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能讓彼此的面子上都還過得去,表明态度又不至于傷人太深。

咳了咳,夏芒為難地開口道:“肖珉,你看,我始終從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你……并不比景遲差,我也相信假以時日,你或許比他會更出色。但是,我們之間的問題,似乎從來不是這個問題吧……我不需要等你什麽,你也不需要我的等待……”

肖珉卻依舊是固執地看着夏芒問:“哪怕有一天我成為跟何律師一樣的人,你也不願意把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下嗎?我只是晚生了幾年,晚認識了你幾年而已。難道這就注定我在你這裏一點機會都沒有?夏芒,你不公平!”

“肖珉,你不需要成為跟景遲一樣的人呀,你自然有你自己的好,為什麽要成為其他人的樣子?而我也沒你認為的那麽好,你何必在這個問題上這麽執念?我以為咱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只是把你當朋友的。”

“我沒有要求你現在就給我答複,我只是希望你別這麽快給出結論,我只需要兩年的時間向你證明自己,我不是小朋友,我也是個能有所成就的大男人。”肖珉溫和的笑容裏已經有了一絲急切,這表情倒讓他更像個大孩子。

夏芒雖然是尴尬,此刻卻也真是哭笑不得,“肖珉,有些事你沒法改變啊?再過多少年,你對于我都是小朋友啊,這和你是不是功成名就沒有關系的。我從來沒有絲毫看輕你的意思,我相信以你的聰明和勤奮,你想要做成的事,一定會成功。可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不是你到底能成為什麽樣的人的問題。”

“說到底,只是因為我比你小了這三歲而已,夏芒你太偏激了,三歲怎麽了?差三十歲的人都可以在一起的,要是能有時間整形醫院,我倒真願意整掉這三年。”

“是年齡的問題,也不是年齡的問題,肖珉,咱們不再為此争論了好嗎?用你們年輕人的說法,你很好,但不是我的菜,這個答案能不能讓你舒服點?”夏芒扶額,有種秀才遇見兵的感覺,感情和感覺的問題,原本就不是輕易說得清的事,再如何還能掰開揉碎跟眼前的孩子說得更通一點兒呢?

當然,也許肖珉說得也很客觀,年齡就是最根本的問題。她從認識何景遲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喜歡他,目光追随着他,就這樣走過了二十個年頭。但那也是因為,他們是同齡人,夏芒沒法想象,自己六歲的時候,目光怎麽會圍繞着個三歲的孩子轉,更沒法相像,自己高中畢業的時候,會去心儀一個初中的小男生。有時候,年齡和時間并不是決定一切的的根本,但有時候,年齡和時間又是決定一切的根本。

“你的菜是怎樣的菜?我差了那些作料?我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一點點來順應你的口味。”肖珉還是在堅持。

夏芒終于有點兒明白李可欣當時說的那些話了,的确,她跟肖珉都是固執的人,溫和而固執。不說狠話,不做絕事,但是,一旦決定很難動搖,輕易不會被什麽人和什麽事打動。比如,眼前的肖珉,不是不讓夏芒感動的,她這輩子的确沒遇到過這麽執着而有誠意的追求者。可是,僅止于感動,再沒有丁點別的情緒。

“肖珉,何苦,你有你自己可以肆意的人生,為什麽要為別人改變?更何況,你對于我來說,也許壓根連原材料就都不對,還說什麽作料問題?你告訴我,你怎麽把一盤紅燒肉變成清炒筍絲?”夏芒只得加重了語氣,有了前一次的教訓,她覺得這次要跟肖珉說清楚,就必須絲毫不差地說清,不能再殘留一點兒隐患。

肖珉聽了夏芒的話,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好,久久地看着夏芒一句話也說不出。夏芒也難受,拒絕別人覺不是一件快樂的事,在過程中,對于雙方其實都是一種煎熬。她用眼睛瞟着吧臺方向,真希望楊思思這會兒能短暫地出現一下,打破兩個人此時沒法打破的僵局。

“我知道了。”似乎是過了許久之後,肖珉才是垂下了眼睑低聲地這麽說道,夏芒長出一口氣,再想說點什麽活躍下氣氛,然後就趕緊結束這個晚上的活動時,正是這時,何景遲回來了。

何景遲看見只有夏芒跟肖珉兩個時,頗為意外道:“芒芒,曉軍呢?也走了?”

