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修道成仙

朝歌到達葡萄架的時候,系在一邊的旺旺開心的叫喚了兩聲,一旦解開繩子,更是撲上來親熱,朝歌咯咯的笑起來道:“沒有讓小鳥來啄葡萄葉吧,旺旺要好好保護着它們才行。”

旺旺自豪的嚷兩聲,關榮的彙報自己看守的成果。

朝歌拍它的腦袋,轉而到葡萄架下開始修剪整理,忽見對面一抹黑影,吓得跌倒在地,旺旺大肆嚎叫,看見散融現出真身更是熱血沸騰的撲上去就咬,卻是被對方輕而易舉的一個法術控制在原地無法動彈。

“真是無禮啊,狗和主人都一樣。”他越這樣說,朝歌的眼神越是鄙視,“有事麽。”

散融随意的撥弄葡萄葉,被朝歌一下打掉,“知道嗎?你明天就要跟師姐修仙的事。”

雖然有些震驚,但還是接受了這樣快速的事實,朝歌耷拉着眼眸,似乎沒有半點興趣:“知道。”

“我發現你的眼睛十分神奇,在看師父的時候是撲閃撲閃的,眼梢上挑,瞳孔也是珠圓玉潤,但是一旦看到我,上下眼皮就會自動平行起來,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小朝歌,你一直切換,會不會很累?或者說,就不怕在師父面前暴露了?”

朝歌依舊一副不想搭理你,有多遠死多遠的眼神,散融倒是來了興致:“想想都好玩,要是師父看見你這副神情,怎麽樣都不會覺得你天真爛漫了吧?”

老實說,她第一次和第二次遇見顏淵,都是用這樣可惡的眼神差點把他秒殺的,只是因為後來拳腳相向之後發現自己不是顏淵的對手,這才恢複了少女該有的柔弱和溫順,來祈求他手下留情的。

“從實招來,師父為什麽會對你這麽好,讓我也把經驗告訴一下師姐,省得她總是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朝歌無視他的存在,繼續埋頭整頓,将在風雨中有些搖晃的支架扶穩,散融湊過來道:“說出來,明兒便去山下給你帶葡萄。”

聽到葡萄二字似乎有所動搖,更別說散融一直在嘀咕着:“随行兩人,搬個四筐應該不成問題。”

朝歌咽了下口水,散融笑臉盈盈道:“四筐成嗎?”

朝歌伸手招一下,散融見目标上鈎,便點頭湊近,洗耳恭聽,只六個字,便诠釋了她在師父面前得寵的原因,那就是——

“師父是、蘿莉控。”

散融走了不久,放晴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更是因為勾陳宮地處昆侖之巅,這點濃墨重彩的天氣似乎就在頭頂,一伸手就能碰到。就要逃回自己院子的朝歌卻是被旺旺的叫聲喊住,它還在原地向着風雨飄搖的葡萄架嘶吼,仿佛通知主人不要忘了艱巨的使命。

朝歌退回原地,跑進積原房裏找了牢固的木棍,繩索,甚至連劍鞘都拿來支撐葡萄架。碩大的雨點打落,不出分秒就将身上淋濕,朝歌豎起支架,将随身攜帶的雨傘拆掉,帆布蓋上架子,旺旺則是咬着繩子一圈一圈的繞過來,最後由朝歌使勁綁住。

狂風暴雨侵襲而來,周遭的小草都被連根拔起,飛向無窮遠方,旺旺扯着朝歌示意進屋躲雨,少女剛剛奔進積原的房裏,猛然想起最為重要的事,睜大瞳孔的瞬間已經不要命的奔了出去,旺旺緊跟其上。

到達自己院子裏的時候,視野裏才長出一點嫩芽的草藥已經被風雨吹打的七零八落,朝歌一動不動的杵在那兒,旺旺低嚎兩聲,以表哀悼。

沿途走過的清凝看了一眼,也就從容不迫的離開了。

暴風雨只是片刻之間,很快陽光再度普照大地,院子裏的田地依舊一片狼藉。

旺旺就要趴下來,但看朝歌跨步上前,也是快速起身跟上。少女扒開淩亂的散落物,找到殘留的胚芽,重新埋進土裏,拍好。旺旺也到處找尋刮散的嫩芽,見着了便叼過來放到主人身邊,汗水浸潤着雨水,怎麽樣都阻擋不了它們的拯救。

