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騙?NO!】

還未等紫堇反應,狄肜掐着她下巴的手一用力,一顆小小的藥丸便飛入了她的喉中,随着自然的吞咽從食道落入胃裏。見紫堇将藥丸吞下,狄肜也松開了手,慢慢走到房中一角,悠然喝着茶水。

紫堇退了一步,幾乎就要奪門而逃。她驚恐地看着狄肜,顫聲道:“你給我吃了什麽?”

“你不是挺聰明的嗎?”狄肜有恢複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冷漠的眼中有一瞬間的戲谑,“你覺得我會給你吃什麽?”

“毒藥?”紫堇的聲音調高幾分,幾乎破音。

狄肜在一旁喝着茶,并不應答。

一時間,紫堇心中的憤怒壓過了驚懼。她幾步跑到狄肜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怒道:“你我既無恩怨,你幹嘛要給我吃勞什子的藥?還有,你到底把玄月大人藏到哪裏去了?阿金呢?”

“玄月大人?你好似很喜歡他,嗯?”狄肜擡眼看着紫堇的眼,那雙眼瞪得老大,從前的迷茫和無神一掃,變得流光溢彩。他突然很想撫摸那樣的一雙眼,他也那麽做了。

指腹輕輕撫摸着她的眼皮,那樣輕柔的碰觸讓紫堇渾身一震,松開攥緊的拳頭,退後幾步驚愕道:“你、你、你。”卻是再無下文。

狄肜的聲音卻是突然一變:“你覺得,玄月會在哪裏呢?”

那聲音像是一道魔法,将紫堇定在原地。這聲音、這淡淡的香氣、這樣的觸覺,卻是十幾日來,在黑暗中日日伴着她的!是她在失明的這一段時間裏,她用除了眼睛之外的所有感官,用力記住的。

“你居然假扮玄月大人?!”紫堇腦中迅速運作,咬牙切齒道。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驚訝,心中滿滿都是被欺騙的羞怒。

她被騙了。所有的溫和、所有的柔情下,全部都是假象。而他旁觀着她的撒嬌、信任、依賴,也不過是用那雙冷漠的眸子嘲笑她吧?

多麽可笑。

紫堇扯了扯嘴角,卻扯不出一個笑容。

狄肜看着沉默下去的紫堇,眼中的不安一閃而過,不知為何心裏有些不舒服。

“說吧,你想要什麽。”紫堇吐了一口氣,沒有嬉笑怒罵,淡淡說了一句,“你們話費了這麽多的功夫,恐怕并不是簡單想心血來潮要拐賣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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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你回西漠。”狄肜放下茶杯,再也沒有勾起唇角,冷漠地好似冬日寒冰。

這才是真正的他。

紫堇沉默了半晌,想起了那個時候在藥人谷外的那次追殺,他也是提出這樣的一個要求。

“為什麽?”紫堇忍不住還是問道,“我不過是個平凡人,沒錢沒勢,與東靈與西漠也沒有半分關系……”

“正因為你與東靈與西漠都沒有關系,可以說,正因為你不屬于這個世界。”狄肜淡淡瞥了一眼紫堇,只是紫堇低着頭,沒有看到那從來都是冷漠的眸子裏,那樣的複雜,猶如一潭深水。

紫堇身體微微顫抖着。是啊,她不屬于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是。她一直一直,都只是個多餘的人罷了。

“西漠、東靈、南楚、北陸,神州大陸的四國原本是一個整體,其後經過分裂,才有今日的局面。但不管是哪一國,都想着吞并他國,真正統一整片神州大陸。兩年前,不屬于四國的巫族巫女做出了預言——異世之人水中出,得其心者得天下。”

狄肜側臉看了看紫堇,她低着頭揪着衣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知道聽進去幾分。

“你就是那個異世之人。”狄肜微微嘆息一聲,不再過多解釋。

短短幾句話,紫堇便知道了為何自己從無人問津的野花變成了價值連城的名貴花種:因為時空扭曲,變異了。

現在想想,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了。狄肜在藥人谷外放過她,是因為她身受重傷,而他們不需要一個死人。以攝政王府的名義接近她,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她身邊的長庚失蹤了。從閩城轉到青州,是為了更好更隐蔽的将她運送出東靈。就連路上的那群流民強盜,恐怕也是因為對西漠的蔑視而招致殺身之禍的吧?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去。

狄肜輕咳一聲,冷漠的表情不變半分:“不要想着逃跑,你已經服下了我西漠特有的一種毒,若是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把我帶到西漠去,又能如何呢?”紫堇突然開口道,只是仍舊低着頭,神情有些淡漠,“以頭頭桑看來,那滑稽又毫無根據的預言真的就能那麽準嗎?還是你真的認為,大陸一統這樣的重任關鍵在于我這樣一個小女子嗎?”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狄肜冷冷道,只是在無人察覺的地方有些不自在,“到了我西漠國,你便與我國國君成親,成為一國之後于你也并無損失。”

“王後?”紫堇的臉上有些迷茫,而後自嘲一笑,“我這樣的人,做王後嗎?”

