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6)
,可不是他在揚洲時冬陽給他買扇子的那塊謝禮?
冬陽擡手要扯。因為他卻是知道這玉牌背面圖案是複雜同心結花紋的玄機,這該是私下收藏的私物,可沒臉擺出來讓人看。
“不準。就用這塊。”易雲卿堅持,冬陽覺着難為情。
餘氏瞧了頗為不解,康婉兒在後笑着解釋一句這才明悟。笑了笑擡手讓丫環把換下的玉配放回盒子裏收好,留兩人在屋子裏自行商量。
冬陽歷來逆不過易雲卿,所以在兩人收拾好上去皇宮的馬車時,冬陽腰上別的就是那塊讓他難為情的私物。
時值五月正是百花齊放之時,設在禦花園的小蟠桃宴在宮人們精心裝扮下,好似真如天上仙境一般,富貴秀麗如夢似幻。
易雲卿是臣,所以就安排在皇帝的下手邊。在對面則是與皇權沾親帶顧的國戚,當然,也有在朝庭占居高位的權臣。
天才擦黑,百官齊聚,一大片人影中就算末席拉出去都能讓京城震上三震。
天蒙黑點上燈,太後盛裝在皇上與皇後的攙扶下,在宮婢太監所執宮燈中緩緩而來。
“皇上萬歲萬萬歲!”
“太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三聲齊呼跪拜。皇上、太後、皇後依次呼‘衆卿平身’。
太後坐中間,皇上坐太後右手邊,左手是靠後一步的皇後,皇後座位後是宮中四妃。
保養得宜的太後紅光滿面,頭上寶光閃爍的鳳冠富麗到極致,一身雍容華貴的鳳服挺腰坐在鳳座上,一舉一動一言一笑都是皇家威嚴的典範。“哀家年紀大了,本就不想提及什麽壽誕,可皇上到好,巴不得弄的熱鬧點提醒哀家老了,還要衆卿勞師動衆,廢盡心思找禮物不說還要勞衆卿盛裝打扮,真真麻煩又勞神費事。”
皇帝朱禮哀怨拱手:“母後,兒子不就昨兒贏了你兩吊錢麽?沒必要為兩吊錢就這麽兌擠兒子吧?傳出去還以為兒子借母後壽誕跟衆愛卿要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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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跟太後這麽打趣,衆大臣只得幹陪笑,有資格接得上話的人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其中之一就有常東來身為太皇最寵愛的女兒先皇嫡妹的長公主。
長公主與驸馬就坐在太後下首,聞言用帕子掩了呵呵笑道:“太後嫂子跟皇帝侄子這麽說,就算衆卿想省筆銀錢少辦點壽禮都怕是不行了。不過這會兒都已經遲了。”笑着視線一掃衆臣笑道:“可衆卿,太後娘娘跟皇上的話已經擺在這了,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可事後還可以補的。不補,小心皇上讓禁衛去搶!”
長公主的笑言讓一衆大臣哄堂大笑,其中另一個接得上話的老王爺起身拱了拱手歉意道:“太後娘娘請恕罪,微臣宴後就把壽禮補上。”
老王爺的話讓太後嗔道:“老王爺可別聽長公主的話,這猴兒慣是個生事的。”笑着瞪了眼長公主笑道:“老王爺能來是哀家的榮幸,可不說壽禮不壽禮的。”太後領着幾個老國親笑了回,皇帝朱禮接了話頭陪笑了場。爾後話風轉到壽宴上。
“這小蟠桃宴兒子可不敢居功,要說首功該是易卿內妻栽種的小蟠桃。沒有小蟠桃何來小蟠桃宴?”
聞言太後笑了下:“小蟠桃的由來哀家知道,可一直無緣得見此人,此次這小蟠桃宴哀家特意下的帖子請來,就是想見見。怎麽?易卿還不讓此次最大功臣讓哀家見見?”