正是忙活着,突然有人伸手過來,握着一只玉淨瓶,清凝淡漠的嗓音傳來:“昆侖泉,澆上去,複活的幾率大一點。”

朝歌接過,清凝又是倉促離開:“不奉陪了。”

旺旺一側叫兩聲,似乎在替主人道謝。

等到一切打理完畢,差不多已是日暮黃昏,朝歌一下坐趴下來,旺旺圍着草藥們轉悠,自豪的叫吼。

轉了沒幾圈的旺旺突然一下跳過草藥,縱到朝歌身後,嗷嗷的低號,朝歌擡頭一看,師父正是從遠處走來。

想來旺旺是記起了那天長生殿裏的場景,師父拿着森羅萬象将一幹牲畜全都封印了起來,要不是朝歌看上了旺旺,它肯定也跟着一并鑽進書裏了,所以旺旺至今都對師父抱有畏懼之意。

眼看着師父朝着朝歌走來,旺旺只敢躲在朝歌背後吼兩聲,等師父凝眉的一剎那,朝歌都能感受旺旺挨着她時的瑟瑟發抖了。

顏淵不急不緩的走來,看一眼方才修複完畢的田地,大致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拈過朝歌的衣肩,還有潮濕的水滲出來,皺眉道:“快去沐浴,将衣服換了。”

“好的,師父。”朝歌蹲□來,拍拍旺旺的腦袋,“去把衣服叼過來,我先去沐浴了。”

旺旺乖巧的點頭,轉身鑽入了門縫。

進入正殿學習,在所有的昆侖弟子中,朝歌尤為顯眼,主要是散融按照清凝的意思,給她安排到了最标準的位置,想要開小差也不成。

上午學習《昆侖志》,下午跟着清凝修煉修真十境,間或抽了時間溜回勾陳宮去照顧草藥和葡萄架。每天都是被安排得滿滿的,沒有一點喘氣的機會,就連旺旺也被清凝帶走,送去崇阿長老的長生殿照顧了。

應付散融簡單,因為散融一人要教導諸多弟子,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清凝就不同了,一對一的訓導,要怎麽苛刻就怎麽苛刻。

像是被兩個長輩剝離了一層靈魂一樣,朝歌走回自己院子的時候都有些恍惚,這幾個月來,散融用葡萄威逼利誘,讓她好好念書;而清凝則是各種身心懲罰,這樣修煉下來,兩個人都有變瘦的趨勢。

別說朝歌痛不欲生,清凝更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苦楚,每天面對着師父上報時,只能說兩個字:“尚好。”朝歌苦了累了可以來書房找顏淵撒嬌,清凝卻還要遭受散融的冷嘲熱諷。

逐漸的,朝歌開始躲避她,她雖然修真不好,但是還有些妖術,更別說潛逃是她最為拿手的本領,等到清凝把整個昆侖翻遍了都沒找到她的身影時,只好去向顏淵彙報。

顏淵道:“那便……随她去吧。”

“可是師父——”清凝才要反駁,站于師父身側的德标比劃個眼神往書案瞟了下,清凝盯緊一看,卻見師父衣擺輕晃,顯然有什麽東西躲在腳邊。

清凝深吸一口氣道:“師父,如果您一直縱容着小師妹的話,就算給她三百年也是無法修煉成仙的。”

顏淵也不想偏袒朝歌,只是在他專心致志的時候,朝歌乘虛而入,等到發覺她已經藏進自己的衣擺,怎麽着也不肯出來。

顏淵覺得清凝有理,便起身道:“為師明白了,你忙你的去吧。”

清凝退出以後,本以為這樣朝歌就會出來,可是她藏在師父的衣袍之中,四只爪子死死的抱住顏淵的大腿,随着顏淵的走動,露出的尾巴還掃着地面的灰塵。

這樣看來,就像師父長了尾巴一樣,德标連忙側頭,裝作沒有看見。

顏淵扶額道:“德标,退下吧。”

德标亦是告退,師父彎下腰拽過小狐貍的尾巴,小狐貍越發倔強,誓死不肯出來,師父道:“朝歌是否忘了當初的約定了?”

