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十個願望

“祝你生日快樂?誰啊?”

“這不很明顯麽, 他們經常說的酒吧老板娘。”

“老板的白月光回來了?而且今天還在現場?”

以前就有人猜測為什麽這間酒吧的老板會在每年的七夕節上臺唱歌。

有個員工不小心說漏了嘴,說是因為他們老板娘。

一個跟老板分了手的老板娘。

現在還念念不忘的,不就是白月光嗎。

所以酒吧的熟客基本都知道這位“老板娘”的存在。

臺下的陶宜和阮婧不約而同地看向梁栖月。

梁栖月:“看我幹嘛, 他又不止跟我一個人談過戀愛。”

陶宜:“沒有啊,沈學長确實只跟你談過。”

梁栖月:“怎麽可能。”

她之前看到過雜志上的報道, 他有過緋聞女友。

陶宜:“你的消息也太滞後了吧,沈學長早就澄清過了。”

阮婧:“都是些斷章取義的照片, 把其他人截掉,商務聚餐就變成了單獨約會。”

梁栖月聽着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覺得哪裏不太對,“你們兩個人是不是收他錢了, 怎麽一直幫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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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陶宜義正辭嚴道, “我們是錢就能收買的嗎。”

阮婧下一秒就拆她臺:“沈學長說過,我們兩個是終身會員, 來這間酒吧的消費全免。”

梁栖月:“……”

“所以我們的友情就值一張會員卡?”

陶宜:“終身會員卡有多貴多難得你知道嗎!”

阮婧:“不是用友情就能衡量的。”

梁栖月:“……”

梁栖月氣得站起身來,“我去趟洗手間冷靜一下。”

陶宜:“哎,別走。”

阮婧:“我們開玩笑的。”

“知道, 沒當真。”梁栖月怎麽會聽不出她們話裏的真假,她也沒生氣,是真的想去洗手間, “我剛剛喝太多水了。”

洗手間的方向在背後, 梁栖月繞過卡座往走廊方向走。

外面的世界燈光閃爍, 裏面安靜地像另一個天地。

腳下的地板幹淨得可以反光, 高跟鞋的聲音聽得很清楚,一側包廂大門剛好被打開, 出現了幾道梁栖月熟悉的身影。

“七七。”

叫住她的人是很久沒見的溫奕清, 旁邊跟着武傑, 身後的沈既望聽到這一聲後猛然擡起頭來。

“奕清哥,武傑哥。”梁栖月跟他們打着招呼,露出個微笑,“好久不見。”

武傑:“我們家的七七妹妹真是越長大越漂亮了啊,我剛才都差點沒認出來。”

溫奕清:“我也是。”

他們兩人也沒怎麽變,有了年齡和閱歷的加成,氣質上都比以前成熟了些。

梁栖月跟他們好像并沒有幾年沒見的隔閡,一見面依舊能聊得很來,話題不斷,笑聲也變多了。

反觀一旁的沈既望,像個局外人一樣,完全插不上嘴。

溫奕清細心地察覺到這一點,側了下身子,指着裏面的包廂,“今天是你生日對吧,要不要一起進來玩,給你慶祝一下?”

梁栖月往裏面看了眼,沙發上坐着好幾個男生,正在那裏玩着骰子或者打牌,面孔略微有點眼熟,好像之前在哪裏見過。

她只認出了其中一個人是慕霖,猜測應該是他們圈子的那幫人又聚在一起玩。

“不了,不打擾你們了。”梁栖月沒有要進去的打算,“你們繼續,下次有空再聊。”

這是她要走了的意思。

兩人都聽出來了,目光默契地投向剛才一直沒說話的沈既望。

他的視線緊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消失在拐角處。

……

梁栖月從洗手間出來後,沈既望還站在那裏,身後就是死角,她只能原路返回。

梁栖月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經過,他依舊一動不動,高大的身影像座雕塑一樣伫立在那裏。

