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姐,小姐。。。”一大早就聽到有人在耳邊呼喚。我極不情願地睜開眼,只見一張清秀的小臉映入眼簾。
“你吵什麽啊,阿紫?”“阿紫”這個名字怎麽會脫口而出,咀嚼一下這個名字,腦海裏赫地浮現出一張關系網。我前世:梅璐(丫丫個呸的,換了空間換了身份,居然也沒能擺脫這個俗名,氣極!)身份:富甲皇城的梅家大小姐(嘻嘻,朱雨燕也在這裏,而且排行老二。小樣,你以為換個姓氏偶就找不到你了,梅雨燕你就等着過好日子吧。)只是Bater去哪了?
“小姐,我打聽到了,白尚公子今晚會參加賞燈大會!”阿紫得到了天大的八卦,似是等着我的獎賞,正樂呵呵地邀功呢。
白尚?那個白尚啊?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我揉着發疼的額頭,看着周遭陌生卻又隐隐熟悉的環境,心裏面的疑惑更加肯定了。我回到了“狐仙大人”所謂的前世來完成我的使命,可關鍵問題是他的前世什麽模樣,我都不知道,茫茫人海要我何從尋覓。
“小姐!”阿紫特高的分貝引得我耳小鼓顫顫。
“又怎麽了?”我掏了掏耳朵,這裏的丫鬟素質還比不上家裏的仆人,至少在梅家的時候,除了老爹敢訓我兩句,其他人連話也不敢多說。
“我說小姐你今是怎麽了?以往你一聽到白公子的消息,便會立即盛裝打扮一翻出門相會,現在卻又傻愣愣了。”阿紫作為梅大小姐十幾年的貼身丫頭自認為沒有誰比她更了解小姐了,可小姐今兒的态度很反常。
盛裝打扮?我?前世的我有那麽喜歡花枝招展嗎,而且好像還帶點花癡。對了,我前世什麽模樣還未知呢。念及此我興沖沖地跑到銅鏡旁,舉起一照,細細端詳。
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扁的鼻子,不白偏黃的皮膚,以及有些小贅肉的身材。總的一句話長相普通,更為關鍵的是和我本尊一模一樣,只是年輕了些,乍一看還不如身邊的阿紫漂亮,細細一看更沒她漂亮了。暈死!
“小姐。”阿紫被我這一串古怪動作磨得沒耐心了,“你再不趕緊又要落在二小姐後面了。”她催促着并按下我,開始為我梳理頭發。好在這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給我駁回了一些面子。
二小姐?那豈不就是拖油瓶的前世?丫丫個呸的,聽這口氣我又是被欺負的主了。我憤憤哼道,現在該是我梅璐翻身把歌唱的時候了。
“姐姐。”随着這聲輕如銅鈴的聲音,門被推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絕世佳人,清澈如鏡的明眸,配帶着殷桃般鮮豔欲滴的小嘴,外加跟“狐仙大人”般傲人的白皙皮膚,一個詞形容美不勝收讓人移不開雙眼。朱雨燕啊朱雨燕,你本來就很漂亮了,沒想到前世的你更是仙女般的人物。偶的個神吶,我又只能充當綠葉的份了。恨你萬萬年。
“姐姐,還沒梳妝打扮嗎?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賞燈大會,聽說白尚表哥也會參加,到時必是各淑女名媛争相關注的焦點,姐姐不打扮漂亮一點,恐怕是很難贏得才子青睐。”她嘴角揚起一抹淺笑,輕輕向我走來,靠着我的肩,銅鏡裏就擁有了一張傾國傾城的笑顏,讓旁邊那位立即黯然失色,然後鏡中的她又笑了,笑得那麽得意張狂。
“才子配佳人。只要雨燕你出馬,那些小家碧玉哪敢造次。不然你第一美人的稱號豈不是浪得虛名。”我也笑了,笑得比她狂妄。朱雨燕啊朱雨燕,你那麽精明謹慎的一個人,怎麽前世的你就沒有這方面的造詣呢?