只有成為神仙,她的命運才不會被支配,可是她現在覺得生活暗無天日,還不如去魔宮。

顏淵越是用力,她往上爬得越猛,好似不要自己尾巴了一樣。等到真正弄疼她的時候,小狐貍便咔嚓一口,咬住了顏淵的大腿,顏淵悶哼一聲,冷道:“從我身上下來,朝歌。”

意料到她吃軟不吃硬,顏淵只得松手,“若再不下來,為師便不準弟子從山下給你帶葡萄了。”

小狐貍上下爬着猶豫幾下,還是乖乖的從衣擺下鑽出來,化成了小小蘿莉樣,搖着五條尾巴,顏淵又道:“尾巴收起來。”

幽怨的朝歌只得聽命,師父照例拍拍她:“去跟清凝修習,莫要讓她為你操心了。”

這有這一句是絕對不聽從,朝歌扭頭抵抗,雖然強硬但是揪着衣角的手可以看得出她的慌張,因為面對的是養她的長輩,若是違背了,惹他不高興了,滾出昆侖是最為簡單的事情。

師父道:“雖然并不指望你在三年後的仙劍大會有什麽突破,但是擂臺上拳腳無眼,修煉些法術也是必要的。更有修仙一事,已經是一開始就商量好的事情,朝歌忘了為師誕辰那晚是怎麽答應我的嗎?”

朝歌誠實的搖頭,對于這些約定,她從來不曾忘記,可她也從來沒有想到,會付出這樣痛苦的過程。

這樣拍着朝歌的腦袋,顏淵居然發現她有些長高的趨勢,但興許是自己感覺錯了,因為她這幾個月來倒是消瘦了不少,可見是真的苦了她了。

少女輕輕的倚靠進顏淵懷中,顏淵亦是溫柔相抱:“還要鬧別扭嗎?”

帶着全世界最為清澈無辜的目光,朝歌仰頭祈求着顏淵:“能不能、師父教我呢?”

“為師也許沒有那麽多空閑。”

“可是師父以前不教清凝他們嗎?”

無話可說的顏淵沉默,這樣下去不答應的話像是存心找借口拒絕她一樣,因為少女已然淚眼婆娑:“師父……不喜歡朝歌嗎?”

手指摩挲着少女發上的紫萼,顏淵即刻否認:“怎麽會?寵你都來不及。”

顏淵心裏想着,若非數百年前兩個人以少年少女的模樣見過面,恐怕如今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都有可能。可是現在自己俨然成為一代宗師,她卻依舊停留在豆蔻年華,不知該是歡喜還是憂傷。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德标的聲音:“掌門,積原已經修習回來,正在門外求見。”

聽到積原兩個字,朝歌表現得比顏淵更為激動,連忙跑過去開門,映入眼簾的果真是一身風塵仆仆的積原,正帶着不可思議的神情看着她。

師父正同積原走在後山談話,一旁的朝歌不緊不慢的跟着,她頭一回來到勾陳宮的後山,但見瀚海之後群山連綿,大氣磅礴得仿佛蓬萊仙境一般。更有這海岸線邊,各色缤紛的花樹招展,讓朝歌流連不已,等到師父呼喚的時候,已經搞得一身亂七八糟,五顏六色。

頂着奇怪的發型從花叢中鑽出來,朝歌一下抱住顏淵,就要拉他去玩,顏淵制止道:“真是淘氣,安分一點。”

積原定睛注視着朝歌,有些不太習慣的對話道:“數月不見、小師妹……還是這樣可愛……”

介于三個人都在場,顏淵有所打算道:“積原,朝歌如今正在修仙,但在清凝手下似乎進步有限,為師思索一番,日後便由你帶着她修行,得空為師也會來這後山督促一下。”

積原不可思議的愣在原地:“師父……師父是說要我助小師妹修道成仙?”

“正是如此,朝歌個性有些頑劣,可能會辛苦你一段長遠的時間了。”轉而看向朝歌,“你可有異議?”

“和大師兄的話,以後就可以不去太和殿,就來這裏了嗎?”