空氣裏的塵埃仿佛都在靜止,一縷極淡的味道飄來,是從梁栖月身上攜帶而來的。

是煙草的氣息。

梁栖月剛松了一口氣,準備去跟自己的兩位舍友彙合,可下一秒,手腕被人用力擒住——

她的背撞到身後的牆,卻不疼,男人的手護住了她的肩膀,減少了部分的阻力。

梁栖月下意識地就要推開他,沈既望卻抓住她的另一只手不讓她反抗。

他俯身靠近她,俊臉湊得極近,快要貼上她的臉,鼻尖擦過她披散在肩膀處的頭發,輕輕地動了下,像是在聞着什麽。

他的眼睛在近距離下看尤為漂亮,微翹的眼尾,幽邃的眸,眼神是在她面前少有的銳利,一字一句,緩慢地問道:“你剛才在裏面幹什麽了。”

梁栖月:“???”

“請問沈總認為,我去洗手間還能幹什麽。”

“抽煙。”

這兩個字猝不及防地從他口裏說出來。

梁栖月一愣,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卻精準地被沈既望捕捉到。

“你神經病吧,我沒有……”

“一次都沒有嗎?”他反問她,在她有點失措的眼眸裏,又說出一句讓她完全不能反駁的話。

“我看到了。”

看到她抽煙。

不可能三個字梁栖月就要脫口而出,猛然想起,自己唯一一次差點碰了那個東西的時間。

是她參加同學聚會,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給他打電話的那一天。

阮婧那天剛好有個工作要來倫敦,打電話給梁栖月的時候聽到她的聲音不對勁。

阮婧沒有陶宜這麽會安慰人,來到之後就一直陪着她,看她蹲在角落那裏哭。

哭得她心疼。

工作上不順心的事情,加上現在,讓她煩躁又無力,阮婧就從包裏拿出煙盒抽了一根。

宿舍裏的人都知道她有抽煙的習慣,但她煙瘾不大,也不會在她們面前抽。

她剛要跟梁栖月拉開點距離去遠處抽,衣服下擺被她抓住,梁栖月還蹲在那裏,縮成一團,大眼睛淚汪汪的,說着十分違和她性格的話:“婧哥,我能試試嗎。”

她的眼睛盯着阮婧手裏的那根煙。

突然很想知道,為什麽這東西這麽多人喜歡,為什麽他也喜歡。

好像說可以麻痹人的神經?

那是不是可以讓她不這麽想他。

阮婧對她向來心軟,猶豫了一下,把那根剛點燃的煙遞給她。

沈既望急急忙忙從醫院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隔着很遠的距離,還是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梁栖月蹲在地上,寬松的外套襯得她的身影纖瘦又單薄,長褲拖地,皙白的兩指夾着那根煙,猩紅的火光在她的面前躍動,煙絲慢慢燃燒,風吹過,煙灰掉落地。

他正要上前去阻止,卻看到她手指轉了一個方向,将那根沒抽完的煙向下,往泥土地摁,星火瞬間熄滅。

“還是不試了。”梁栖月的腦子突然清醒,她站起身來,擦了擦臉頰未幹的眼淚,“我爸和我哥知道了估計會打死我的。”

阮婧剛才給她的時候就已經有點後悔,也準備阻止她的,好在她自己能變回理智。

“哭了這麽久,餓不餓?”阮婧問。

“餓。”

“那就去吃點東西。”

……

兩人僵持間,拐角處的傳來腳步聲,有兩個女生從洗手間出來,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正在“糾纏”着的兩人,姿态親昵又暧昧。

沈既望本來半分眼神都沒分給她們,直到經過自己身後時,聞到了一股煙草味,跟梁栖月身上的很像。

他餘光看了眼,發現那兩個女生的手裏都拿着根煙,一下子氣勢褪去,突然明白了些什麽。

她剛才張口說話時,并沒有很濃的味道。

而且她身上這條裙子也沒有口袋,什麽東西都裝不了。

是他剛才太沖動了。

沈既望洩了點氣,梁栖月趁他松了力道,順勢掙脫,将自己的雙手解放出來。

她握住自己有點發酸的手腕在那裏輕揉着,冷笑了聲:“沈總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一個自己抽煙的人來管她。

沈既望:“我戒了。”

