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另謀出路
這個時代的北平對于窮苦人來說可能是舉步維艱,但是對于一些中等收入,賺工資的人來說,北平卻是個好去處,雖然失去了首都的繁盛,但是卻成了華北的政治文化中心。
政府對于學術研究給了很大的支持和幫助,很多學術界的人士湧入了北平,進行研究和學習。
處處都能見到穿着長衫或者穿着西裝帶着眼鏡的文人,清一色手裏都拎着一個皮包,出門坐着洋車下着飯館。
逛書攤,聽戲更是日常的生活。
譚其骧在回憶錄中曾提到,他們當時時常下館子,大多是別人請吃,長安八大春、前門外煤市街山西館、西四同和居、沙鍋店、東安市場森隆、洞明樓、東來順都是他們常常出入的地方。
但是這只是一部分人的生活現狀,大部分的老百姓還是和李相默一樣節衣縮食,生活窮苦。
為了生計走街串巷,做雜工扛大包這樣的人還是大部分的。
他們為了活着不停的奔波,只希望能在這兒亂世中謀得一絲生機。
……
1930年是歷史上至關重要的一年,這一年毛澤東給林彪複信中提到,對黨內和紅軍內的悲觀思想作了批評,同時撰寫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這标志着毛澤東關于“以農村包圍城市,最後奪取城市”的革命理論基本形成。
這一年紅軍有了第一架飛機——列寧號。
這一年北平反蔣派國民政府成立,這一年毛澤東提出游擊戰術。
這一年國産有聲電影問世,上映的第一部片上發音的影片為《雨過天晴》。
而這一年,李相默和趙文斌終于還清了所有的債務,除了供養李四之外,兩人還能攢下一些積蓄。
“相默,等着我們在攢些錢,我就和大叔提親,我們把事情辦了,以後省的那些人說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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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斌總是能聽見有人在背後嚼舌頭閑言閑語,他聽的不舒服。
李相默紅着臉點了點頭,心裏說不出的高興。
沒了面館的生計,李相默又想到一個法子,她看見招工市場那邊,時常有先生坐在那裏替人寫字賺錢。
李相默上次去那裏找工,注意過,一會的功夫,那先生賺了兩個大銅元,雖然不算上多,但是一天下來也不少賺。
本來她還想着走街串巷賣燒餅,但是現在李四需要人來照顧,自己不能太早出門,也不能太晚回來,所以她覺得寫字這個活計不錯。
既能照顧到家裏,也不用四處亂跑。
李相默和華陽學過幾天的字,她覺得給人家寫個招工牌子應該可以。
和趙文斌一商量,兩人都覺得不錯,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巷口的那個市場。
來這裏找工的都是打短工的,每個人胸前都挂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自己能幹的活和價錢。
今天那個先生沒來,許是家裏有事,李相默就蹲在了那個先生時常呆的地方,也支了一個攤子,拿着一根趙文斌不知道從哪淘攏來的毛筆,有模有樣的坐了一上午。
可是沒見着一個人來找她寫字,李相默納悶了一上午,難道是大夥不知道她是幹什麽的,想了想又弄了一塊牌子,像模像樣的寫了幾個字和價錢。
可是還是沒有人來找她,白白坐了一天,一個生意也沒有。
“文斌哥,是不是他們覺得我是一個女子,所以不敢來找我啊?”
李相默想了一天,想破了腦袋,才想出了這麽一個理由,應該是大家覺得女先生多有不便,否則也不會不來找她,一回到家就忙着和趙文斌總結失敗的經驗教訓。
“傻瓜,現在不像從前,你看街上女子比比皆是,做生意抛頭露面的也不占少數,興許是他們不知道你是做什麽的。”
“不知道?不可能啊,我牌子寫的很清楚啊,給人寫字,一個牌子兩銅元。”
“呵呵,人家找你來寫字,說明不識字,你弄個牌子,人家怎麽認得,不認得還以為你也是做短工的,那裏會來找你。”
趙文斌看着李相默那個模樣,露出了一抹笑意,這傻丫頭有時候真是傻的可以。
“對哦,我怎麽沒想到呢。”
趙文斌的話讓李相默恍然大悟,笑着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她又早早去了市場,這次她沒寫牌子,而是吆喝了起來。
平日裏在這裏的先生今天也來了,聽見她吆喝,臉上露出了一抹的不悅,嘴裏嘀咕着什麽。
“小姑娘,你能寫字?”
吆喝了好半天,終于有人上前來問,李相默高興的點了點頭。
“恩,我會寫,您要寫什麽,我這就給你寫。”
李相默早來了一會,在街邊撿了不少的木頭板子,轉過身從地上撿起來一塊,手裏拿着的毛筆在一旁的墨水裏沾了沾,然後看向了那個人,就等着那人說自己要寫的內容了。
“哦,呵呵,我不寫字,就是随便問問,随便問問。”
李相默沒想到只是個路過的,本來還高興的小臉一下子就揪在了一起。
對面的那個先生看見這一幕,露出了一個譏笑。
“哼,自不量力,一個女娃娃會什麽。”
聲音很大,李相默聽得清楚,心裏不舒服,但是卻依舊扯了一個笑容。
那先生見狀,瞪了她一眼就轉向了別處也不在說什麽。
又是一上午,找那先生寫字的人很多,但是來找李相默的一個也沒有,兩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果這樣下去的話,自己恐怕又得另尋出路了,想了想準備在牌子上寫點自己擅長的活計,如果沒有人找自己寫字,自己能找到個工做也未嘗不可。
“小姑娘,你這寫字多少錢。”
正當李相默準備提筆往牌子上寫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相默拿着毛筆保持着這個姿勢擡起了頭,就看見一個老伯顫顫巍巍的站在她的面前,低着頭看着她。
“老伯,兩個銅元一個板子,您要寫些什麽?”
“兩個銅元?能不能便宜點,我身上沒有那麽多,一個銅元行不行。”
老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語氣帶着幾分祈求。
李相默看着那老伯一身破舊的衣裳,一頭花白的頭發,還有那不太聽使喚的雙手,點了點頭。
“行,一銅元就一銅元。”
李相默很幹脆的答應了下來,然後就開始詢問這老伯要寫些什麽。
不想聽完老伯要寫的內容後,李相默吓了一跳,震驚的看着上方的人,有些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