“說了是有些急事,你剛走時間不久,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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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剩下你們倆?思思呢?”

“她去算這個月的賬目了。”

“哈,她還會算賬了呢?我以為她沾上百以上的加減法就暈了呢。”

楊思思其實還真是不會算賬,假意躲在吧臺後算賬,實則是一直觀察着夏芒這邊的動向,早就是有點坐不住了,這會兒看見何景遲過來,趕緊是拿着咖啡壺過來給他加咖啡,順便參一腳,一過來就聽到這句話,不樂意了,“老何,你少諷刺我一次,是不是會死了呢?”

“這可不好說,萬一呢?我不想冒這個險。”何景遲一本正經地說道,說得夏芒一樂,籠罩于他跟肖珉之間之前的尴尬氣氛,總算因為後來的這兩個人的鬥嘴而有所緩解。肖珉也是擡起頭來看着他們,勉強地笑了笑。

“思思,坐下,我有話跟你和芒芒說。”何景遲之前也是敏感地察覺出,夏芒和肖珉之間緊張的氣氛,所以故意玩笑了幾句,這會兒看見夏芒笑了,便是正色說道。

楊思思是個好奇寶寶,聽說有事情說,還跟她有關,立即不計前嫌地坐下,期盼地看着何景遲問道:“老何,什麽事啊?還有我呢?難道你們倆準備複婚,還讓我當伴娘?”

夏芒才喝進嘴裏的咖啡,差點當場噴出來,嗆得一個勁兒地咳嗽,控訴地盯着楊思思,何景遲樂不可支,趕緊抽了紙巾遞給夏芒,贊賞地看着楊思思說:“嗯,思思是個好姑娘。”

“還真是這事啊?太好了,我這個月正好入手件小禮服,不知道啥時候穿呢,這下派上用場了。嗯,你們婚禮就在這辦吧,我給你們來個西式冷餐會,我這幾天一直就盤算進一批自助餐爐呢……”楊思思自顧自的興奮地說道。

夏芒一趕緊邊拉着她,一邊咳嗽着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停停,思思,你扯遠了。景遲,別理這個妄想症患者,說你的事。”

何景遲斂了斂笑意說道:“好吧,雖然思思想得很好,但是那事以後再說。我想說的事是,我這幾天跟彭展商量過了,這個咖啡廳,我想出一半資金,算是給芒芒入股,彭展說他沒意見,聽思思的就好。”

“好呀,沒問題,我一直動員芒芒跟我合夥呢。”

“不是,景遲,你出錢……這怎麽合适,咱們……”夏芒有點吃驚地看着何景遲,結巴道。

“什麽我出錢你出錢的話,芒芒,如果你認為我說我的就是你的這話,讓你不舒服。那你就這麽想,咱們離婚的時候,沒有進行財産分割,當時是覺得沒必要。可是,其實咱們共同的所有東西,都是有你一半的,只咖啡廳這一半股份,并不止該屬于你的部分。你絲毫不用覺得對我有虧欠,其實,精神層面還不說,物質上,也是我虧欠了你,、是離婚的時候,我想的太簡單了,所以不夠全面。”

夏芒有些愣怔,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楊思思已經十分興奮地說道:“好啊,芒芒,趕緊的吧,明天就去辭職吧,你過來當老板呗,我保證聽你的話,股份啊什麽的,我送你10%的幹股先,其餘的再讓老何給錢,表達下我的誠意。好不好?好不好?”

“我……”雖然夏芒早是活動了心思,想着自己能在咖啡廳這邊找到點兒自己喜歡做的事,但是做老板這事夏芒可是一點兒也沒考慮過。

夏芒還沒說完話,肖珉卻是不贊同道:“夏芒,咱們才是考下來律師資格證,你準備放棄本專業,做生意麽?這太可惜了吧?”

