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挑逗
徐正則很快追上來,
他人高腿長,一步頂夏矜兩三步遠。
“你好像不是特別喜歡剛才的戒指,時間還早,要不要再去別的店看看?”他伸出手,“包重嗎,給我吧,我幫你拿着。”
嘴上說着詢問的話,開口時已經從夏矜手中接過了包。
夏矜今天拎的是一只白色戴妃包,溫柔娴靜的淑女風格。
徐正則似乎也不嫌棄,西裝革履的一身,多了這麽一只單品,無端有種……“人夫感”。
腦海中冒出這個詞的時候,夏矜眼裏盛滿了笑意。
“怎麽了?”徐正則問。
“還是給我吧。和你這一身太不搭了。”
徐正則只說了句沒有關系,瞧見旁邊的卡地亞門店,問:“要不要進去再看看?”
夏矜搖搖頭,今天有些逛不動了,便擡眸尋找直梯指示牌,随口道:“你的腕表怎麽在右手?上次見面好像就是這樣,還以為只是那天特殊。”
徐正則擡了下眼睫,過了會兒,淡淡地說:“習慣而已。”
他看見夏矜眉眼間的倦色,溫聲提議:“如果覺得累了的話,要不要去吃飯?提前讓助理訂了餐廳。”
夏矜還以為今天只有購買戒指一項任務。
不過也點點頭,答應下來。
“戴右手不會影響工作嗎?我畫稿的時候戴戒指和手镯都會覺得影響握筆。”
徐正則說:“習慣之後就會覺得還好。”
夏矜微微一怔,側眸看了他一眼。
這樣說的話,似乎并不是從最初就佩戴在右手手腕上。
發呆的幾秒間,徐正則已經上前按下電梯鍵。
轎廂門打開的瞬間,一輛兒童車被人推出來。
夏矜反應過來的時候,徐正則已經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一側。
夏矜受力,身體往他身上靠了一下。
徐正則穩穩地站着,等人流與車都離開,低眸看向夏矜。
“有沒有被撞到?”
夏矜搖頭,鼻尖碰到他肩膀。
“你用的什麽香水?”
她吸了吸鼻子。
一擡眸,撞上徐正則低垂的視線。
這麽近的距離,夏矜才發現他的瞳孔顏色很淺。
讀書的時候,她在倫敦攝政街上的一家中古小店,買到過一枚精巧絕倫的歐洲中世紀琥珀蝴蝶胸針,後來再也沒有遇見過顏色更漂亮的琥珀。
而徐正則的眼睛,在光下有種近乎金珀的通透感。
讓她想起自己珍藏的那枚蝴蝶胸針。
他的眼睛可以與之媲美。
夏矜不由晃了下神。
直到察覺到自己撞入他的目光,才陡地退開。
“怎麽了?”
徐正則問了句。
夏矜有氣無力地瞪了他一眼。
明明就是你突然散發美□□惑,還用這麽無辜的語氣說話!!!
“怎麽這麽看着我?”徐正則頓了一下,回答,“今天沒有用香水。有什麽味道嗎?可能是送去幹洗的時候,工作人員用了什麽東西。不好聞是嗎?”
他說着,擡起手腕,聞了聞自己的袖口。
夏矜深呼吸,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平靜:“是有一點雪松的味道,沒有不好聞,很好聞。”
“是嗎?”徐正則卻還是輕輕嗅了嗅,确認沒有怪異的氣味後,眉心才舒展開來,“走吧,看了這麽久,你也該餓了。”
進電梯的時候,他朝夏矜伸了下手。
夏矜不明所以,身體卻像是明白對方所指,先一步聽話地搭了上去。
徐正則輕輕握着,等電梯門關上,緩慢勻速下行時,才松開手。
這一切發生得太自然。
連夏矜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什麽時候他們之間形成了這樣的“習慣”。
明明才見過這麽幾次面而已。
身側的手緊緊握了下,又松開。
“對了,徐總,我今天見到你媽媽了。”夏矜說。
徐正則并不驚訝,只“嗯”了一聲。
“你不問我都聊了什麽、聊得開心嗎,之類的話嗎?”
徐正則語氣有點順從的意思,輕笑着:“好。你們都聊了什麽,聊得開心嗎?”
夏矜瞥了他一眼:“你看上去好像已經知道結果了的樣子。”
徐正則說:“偶遇的話,應當只是幾句寒暄。我母親那個人,對人不會太熱情,但也不會太冷淡。所以結果不難猜測。”
夏矜便沒有話說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沿路的行道樹上被工人纏繞了許多燈帶,在夜晚的霓虹街景中,像是一棵棵開滿了金色繁華的小樹。
徐正則接過了車鑰匙。
秋風中開始顯露出涼意,發動引擎前,他脫下外套,遞給了夏矜。
夏矜沒有拒絕。
這個人好像無論何時都細致入微。
“那天你說的期限,我也想好了。”夏矜主動提起,“不如我們就約定兩年,怎麽樣?”
