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美人出浴

每日一道茶,先由積原嘗試,覺得差不多了朝歌再上交任務,等到通過之後回來,積原正在後山等待,“怎麽樣?”

朝歌笑道:“自然成功了,我都試了三百遍了,話說大師兄你也嘗得快吐了吧。”

積原連連否認,不說什麽,朝歌道:“我琢磨着,茶道過後師父會讓我學膳食,或者插花,或者幹脆站他身邊像德标一樣,反正都是些不需要動腦只要耐着性子就可以做到的事。”

“這樣不好嗎?”

“難道師兄也覺得我在修煉這條路上走下去是沒有結果的?”

積原擺手讓她不要沮喪,“師父讓你這麽做總是有他的道理的,每個徒弟都各有各的任務,這樣大家才不會相互推脫。”

“說的也是,還能讓我們互相幫助呢!”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聊着天,眼看着黃昏日暮,朝歌急忙起身道:“對了,還幫師父洗了衣服,我得回去收起來。”

積原喊她不住,看她慌慌張張的跑回去,回頭道:“師弟怎麽來了?”

散融永遠一副慵懶的模樣,好像只有面對寵物時才有精力玩鬧,“師兄知道師父一直以來讓小師妹做的是什麽嗎?”

“嗯?”

散融神秘兮兮道:“那是為人妻子的義務。”

“師弟你——”積原就要指責,散融趕緊解釋:“開玩笑開玩笑,不過我也覺得小師妹好像更适合做這些日常瑣事。反正有昆侖護着,她只要安心的生活就好,沒必要去參加仙劍大會打打殺殺的。她要是少一根寒毛的話,師父也會舍不得吧。”

散融講得頭頭是道,積原聽得別有意味,只見他越走越遠,揮手道:“大師兄可別忘了明年的仙劍大會,師父把弟子們的修行這一塊可全都押你身上了。”

鋪床,放衣服,收拾好書桌上的物什,與此同時顏淵正好推門進入:“朝歌。”

“嗯?師父回來了,要休息一陣還是去沐浴呢?”

“這便沐浴吧。”

“好的,師父。”朝歌捧起床上的折疊整齊的衣物,跟着顏淵去了溫泉。

黃昏的光線在蒸騰的水霧中各色反射開,将溫泉照耀的如夢如幻。

師父順從着朝歌的動作輕解衣裳,低頭注視她時而踮腳時而彎腰的動作,少女颔首間難以窺測其全貌,只是無意指尖擦過她的臉頰,仿佛要燃起火一般熱烈。

顏淵淌入溫泉,朝歌放好衣物,在岸邊随行等他倚靠。

三千青絲由纖纖細手繞過,溫暖漫及胸口往上,朝歌托着顏淵的發置他胸前,掬水順流他的頸項,繼而按住肩膀,輕輕揉捏:“師父,我說一件事你不要生氣。”

顏淵睜開眼睛稍稍側頭:“怎麽了?”

“其實……其實朝歌以前都沒有這麽侍奉過我親爹!”

顏淵垂目:“那又……如何?”

感覺他是明知故問,朝歌也只得裝作無所謂道:“哦,就說說。朝歌沒有侍奉過別人,只是怕弄疼了師父。”

對于奉茶什麽的,她完全可以請教積原怎麽做才是最好,可是服侍沐浴的話,怎麽好意思開口。

“沒有,你做得很好。”

“對了師父,我方才給你整理書案的時候看到有蜀山的信箋,師父這幾天是要去蜀山嗎?”

“嗯,眼見着就要瑤池仙會了,觐見三清之際,各大仙門得先行策劃仙魔大戰草案,屆時呈上。”

聽得仙魔大戰,朝歌也不再繼續追問,只是埋頭擰了毛巾,給顏淵擦拭身體,“哦,我知道了。”

當她跪坐着靠近伸展手臂去擦拭,免不了整個人都貼身過來,溫熱的呼吸,認真的神态,以及挨着顏淵肩膀的柔軟的胸房。

“師父以前……是德标這樣服侍着您嗎?”

“不是的。”

朝歌皺眉:“師父好過分,明知我不是神仙,難免會胡思亂想笨手笨腳,師父這是在考驗我嗎?”如果就這樣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反而覺得舒坦些,否則朝歌只會被這暧昧的氣氛憋死不可。現在想想做神仙真好,臨危不亂,穩如泰山。

“為師是怕你一沒事做就去闖禍。”

“那師父就不怕我在你身邊毛手毛腳讓你生氣?”

“比起你去闖禍為師更容易氣到。”

朝歌算是無話可說,只得專注手下的事情,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不輕不重的捏了下顏淵的肩膀:“原來師父也不算瘦,只是看起來不怎麽樣而已。”

顏淵回頭道:“不怎麽樣?”