易雲卿帶冬陽上前見禮。太後溫和的目光讓冬陽緊張感減去不少,行了禮站在那任其目光打量。
長公主笑說:“我也一直想見見。可易卿卻愣是不帶人上門,害我每天在那盼呀盼的。易卿,這可是你不對呀。本宮話擺在這,你要再藏着掩着,本宮可就打上門去了!”說罷對冬陽擺手讓其靠近,拿了塊羊脂玉小擺件放其手上笑說:“每年我家那猴兒上門唠叨沒少給你添麻煩,別怕得罪人,以後若是被擾的煩了大膽攆出來就是。回來本宮再收拾他。”
冬陽受寵若驚,連易雲卿都弄不懂長公主這麽示好是哪般。
皇後瞧了笑說:“易少夫人就接了吧,我這皇姑姑可歷來是個小氣的,往常去拜節行禮都只拿點小玩意就把本宮給打發了,今兒好不易大方一回可不能失皇姑姑面子。”
皇後這麽打趣笑說到是解了冬陽的圍,易雲卿心裏跳了跳點頭示意冬陽接下長公主的羊脂玉擺件。長公主賜名貴的羊脂玉擺件,皇後解圍示意他收下,這明顯的袒護意味若不是易雲卿非常确定冬陽不認識兩人否則還真以為三人見過面了。
太後鳳帖親自點名,長公主送名貴羊脂玉擺件,皇後打趣示好,樁樁件件只要傳出一件,冬陽身為男妻歷來低女妻半籌的慣例将會被打破。
一衆大臣都會認為這是皇上與易雲卿商量好在擡冬陽身份,好讓易雲卿這唯一的弱點将不再成為弱點,可皇帝朱禮跟易雲卿心裏發誓。此事兩人真沒竄通商議過。
真相或許是無心插柳而成。長公主因福欣郡主緣自冬陽的一番話開解而與驸馬重歸于好;皇後因皇上因兩人感情勾起少年夫妻情份而感情加溫;太後則是單純的欣賞了。
吉時到,喜樂起,身穿統一宮裝婀娜多姿的宮婢手捧承鮮桃的瓷盤魚貫而入。三位有品級的女宮手捧金樽上三顆熟桃一個比一個大。最大的那顆已經趕超了成年男子拳頭大小。
一衆大臣瞪直了眼,連皇後太後都是驚訝不已。
捧金樽的女宮把最大那顆送到皇帝面前,爾後第二大的送至太後面前,最後才是皇後。
朱禮招來女宮,把最大的那顆送到太後那,道:“母後是兒子的母親,理該享用這顆最大的。”
太後笑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臣在前,家庭倫理在後。這顆最大的理該皇帝享用才是。”擺手又把桃子讓女宮捧了回來。
“母後,今日是您壽誕,孝道大于天,朕雖然是皇帝可同樣是您兒子,做為兒子孝順母親那不是天經地義?”說罷,讓女宮把最大的那顆又送了回去。
不想太後又笑着讓女宮捧了回來,道:“哀家是皇帝的母親,同樣皇帝亦是哀家的兒子。做為母親疼愛兒子不是應理該當?”
朱禮行了一禮:“母後是母後,沒有母後哪有兒子今日?所以這顆最大的就請母後不要再推遲了。”說罷起身捧起金樽親自把最大的這顆送到太後案前,爾後再把第二大的拿了回來。
群臣驚嘆行禮,贊朱禮孝順太後好福氣。
太後紅了下眼睛,鼻子泛酸。擡手用帕子摁了摁,笑對朱禮說:“我兒孝順,是哀家的福氣。有衆卿家給哀家祝壽,哀家也高興。”說罷讓女宮把鮮桃均勻分開。晶瑩玉透的鮮桃被分成八瓣散開的像花朵一樣,裝在金樽中怎麽瞧怎麽讓人喜歡。
可皇後卻是遲疑下,讓女宮退下。
太後瞧了,問:“怎麽?皇後不吃?”
皇後紅了下臉,瞟了臉皇帝朱禮道:“回母後話,兒媳婦現在不适合吃桃。所以想把這顆鮮桃送去兒媳婦母親那,還望母後恩準。”
朱禮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太後卻是抓住了裏面的重點。“皇後不适合吃桃?”眉頭一挑,臉上閃過狂喜盯着皇後問:“可是!?”