“肖珉,你敢搗亂我削你哈。”楊思思看肖珉不贊成,當場威脅道。

夏芒因為肖珉的話,多少也是有些動搖,擡眼不确定地看着何景遲,後者溫暖地對着夏芒綻開笑臉:“芒芒,選擇你想做的事,如果你對過去的生活并不滿意,你就該抛開所有束縛住你的東西。”

夏芒聽着何景遲的話,心裏一下子有些緊張,好像第一次獨自出門旅游那時一樣,忽然有一種想要豁出去什麽也不想的激動開始在心裏澎湃。

肖珉看見這樣的夏芒,神色黯了黯,眼神地在何景遲和夏芒身上轉了一圈,頹然地深深地靠進了沙發深處。

作者有話要說:人一下子好少,都粗去玩了吧?長假是該粗去好好玩幾天的說,妹紙們也別宅在家裏了,沒有旅行計劃的,也多做點戶外運動,天天對着電腦實在是不健康~另外,正日子喽,中秋快樂,JMS晚上一起賞月吧!

50等我

接下來的一個晚上,夏芒都被楊思思興奮地拉住暢想着她們咖啡廳的未來,在開分店,全國連鎖,融資上市等種種美夢中讨論不休。

何景遲與肖珉開始只是看着她們倆讨論,偶爾插上一句話,後來發現她們實在是已經異想天開地有些離題萬裏,便是笑笑也不再參與,兩個人自己聊了起來。夏芒偶爾聽見他們說的一兩句話,似是都是在探讨業務上的事,也就沒放在心上。

她這會兒的心思的确也是無暇顧及太多,一心只是開始憧憬跟楊思思一起創業的事,腦子裏奔騰不息着各種對于這個咖啡店的臆想。關于裝飾、店堂布置、菜品花色等等,之前,因為是楊思思的店,夏芒雖然腦子裏偶爾也有過各種想法,但是畢竟沒有參與感,所以一閃而過的想法之後,從沒深究過什麽。這下裏,一旦投入進來,各種滔滔不絕的想法簡直讓她興奮地幾乎有些不知所雲。

最後,還是彭展忙完工作過來接楊思思,而何景遲也說時間太晚了,改天再聊這些細節,才打斷了兩個女人亢奮的喋喋不休。

回到家之後,夏芒幾乎一夜都沒怎麽睡着,最開始躺在床上,還是在想着咖啡廳的那些事。慢慢的,她忽然想到關于辭職的問題,心便裏驀地一緊,自己離婚的事已經讓父母吃了一驚,要是再辭職而且并不是要去中院上班,不知道父母又會被吓到何種的程度。

她這個從小到大的乖乖女,在二十八歲的這一年,忽然離經叛道至此,又是離婚,又是辭職,似乎非要颠覆了以往的生活才罷休似的,夏芒自己其實也覺得意外,便也更能想象父母的震驚。

或者是不辭職,只用餘下的精力來關注着咖啡廳?倒也不是不可,只不過于夏芒來說,從小不是個能一心兩用之人,倒是确實怕兩頭全都顧不好,輾轉反側着,天快亮了的時候,才是将将睡去。

又是反複糾結了一天,最終夏芒帶着點兒豁出去,破罐破摔的心情,決定已然是讓父母失望了一次,便也不在乎第二次。但是到底沒膽給家裏先報備,于是便效仿着離婚時的樣子,準備來個先斬後奏。寫辭職信前,夏芒猶豫再三還是問了何景遲的意見,如果是瞞着父母,在做這麽個重大決定之前,放眼身邊所有的人,似乎只有何景遲才能成為她的主心骨。

張曉軍和肖珉再如何已經被她當做朋友,終究總覺得還是遠着一層,尤其是這倆人還都或多或少地對她有點那方面的心思,若是拿了自己的私事去與他們探讨,反倒是成了種暗示似的。而楊思思與她雖是一向要好,又是日後的合夥人,但是這姑娘從來是不按理出牌,夏芒真指望不上她能有什麽好主意。唯有何景遲,似乎兩人間的身份如何的轉換,那種有恃無恐的信任,總是堅實地存在,從未改變過。

“芒芒,你只有專心做一件事才能做好,如果真的特別喜歡那個咖啡廳,就辭職專心去經營吧,如果只是想打發閑暇的時間,倒也不妨只作為個投資和兼職,只看你要做到哪一步,其餘的,你完全不需要顧慮。”何景遲這樣說。