狄肜沒有答話,面部表情一如既往的堅硬。紫堇搖了搖頭,擺擺手慢慢走出門去:“我有些累了,明日再上路吧!”

紫堇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睡了大半天。等到夜深之時,她終于睡不下去了。

爬下床整理了一下儀表,便準備出門。房門一開,卻是見一名陌生大漢站在外面,瞧着有些眼熟。

“姑娘。”阿金攔住紫堇去路。

紫堇皺眉,看着阿金的手臂道:“我又不是犯人,你要非法拘禁嗎?”

阿金不為所動,紫堇指了指獨自,無奈道:“我獨自餓了,想去吃點東西。”

伴随着一聲咕嚕嚕的饑餓之聲,阿金收回手放紫堇下樓,卻還是不放心地跟在了她身後。

點了兩盤小菜,要了一壺溫酒,就着白米飯吃下肚,紫堇只覺得所有的煩心事都一掃而空。

有什麽關系呢?被人欺騙、被人利用、被人忽略,又有什麽關系呢?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活下去。能夠無所畏懼地活下去。

想到這裏,紫堇的眼睛突然亮了。

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紙,找小二找來幾根小竹片和一小截蠟燭,不一會兒便做出了一個小小的花燈。

将酒壺裏的酒一幹而盡,紫堇轉臉對一旁的阿金道:“阿金,我要去院子裏走走。”

語畢,她搖搖晃晃站起來,拿着做好的花燈,往院子裏走去。

院子裏夜涼如水。紫堇醉意熏熏地走了一會,蹲在水井邊,燃了火折子點亮了那小小的一截蠟燭,就要将那花燈放飛。

“姑娘。”阿金出聲阻止。

“怎麽?我心情不好放個花燈都不行哦?”紫堇挑眉一笑,醉酒的她格外嬌媚,“等我成了王後,看我怎麽懲罰你們這幫壞蛋!”

阿金聞言,默默退到一旁,不再多言。紫堇瞥了他一眼,便将那花燈放飛。

她看着那顫悠悠飛往夜空的花燈,等終于什麽都看不見時,才揉揉發硬的脖子,嘟嘟嚷嚷地回房去了。

第二日,他們便準備出發前往西漠。

從青州道西漠并不遠,但只是到了西漠最偏遠的東北之地,離西漠國都依帕城還很遠。

跟在狄肜身邊的護衛不知都到哪裏去了,只剩下阿金一人。阿金負責監視紫堇,所以去西漠一路上所需要的東西都是由狄肜來張羅。紫堇發現,狄肜這人雖然面冷,但是卻非常細心。她喜歡的零嘴,給她準備了;她喜歡看書,也給她準備了;連女性用品,首飾衣物一應俱全。

紫堇一個人補腦着狄肜去買這些東西時的情境,想象着他一個大男人在一堆女人中的窘境,不由歡樂。只是臉上不顯不露,仍舊一副“我很不滿意”的表情。

于是,狄肜來叫她走時,便看到一個老大不爽的女子,坐在客棧大堂的角落裏,揉着手裏的繡花腰帶。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她穿女裝,那次她梳着青螺髻、身着雪青色輕紗裙,像是一個誤入凡間的精靈。而這次,她簡簡單單将頭發送送地束成一束,結尾處系了一根淡色發帶,淡青色的上衣,水藍色的襦裙,腳下踩着藏藍色的繡花鞋。算不得美,卻很真實。

“紫堇,我們該走了。”狄肜的神色仍是淡淡的,看着那個女子的眸子裏,少了幾分冷漠。

紫堇不情不願地起身,嘴裏嘟嘟嚷嚷着,卻被狄肜聽得一清二楚:“紫堇、紫堇的,以為你和我多熟呢!”

很快,馬車便出了城。紫堇和狄肜在馬車裏相對無言。

狄肜本就不是多話的人,靜靜地在一旁大作運功,而紫堇翻出了一個蘋果,卡茲卡茲地咬了起來,偏偏讓這沉默得有些尴尬的氣氛,十分喜感。

“紫堇,哪有你這般吃相的女子?”狄肜終是嘆了一口氣,冷冷的眸子中有了一絲無奈。

“老娘願意,你管我?”紫堇白了他一眼,“有本事別讓我這個吃相醜陋的女人去當什麽王後啊?”

狄肜不再多言,正欲再次打坐運功,卻是猛地如同離弦之箭離開了馬車,将吃蘋果吃得正歡的紫堇下了一個跳。

“搞什麽飛機啊?”紫堇懶懶地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去,還什麽都沒看清,便聽得破空一聲,蘋果不受控制的脫離手掌,定睛一看,那咬得只剩半個的蘋果上居然插着一支羽箭!

“大膽西漠賊人,竟敢偷入我東靈境內,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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