皇後紅了臉點頭:“太醫今兒才确定的。”
朱禮被弄的莫名其妙,問:“皇後跟母後打什麽啞迷?”
聞言,太後怒瞪朱禮:“皇帝太不關心皇後了,皇後仍後院之首亦是你的發妻,平日管理這若大的後宮辛苦就不說了,可皇後懷了龍嗣這等大事皇帝都不知道,真真該罵!”
‘懷了龍嗣’?!
朱禮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顧不得溢出的酒水滴在龍袍上,忙問:“此事當真?!”
皇後含首行禮:“臣妾不敢欺騙皇上,今兒太醫才确定已經有一個月了。”
皇後跟皇帝雖是少年夫妻,可只早年有過一個女兒還夭折了,這麽多年皇後都沒懷過,皇帝都沒抱希望了。而今皇後終于再次懷上,這是嫡嗣不說,而且就如今皇帝沒有皇子的情形來看,如果皇後這胎是男嬰那還是皇嫡長子!尊貴身份可是貴不可言~!
群臣聽了這消息也是激動異常,一個個伏首道喜。
朱禮聽了連喝兩大杯,放下酒杯卻是大笑道:“愛卿給朕道喜,朕是高興。可惜衆愛卿卻不是第一個給朕道喜的。”笑看向易雲卿,說:“易愛卿可記得不久前朕去你宅子裏竄門?你家仆役一撲就撲到朕腳邊給朕道喜,雖然是件烏龍誤會,可這喜道的好!道的妙呀!哈哈哈……”
太後好奇問了,一聽這事也是笑了回。
皇後抿嘴輕笑。再次請示過後,把鮮桃送去皇後家族那給因病未能出席的皇後親母。
一場小蟠桃宴有皇帝、太後三讓鮮桃的佳話,有皇後懷龍嗣的喜事,有前面兩件讓人津津樂道的趣事遮掩,冬陽以男妻身份參與宮宴的事就沒那麽顯眼了。可,有太後、長公主、皇後親睐之意在前,誰還敢小瞧他男妻身份?!
79太後收義子
小蟠桃宴的空前成功讓皇權得以進一步凝聚人心,冬陽的名號也随着小蟠桃宴的成功在整個京城傳開。得太後親點、得長公主賜羊脂玉、得入皇後眼,每一個人的份量說出來足以讓人在議論冬陽時斟酌用詞。因為他得了太後眼,長公主眼,甚至還有未來太後現今皇後的眼,三個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女人都已經認同了他,誰又敢再反對?
冬陽的經歷讓京中不得已為妻或心甘情願為妻的男妻,腰杆挺直不少。在不公平待遇時,至少有個榜樣可以反駁。
冬陽歷來沒有關注自身在京城傳聞的習慣,每天不是照顧易雲卿的衣食住行就是給桃園八棵桃樹施肥,而今還要時不時問問康婉兒可有不适。
時間轉的飛快,轉眼就到了年底。除夕夜這天康婉兒挺着個八月份的大肚子在丫環的攙扶下處理家務,餘氏瞧了忙讓其回屋子。
“你這孩子,怎麽老說你就是不聽?府裏丫環婆子那麽多,還缺你一個不成?”