徐正則點頭答應:“好。”
夏矜喃喃:“兩年時間,應該足夠我爸爸把公司從夏氏分離出來了吧。”
這一句不高不低,恰好被駕駛座上的人聽見。
男人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
等待紅燈時,對夏矜道:“如果需要幫忙的話,你可以來找我。”
夏矜看向他。
“你會幫我嗎?”
徐正則道:“任何時候你需要,我都會幫你。”
話音傳入耳中,夏矜怔了好一會兒。
她脫口而出:“為什麽?”
沒等他出聲,她自問自答般續了一句:“因為我們現在是夫妻關系?”
徐正則目視前方,從側顏還是能看到唇角彎了彎。
“嗯。”他說,“既然我們現在是利益結合體,所以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會幫你。”
“夏矜。”他喊了一聲她的名字,“你也可以随時來找我,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
“什麽情況下,一個人才會對另一個人說出那樣的話?”夏矜抱着一只軟枕,咬着冰飲的吸管,“只有我爸媽才會這麽對我說。”
費思思揭下臉上的面膜,八卦地看向夏矜。
“徐正則不會是在婚前就喜歡上你了吧?不然我想不到他為什麽說這種話。”
陶子君說:“怎麽會,矜矜和徐正則都沒有見過幾面,他們哪來的相處機會?”
費思思争辯:“怎麽不可能,我們家矜矜這麽漂亮,從小到大多少桃花,說不定徐正則就是一見鐘情。”
“真要是的話,那他又為什麽主動提出可以兩年後終止婚約?”陶子君撓撓下巴,“這說不通?”
費思思:“不懂了吧,這就叫欲擒故縱。說明什麽,說明徐正則這個人心眼子是真的多。”
“你想太多了吧。”
“是你想的太少。”
兩人讨論得熱火朝天,夏矜卻抱着抱枕遐思。
面前的屏幕中,正播放着一部韓劇,拍攝的是男主角淋浴鏡頭。
水汽氤氲,鏡頭掃過男主角的好身材。
夏矜勾勾費思思的衣角,讓兩人的争論暫停,指了下屏幕中的男星,誠心誠意發問:“思思,這個男演員的胸肌看上去有104嗎?”
費思思:“……”
陶子君:“……”
“你實在好奇的話,下次見徐正則,就問他,請問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胸肌。”費思思邏輯缜密,“反正他都說了你有任何需要都已找他,這點疑惑總可以滿足吧。”
“不太好吧。”陶子君遞來一杯紅酒,夏矜接過,抿了一小口,“這樣豈不是顯得我很像個色鬼。”
陶子君:“你不是嗎?”
夏矜頓了頓:“我好像确實是。”
三人轉而并肩靠在沙發上,共蓋着一條薄毯,看起劇來。
“戒指最後定了哪款?”費思思問。
夏矜給她們看了照片。
“多少?”
“總價一千二百萬。”夏矜道,“主石的這顆裸鑽其實也才5.62克拉。”
“不能從你們設計師的角度看,否則的話所有品牌珠寶都是不值的。”費思思說,“其實也還可以,再大戴着都壓手了,畢竟Harry Winston嘛。”
陶子君卻道:“但對于徐正則來說,買這枚其實有點小氣了。”
她們三個人裏面,只有陶子君乖乖繼承了家業,更了解某些信息。
“光拿啓明資本最出名的一樁收購案來講,15年時,啓明以2.67億美金收購了當時嶄露頭角的雲端科創60%的股權,21年上半年以26.7億美金的價格賣給了一家龍頭科技公司,短短五年,翻了十倍。”
夏矜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
“徐正則這麽會賺錢啊?”
陶子君提前打預防針:“所以可別覺得被人家一千多萬的戒指就給收買了。”
“怎麽會,我又不是買不起。”夏矜說,“反正兩年後都要離婚,這些又不不會是我的。我很清楚。”
一杯酒喝完,費思思拿走了夏矜的酒杯。
“不是說明天還要出差,早點睡。”
“嗯。”夏矜的确有些困了,看了眼手機,才發覺已經十一點半,想起什麽,點進微信。
陶子君這時說:“對了,周五你能回來嗎?季雪生日,在她爸新送她的別墅辦party,沒忘吧?”
