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尚遠應該是來辦公事的,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找他,可他願意見的人不多,他說他是來休養的,小白覺得不象,因為這不是度假村,也不是療養院,而是尚家老宅,一座莊嚴而氣派的別墅式莊園。

“那棵樹是我栽的!”尚遠指着前方,小白看了看,笑,點頭。

尚遠拉着小白繼續往前走,每天飯後他都要拉小白到處散步,已經在這兒呆了五天,這是第十次,每次散步的地方都不同,但是總有那麽一兩棵樹是尚遠栽的,小白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熱衷于介紹自己栽的樹。

“我的整個童年時光,幾乎都是一個園藝師陪我度過的,他是個極有耐心的人,不管我說什麽,他都會聽着,是很認真的聽,雖然他從不答我,但我知道,他是真心待我的。”

“他為什麽不答你?”小白問了這話才覺得不應該。

尚遠不以為忤,嘴角含了笑,眼睛看着前方一棵樹,“他不會說話。”

“哦。”小白黯然,努力不去想像尚遠的童年有多孤寂,但是一個自說自話的小男孩和一個微笑聆聽的男人,就那麽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小白的腦海中。

“你栽了那麽多樹,是因為他是園藝師吧?”小白出着神問了這話。

尚遠高興地點頭,一付遇到知音的表情,小白也莫名其妙跟着點頭,嘴裏也莫名其妙說了心裏話。

“你很感激他,所以想做一些跟他貼近的事,是希望他喜歡,對吧?”

“不知道。”尚遠的臉飛快地紅了一下,然後把頭扭朝一邊,小白以為他生氣了,卻聽他夢話般低語,“我當時不知道。”

小白讷讷地點頭,不敢去看尚遠的表情,因為他懷疑尚遠的眼裏有一種名叫淚花的東西。

“你不會以為我哭了吧?”尚遠明顯惱羞成怒,小白心裏想笑,臉上一派正經,并且立刻語言表态,“你當然不會哭!”

“我是沒長淚腺還是冷血動物,不會哭?”尚遠低吼。

小白想了想,鼓足勇氣說:“你也許會流淚吧,不是哭。”

“都流淚了不是哭難道是笑?”尚遠嘴邊溜着這話,心裏卻想起小白曾經笑着流淚,那似乎真的不能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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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吧。”尚遠徑直轉身,走得很急,小白趕緊跟上,卻還是跟丢了,不過沒事,大概的路徑他還是清楚了的,畢竟每天都出來走,雖然是冬天,但是有很多常青樹,而且好多地方景色不錯,建築跟綠化渾然一體,風格配置合理而精美,一定有那個園藝師的功勞在裏面吧……

是個怎樣的人呢,能讓尚遠那麽喜歡?能讓尚遠為他流淚?但也許不是他,而是她,那樣才對吧?那樣的話,自己也不用這麽難受吧?

咦?為什麽啊?我要難受?

小白搖頭自否,然後很頹喪地發現,自己似乎迷路了,好在前面有個人。

“請問……”要怎麽問呢,這個人根本不認識我吧,也許要先自我介紹。

小白沖她笑,“您好,我叫方小白……”

“方先生不用客氣,請問,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女孩的禮貌似乎過頭了,躬身彎腰,卑微而怯弱。

小白非但沒法适應,甚至以為自己有失禮的地方,真是奇怪呢,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稱呼先生,卻為什麽第一次覺得刺耳,甚至不敢接受?