康婉兒有點不好意思:“奶,若大的宅子你一個人怎麽忙得過來?再則禦醫說孫媳婦懷相好,就該多走動走動。”
餘氏道:“走動也不是現在走動,屋外又冷又滑的,可不興你胡鬧。”招手讓丫環婆子看緊,轉身又去忙別的。
等冬陽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團圓飯,餘氏也帶領心腹婆子給仆役們發完了賞錢。溫暖的花廳擺上大桌,一家八人剛好圍了圓桌。
老夫人瞧了別提有多高興了。老太爺更是高興的多喝了幾盅酒,最後都是被小厮們扶回去的。
熱鬧的除夕過完爾後是更熱鬧的拜年,直到過完元宵節。原本該松口氣的易宅,卻因為康婉兒的産期将近又緊張起來。
臨近産期只有幾日,整個易宅的丫環婆子連大氣都不敢大喘,生恐驚了康婉兒。才出元宵節沒幾天,康婉兒在半夜發作,好在易謙還算成穩沒慌慌張張添亂,忙叫醒守夜的丫環婆子通知産婆。
餘氏跟老夫人趕來指揮丫環婆子,冬陽連帶老太爺一幹男人被老夫人攆去暖閣呆着,易謙守在産房門前來回渡步。慶幸康婉兒身體健康懷相好,在雞嗚時分便産下一男嬰,母子平安。
老太爺當時就激動的哈哈大笑,拉着大老爺的手就把易家第五代的名字給敲定了。大名易寧曦,小名就叫小曦,意思就是代表在寧靜的晨曦時分生的。
康婉兒平安生子的消息傳出,候老夫人是第一個前來探望的,李易氏一等親戚也假惺惺的前來祝賀,爾後是易雲卿京中交好的家族,還有易謙康婉兒小兩口本身交好的平輩等,最後連皇後都驚動了。當時就賞了東西來。
如果說康婉兒平安生子只是驚動一小片人,當一個月後皇後平安誕下皇嫡長子的消息就把整個京城都給驚動了。
太後當時就笑的合不攏嘴,皇帝朱禮更是開心愉悅的當時就賜了‘延’為名字。看其勢頭不出意外,這名‘延’的皇嫡長子就是以後的太子了,甚至會是下一任皇帝。
朱禮很興奮,每天見着群臣都笑眯眯的一幅有兒萬事足的模樣。常東來看不過去,背着群臣對朱禮翻白眼。
朱禮也不見意,仍舊每天樂呵呵的。這日興頭起了,說要帶群臣到易宅看桃花。
吳平生冒死把日期推後三天,可不想推後三天的後果既然是把太後跟長公主給招來了。面對這一結果,吳平生真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朱禮對吳平生欲哭無淚的臉視而不見,笑着扶太後走在前頭指着易宅景色點評,長公主走太後左手邊輕聲說些趣話,逗的太後頻頻直笑。
易雲卿做為主家在旁引領,一路走來直到桃園。
冬陽懷抱一束桃枝,桃枝上桃花盛開無比茂盛,背後為景的八棵桃樹上滿是盛開的桃花,彼時一陣清風吹來,桃花瓣滿天飛舞,與冬陽卷起的衣袖跟墨發溶為一體,似是而非的那種風華不知勝過凡間俗色多少。
太後笑嘆:“真漂亮。”
長公主笑了笑,問:“太後皇嫂您這是在誇人還是在誇這滿院的桃花?”
“誇人又如何?誇桃花又如何?”太後笑着反問。
長公主被問的一怔,笑道:“到是我問錯了。這滿院的桃花是易少夫人栽種的,誇桃花可不是誇人?誇人亦不是誇了這滿院桃花?”
冬陽過來行禮,長公主親自扶了對太後道:“太後皇嫂既然誇了人又誇了桃花,那可不能白誇。”說罷若頓笑道:“今兒我到有個主意,太後是誇人又是誇這滿院桃花的,不若就收冬陽這孩子為義子。當然,太後若不願那我就不客氣先下手為強的,有這義母為名號,怎麽着每年都要多摘些鮮桃送來。”說罷直接笑開,逗的太後忍不住嗔怪。
“哀家看你收義子是假,每年想多摘些鮮桃份額才是真!”
長公主佯裝被撞破心思的心虛道:“哎呀,被太後皇嫂給看穿了。”
長公主都幾十歲的人了還撒嬌穿可愛,逗的太後更是直樂。朱禮瞧了笑打趣說:“皇姑姑,往年東來為了口肉鍋子鬧出許多笑話您還罵他貪嘴,可今兒您為了口鮮桃,啧啧,原來東來含嘴的根源在您這呀。怪不得。”
太後笑的肚子疼:“可不是根源就在她那,想當年她可沒少在先皇那順東西吃。”
長公主被笑的惱羞成怒,劂嘴。“太後皇嫂,當年舊事可不興提呀。今兒說今兒,冬陽這孩子您收不收為義子吧,您若不收,我可真巴不得有這麽個孝順的義子。”
太後笑瞥眼冬陽說。“說收義子,你問過正主沒有?”
