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二個願望

得知梁栖月正在裏面輸液這件事的時候, 梁肆反應很大:“你說誰剛才打針了?”

沈既望:“你妹。”

沈既望再三确認:“我妹?那個叫梁栖月的妹妹?”

沈既望:“你還有第二個叫梁栖月的妹妹麽。”

梁肆确定了這件事的真實性後,吐出一句話:“沈既望你就是個人間禍害!”

沈既望:“???”

梁肆:“她從小到大打針的次數屈指可數,你牛逼, 你陪着她她就願意打針。”

梁仲遠和梁肆都沒能成功的事情,沈既望卻做到了。

沈既望聽着電話對面梁肆罵罵咧咧的聲音, 隔着一扇玻璃窗,他從外面看着坐在裏面安靜輸液的人。

寬大的外套包裹着女生瘦弱的身體, 她似乎是有點困了,眼皮在往下垂,腦袋像小雞啄米一樣往下掉。

沈既望連忙挂了電話,快步走過去把她的腦袋扶正。

梁栖月覺得頭暈暈的, 很不舒服, 好像感覺自己的腦袋被誰托着,但她又睜不開眼睛, 索性就這樣睡着了。

梁仲遠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女兒腦袋正枕在旁邊男生肩膀上的這一幕。

他本來是打算打個電話問梁栖月這周末回不回家吃飯,結果沒人接, 他就把電話打到了梁肆那裏。

那會梁肆正站在門口,有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被梁仲遠聽到了, 就問他現在在哪裏, 為什麽梁栖月的電話打不通。

梁仲遠說話的語氣有點急, 梁肆怕他誤會, 就說梁栖月感冒了就帶她來醫院看看,所以才沒空接電話的。

Advertisement

聽到自己女兒生病了, 梁仲遠當即就問他在哪間醫院, 自己現在過來。

梁仲遠看着自己女兒旁邊的陌生男人, 看向身旁的梁肆:“那位是?”

雖然眼前的畫面很容易讓人誤會,但是梁仲遠并沒有往這是梁栖月男朋友的方向去想。

因為他知道,自己女兒如果談戀愛了,一定會告訴他這個爸爸的。

梁肆:“是我舍友,叫沈既望。”

沈既望,這個名字梁仲遠并不陌生。

沈家的孩子,他們家的事情他多少有聽說過一些。

只是沒想到跟他的第一次碰面竟會是在眼下的這種場景。

梁仲遠還未走近,梁栖月就先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自己的爸爸出現在眼前。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夢,直到聽到他染着笑的聲音:“我們家七七公主現在居然不怕打針了?”

梁仲遠看到她手背上插着的針時也是有點微微驚訝的,但是反應沒有梁肆這麽大,還多了點欣慰。

梁栖月實話實說:“怕,疼死了。”

梁仲遠摸了摸她的腦袋。

不知為何,梁栖月在那一瞬間想的是剛才紮針時沈既望摸她腦袋的樣子,感覺跟她爸爸一樣溫柔。

沈既望在梁栖月醒了之後就已經站起身來,聽着兩父女的對話就已經猜到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是誰。

所以在梁仲遠看向他之後,他作為晚輩,先自我介紹道:“叔叔你好,我是沈既望。”

梁仲遠:“你好,剛才麻煩你照顧我們家七七了。”

沈既望:“不麻煩,應該的。”

梁仲遠:“??”

沈既望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緊張,說錯了話,連忙找補:“她是梁肆妹妹,也就是我妹妹。”

所以照顧她,應該的。

這話說出來後輪到梁栖月不開心了。

他為什麽總是把她當成妹妹。

有護士過來給梁栖月拔針,她看了眼眼前的三個男人,成熟與少年感混在一起竟然毫不違和。

同時又不得不感慨這家人的基因可真好。

……

出了醫院後,梁仲遠說帶梁栖月回家去睡,明天剛好是周末,也不用上課。

梁肆是開了車來的,就跟沈既望一起回學校。

幾人往停車場那邊走,期間梁仲遠跟梁栖月走在前面,他一直在對自己的女兒噓寒問暖:“什麽時候感冒的,怎麽都不跟爸爸說?”

難怪她這一周沒打電話給自己。

兩父女平時都是兩三天就通一次話的。

梁栖月:“小病而已,我怕你擔心嘛。”

梁仲遠:“知道我擔心就更要告訴我,如果那天爸爸生病了也瞞着你,你會怎樣?”

梁栖月想了下,她确實也會不開心,而且還會生氣。

梁仲遠知道她是把話放心上了,循循善誘:“所以下次要告訴爸爸。”

梁栖月:“好。”

“餓不餓,回家爸爸給你煮點粥,你現在只能吃點清淡的。”

“這麽晚了就不吃了吧。”

“你這麽說就是餓了,餓了就要吃東西。”

“好吧,那麻煩爸爸啦~”

沈既望看着兩父女溫馨的畫面,覺得很陌生。

那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一種叫父愛的感覺。

沈既望想起自己那忙于生意的父親,當初放棄了醫生這一職業的時候差點跟爺爺奶奶斷絕關系,而後就不經常回家,混跡在各種商業場所裏。

沈既望能在電視上看到他,能在財經雜志上看到他,唯獨在家裏看不到他。

“十六哥,梁肆哥,我跟我爸先回去啦。”

梁栖月坐到副駕駛裏後探出顆腦袋來,跟他們揮手說再見。

梁肆跟她揮揮手,看沈既望一動不動地盯着前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妹跟你說再見呢。”

