“你哥在那。”
剛才梁肆打電話時沈既望他們幾個就在旁邊，知道梁栖月要來找他的事。
沈既望本來是想出去抽根煙，不料剛好撞上她。
梁栖月順着沈既望指的視線看去，梁肆正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前站了個女生，是姜璃，正在幫他擦臉。
“姜璃，你弄完沒？”
“別着急啊，卸妝要卸得幹淨點，不然容易悶痘。”
“那你擦臉就擦臉，別亂摸我。”
“你怎麽這麽敏感啊，我摸你哪了？”
“……”
兩人說話聲音不大不小，梁栖月剛好能聽見，她的第一反應是去看沈既望。
頭頂的白熾光投落下來，襯得男生的那張臉更加白了，幹幹淨淨的，輪廓清晰。
一雙劍眉不加修飾，雙眼皮折痕很深，瞳眸很黑，又漂亮，薄薄的兩片唇抿平，帶着自然的淺粉。
他似乎是留意到梁栖月停留在他臉上的目光，垂下眸，問她：“看什麽。”
梁栖月：“看你啊。”
少女說話直白又坦蕩，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又像是在打量。
Advertisement
“看十六哥你……好像是沒有化妝的樣子？”
沈既望淡聲回道：“沒有。”
是沒化妝，不是卸了妝。
梁栖月：“十六哥你底子真好，我哥怎麽就……”
“這是捧他踩我呢？”梁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卸完妝，帶着怒氣的聲音突然插入。
他虎口掐住梁栖月的後頸，語氣暗藏威脅：“嗯？”
梁栖月矢口否認：“我沒有，是你自己說的。”
其實梁肆的底子也很好，可以跟沈既望一樣不用化妝，可他是主持，老師說門面一定要精神氣些，所以就把他這幾天熬夜出來的黑眼圈簡單地遮了遮。
梁栖月縮着脖子往後退，可後面是門，退無可退。她只能去求助旁邊的沈既望，躲在他身後，“十六哥。”
她喊他的嗓音明顯放軟，像裹了層蜜，甜入人心。
如同犯錯的小貓在尋求主人保護。
沈既望擡起手擋了一下梁肆的，“我說梁肆……”
“你怎麽這麽敏感啊。”
梁栖月：“……”
大哥我是讓你救我，不是害我。
果然，梁肆聽到這句話剛滅下去的火焰重新燃了起來。
梁栖月剛好看到姜璃朝他們這邊走來，當機立斷放棄求助沈既望，跑向她那邊。
“姜璃學姐！”
梁肆聽到她這聲呼喚，想追過去的腳步停住。
姜璃剛才去更衣室把晚禮服換下了，但是妝還沒卸，臉上的妝容精致，五官比平時豔麗了幾分。
“姜璃學姐，你今天真漂亮。”梁栖月發自內心地誇贊道。
姜璃對這位學妹本來就有好感，露出個明媚的笑容，說了聲“謝謝”。
梁栖月：“姜璃學姐，我哥說待會出去吃宵夜，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梁栖月！”
聽到她邀請的話後反應最大的是梁肆。
“不了，我待會還有事，你們去吧。”姜璃自己也拒絕了她的邀請。
她是個懂得适可而止的人，剛才幫梁肆卸妝時已經占了他便宜，他這會還有氣，不能繼續在他面前晃悠了。
“我先走了。”姜璃從化妝桌拿好自己的東西，臨走前又捏了捏梁栖月的臉蛋，軟軟的，愛不釋手。
“這麽可愛的小姑娘以後不知道便宜了哪個男的。”
她說這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地瞄向站在大門那邊的沈既望。
梁栖月心一驚，學姐這是看出什麽了？