長公主笑打下自己:“怪我這嘴快,還真沒問過。太後皇嫂莫急呀,待我問問。”說罷笑看冬陽問:“冬陽.太後欲收你為義子,你可願意?”
80桃花酒
冬陽聽了懵懂視線不自禁瞟向易雲卿。
易雲卿偷看向朱禮。太後收義子非同小可,按理那可是能與皇帝朱禮稱兄道弟的。
朱禮眼神一閃,這種時候沒有表态那就是默許的。
群臣也沒個沒眼色上前阻止的,或許該說群臣沒立常去阻止太後收義子,而太後收為義子之後皇帝的後招他們也想到了。他們只是不動聲色而已,不,或許該說無能為力更為貼切些。因為皇帝可不再是幾年前連官員俸祿都差點發不出來的皇帝,現今有海市支撐,國庫在逐漸充裕,皇後誕下皇嫡長子,皇家威望已經漸漸步入頂鋒,誰敢觸其鋒芒?
長公主一個看似不經意的見意,其實已經牽動了朝庭風雲。而表面看似平靜,可暗地裏已經風雲湧動。
易雲卿其實不欲讓冬陽成為太後義子,雖然背後意義于他有利,可在以後卻是後患無窮。因為他是朱禮的心腹寵臣,越與皇家牽扯的多那就越易被朱禮疑心。帝王心深不可測,他絕不會天真的認為朱禮與他亦友亦臣就不會有尖刀相刺的一天。天子怒,十裏埋骨。沒有人能預料未來。
長公主這個注定沒有政治覺悟的女人卻是沒想這麽多,她想的很簡單,就是眼前。易雲卿身為二品大官,冬陽是他唯一的正妻卻沒有品級不是委屈?給男妻封诰命的案例或許不能開,但卻能曲線救國。太後義子,能是白身嗎?就算是一個空架子封號,那也比過白身強,再則,所謂京城貴勳多如牛毛,其中又有多少空架子?不照樣橫着京城走?
這或許就是參政與不參政人的區別吧,易雲卿想的是以後,而長公證想的是眼前,不過易雲卿想的以後或許是庸人自擾。
“冬陽你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來見過太後義母?”長公主笑着喊。
易雲卿給冬陽點頭示意。冬陽這才上前行跪拜大禮。
“拜見太後義母。”
太後笑着扶起冬陽:“好孩子,以後是一家人,無需如此多禮。”
群臣上前恭賀,太後笑眯眯的應了。
午前就在桃園設宴,就着一院桃花群臣中文人詩性大發,紛紛出口成章一個賽一個精妙絕倫。易雲卿骨子裏也是文人,當下就跟朝庭中素有雅號的幾個大家比起了詩文,朱禮毫無疑問當起了裁判。可朱禮嘛,素來就是個愛玩鬧的皇帝,一個勁的扇風點火添油加醋,把個氣氛炒的差點掀翻整個園子。
說到酒,已經喝到五六分醉的易雲卿當下就興頭上來了,大談特談,從刺喉的燒刀子到清淡的果酒,再指着一院子桃花道:“我這輩子喝過的酒不下其數,從劣酒到美酒可以說是數不勝數,可要真排上名號,只有一樣卻是真正回味無窮。那就是我家冬陽從這八棵桃樹上摘下來的桃花所釀的桃花酒。”
常東來立時眼睛蹭亮,朱禮也是眼神一亮,立馬給群臣個眼色。
群臣都是混跡官場已經修煉成仙的老狐貍,哪不知皇帝的意思,立馬一個個上前激将法、示弱法、讨好法等等,軟硬兼施從易雲卿嘴裏套出桃花酒放在何處,一有消息常東來不需要皇帝打眼色,給群臣交換個眼神讓其攔住易雲卿,爾後帶兩人飛奔而去,在易雲卿心疼不已的眼神中搬來四個十來斤重的酒壇。
為什麽三個人搬四個?因為常東來力氣大,一人就抱倆。
拍開封泥,那股濃淡相宜帶桃花香的酒香撲鼻而來。常東來聞了,狠狠打個哆嗦,眼神像見着個絕世美女似的亮的不能再亮。
朱禮在主座,重重一咳。
常東來立馬捧來一壇,拿了個新杯子給朱禮倒了滿滿一杯。
帶粉色的桃花酒看上去清冽醇香,朱禮喝了一口又情不自禁的喝上第二口。爾後拍拍酒壇:“這壇就放這吧。”
這壇?常東來眼睛差點瞪出來,十斤酒壇,開口就說放這?皇上,您也不怕醉出毛病來!