“可是,爸爸媽媽……還有……辭掉一份穩定的工作,去經商,是不是很不務正業?”夏芒坦誠心裏的疑慮。

“父母那裏不用擔心,只要你能好好的,他們即便真是生氣,也不過是一時的,而且,有我呢,芒芒,我會陪着你一起的。至于,不務正業……”何景遲笑笑地看着夏芒:“你喜歡的事,就是正業,沒有人規定女孩子就一定要做公務員的,只要是不違法亂紀,你現在即便是跟我說你要進演藝圈,我都是支持你的。”

只是很簡單而泛泛的安撫,夏芒卻覺得自己一下子安定了許多。

整理好思緒,回去單位用了幾天的時間,完成交接,夏芒終于遞上了辭呈。主任對夏芒的辭職既有些意外,似乎也覺是情理之中。在她眼裏,夏芒這樣出身的姑娘,怎麽會安于這樣一份沒有什麽太大升職空間的辦公室工作呢。她好奇地問夏芒是不是準備調去二中院,顯然人人都認為夏芒考取律師資格證之後,最大的目标就是進法院。得知夏芒并沒有去二中院的打算,甚至也沒準備去做律師,而是要跟朋友合夥經營咖啡店的時候,主任還是有點震驚了。不過,以她的位置,她也并沒多做挽留和追問細節,只說,夏芒離職的事,需要跟張書記那邊彙報一下,夏芒這幾天可以在家等消息。

走出政法委的大門,夏芒回頭看了看,心中倒是也有幾分不舍。畢竟這是走出校門後的第一份工作,在這裏也是度過了新婚之初最無憂和安逸的時光,只是那份不舍被對即将開始的新生活的向往迅速地沖淡了。

在知道辭職的事需要跟張國成彙報的時候,夏芒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父母會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并會立即打電話來質問。但是,她還是沒想到,也不過是才從單位回到家,還沒來得及上樓,母親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

深吸了口氣,夏芒按下了接聽鍵,做好了迎接暴風驟雨的準備。電話那一邊的劉美華果然語氣不善,問道:“你在哪呢小芒?”

“家門口……”夏芒嗫嚅道。

劉美華卻是沒對這個問題糾纏,仿佛只是想知道夏芒是不是方便講話似的,聽見夏芒這麽說立即厲聲說道:“小芒,你從小就是個讓大人省心的孩子,怎麽越大卻是越讓人不懂了呢?你告訴媽媽,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媽,很抱歉我沒提前跟您和爸說我的決定,只是,我真的覺得現在的這份工作,對我而言不僅絲毫沒有樂趣可言,甚至已經讓我變得沒有追求,沒有夢想更沒有動力。我知道經商這種事,在您跟爸的眼裏是不務正業,但是,我想我能做好,并且從中獲得快樂。媽,也許是我的叛逆期來得晚了點兒,但是,要是不折騰這一次,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甘心。”夏芒一鼓作氣地把跟何景遲商量過跟父母要說的話說完,靜靜等待對面的爆發。

電話那邊卻是傳來劉美華很意外的聲音,說道:“小芒,你在說什麽?我沒太聽懂。你的意思是,你準備辭職經商?經什麽商?你準備做什麽?誰出的本錢?你哪有經營的頭腦?景遲知道這些事嗎?”

劉美華一串的問題讓夏芒頭有些暈,只得撿着還能記得住的問題一一回答:“景遲知道,他支持我這麽做,我是跟思思一起經營一家咖啡廳,咖啡廳已經開起來了有一段時間了,以後思思負責銷售和進貨,我負責所有內務。”

劉美華沉吟了下,似乎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過了會兒,她嚴肅的聲音才傳來,說道:“小芒,這事我得跟你爸商量一下,你先別急着做決定,辭職的事也等等再說。”

“可是,我今天已經遞交辭職報告了啊……”夏芒本能地說道,說完自己又有些愣,事情好像有些古怪,母親難道不是因為知道她辭職的事才打電話來質問的麽?如果是張國成已經把她遞交辭職報告的事跟母親這邊說了的話,那母親怎麽還會說什麽別急着決定,辭職等等再說的話,夏芒覺得有點淩亂。

果然,劉美華原本雖然嚴肅,但是始終保持着低沉冷靜的聲音徹底變了調,“什麽?小芒?你已經遞了辭職報告?你現在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這麽大的事都不跟家裏先商量一下?之前是離婚,我跟你爸體諒你可能是因為感情受挫,不願意多提那些事,所以沒多批評你,現在倒是慣的你,什麽事都是自作主張了是吧?”