“沒有。”夏矜說,“那天我應該剛好回北城。”
回答時的目光扔落在手機上,一條來自朋友圈的未讀提示。
點進去便看見了徐正則的頭像。
是對她那條評論的回複。
徐正則:「還是叫徐總嗎?」
夏矜不由笑了下,慢吞吞地敲了行字:「那不然呢?」
沒等他再回複,她便關掉手機洗漱睡覺了。
之後的兩天,都在繁忙的選購布料中度過。
出差兩天,收獲頗豐,回程的時候,夏矜收集的樣品單獨裝滿了一個箱子。
費思思開車去機場接她,直接去了朋友生日派對的別墅。
夏矜抵達的時候,派對的氣氛已經到高潮。
找到壽星,把準備好的禮物送出去,夏矜便打算找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休息。
費思思在跟一人比賽酒量。
夏矜在一旁看着,自己也不知不覺喝了幾杯。
酒過幾巡,點了蠟燭,分了蛋糕後,季雪捏着酒杯湊過來,遞給夏矜一杯紅酒,醉醺醺地開口:“夏矜夏矜!”
“幹嘛?”夏矜揉揉耳朵,“我沒有聾,聽得見。”
季雪扒拉着她的胳膊,問:“我哥跟我說,上次他去白鷗公社抓我的時候,碰到你了。然後他就告訴徐正則了,怎麽樣,你有沒有事啊?”
“現在才問會不會晚了點。”夏矜說,“你哥這個大喇叭,你別跟他玩了,小心變成小喇叭。”
季雪嘿嘿一笑:“我知道,我聽說後都說他了。你放心哦,給你報過仇了。”
又說:“放心,今天的party我哥不知道。沒人給徐正則告狀。”
夏矜道:“知道又怎麽樣,我又不怕他。”
季雪眼裏冒出點欽佩的意思:“可是我覺得徐正則那個人好可怕,我都不敢和他說話。”
夏矜心說怎麽會。
他看起來明明十分平易近人。
才說着,那邊費思思已經贏了,對手喝着喝着吐了。
只好轉移陣地,陶子君拉着夏矜去了樓下,季雪作為主人,又去忙着招呼其他好友了。
不知道是誰換了音樂,氛圍燈都準備得妥妥當當,偌大的客廳瞬間變身午夜歡場。
大有一種要将氣氛持續到天明的架勢。
其他人酒越喝越興奮,夏矜卻因為出差奔波了兩天,身心俱疲,幾杯酒精作用之下,腦袋昏昏沉沉。
“撐不住了就回家休息?”陶子君也困了,“反正我不行了,我要給司機打電話了。”
夏矜也翻出手機。
司機姓薛,她翻找到通訊錄最下方,點擊撥通。
等待兩聲後,對方接通。
“薛叔叔,你來接我吧,我喝醉了,開不了車,不好意思哦,要辛苦你了。我在……”
等得到對方的答複後,夏矜便利落地挂了電話。
不到二十分鐘,陶子君的司機先抵達,一同帶走了早已人事不省的費思思。
本也想捎着夏矜,不過她還算清醒,揮揮手,意識清晰地跟陶子君再見:“我家司機也快到了,你先走吧,拜拜。”
反正是在朋友家中。
陶子君還算放心,帶着費思思先行離開。
季雪還要來拉着人去跳舞,夏矜撐不住,拒絕了她,自己一個人走到窗邊,推開一扇玻璃,靠坐在沙發上吹風。
迷迷糊糊要睡過去時,身體被人輕輕晃了晃。
她睜開眼睛,視野卻好似被柔焦處理過,瞧見的人周身也鍍了層光。
“還好嗎?”
是一道溫溫柔柔的聲線。
夏矜揉了下眼尾。
“你怎麽會在這兒呀?”
她困頓地問。
“醉了?”
“沒有。”
夏矜搖搖頭,瞧見男人身上單薄的黑色襯衣,沒有穿外套,也沒有系領帶,領口的扣子開了兩顆,露出半截白皙漂亮的鎖骨。
夏矜眨了下眼睛,又擡頭,去看他的臉。
他還戴着眼鏡,不過額前的短發卻都柔軟地垂着,像是剛洗完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液香味。
夏矜彎了彎嘴角。
“徐正則?”
“還認得出我?”
“當然。”
徐正則在她面前彎腰,或許是聞見酒味,眉頭輕皺,問:“喝了多少?”
夏矜伸手比劃了一個小拇指頭:“一點點。”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腳下差點踩到一只空酒瓶。
徐正則及時扶住。
夏矜彎彎眼睛,摟住男人的脖子,身體歪了歪。
兩人順勢倒在沙發上。
夏矜壓在徐正則身上,瞬間的起落感讓腦袋更昏沉。
她擡起頭,指尖碰到徐正則的衣領。
“你怎麽穿成這樣啊。”
徐正則想要起身,夏矜用了點力,整個人都壓上去。
他嘆了口氣,察覺出她有意為之。
“穿成什麽樣了?”
夏矜用指尖,碰了下他露出的鎖骨。
語調變得黏黏膩膩,抛出句結論:“你穿成這樣,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