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元宵際遇

元宵佳節,一夜魚龍舞。

好不容易突破了修真第五境,向着第六境進軍的朝歌決定獎勵自己一天的休閑,去人間看一場元宵晚會。

昆侖鎮九塘街正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朝歌見顏淵已被人流遠遠的甩在視野之外,便只好自己随波逐流着往前。聽聞這地的縣令居然宴請全鎮百姓觀看戲舞,朝歌自鳴得意,來得果然是時候。

莫想那人群趨之若鹜的目的地居然是城裏最大的青樓,想來也是,這裏有着足夠寬廣的舞臺,酒水齊全,美女如雲,怪不得引得萬人空巷。就連那郊外五彩缤紛的煙花,也是落得冷冷清清,讓人意興闌珊。

作為《花間事》的閱讀者,朝歌早就對這個被描述無數遍,引發數不清香.豔趣事的地方懷抱着人間天堂的感想,便三兩下靈閃超越人群,一舉贏得第五排的上好座位。

前三排乃當地官僚及青樓的主事人等,一桌兩椅,酒水參上,其次才是排列整齊的凳子,像是戲園子裏聽戲一樣,有個座就不錯了。

這元宵佳節,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眷們也是熙熙攘攘,或者帶着丫鬟,或者和情人私會于此,共享節日之樂。

顏淵進來之際,一眼望見人群中伫立的朝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全神貫注的盯着舞臺。顏淵也不作打擾,只靈閃上了二樓,俯視整個喧嚣的場合。

姍姍來遲的歌舞讓人群立馬爆發出嘈雜的響聲,朝歌側頭捂住耳朵,回頭只見人山人海,快要将一間偌大的青樓擠爆了。

首座的縣令起身說幾句,臺下掌聲如雷,待聲樂起,人群又恢複平靜,紛紛坐下欣賞。

說來雖是縣令精心策劃一番,但這青樓的歌舞還是脫離不了庸脂俗粉的靡靡之音,看久下來,不似周圍沖動亢奮的人群,朝歌倒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顏淵看過兩眼就要離開,卻是聽聞一聲杯酒碰撞,隔着十步不到,不知何時竟放置了一桌兩椅,面向的男人一身雍容,舉杯挑眉,笑意邪佞:“別來無恙,顏掌門。”

顏淵望一眼樓下還算安分的朝歌,向着來人走過去,不卑不亢的坐下,“許久不見,魔尊重黎。”

晚會進入□,臺上臺下一片寂靜。

忽而房頂四側燈籠全滅,人群攢動,議論紛紛道:“莫非是那國色天香的花魁出場了?”

“定是定是,你聽這琴聲,只有百媚那狐貍精彈得這般勾人心魄。”

本是打不起任何興趣的朝歌聽到“狐貍精”三個字,竟是正坐起來,睜眼盯着舞臺。燈籠再度點亮,層層菱紗抛出飛舞,漸行漸近的琴聲婉轉悠揚,帶着點點思慕之情,煙雲退散,美人方現。

只見那一襲深紅鋪了整整一地,而閉月羞花之人位于中央,颔首媚笑,指尖撩撥的不僅是琴弦,更是觸動了整個青樓觀衆的心弦。

人群爆發出震天顫地的歡呼,朝歌連忙捂住耳朵,等到漸漸平息之後擡頭,卻見那美人已經起身,褪下百尺霓裳,清涼的走進人們的視線,朝歌頓時抱住自己,只覺得寒意侵襲。

煙霧迷蒙,在衆人翹首以待的目光中,被稱為百媚的人竟是大跳豔舞,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剩下只有遮身的肚兜亵褲,在這勁爆的場合下,她轉身拾了菱紗,回頭一笑百媚生的離開了。

真是讓人欲罷不能,朝歌捂住鼻子,搖搖腦袋。

而後老鸨出場,趁着全場興奮之際,開始競價花魁百媚的初夜,本是上蹿下跳的人群一聽這話之後,更如一鍋燒開的沸水,朝歌只覺得耳邊嗡嗡直響,吵得頭昏眼花。

縣令又道,此番競價得到的銀兩,全部結為此次出演的費用,為百姓謀福利。朝歌思索着這縣令果真是個精明狡猾的人,可惜浪費了花魁的初夜,倒不知她白白服務一場,究竟會花落誰家?

本以為會出現書上所寫千金一夜的場景,莫想在這小小的城鎮,倒是沒有大刀闊斧的富人,金額正慢慢升溫,等得朝歌打了好幾個呵欠。

就在此刻,二樓突然傳來一聲:“一百兩!”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停止,人們紛紛回頭,只見高處二人,氣場頗為強大,一位坐着如畫中仙,溫文儒雅,舉世無雙;一位站着仿若天神,玉樹臨風,孤高桀骜,正無端勾唇,露出驚心動魄的笑意:“一百兩,把花魁送給樓下五排戴着紫萼的姑娘。”

朝歌嘭得一聲站起,倒不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好意,而是怒目圓瞪看着勢為水火的兩個人。

但看來者不善,衆人只是交頭接耳,不曾有任何反抗之詞,而後花魁百媚便由老鸨引領,來到朝歌身側,欠身有禮道:“姑娘好。”

朝歌連連後退,回頭再望,重黎已然離開,桌上留置一錠黃金,而顏淵也是随意起身,望朝歌一眼靈閃消失。

追出門外之際,百媚也是急匆匆跟出來,顏淵正是在外頭候着,見青樓門口擠滿了看戲的人,轉身冷清道:“朝歌,回玉虛峰。”

朝歌點頭要走,百媚拉住道:“請姑娘留下,奴家理應陪同一晚。”

眼看着顏淵越走越遠,朝歌甩開百媚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回去睡吧!”