“非也,早上的坐堂還是必須的。”

顏淵已經退讓,那麽朝歌也無理再過分要求,便展顏道:“好的,師父。”

師父就要離開,朝歌抓着他的小指,回頭對着積原揮手,積原發愣了好一會兒,這才伸手也揮了兩下,眼神裏獨留朝歌一張燦爛的笑顏。

約莫四五個月不見,院子裏的葡萄葉已經爬上了架子的頂端,看着青翠欲滴,賞心悅目。等靠近觀察,才發現支架已經被換了大半,周遭泥土上小小的腳印還沒有消去。積原猛然醒悟,若有所思的撫摸了下藤葉,轉身打理好房間,便匆匆離開了勾陳宮下山去了。

次日醒來,風和日麗。

門前落葉一地,偶有楓葉飄飄悠悠晃來,朝歌伸手接納,最後繞過手指,落在了腳邊的籃子裏。

到達後山的時候,積原正在翻閱《天人衡中》,此書乃昆侖弟子修真所用,他閱覽的是後半部分,朝歌需要的修仙之道則是在開始的內容。

積原坐在海邊,朝歌跪在他跟前聽他講述,“因為小師妹現在還是狐妖,我覺得先去六根不淨之氣才是最為重要的,至于武功上的修煉日後再做打算。”

朝歌拼命的點頭,積原不知為何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将《天人衡中》放置一邊道:“那麽便無需參照修真十境了,我們尋思着慢慢來。”

積原的方法和清凝大相徑庭,朝歌一路順暢的跟過去,有些驚訝道:“大師兄好厲害!”

積原受不住她的贊美道:“因為……以前師父也是這樣助我成仙的。”

“嗯?大師兄不是生而是仙嗎?”

“不……”積原似乎回憶起很久以前的事情,聲音有些低沉道,“我出生之時降于六界之外蠻荒,師父尋了我很久才找到,當時我已被蠻荒的混沌之氣擾亂了心神,是個真正的妖魔。”

朝歌思忖道:“後來師父就把你帶回昆侖,教你修仙嗎?”

“也……不是,其實師父趕到的時候,我差不多死了,因為蠻荒魔物縱橫,我死裏逃生數十年,最終還是先走了一步。”

“唉?”

“因為你的草藥……”積原忽而嚴肅道,“因為師父是帶着小師妹給的草藥來尋我的,也是意料到我在蠻荒遇險,這才有驚無險的救了我……”

朝歌臉上有些沉思的表情,而後變得燦爛起來,“那就是說,我也算救過大師兄一命了?”

積原分外愧赧,僵直了身子彎下來,鄭重其事道:“非常抱歉,以前……還吓哭過你。”

朝歌只是傻傻的笑,等了許久都不見回答的積原擡頭,與突然靠近的朝歌撞上鼻尖,食指戳上,朝歌仿佛發現了驚人的秘密手舞足蹈道:“唔,臉紅了……臉紅了!”

積原措手不及,反方向傾倒,朝歌拍手道:“好可愛好可愛,大師兄真好玩!”

積原才要反駁什麽,卻見顏淵從不遠處緩緩走來,便立馬爬起身來,朝歌也是順勢回頭,見着顏淵簡直比什麽都要高興,抱住他道:“師父來了,我們一起玩。”

顏淵撫摸她的腦袋,溫和道:“莫要胡鬧。”

積原畢恭畢敬致意,顏淵問道:“怎麽樣?”

積原道:“小師妹她很有天分,弟子按照師父以前的方法,甚是有效。”

“清凝道朝歌頑劣不堪,不思進取,為師看她也是心不在焉,莫想居然聽你的話,你們以後要好好相處。”

積原瞥一眼朝歌明媚的笑臉,默不作聲。

顏淵道:“既然如此,你們接着修煉,為師不打擾了。”

師父就要走人,朝歌拉着他不肯:“師父不跟我們一起嗎?”

“為師還有要事處理,朝歌要聽積原的話,知道嗎?”

“哦……好的,師父。”

師父揚長離開,朝歌有些悶悶不樂,自從她開始修仙之後,師父一直都是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往往兩個人見過一面又要匆匆分開,積原看見她眼裏的落寞,安慰道:“近來魔尊對我仙界虎視眈眈,師父操勞不已,他若有空一定會來陪你的,小師妹不要難過。”

朝歌不言任何,積原不知所措,學着師父輕輕打一下她的腦袋,“不如……我們休息一下吧。”

朝歌輕輕點頭,轉身楚楚可憐道:“大師兄,我肚子餓了,想回去吃葡萄。”