“我不知道怎麽回我住的地方,我是……我跟尚遠住一起的。”小白說了這話便有些脫力感,這是他在尚遠允許他直呼其名之後,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說出尚遠的名字,所以他除了不習慣,還有些惶惑,更因為要在人前隐晦地表明自己的身份,這種事在從前很容易,現在,卻會莫名其妙難堪。

女孩依舊那麽恭敬地在前面帶路,小白一步不錯地跟着,一路上遇到不少人,雖然每天出來散步都會遇到類似穿着的,但是小白一個都不認識,不過這些人都會對他表現出貌似的恭敬,小白一直以為自己是那只假了虎威的狐貍,誰知現在尚遠沒在身邊了,這些人似乎還是一樣的神色,那就表明是這個地方的規矩。

小白有樣學樣,一一回應恭敬,那些人卻都愣了一下,然後急忙卻不顯慌亂地退避開去,小白郁悶了,問前面的女孩,“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女孩詫異回頭,然後搖頭,見小白不走了,只好停下來,飛快地環視一圈,小聲說:“方先生并沒有做錯什麽,大家只是尊敬您,而且很高興您能來,又怕侍候得不好,會讓您不高興,總之大家都希望能得到方先生的歡心……”

“歡心?”小白驚詫,“你們不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知道。”女孩似乎笑了,因為她總是低着頭,小白不确定她的笑容是怎樣的含義,其實也沒必要确定。

“既然知道我是什麽人,那就不要說什麽尊敬歡心,我受不起。謝謝。”

小白說完就走,因為已經看見自己住的地方了,所以不再需要帶路,可惜他沒看見身後的女孩一臉驚惶,否則他不會走這麽快,也不會誤會女孩的笑顏,那真的是歡喜而真心的笑。

小白進屋的時候聽見會客廳那邊有人聲,于是不敢亂走,也不敢輕聲走,尚遠說過不要偷偷摸摸,所以小白故意踩着很響的腳步上樓,卻被尚遠一聲喊,于是只好乖乖轉回樓下,并且乖乖進了會客廳。

尚遠明顯是拿他擋客,所以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在小白進來之後也不哭了,還有那個一直苦聲哀求的男人也住了嘴,直到小白在尚遠身邊坐定,兩人才試圖繼續剛才的內容。

尚遠沒有阻止但也沒有回應,只叫小白陪他吃水果,那兩人見尚遠從剛才的不耐煩變成了現在的一臉平靜,可見是這位傳說中的方先生緩和了氣場,于是大膽續言。

男人很懇切地看着尚遠,“求你了表弟,再幫我一次吧,我保證是最後一次,真的,只要一千萬,我一定可以扭轉局面。”

尚遠沒反應,男人愣了愣,朝女人示意,女人立刻哭訴,“阿遠你就答應吧,難道你真的忍心阿路破産了,我跟着他挨餓受窮一輩子嗎?我是你表姐啊,阿遠!”

小白聽得心頭發酸,絕對不是良心作祟,實在是這女人哭得太感人,只是這麽一兩句話,竟然可以聲淚俱下到聲情并茂,如果是演戲,絕對拿獎!

“你說呢?”尚遠這話是沖着小白,首先愣住的卻是對面的兩個人,然後才是小白一臉傻樣。

“問你呢,趕緊說!”尚遠不耐煩了。

小白心裏大哭,我哪知道啊老大?這究竟是個什麽事我都不知道啊,我能說什麽?

“我不知道。”小白實話實話,當然,他心裏是明白的,對面那兩人一定恨死他了,可是老天,關我什麽事?

“那就這樣吧,你們先回去。”尚遠起身,徑直拉了小白出門、上樓,小白憑感覺知道那兩人簡直咬牙切齒了,可還是不關我的事啊!

尚遠一進卧室就笑,仿佛背着大人得逞了壞事的小孩,他拉着小白玩親親,抱着小白到處啃,勒着小白脫光光,擁着小白洗泡泡浴,壓着小白做了一回又一回。

小白乖順地回應着,但是最後的一次,他有些失控了,因為尚遠第一次碰了他前面的東西,雖然只是那麽一兩下,但是小白硬了,于是小白第一次在被人壓着時想要握住自己的,而且真的去握了,但是……不能。

對不起,妖哥,我始終做不到在男人的身下也滿足自己,以前做不到,現在,我想,卻不能。

因為……我不能連身體也淪陷進去。

這是我最後的東西了。不能,也失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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