意料到自己的話中有歧義,朝歌迫不及待解釋:“我是說……我以為師父細皮嫩肉的呢!”

這話說完,顯然顏淵的臉色并沒有變好:“這種油腔滑調的口氣,究竟是誰教你的?”

“呃,朝歌錯了。”

“女兒家就要有女兒家的矜持,說什麽都要三思得體。”

“可是清凝她也——”朝歌想要辯解,但又怕把清凝拉下水,只得點頭道,“哦,我知道了,以後說話會注意。”

其實要說矜持,早在第一天服侍顏淵沐浴的時候就已經抛棄了。要是真的矜持,她哪能堅持到這一步?現在想想,果然做神仙好,要矜持就矜持,無論什麽情況下都能面不改色的,這樣才站得住腳。

“在想什麽?”看她手下停頓,顏淵伸手拍拍她的臉,朝歌回過神來,“嗯?師父怎麽突然靠這麽近!我……我會情不自禁的!”

顏淵回身向岸上走去,“過來。”

朝歌擰幹了毛巾跑過去,遞上前,轉身捧衣拎起,正好給顏淵披上系好。顏淵濕潤的發梢有水珠滴落,順着朝歌的衣領滑下,正是擺弄着顏淵頭發的人突然一顫,退後一點又是另一滴從前面的衣領落入,朝歌跟着再顫。顏淵默不作聲,看她躲到一邊拿着毛巾放入池子絞幹,起來給他擦拭頭發,剛剛還巧言善辯的人這會兒一聲不吭,踮着腳仰頭的時候臉色越發紅潤,直到一切完畢,就逃命似的離開了。

顏淵看她遠去的背影不語,朝歌更是像害怕他的目光一樣,逃得越遠越好。

直到房門把最後一點餘晖關在門外,朝歌這才倚着牆壁坐下來,低頭去看,那圓潤的水珠已經滑過一道蜿蜒的痕跡,而敞開的衣領正大大咧咧的暴露着痕跡的走向,進入起伏胸口中央的縫隙。

緊張的掖好衣領,朝歌回想着應該是躬身給顏淵擦洗的時候拉開的,但是師父也不用目不轉睛的盯着以提醒她注意吧?

星月夜。

如果在安靜的環境下一個人,就算是再過活潑的性子也會沉靜下來,沐浴在溫泉裏的朝歌伸手撈了下水裏的月亮。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旺旺睡在岸邊打呼的聲音。

朝歌游到池邊,趴着岩石撫摸旺旺的腦袋,自言自語道:“以前在瀛洲島,都是我沐浴,哥哥變成狐貍在旁邊睡覺的,旺旺你不會離開我吧?”

旺旺的鼻尖冒了個泡,朝歌輕輕一點戳破,喜上眉梢:“真可愛,比朝——”

突然停頓下來的感情讓人惆悵,許久不叫的名字一下子到了嗓子眼也不想再多說,朝歌歪着腦袋看中天的滿月:“重黎……嗎?”

顏淵推門之際看到是穿着淡薄的朝歌從溫泉回來,旺旺随行着一直在打呵欠,“朝歌。”

朝歌即刻站直欠身,手下更是情不自禁的攏着衣領:“師父……是去哪裏?”

“見你許久不回房,以為你又在溫泉裏睡着了。”

“哦……沒、沒有,是旺旺睡着了,朝歌一直清醒着。”

朝歌拘束的樣子很容易被人看穿,顏淵側頭看着她:“這是怎麽了?一直低着頭。”

“外、外面很冷,朝歌回房了,師父晚安。”

手臂一下被擒住,朝歌正要驚訝,顏淵已經脫衣給她披上,疑惑道:“上午不是還說夜裏要為師陪你賞月,為何現在要急着回房?”

朝歌恍然大悟,回頭朗月當空,顏淵已經先行一步,便只好硬着頭皮跟上去了。

以前在瀛洲賞月,只覺得中天之月那麽遙遠,現在在勾陳宮的地理位置看來,大如玉盤,伸手可及,美得這樣真實。

兩個人靜坐着,朝歌撐着下巴看天空,顏淵時而側頭看她的表情,終于打破這片沉寂:“為師想了很久,既然朝歌無心于修煉,也不想再勉強你。”

朝歌一愣,解釋道:“我覺得跟大師兄學得挺好的,師父你放心,就算明年仙劍大會上我拿不到好成績,但也絕不會輸得不明不白的。”

“是嗎?誠然成仙不止修煉這一條路,若是為師能安排你去天庭,朝歌是否願意?”

“嗯?”朝歌有些摸不着頭腦,“師父是什麽意思?還有別的方法嗎?”

“三清之一太上老君有仙藥,食之便可飛升成仙。”

“師父!有這麽簡單的事也不告訴我!”