積原的院子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旺旺正是睡在葡萄架邊淌着口水。

朝歌雖然人小,但是吃勁很足,從一開始面對面積原給她剝葡萄坐着吃,然後伏着石桌眯眼,伸手還在摸着葡萄,積原道:“小師妹吃這麽多……會不舒服吧。”

“不哦,”朝歌幸福的搖搖頭,“不吃才會不舒服。”

期間旺旺一直圍繞着桌子轉來轉去,央求主人給點吃的,可等朝歌捏了葡萄塞進它嘴裏的時候,它卻毫無形象的吐了出來,朝歌便再也沒搭理它。

下午過後,朝歌心滿意足的頂着大肚子從積原那裏離開,路經清泉彙聚的河邊,師父正站在橋上悠閑的喂魚,有些漫不經心,秋風掀起他的衣袂,也讓分神的他絲毫沒注意到發線的散亂。

朝歌就要轉身溜回去睡大覺,顏淵深沉而清冽的嗓音出乎意料的傳來:“朝歌,到為師身邊來。”

朝歌默默轉身,跑過去先發制人道:“師父有時間也不陪我,寧願喂魚。”

顏淵被朝歌先聲奪人,但也沒有随之轉移話題:“這麽早就修習好了?”

“師父這麽早就從書房出來了,朝歌就不能早一點回去睡覺嗎?”少女不服氣的樣子顯得格外有趣,本是瘦下去的腮幫子又鼓了一點。

顏淵移目到她挺挺的肚子,微笑道:“的确,吃飽了就該去睡覺。”

經由顏淵開玩笑似的諷刺,朝歌反倒認真起來,怒道:“師父我在瀛洲島就是這樣生活的,吃完了睡,睡完了吃……”

顏淵忍俊不禁:“倒是苦了朝歌,昆侖不比瀛洲,居然讓你瘦了一大圈。”

“對對,我才不要瘦得像師父一樣,睡覺也不舒服。”

顏淵咋舌,有些驚異道:“為師……很瘦嗎?”

“師父身上沒有肉,靠着也不軟軟的。”

“天降大任于斯人,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更別說修道之人,怎可貪圖安逸。”

“聽不懂。”

“……就是說,如果朝歌被豺狼追趕,一身肥胖還能跑得遠嗎?”

朝歌想想也是,可是即刻反駁:“但豺狼從不追我,我們是好朋友。”

顏淵覺得和她解釋不通,也就不再同她辯論,只問一句:“難道朝歌不喜歡為師這幅樣子?”

“嗯……”少女被這樣突如其來一問,有些詞不達意道,“師父……喜歡……”

本是素淨隽秀的臉頰,映染上夕陽的光輝,眼神更是灑滿璀璨的光芒,期待而心慌的看着面前的人,顏淵輕笑,拂過耳廓的一绺長發,又是伸手給少女松散的秀發攏一下,稍加俯身道:“一直都像小孩子,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呢?”

“朝歌……朝歌雖然因為才嫁接的一條性命而恢複得很慢,但是千百年來的記憶不曾遺失,其實……其實朝歌什麽都懂的!”

男人的食指蜷曲拂過她的臉頰,意味深長得漫笑道:“那懂什麽?”

朝歌得意洋洋道:“師父是六界最厲害的人,朝歌只要跟着你,永遠都可以安心吃葡萄。”

“還有呢?”

“大師兄是好人,很可愛。”

顏淵更是想笑,“接着。”

“散融是壞人,他養死了很多寵物唔,清凝師姐也是好人,她還——她還喜歡——”

一把捂住朝歌的嘴,顏淵的眼裏微露鋒芒,朝歌也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便乖乖的閉上了嘴。

“我想我忘了一件事,”顏淵松手,朝歌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等他下一句,“在你修成神仙之前,必須懂的一件事,必須牢牢印刻在腦海裏,時時不能忘記。”

“什麽……”

“修道之人,慎持五戒——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邪淫,四不妄語,五不飲酒。”

朝歌道:“這個已經學過了,師父。”

“更有——”顏淵看着她的眼睛強調道,“《神仙戒》第一條,凡塵心亂動者,上誅仙臺,受下黃泉之苦,無論尊卑,無論貴賤,無論……你我。”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刻意警告,但是沖擊還是這樣強烈,朝歌眼裏的滿心期待逐漸沉澱,直至消失全無,“朝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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