下一秒，姜璃附在她耳邊小聲說的話直接印證了她的猜想。
“那家夥可比梁肆難追多了。”
……
“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麽？”
學校外面的小吃街，幾人坐在一間燒烤店門前，梁栖月從學校出來後就一副神游的狀态，把菜單遞到她面前也沒反應，梁肆就忍不住問了。
“沒什麽。”梁栖月回過神來，見梁肆一直盯着她，又補了句，“女生之間的小秘密。”
“既然是女生的秘密就別問了。”旁邊的武傑出來打圓場，指着桌上的菜單幫她轉移着話題，“七七妹妹，你看看要吃什麽？”
梁栖月把自己面前的菜單推回中間，“我不挑，你們點吧。”
梁肆在一旁拆她臺：“你還叫不挑食，香菜不吃，芹菜不吃，苦瓜不吃……”
梁栖月伸手掐他的大腿，“挑食犯法嗎，我只是說菜單上的我不挑。”
“說的你好像什麽都吃一樣。”
梁肆：“那你說出一個我不吃的。”
梁栖月：“廁所裏的你吃嗎？”
梁肆：“……”
兩兄妹的日常鬥嘴準時上演。
武傑伸手拿過菜單，他對這種事情似乎很熟悉，都沒怎麽看，拿起筆随意地在幾樣菜後面打勾，然後招手喊來老板。
他們是店裏的熟客，老板對這幾個帥哥印象也很深，見今天還帶了個女生一起，熟稔的語氣問道：“喲，這是誰家的女朋友？”
“我堂妹。”梁肆回。
“小姑娘真漂亮。”老板看向其他三個男生，開玩笑地說，“你們幾位努力一下，現成的大舅子不就在這裏嗎。”
梁肆滿臉寫着不情願，“兔子不吃窩邊草。”
梁栖月的重點完全抓錯，“我不是草。”
梁肆：“……”
武傑這邊很快就下好單，“就這些，不夠我們再點。”
溫奕清：“還有來一打啤酒。”
武傑：“對對對，我說我剛才忘了點什麽，還有啤酒沒點。”
老板轉身走的時候又被沈既望叫住，“加一瓶汽水。”
老板：“可樂還是雪碧？”
沈既望下巴微擡，指着坐在旁邊的梁栖月，“問她。”
意識到是給自己點的後，梁栖月愣了一兩秒後很快做出了選擇，“雪碧。”
老板：“好嘞。”
點的燒烤很快上齊，竹簽上插着熟透的肉，孜然的味道引人嘴饞。煮熟的茄子被切開，有蔥花灑在上面，冒着熱汽。
武傑倒了杯酒後舉到半空中，“來，走一個，慶祝我們今晚的表演圓滿完成。”
另外三個男生的手先後跟着舉了起來，武傑看着落單的梁栖月，眼神示意跟他們一起碰杯。
梁栖月的左邊就坐着沈既望，桌子小，空間有限，碰杯的時候，她的手臂輕輕擦過男生溫熱的肌膚。
燒烤的熱意好像也掩不住她此時泛紅的臉頰，她收回手，含着吸管喝了一大口雪碧。
這頓宵夜他們吃了将近一個小時，走之前梁肆去結賬，武傑拉着溫奕清去上洗手間。
桌子前只剩下沈既望和梁栖月兩人，安靜無言。
梁栖月正打算找點話題開口時，有一個穿着黑色背心，熱辣短褲的短發女生突然出現，站到了沈既望的面前。
他靠在椅背上，姿勢松懶，一雙長腿無處安放，嘴裏含着根沒點燃的煙，牙齒輕咬，要掉不掉的。
有個人抽着煙從他旁邊經過，星火在黑夜裏發出微弱的光，煙霧缭繞，他那張帥氣的臉因模糊感讓原本淩厲的臉部線條柔和了幾分。
“沈既望學長你好，我是南清的大一新生，剛才你在晚會上的表演真精彩。”
沈既望：“謝謝。”
他跟人說話的時候會習慣看着別人的眼睛，女生被他那雙勾人的眼神吸住，膽子更大了些，“請問可以加一下你的聯系方式嗎……”
“抱歉，不方便。”
他還是看着女生，但說出來的話确是禮貌又冷漠的拒絕。