顏淵看她眼裏的驚喜也知她有些心動,“只不過老君從不私授仙丹,除非是三清的安排或天帝的旨意。”

“師父……要不到嗎?”

顏淵輕笑:“不是要不到,而是太過私心為了自己的徒弟,影響不好。”

朝歌理解的點頭:“那要去求天帝嗎?那個天帝不正是三清四禦之一嗎?師父你也是四禦,為何聽從他的旨意而不是你呢?”

聽她這一番毫無心計的發言,倒是讓顏淵一愣:“難道散融沒有講述三清四禦也有地位高低嗎?”

“難道不是齊名嗎?”

“不,三清之首為玉清元始天尊,為我道教至尊,無人能及;其次便是上清靈寶天尊及太清太上老君。而四禦之首便是天帝——昊天至尊玉皇大帝,其地位僅次于三清,為總執天道之神;其次為我的師父——中天紫微北極大帝,而後才是為師勾陳上宮,最後便是承天效法大帝。”

“真複雜啊,那到了天庭是不是更加複雜?連師父的上頭都有這麽多人的話,朝歌去天庭一定無名小卒一名,會被無視的吧?”

顏淵這倒有些放松:“那朝歌就是不想去天庭了?”

“雖然很想快點成仙,但是一定要去天庭面聖的話,那還是算了,我寧可在昆侖無止境的修煉。”

“這樣的話,朝歌不會埋怨為師吧?”

“怎麽會?”少女拉過顏淵的衣袖抱住,依偎進他的懷裏,“我可不想因為一己私欲而給師父帶來什麽不好的名聲,畢竟當初大師兄都這樣一步步走過來了,我也一定可以慢慢克服的。”

“再說——”朝歌仰頭與顏淵對視,“就算不是神仙那又如何,我照樣可以活個天長地久。成仙才不好,還要受這受那的束縛,什麽五戒《神仙戒》,等到魔——魔尊不再是壞人的時候,我又可以開開心心的回瀛洲過我的逍遙日子了。”

“回瀛洲?”顏淵忽然一愣,低頭看她,“你還是想着要回去嗎?”

朝歌不以為意:“我總不能一直留昆侖吧?師父都說要仙魔大戰了,百年之後六界差不多就能恢複風平浪靜,屆時我留在昆侖已經沒有意義了,所以不想成仙,否則到時受天規束縛,走也走不掉了。”

朝歌思考得完備,顏淵聽得不悅,“不過以後師父還是可以來瀛洲找我,師父對我這麽好,草藥什麽的需要的話盡管說就好,也當是報答師父——”

“你的哥哥……會回來嗎?”

顏淵突然問出的一句話,讓朝歌亢奮的心情一下低迷,“他的話,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那麽,不是說好了嗎?在你無依無靠的時候,由我來照顧你,除非他肯回來,否則我不會放你離開的,朝歌。”

“師、師父……”就要極力躲避這種似是而非感情的人卻是被迫擡起下颚,顏淵眼裏的月色倒映着微妙的光芒,“還是說,你很在意……”

就這樣看着顏淵一點一點靠近,朝歌猛地側頭,閉上眼睛,顏淵卻不再動作,只安靜的說着:“《神仙戒》……麽。”

“看來為師當初的警告對你起了不容小觑的作用,既是這樣,我也不用太過擔心了。”

“哎?”

“積原告訴為師,你六根不淨,為感情羁絆,這樣下去很容易走火入魔,明日開始,不妨由為師親自教導你吧!”

但看顏淵幹淨利落起身,朝歌這才回過神來,顫抖着手指道:“難道……難道這幾個月來,師父一直都是在試探我?”

“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嗎?練習足夠的耐心,這樣才能以不變應萬變,以最平靜的心态面對所有的感情。”

像是被徹底欺騙的朝歌大吼一聲:“混蛋!……師父居然騙我!害我——”

顏淵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更是讓人惱火,可是一下子高亢的聲音又礙于無法表達的情感低沉下來,“害我這麽心慌意亂,真是可惡。”

顏淵上前一步,她則退後三步,摸一把濕亂的眼淚轉身跑回房了。

顏淵以身試煉,不惜跟她培養感情,讓她為之迷茫,結果卻是希望她能習慣成自然這樣無所謂的好感。難道在神仙眼裏,感情就是一文不值嗎?就這麽不可取嗎?

難道修仙中,情關就這麽難過嗎?究竟要怎樣才能做到面對所有的愛慕憎恨沒有一絲波瀾,忘了瀛洲那抹漸行漸遠的身影,還是說忘了那個為了一株藥草不打不相識的少年呢?

朝歌做不到,但也不想做到,尤其在被耍的情況下,她現在需要好好的想一下怎麽去報複才是真的。

哼,等着瞧吧,你們這幫自诩無欲無求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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