她不喜歡,他就戒了。

回應他的是她毫不留戀的背影。

她什麽也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他戒不戒煙,變成什麽樣,都跟她沒關系。

所以她沒有任何理會。

沈既望輕嘲一笑,仰着頭靠在後面的牆上,一種無力感充斥全身。

……

梁栖月再次回到卡座這邊的時候,陶宜剛從外面回來,手裏提了個蛋糕,說是要給她慶祝的。

外面人多又吵鬧,阮婧就讓酒吧的人開了一間單獨的包廂。

蛋糕不大,剛好夠三個人吃,奶油擠成朵朵小花,中間夾着一些水果,有芒果和草莓。

陶宜給她戴上了屬于壽星的皇冠帽子,又給蛋糕的中間插上一根蠟燭,讓阮婧拿打火機點燃。

大燈關上,燭光搖曳,映襯在梁栖月那張白淨的臉蛋上,淺淺的光像自帶的朦胧濾鏡,有種模糊的美。

“來來來,許願許願。”

梁栖月聽話地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眉目安靜,開始許願。

我願——

一願國泰民安,二願家人健康,三願他一切順遂。

這是梁栖月許了很多年的生日願望,從來沒有變過。

梁栖月睜開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将蠟燭吹滅。

她想,她的願望,老天爺聽了這麽多次,應該能記住的。

之後蛋糕被切成幾塊,陶宜這個吃貨吃得最起勁,一邊誇贊着這家店的奶油做得絕,甜而不膩。

阮婧說這味道有點像之前在學校附近的某家蛋糕店。

“是吧,我也覺得!”陶宜也認同她說的話。

阮婧:“可惜那家店後來關門了。”

陶宜:“不止那家店,還有我之前很喜歡的一家奶茶店也關門了。”

阮婧:“但是新開了一家。”

“不是原來的味道了呀,聽說老板回老家結婚了,估計以後很難再見到了吧。”

“是回去結婚了麽,我聽說的版本是她家人讓她回去相親。”

“不會吧,我聽小美說的,她的八卦不會有錯的。”

梁栖月聽着她們兩個在那裏說着以前學校的事,靜默不言。

人總是個很矛盾的動物,讀書的時候想着早點畢業出來賺錢,可出了社會後,我們又常在回憶校園裏的生活。

我們常常在懷念過去,可能懷念的不是某種味道,也不是某個人,而是那段時光。

那段回不去的美好時光。

梁栖月今晚喝了不少酒,剛才在卡座那裏只是淺酌,後來放飛自我,喝的都是度數比較高的。

她的兩邊臉蛋染上酡紅,走起路來有點不太穩,還好有阮婧扶着。

阮婧右手扶着同樣喝醉的陶宜,左手攔着梁栖月的腰幫她穩住身形,自己這個酒量最好的反而滴酒未沾。

她今天特意有開車來,就是想着不用找代駕,但她低估了這兩人喝了酒後的樣子。

陶宜突然推開阮婧,手指在那裏比劃着:“我沒醉,我還能走直線。”

一般能說出這句話的人都是醉了的。

梁栖月嘿嘿地笑了聲:“我比你厲害,我能走抛物線。”

陶宜:“我能走雙曲線。”

梁栖月:“我還可以走……還有什麽線來着。”

阮婧:“……”

為什麽這兩個人喝醉後會讨論起高中數學來。

阮婧見陶宜就要站不穩,伸手去扶她,梁栖月這邊順勢掙開,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吓得阮婧心一跳。

好在有人動作快,男人手長腳長,從身後飛快跑來接住了梁栖月。

光看一個背影,阮婧就認出了是誰。

沈既望心有餘悸地抱住懷裏的人,她的額頭剛好碰到他的肩膀,有點硬,痛感讓梁栖月有瞬間的醒神。

她睜開眼睛,眼神帶着醉意,稍顯迷離,似乎在努力辨認着眼前的人是誰。

“是我。”沈既望低下頭,湊近着看她,嗓音低而溫柔,“怎麽喝這麽多。”

“開心呀。”梁栖月紅唇輕扯,眼睛彎着,一臉乖巧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喝醉後的她跟剛才的完全判若兩人。