“媽,我已經28歲了,我覺得有些事,我真的可以自己拿主意了。”夏芒說,緊張地手心冒汗,第一次敢跟母親這樣地頂嘴。

劉美華也對夏芒的語氣十分意外,語氣有些蒼涼道:“還真是管不了你了……我真想不到你現在會變成這樣……”劉美華明顯失望的聲音讓夏芒心裏一酸,幾乎就要掉下眼淚。

劉美華卻是頓了下忽然說道:“算了,這事回頭再說,我問你,你跟曉軍是怎麽回事?”

“張曉軍?我們怎麽了?”夏芒這下也意外了。

“你跟景遲如果最後還是過不到一起,我們雖然是傷心,但是也不願強迫你什麽。你之後再選擇了什麽人,只要你能過得幸福,我跟你爸也不過多的幹涉,但是,你怎麽會和張曉軍在一起呢?你跟他也認識這麽多年了,要是喜歡他也早就喜歡了,怎麽倒跟景遲鬧成這樣之後,反倒會選擇他?小芒,你跟媽說句實話,難道是因為張曉軍你才跟景遲離婚的麽?”

“媽!”夏芒驚訝的聲音都變了調,“我什麽時候跟張曉軍在一起了啊?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我聽誰說的?曉軍他媽媽剛才給我打來電話,我也是吃驚得要命。小芒,我跟你爸雖說是不幹涉你的感情問題,但是你跟曉軍,我們實在是沒法贊同。你爸跟景遲的父母還有曉軍的父母都是老朋友了,你跟景遲離婚之後,再選擇曉軍,你讓我們這些老的,以後見面都會尴尬的,這事,可真是沒法由着你的性子來的。”

51等我

夏芒對着電話無可奈何地解釋了好久,母親才是相信她不僅是離婚前對張曉軍沒有其他的意思,現在更是沒有一點跟他發展下去的願望。

“可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曉軍的父母都不是捕風捉影的人,今天能特意打電話來跟我說起這些事,絕不會是自己在家裏臆想出的吧?你最近一段時間一定是跟曉軍走得太近了,有了風言風語。小芒,你現在雖然離婚以後是單身了,但是跟異性/交往的問題上,還是要注意點,別讓別人挑出毛病來。”劉美華信了夏芒的解釋,卻還是很不放心。

“媽,我跟曉軍小學就是同學,大學還在一個班,也算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了吧?朋友之間怎麽叫走得太近?這個程度您倒告訴我怎麽界定?我們又不是天天見面,我跟他見面的次數,肯定是不及跟景遲和思思見面來的多。您要是這麽說,那我以後躲着他,幹脆當不認識好了。”夏芒說,也有點賭氣了起來。

雖說本來接劉美華電話的時候,夏芒就已經做好了挨訓的準備,但是那時以為的事卻跟現在的情形是兩碼子事。而且張曉軍跟肖珉還不一樣,肖珉也還算幾次三番地跟她表白過。張曉軍也不過是那次提起了一下他的想法,自己表态之後就再沒有一點的其他表示。兩個人之間根本就是和同學、朋友的交往模式沒有絲毫不同。如今卻要接受母親這樣的質問,讓她心裏只覺得委屈。

劉美華大概也是覺得話說得有些過,雖然夏芒最近以來做了很多叛逆的事。但是在感情關系的處理上,劉美華倒是一直相信夏芒的單純和傳統。默了會兒只好反過來勸夏芒道:“小芒,曉軍的媽媽打電話來其實倒也不是質問這個事,你知道你爸爸那些老朋友們都是很喜歡你的,即便是你現在離婚了,曉軍家也不是在意自己兒子是不是找離過婚的人做兒媳婦。只是,你的前一段婚姻是跟景遲在一起的。你張叔叔跟你公公關系一直都特別好,他們是覺得以後家長見面有這麽這層關系在實在是尴尬。我們這也算是防微杜漸吧,沒有這事自然是最好。”