後來那個女生是被自己的同伴拖着走的，走的時候還一步兩回頭的往這邊看。
梁栖月看了眼女生離開的身影，心裏默默地給她點了個贊。
覺得她挺勇敢的，因為再大膽的女生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是攢了很多勇氣才敢說出這樣的話。
梁栖月不免又想起姜璃學姐跟她說的那句話。
他真的好難追。
“噠——”
一聲清脆的響指拉回她的失神，沈既望收回手，站起身來，“回去了。”
梁肆已經結完賬，遇到了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武傑和溫奕清，正朝這邊走來。
梁栖月跟着站起身來，想起自己手裏那瓶雪碧還剩了一些，她猛吸了好幾口終于喝完，然後才跟上沈既望他們的步伐。
這一幕被梁肆看到，偏頭問她：“你不是不愛喝碳酸飲料那些嗎？”
喝了容易長胖，這還是她的原話。
燒烤店那裏只有啤酒和汽水賣，他肯定不讓梁栖月喝酒的，就想着待會去附近的便利店給她買礦泉水或者牛奶，所以才沒開口跟老板說。
沒想到沈既望幫她點了，而且她還應了。
梁栖月此時已經把自己的原則抛在腦後了，“我太口渴了。”
梁肆心存疑惑，但沒想太多。
回去的路上梁栖月都沒說話，皎月高挂天際，暮色沉寂，微涼的晚風吹來。
她跟梁肆并肩走着，前面是沈既望，路燈将幾人的身影投落在地面，光線昏黃。
她看着腳下的影子，跟緊他的腳步，讓自己的影子跟他的重疊在一起。
剛才那個女生跟他要聯系方式的那一幕又重新出現在她腦海裏。
她上次也沒成功要到他的微信。
梁栖月靈光一閃，突然想起軍訓那幾天的宿舍夜談會，陶宜說起自己男朋友最開始是怎麽要到她的聯系方式的。
她說因為男朋友那會是體育委員，借着運動會要組織報名的目的，把全班人的微信都加了，所以她才通過的。
要不她也把沈既望宿舍的人都加了試試？
幾人剛好走到南清大學門口，梁栖月宿舍在南區，他們男生宿舍在北區，方向不同。
分別時，梁栖月走到武傑的面前，直截了當地說道：“武傑哥，我們加一下微信吧？”
武傑是個大腦簡單的，覺得梁栖月跟他們這幾天也玩熟了不少，可微信卻還沒有，也沒深究她意圖，想也沒想就回答：“好啊。”
梁栖月：“我掃你。”
加完武傑的微信後，梁栖月就去加溫奕清的，“奕清哥我也加一下你的。”
溫奕清也沒拒絕她。
梁肆的微信她早就有了，那就還剩最後一個人的。
梁栖月捧着手機走到沈既望的面前，有點忐忑不安，因為之前已經被他拒絕過一次，希望不敢抱太大。
她正打算組織下語言，面前伸出一只手來，修長幹淨的手指握着部手機，屏幕亮着，顯示的是二維碼的界面。
梁栖月一愣，擡起眸，撞進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裏。
他微擡了下下巴，意思是讓她自己掃。
手機屏幕過了一會自動熄滅變成黑色，她用指紋解鎖時手指都有些抖，心跳早就亂了節拍。
她将掃碼框對準那個二維碼，“滴”的一聲，掃碼成功。
界面跳轉，一個微信賬號出現，頭像是一只貓咪的怼臉殺，圓腦袋大眼睛。
旁邊的昵稱是——
【叉燒它爸】
梁栖月：“？？？”
她是不是加錯人了。
作者有話說：
梁栖月：為了拒絕我你也不用這樣！
沈既望：沒加錯。你好，叉燒它媽。
晚上有事，早點更新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