朱禮吊着眼瞥眼。“朕喝不完不能帶回去?”
“…不,別人不能,但皇上您準能。”皇帝就是牛掰,吃飽喝足還能打包帶走!
皇帝一人就霸占了一壇,其餘三壇在群臣你争我奪之下速度就被瓜分了。易雲卿欲哭無淚,看着自己平日都不太舍得喝的桃花酒被人狂飲瓜分,那種心情別提有多痛了。
易謙做為少家主,被特例拉來陪客,雖然這幾桌子中最小的官都甩出他好幾條街,就連他上峰的上峰的上峰也在,可酒桌上無大小亦無職位高低,一通狂灌下去舌頭都打結了。眼神晃惚手臂勾着他上峰的上峰的上峰的大臣脖子,伸出手指來回晃動下說:“…這桃花酒是三年的…可大人知道我家這院子裏的桃樹種了有多少年了嗎?…”舌頭大了眼神也花了,掰着手指道:“是七年。”
七年?!卻讓他們喝三年的酒?!
朱禮一聽,簡直是豈有此理!掀了龍袍下擺一腿踩到椅子上拍桌子:“來呀!給朕上刑!必須把酒的下路逼出來!”
易謙捂嘴,睜大眼發現自己闖大禍了!
易雲卿還沒心疼完這些三年的酒,那些更為久遠的酒眼瞧着就要保不住了。雙拳難敵四手,在皇帝與群臣的齊心合力之下,易雲卿顫抖着手指向八株桃花下的某一棵。
不用皇帝開口,群臣已經跟仆役們要了鋤頭等物開挖。
在隔壁院子被一衆诰命臣婦相陪的太後趕了來,瞧着群臣既然要挖桃樹,立時一聲吼:“住手!”
易雲卿心中一喜,滿心以為自己的桃花酒被保住了。
可太後問明原因,立時反戈相向。“易卿呀,冬陽都是哀家義子了,以後就是一家人。易卿不會不舍得這幾壇子酒吧?”
易雲卿哭喪着臉,完全不同往日貴勳模樣。最後一咬牙,道:“太後您老人家容凜。桃花酒釀造困難,不能取未開的花也不能取落下的花瓣,取花時期需分毫不差。太後您老人家也知道,這院子裏的鮮桃難得,所以不能多取需隔幾年取一次。這七年來,除了剛才喝的三年的桃花酒之外,通共也就這桃花下埋的五壇桃花酒了。再沒有多。”
朱禮舔舔舌:“那愛卿就給朕兩壇吧。怎麽着朕也是皇帝,上門讨個酒喝卻是一壇半壇的,說出去都丢份。”
太後也不甘落後:“那也給哀家一壇吧。哀家年紀大了,就愛平日喝兩盅。”
長公主掩嘴笑:“通共五壇,皇上要去兩壇,太後皇嫂要去一壇,我要再厚臉皮拿一壇,易大人可得翻臉了。所以呀,今兒我就不拿了,趕明兒想喝就去太後皇嫂皇帝侄子那蹭着喝去。”
太後笑罵:“趕情這好人你都做了,這壞人就哀家來當。”
常東來想開口,卻是被易雲卿那兇惡表情給吓到。摸摸鼻子到是有自知之明的憩了心思。
五壇五斤裝的酒壇被挖了出來,兩壇讓皇帝使眼色收走,一壇太後的貼身女官捧好,餘下兩壇。
群臣你看我我看你。易雲卿抱住一壇,大有誰敢搶就拼命的樣式。
餘下最後一壇,毫無疑問當即分了。
太後湊熱鬧當即陪着皇帝喝了兩盅,立時愛上了那種味道。
長公主也喝杯,當即後悔:“今兒虧大了。”眼神瞄向易雲卿,想着有沒有法子弄來那一壇子。
易雲卿當下警覺,抱着酒壇離開藏了。
太後笑說:“你這猴兒,知道嘴快的後果了吧?”