沈既望回過神來,看着雙手扒在車窗上的小姑娘,她伸出爪子在那裏左右揮舞着。

因為感冒鼻子有些紅,襯得那張有些蒼白的臉蛋,但眼睛很亮,靈動有神。

旁邊駕駛座的梁仲遠提醒道:“車窗關上,待會別着涼了。”

沈既望:“聽你爸爸的話,把車窗關上,回去記得按時吃藥。”

“好哦。”梁栖月點點頭,也提醒着他,“你也要記得吃藥。”

兩人的對話看似無比正常,卻莫名地有種小情侶之間難舍難分的離別感。

至少梁肆是這麽覺得的。

梁仲遠通過這十幾分鐘的相處,也察覺到了自己女兒對這個叫“沈既望”的男生似乎是有點不一樣的。

不過他沒問。

有些事情,她願意說就說。

梁仲遠作為一個長輩,也對梁肆做出了點提醒:“阿肆,晚上開車小心點,回到學校後跟我發個信息。”

梁肆:“好的,二叔。”

車子慢慢開走,梁栖月她們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視野裏。

梁栖月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梁仲遠又給她煮了點粥,加了點瘦肉和蔥花,味道不至于太淡。

他看着低頭正在喝粥的女兒,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溫度正常。

“燒應該退了,感覺好點沒?”

梁栖月喝了一口粥後才回答:“好多了,頭不疼了。”

打完針的效果确實快,加上按時吃藥,梁栖月感冒的症狀有所緩解。

她周末在家裏躺了兩天,把精神氣養回來了一些。

但是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到了周一早上,梁栖月背着書包捧着本毛概書去了趟圖書館。

期末複習周,圖書館多了不少人,座位幾乎被占滿。

梁栖月來到的時候根本看不到空的位置,烏壓壓一片。

直到她看到了最角落處那道熟悉的身影。

是沈既望。

盡管他臉上還戴着口罩,但梁栖月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

晨陽透過玻璃窗落在前面的桌子上,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沖鋒衣,整個人懶散地靠在椅子上。

口罩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露出來的那雙漂亮眼睛專注地盯着手裏的書,周身氣質突出,有種安靜而帥氣的氛圍感。

似乎是坐得有點久,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手搭在一邊的扶手上,又閉了閉眼睛,似乎是有點困倦。

梁栖月輕手輕腳地靠近着他,還未走近,沈既望似有察覺,倏地一擡眼,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她神色自若地伸出一只爪子跟他揮了揮,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下,豎起四根手指,“我發誓,我不知道你也在圖書館。”

意思是她沒有跟蹤他。

梁栖月指着自己手裏的那本毛概,一臉苦惱:“我是來臨時抱佛腳的。”

沈既望:“……”

他輕點了一下頭,垂下眼繼續看書。

梁栖月看他也在複習就沒打擾他,把自己帶來的書本攤開,開始從第一頁看起。

書本剛翻了五頁,她就起身去裝了杯熱水,回來後沒坐多久,又去了趟洗手間。

去完之後看到有人在她發消息,她就拿起手機回複人家。

時間就這麽過了一個小時,沈既望側頭看向戴着耳機在玩手機的梁栖月,桌上的毛概課本還停留在第七頁。

一個小時就只看了七頁。

難怪她要抱佛腳。

陶宜剛剛給梁栖月發了一條搞笑視頻,她看得正起勁,一邊的耳朵傳來冰涼的觸感,有人的手指從她耳垂輕輕擦過,拿走了一只耳機。

拿走她耳機的人是沈既望,他突然問:“什麽時候考試。”

梁栖月:“明天。”

沈既望:“幾點。”

梁栖月想了想,“好像是早上九點。”

沈既望看了下自己腕表上的時間,“現在早上九點,距離你考試還有24個小時,你剛才一個小時看了7頁,按照你這個效率,不吃不睡到明天你考試可以看到168頁。”

他伸手指了下那本只被梁栖月翻了兩次的書,“而這本書應該有300多頁左右,剩下的132頁你是打算不報佛腳了麽。”

梁栖月:“……”

學金融的人都喜歡計算得這麽清楚的嗎。

不過梁栖月聽懂了他這兩句話要表達的意思,她摘下耳機,按熄手機屏幕,翻開書本第八頁,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剛剛我還在熱身階段,現在開始我要好好複習了!”

半個小時後。

沈既望倒是沒感覺到身旁人像剛才那樣走來走去了,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沒有被周圍一切幹擾到。

因為她睡着了。

梁栖月的一邊臉蛋枕在書本上,頁面停留在第十頁,雙眼微閉,嘴唇抿着,睡得很香熟。

外面的太陽變大了,冬日的暖陽雖然溫和,但還是有些許的刺眼,她無意識地皺了下眉,長而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似乎有醒來的跡象。

下一秒,太陽的光感消失,陰影落下。

梁栖月動了下眼皮,又重新睡了過去。

安靜的圖書館傳來有人的腳步聲,有個同學想在這裏找本書,經過這一角落處,看到這一幕。

沈既望周圍的桌椅、課本,包括他自己,都被太陽照耀到,泛着淺金色的光芒,空氣中浮動的微粒粉塵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他低垂着腦袋,側臉冷隽,眉目認真地在寫着字,另一只手卻舉高課本,不偏不倚地,正好給旁邊的女生遮擋住窗外的那道太陽光線。

身邊人來人往,她是他明目張膽的偏袒。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