“我知道了。”夏芒幹巴巴地應付道。

劉美華又囑咐了夏芒幾句,快要挂電話之前才又想起另外那樁事,說道:“小芒,正好我過幾天有時間,可能會過去你那邊一趟。你辭職的事我會跟您張叔叔說,先放一放,我必須先知道你到底要去做什麽,要做成什麽樣。否則,現在你一個人單身在外邊,本來我就不放心,再沒有個穩定的工作我就更不放心了。與其這樣,你在政法委真是做得不開心了,你非要辭職,最好也是辭職之後到爸爸媽媽這邊來。其實,當初要不是跟景遲結婚,你爸爸調動的時候,也肯定不放心把你自己丢在那邊的。”

夏芒原本充滿鬥志的心情,被劉美華這通電話徹底攪亂了去,原來還想着回家吃過中午飯下午就到楊思思那邊去,商量下咖啡廳的事,這會兒卻是餓着肚子連弄午飯的心情也沒有,一直坐在那郁郁地發呆。

何景遲知道夏芒今天準備辭職的事,中午給她打了個電話,夏芒當時剛接完劉美華的電話,心裏正是亂的時候,只跟何景遲說了下辭職已經遞了上去,其他的就也沒多說。可是這會兒,夏芒心裏又覺得憋着什麽氣兒似的,不知道該跟誰念叨才好。何景遲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就聽見電話裏似乎很多人在喊他,只怕他也正是忙着,否則不會不追問其他的細節就挂了電話。自己撥電話過去,沒準兒會是打擾了他的工作。

正是煩的沒着沒落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夏芒還以為是何景遲忙完了給她打過來,心裏本是還有點兒小小的欣喜,拿起電話一看上面閃爍着的名字,卻是一下子更煩了起來。

打電話來的人是張曉軍。

看着張曉軍的名字在屏幕上忽明忽暗半天,夏芒最後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壓着脾氣,平靜地說道:“曉軍啊?有什麽事麽?”

“夏芒,對不起,我實在是對不起你。”張曉軍說。

夏芒雖是在接電話前對張曉軍有點生氣,但是還覺得自己這純屬遷怒,劉美華說的事,橫豎不能是張曉軍自己去造的謠。

夏芒當時還想着,沒準又是楊思思那大嘴不定跟家裏說了什麽。他們這些人的父母本就都是一個圈層的人,日常裏打交道的機會就多,尤其是還在本市任職的這幾個人,沒事自己也是要聚會下的,要是楊思思說了點什麽,就跟當初說破她跟何景遲之間離婚的事一樣,讓張曉軍的父母有所誤會也是在所難免,因為楊思思一向就想撮合她跟張曉軍,而且說起什麽又格外地喜歡添油加醋。她這會兒不想去咖啡廳,也是怕自己心裏有火,不夠冷靜,怕再因此跟楊思思起了什麽龃龉。

張曉軍上來這一道歉倒讓夏芒有點意外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知道你家給我家打電話的事了?”

“是,夏芒,我不知道事情會這麽嚴重,還會到打擾到伯父、伯母的地步,我也是才知道我媽給你媽到電話的事,我已經立即打電話過去解釋了,可是你媽說給你打過電話了,我想,你一定在生我的氣。夏芒,這事我真不是有意的。實在當時話趕話趕到那個地步,我才跟家裏說的,給你造成困擾是我的不對。”

“曉軍……”夏芒聽完張曉軍的話,語氣一下子嚴厲了起來,“你怎麽回事啊?你都跟家裏說什麽了?弄得我好想跟你怎麽樣了似的,簡直是……”

“夏芒,是這樣,之前父母一直逼着我去各種相親你也知道,我是實在讓他們逼的煩了。那天我媽問我,你到底想找個什麽樣的啊,我就脫口而出,說要找你這樣的。我媽當時就急了,說人家夏芒是有老公的,你可別當了什麽第三者。我當時知道你離婚的事反正是你家裏跟老何家裏也知道了,也不差我多說一句,就說,‘夏芒跟何景遲早就離婚了,我就是要光明正大地跟夏芒在一起。’說完這話,我就走了,以為不會有什麽事。因為我覺得我父母一向喜歡你,我跟他們挑明了這事,也省的他們再操心我的婚姻問題。那天正好不是請你跟肖珉去思思那,慶祝你們順利過關麽,走得也比較急,沒注意我媽的反應。結果晚上我媽回去把我說的話告訴我爸了,我爸一下子就火了,專門把我喊回去說他反對……”