長公主也不惱,捂嘴笑。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以後專到太後那讨酒喝,怎麽着也能喝個幾回。
桃花酒下喉是好,可後勁卻大。一場酒宴下來到最後,沒一個是清醒着回去的,連太後跟長公主都是被女官給攙扶着出去的。皇帝跟群臣更不用說了,沒一個是豎着出門的。
易雲卿做為家主好歹留了三分理智,揉揉暈沉的額頭問随待:“少夫人小少爺呢”
“小少爺被小厮們扶回去了。少夫人,奴才這就去問問。”随待以為冬陽是喝醉回房休息,可問了丫環仆役都說沒見着,這下慌神了。
“沒見着?”易雲卿覺的腦袋越發暈沉了,頭不疼,就是有點遲鈍爾後腳像踩綿花似的。“那還不找?”
冬陽失蹤的消息把整個府宅都給點着了,派去收拾殘局的丫環仆役立時被命令放下手上的事情開始找人。整個府宅差點被翻過來才在桃園圍壁的另一邊找着人。
圍壁下的巨石上冬陽曲腿橫躺着,手搭在前額閉着眼,呼吸均勻嘴唇微張,圍壁另一邊桃枝越過圍壁桃花瓣像花雨似的飄飛而下落下一層。冬陽就像睡在花雨中一般,衣袖衣袍上都落了厚厚一層桃花瓣。
易雲卿趕來,本就暈沉的腦袋更為暈沉。揉着額角爬到冬陽身邊,腿腳搭到冬陽身後,爾後不動了。
錢家管是束手無策。
得了消息趕來的餘氏是哭笑不得,對一幹随待丫環道:“還愣着幹什麽,還不擡躺椅來把兩人弄回屋子去?”
81封侯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整個易宅主人、奴仆皆跪伏身,易雲卿領着冬陽跪在前頭,整個院子只聽得見太監宣讀聖旨的尖利聲音。
“…賜安樂侯府一座…賜良田百…賜白玉…賜錦緞…”太監尖利的聲音仍在響起。
冬陽伏跪在地上像是作夢一般。
“安樂侯,安樂侯!?”
冬陽回神。“草…微臣接旨。”雙手舉過頭底,恭敬的接過明黃聖旨,伏身:“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易雲卿在冬陽起身後才跟着起身,爾後是老太爺一等,最後才是奴仆。
錢管家忙上前給跟随的太監宮婢塞銀票。
宣讀聖旨的太監則由冬陽親自塞了銀票。
面白無須的公公瞥了眼銀票面值臉上笑意越發深。“候爺客氣。”
冬陽拱手:“勞煩公公。”易雲卿猜到了朱禮會下旨賜冬陽爵位,所以今一早特意請了沐休爾後手把手教冬陽接聖旨等一些規矩。不過沒猜到的是,皇帝朱禮封的是侯爺而不是伯爵。安樂侯雖然是三等侯也是個空架子爵,但明面上也要比一等伯爵要高上半籌。
宣旨太監笑眯眯的看了接聖旨的香案等,意味深長的說:“侯爺可以不急着撤…”
冬陽有點不明白,易雲卿卻是明白的。
宣讀聖旨的太監前腳才走,後腳太後的賞賜就到了。老長一串賞賜名單,聽的人都麻木了。可惜這個還沒完,宣讀太後賞賜的公公才走,皇後那的賞賜又到了。
老太爺老夫人是跪的兩眼暈花,可那股高興勁卻是別提多高興了。
送走宣旨的公公,老夫人拉了冬陽手激動不已。“…好!好!好!”