本以為這樣就好,卻想百媚一不做二不休的跪下拽住朝歌的衣襟,梨花帶雨道:“那……那求姑娘帶走奴家,奴家還是清白之身,本不想留在這煙花之地,卻想還是步步淪陷,懇求姑娘在此契機,能夠帶走我,一百兩已經可以幫奴家贖身了!”

朝歌聽她一通哭訴,根本搞不清楚所以然來,道:“買你的不是我,你要跟……也該跟重黎走。”

“可是是那位貴人買了我贈與姑娘,奴家就算洗衣做飯也不會介意的。”

就此想要揚長而去的朝歌回頭認真道:“做飯……好吃嗎?”

百媚不明所以的瞪大眼睛,姑且點了下頭。

玉虛峰之外,顏淵正坐長亭撫琴,朝歌禦風落地,跑上前去:“師父果真在等我。”

“若是不等你,怕又被困在這奇門八卦中進不來。”

顏淵正要起身,卻見不遠處追來一抹踉跄的影子,氣喘不及道:“姑娘!朝姑娘等等奴家!”

顏淵的臉色立馬上了一層陰霾:“為何把她也帶來了?”

“哦,師父,她是過來洗衣煮飯的。”朝歌不以為意,顏淵一口否決道,“将她送回青樓。”

朝歌追上前道:“可是她不想待在那兒了。”

“天下之大,除了玉虛峰,她哪裏都能去。”

“可她要跟着我,很固執。”

顏淵摔袖道:“她若過來洗衣做飯,你不妨回昆侖吧!”

察覺到顏淵的怒意,朝歌也是噤聲,回頭看一眼,匆匆跟上前去,不再理會身後拼命追來的人。

人間雖已入春,但玉虛峰比起外界更是冷上幾分,朝歌一大清早起來便是蹦蹦跳跳來驅逐寒意。

顏淵的臉色不太好,就算朝歌沖他傻笑幾下也沒習慣性的伸手拍她,反是嚴肅道:“今日起修行第六境,不得再瘋瘋癫癫,胡作非為。”

朝歌沉下一張笑臉,極不情願的跟在顏淵身後。

日暮黃昏之際,朝歌閑來無聊四處走走,猛然想起昨日的花魁姑娘,便跑過去瞧瞧狀況。

只見一片荒山原野,沒個一絲半點的影子,就要離開,餘光卻是發現長亭裏赫然倒着一個人。

隔着奇門遁甲之術,朝歌也走不出去,只能大喊了幾聲,昏迷的百媚終于蘇醒過來,扶着石桌起身,已經氣力全無道:“朝……姑娘……”

朝歌趕緊折回去找顏淵,顏淵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放她進入玉虛峰,“你別忘了她是魔尊買下的。”

“可是我探了她的記憶,她與魔尊素昧平生。”

“那也是別有用心。”

“可是師父,上蒼有好生之德。”

“那讓藏睦将她送回昆侖修養。”

“可她寧死不從,認定我才是她的主人。”

“朝歌,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寵物,就算是寵物,也不得帶入玉虛峰。”

朝歌苦惱道:“可是師父不是還帶了我嗎……多帶一個沒什麽——”

“閉嘴,這種話為師以後不想再聽到。”

是夜大雪,像是存心讓朝歌為難一樣,兩個人待在竹屋裏,都是悶不吭聲的坐着。

良久顏淵起身進屋,寬衣入睡,朝歌跟進屋,看窗外大雪紛紛,還是有些于心不忍道:“師父。”

顏淵道:“天晚了,睡覺。”

朝歌坐到床沿,默不作聲,顏淵彎腰給她寬衣,“你若再這樣心神不寧,也會影響到白天的修煉。”

朝歌順從的脫下外衫,還是覺得罪過,擡頭道:“師父,為何當年我雪夜倒在昆侖門口,你肯救我,而現在卻不能救百媚呢?她比我還可憐,只有一條命。”

顏淵道:“你與她不同。”

朝歌還是覺得和顏淵講不通,推開他,有些憤然道:“師父,你是不是看她一介青樓女子,就不屑幫她?還是說怕自己對她心懷鬼胎,破了神仙戒呢!”

顏淵扣緊她的衣褶道:“心懷鬼胎?在你眼裏我是怎樣肮髒不堪?”看朝歌瞪着他,顏淵眼裏的怒意盛然,“為師若是這種人,又何必舍近求遠!”

朝歌被他這麽一吼,反倒吓得心驚膽戰,後退倒在床上,顏淵正是揪着她的中衣,一下扯開,朝歌大叫一聲,轉身縮成一團,顏淵懊惱不已道:“怎麽了?吓着你了?”

顏淵傾身上前,朝歌卻像縮頭烏龜一樣,但凡被他一碰,就忍不住戰栗起來:“是我……冤枉師父了,師父不要生氣。”

“為師……”顏淵越是靠近,朝歌越是遠離,直至貼牆回頭,一雙眼睛水霧迷蒙,讓人按捺不住去安撫她,“抱歉……”

被顏淵這樣由指背溫柔的愛撫過臉頰,更是覺得全身如火燎原,一下燒及臉頰,紅燭之下,明豔無雙,誘人之至。

滾燙的呼吸噴薄而來,感染着自己也變得呼吸困難:“師……父……”

在這寒冷之夜,卻讓人燥熱無端,朝歌像是木頭人一樣不敢動彈一點,濕熱的吻沿着耳廓,滑過臉頰,抵達雙唇。

久違的親吻,輾轉反側,漸次深入,沾染彼此的氣息。

——以下河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