夏芒在電話裏聽得哭笑不得,“曉軍,你可真是,怎麽你每次不想去相親,總是拿我當擋箭牌呢?上次當着張叔叔,我已經幫你一次了,你這次可是真行,背地裏還得讓我給你背黑鍋。我這些日子辭職,我媽已經就不樂意了,又來個你這事,她說是過幾天就來這邊視差我,你可真會給我添亂。”

張曉軍在電話的另一邊也有點不自在,默了會兒才說:“夏芒,你知道我對你的意思的,我不想多說原來是怕給你困擾。我只是想能一點點來,給自己争取點機會。我跟父母這麽說,其實也是想,沒準兒早晚也要告訴他們,不如提前說了,省的他們總操無謂的心,到處給我安排相親的局。其實,我也并不是想拿你當擋箭牌的,只是,我不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會這麽嚴重……所以,你給我點時間,我會說服我父母的。”

夏芒拿着電話話直發愣,有一會兒才明白張曉軍的意思,結結巴巴道:“曉軍,沒事,雖然這事是挺不靠譜的,不過也都是意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那個,反正我也跟家裏解釋清楚了,你……不用說服家裏什麽啊,我,我,咱們本來也不會怎麽樣啊!”

“夏芒……”張曉軍剛遲疑地想說點什麽,夏芒家的門鈴剛好響起來,夏芒跟電話裏說了句等一下,就跳起來去開門。

門外站着手裏拎着餐盒的何景遲,正是笑眯眯地看着夏芒,夏芒就跟看見親人一樣,趕緊是拉着何景遲進了屋裏,想起手裏還沒挂的電話,又是說了句:“曉軍,那就這樣吧,你別跟家裏再描這事了,我這幾天遞了辭職報告,我估計最後還會跟張叔叔見面的,到時候,我自己解釋清楚,告訴他們咱們之間什麽事都不會有,讓老人們放心就好了。”

“可是……我……夏芒,好吧,我自己處理,最後再說句抱歉。”張曉軍終于是挂斷了電話。

何景遲已經把帶來的菜都在餐桌上擺好,回頭有點疑惑地問夏芒道:“你這是跟曉軍打電話?你跟他怎麽了?還驚動了張叔叔?”

夏芒都不知道從哪解釋起,拿了餐具出來,坐下抱怨道:“景遲,你太好了,我正好是懶得做飯,心裏亂七八糟的呢,曉軍還跟着瞎攪合。你知道麽?我媽要過來視察了,還說,如果她不滿意我後邊要做的事,就帶我跟她走,景遲,我煩死了,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辭職跟思思一起做這個咖啡廳,我以為先斬後奏總是至少能讓我把想做的事情做了。哪知道,我媽還有這麽一手,說是讓我跟着去他們那邊,怎麽辦嘛?”

何景遲夾了一大筷子夏芒最愛吃的蘆筍到她碗裏,笑了笑說:“芒芒,擔心什麽,有我在,你媽一定不會帶你走的。”

作者有話要說:看來妹紙們是都粗去玩了,原本還是想日更到完結的,不過現在這幾天既然也沒人看,不如我壓幾天的章節,還能再混個下周的榜單,不然,這周就完結了~~還在妹紙們木有意見吧,o(╯□╰)o

52等我

何景遲所裏還有事,跟夏芒吃完飯又安撫了她幾句就回去了。

何景遲那麽篤定地對夏芒保證說,有他在劉美華就不會執意帶她走,雖然夏芒不知道何景遲為什麽會這麽篤定,但是聽他這麽說完心情的确好了點兒,于是決定趁着劉美華還沒來,趕緊去跟楊思思好好商量下,等到老媽來了之後,她這個合夥人怎麽好好表現,能讓劉美華覺得她們這個是個正經生意,值得做下去。

夏芒到咖啡廳的時候,正是下午四點來鐘,本該是冷清的時間段,這會兒生意卻不錯。

在夏芒的建議下,楊思思推出了幾款比較有特色的下午茶套餐,這讓平時比較冷清的這個時段一下子熱鬧了起來。楊思思看夏芒來了,直抓着夏芒誇,“芒芒啊,你不做生意真的可惜了,你看,這下午茶才推出來,咱就又多出個利潤點。你就是個經商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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