餘氏摁了摁濕潤的眼色。
老太爺勉強忍住心中的激動對冬陽道:“快,快去換了侯爺袍服去宮裏謝恩。”
康婉兒忙讓人捧來賜下來的侯爺服,易謙幫着冬陽換上再扣上魚紋發冠。
漆黑錦靴,繡蟒侯袍,頭頂的魚紋冠垂下兩條璎珞,璎珞上各綴兩顆拇指大的明珠。如果是別人冒然穿上這身代表皇家威嚴的侯袍或許會不倫不類,可穿在冬陽身上卻毫無半點違和感。
易雲卿也換了官服,上前把冬陽肩上的散發撫到身後,戲谑的眨眼笑道:“侯爺,我發現你不管穿什麽衣服都好看。”
冬陽怔下,似乎還沒适應自己新的身份。
康婉兒抿嘴暗笑,領着一衆站的筆直的丫環婆子小厮随待,福身行禮道:“兒媳婦見過候爺。”
“奴婢(奴才),見過侯爺!”
黑壓壓一片,半曲着膝蓋低着頭久久沒有起身。
冬陽有點發懵,求助似的看向易雲卿。
易雲卿捏捏他手心,鼓勵的回望他。他今早教過關于別人行禮他該如何應對,他不能随時都陪在他身邊這一步怎樣都要跨出去。
冬陽平複下心緒,開口:“……免禮。”
康婉兒低了低首:“兒媳婦謝侯爺。”說着這才把半彎下去的膝蓋挺直。
“奴婢(奴才)謝侯爺!”
冬陽的侯位雖然是三等侯的安樂侯,可他還有另一層身份,那就是太後義子。按倫理來說,他與皇帝稱兄道弟,那便是君。就算見了比他安樂侯爵位更高的公爵,那也只需拱手見禮而非行禮,除非見了像長公主這般皇家長親或長輩宗親,才需行全禮。
見過在花廳等着的老太爺一等,兩人入宮謝恩,先謝皇帝再謝太後,爾後才謝的皇後。三場大恩謝下來,兩人出宮時都已經偏千後好久了,這還不算完,長公主一等皇親也有賀禮送上門,兩人不得不匆匆吃口遲到好久的午飯又親自上門回禮。
好在餘氏康婉兒都是個能幹的,在回禮上沒讓兩人操心,易謙也請了數天沐休,帶着一衆能幹的奴仆在兩天時間內把安樂侯給收拾了出來。
爾後是一整天的流水宴席。
晚間冬陽睡在安樂侯府,跟旁邊的易雲卿說:“侯府應該會很少住,沒必要弄的這麽好。”他雖然是安樂侯,可也是易雲卿的男妻,住易府是天經地義的。
“這是皇上跟太後的恩賜,受着就是。再則誰說住的少?以後呀在府裏呆膩味了就到這邊來小住,有丫環仆人們打掃,也不會住的不舒服。”白天應酬喝了酒,易雲卿腦袋還暈沉沉的。
冬陽瞧了沒再舍得擾他,拿手幫他揉額角讓其睡着,這才憩了。
第二日易雲卿爬起來上朝,冬陽幹脆也陪着起來到宮內給太後請安,爾後直接回的易府。
守門小厮見了,忙小跑迎了上來。“見過侯爺。”
另一小厮瞧了忙喊:“侯爺回府!”
錢管家聞聲迎了來,行了禮:“侯爺。”
冬陽點頭,問:“老太爺老夫人呢?今天的安全脈請了嗎?禦醫怎麽說?”老太爺老夫人的年紀大了,再好的藥再怎麽保養也阻擋不住天人五衰,每天禦醫請的安全脈也只是例行功事,誰都知道兩老的時日也就這一兩年了。
“張禦醫剛走,給老夫人的藥方改了兩味,老太爺的到是沒動。丫環們伺候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