有這麽一瞬間,沈既望好像看到了以前在他面前撒嬌的她。

只要一開口,就能讓他的心徹底軟了下來。

“開心就好。”沈既望的手不聽使喚地擡起,他的指尖擦過她的臉頰,撩起她的碎發往後勾,別在耳邊,“你開心我就開心。”

梁栖月:“那我不開心呢。”

沈既望:“我也不開心。”

她喝醉後的邏輯好像依舊清晰,“你這人怎麽總喜歡跟着別人。”

沈既望:“你不是別人。”

梁栖月:“當然,我是女人。”

沈既望:“……”

阮婧:“……”

她在一旁聽着,還要費力地扶着重心全在她身上的陶宜,又不想打破此刻的畫面。

她真的很想問,為什麽每次一遇到這樣的場景,都是她一個人在面對。

梁栖月後來沒有再說話了,整個人安靜地靠在男人的懷裏,閉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沈既望彎下腰,動作溫柔地抱起她往外走。

阮婧見狀,扶着陶宜跟上去,想要阻止:“沈學長——”

沈既望回頭,一本正經道:“我認為,你現在沒有餘力能把兩個喝醉的人安全地送回家。”

“所以,你需要我的幫忙。”

沈既望自己接過話,看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的樣子,自己先一步回了句,“不客氣。”

阮婧:“……”

你還真不客氣,她什麽都還沒說呢。

阮婧自知自己無法阻止沈既望,而且認識多年,他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

“那七七就拜托你了,我先送她回去。”阮婧扶着喝得爛醉如泥的陶宜往自己車那邊走。

怕梁栖月待會又要鬧,自己開車照顧不了她,沈既望就找了一個代駕。

回去的前半程梁栖月倒是沒怎麽鬧。

但過了一會她就有點不太安分,迷蒙的雙眼睜開,手指摸着自己坐的地方,判斷着:“這好像是NAPPA真皮吧,真舒服。”

沈既望沒想到她喝醉了連這個還能認得出來,笑着應了一聲。

梁栖月:“值不少錢呢,我能帶回去嗎?”

她問完後就已經開始有行動,像一個在努力挖洞的兔子,爪子在那裏刨呀刨,想把這東西扯下來。

沈既望:“可以。”

她現在說什麽,沈既望都順着她的意。

梁栖月樂呵呵地笑了,刨不動那塊皮椅,她又摸了摸車窗,臉貼上去,一片冰涼,生氣地拍了一下窗。

發現沒有什麽好玩的,她又轉過身來,一股酒氣湊近他。

她雙手捧着他的臉,距離很近,塗了口紅的唇紅潤又嬌嫩,近乎要貼住他的,但又往後撤離,簡直撓人心弦。

沈既望的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看她身體不穩地要向後倒,及時伸出手扶着她。

梁栖月被迫再次靠近他,歪着頭,左看看右看看的,“你長得也挺帥的,我也能帶回去嗎?”

沈既望這次沒正面回答,“帶我回去幹什麽。”

梁栖月現在的思路是一條直線,現在只會反問,“你能幹什麽?”

他寬大的掌心在細腰處輕輕撫摸着,暗示性很強,說話也在故意引導她,“你想我幹什麽就幹什麽。”

她今天這一身太招人眼球,露出來的肌膚白得晃眼。

代駕來之前他把自己的西裝披在了她的身上,擋住了後背的旖旎風光,現在只有他能看見眼前的一番光景。

化了妝後的五官比以前更豔麗了些,臉頰撲紅,紅唇潋滟,很誘人。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打的耳洞,耳垂那裏垂挂着蝴蝶形狀的黑色耳環,随着她不安分的動作輕晃,妖冶而魅惑。

天鵝似的脖頸白而修長,往下是微微起伏的柔軟,一片白膩,乳.溝若隐若現。

沈既望腰腹一緊,覺得有些燥熱難耐,卻不知道該怎麽阻止她的靠近。

她下一秒卻是直接甩了他一巴掌,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想你個頭!”

沈既望:“……”

女人真的很善變。

尤其是喝醉的女人更善變。

作者有話說:

梁栖月:你是在說我嗎(微笑但手扛大刀)

沈既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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