“你!”她愕然,因我的反擊。在她眼裏我一直都是那個愛哭愛鬧愛耍脾氣的梅家大小姐,每次鬥不過她時,只會哭着跑到寵溺我的老爹面前告狀,畢竟她只是庶出,而我死去的娘親可是殿下的親姑姑。論血統她只有靠邊站的份。
“要不這樣吧?”我壞笑着上下打量她,“我伴你左右,見識一下你皇城第一美人的風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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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怎麽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我,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我能怎麽樣呢?”我突地親切地挽起她的手,“我的好妹妹,姐姐這模樣哪敢跟着你一起獻醜。我就想沾一點你的光結識一下你的表哥大才子白尚。”
“姐姐這話說得,你可是未來的王妃娘娘,怎麽能夠妄自菲薄呢?”說這話時,美眸裏閃過一絲妒意,稍縱即逝。
噹!如遭炮轟!我?怎麽會是藍幺國殿下大人的準妃,到底是什麽情況啊,亂七八糟的。那殿下不是我表哥嗎?怎麽可以近親結婚呢?就算這裏的法律允許,我也過不了心裏這一關。
“好妹妹,你先去,姐姐随後就來。”太亂了,複雜得讓我摸不清頭腦,得理理順才行。送走了她,我立馬把瞄頭對準了一旁正詫然看向我的阿紫。
“你剛才摔了一跤,居然連性子也變了。”她撫上我柔順的發絲,心裏嘆了口氣,但願這是好的征兆。
摔了一跤?怪不得我的後背有些僵呢。我捏着發酸的胳膊,裝作有些迷迷糊糊的樣子,雙手揉着太陽穴,“這頭怎麽會這麽疼,好像不記得一些事了。阿紫,你快給我揉揉。”我“哎呀呀”的叫喚惹得小丫頭急哭了。
“小姐,你別吓我啊!大夫剛才說并無大礙,你這又是怎麽了,我再去把那庸醫叫回來。”她急得團團轉,我看在眼裏樂在心裏。等回去了就報考戲劇學院,我這天賦自己都想表揚自己了。
“不用了。”我有氣無力地喊住她,“可能摔得有些猛。剛才她說什麽來着,我是殿下的準妃,這又是怎麽回事?我怎麽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手捂着胸口一副氣短的樣子,直叫一邊的阿紫一愣一愣的。
“小姐,這可是藍幺國無人不曉的大事。當年夫人生你之時,內屋彩光團繞與殿下誕生時的銀光相呼應。國師大人推測說你們同年同月同日同時誕生,象征着藍幺國将有一龍一鳳庇佑,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這下大家自然順理成章地認定你是未來國母了。”她驕傲地說道,奴憑主貴,府裏其他下人見了她猶如半主一般恭敬,就連老爺的那些妾室都得喊她一聲“阿紫姑娘”。
哦?竟然有這麽些僞科學的事發生在我身上,不可思議。
“小姐。”阿紫好心地提醒我,“你真要跟二小姐一起去?她上次害你在白公子面前出醜,這次可能又要耍什麽花招了,我不放心,要不我也跟着去?”
看着小妮子眼裏放射出的神采,怕是醉翁之意不在保護我,而是想見一下大衆情人白尚吧。欣賞帥哥之心人皆有之,準了。
“小姐,你慢騰騰的,現在連位子也沒有了。”阿紫拉着我好不容易擠進“賞燈閣”,赫地發現裏面人群一片,那些大家閨秀手持蒲扇輕輕搖曳,丫鬟侍其左右。有的嗑着瓜子,有的兩三個湊在一起閑聊,好不恰意。樓上的包廂早已占滿,晚來的我們只能幹站着等大會開始,所以阿紫才會在我耳邊不停埋怨着。
“噓。”不知是誰制止了喧鬧的人群,原本還很雀鴉的大廳一下子安靜下來。“聽,這悠揚的琴聲一定是白公子所奏。”又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一下,頓時那些女人的臉上泛起朵朵桃花,包括端茶遞水的大嫂級人物。
“這是二小姐彈的。”阿紫小聲地在我耳邊呢道。
我驚訝地看着她,“你怎麽知道?”
“我聽她彈了這麽多年的曲,數這首最動聽。而且我敢肯定,她現在一定在白公子的包廂裏。”老道的女人,雖就比我大一歲,可完全算作阿姨級人物。
“那我的好阿紫,你能聽出在哪個廂房裏嗎?”
“東間天字一號。”她得意地闡道,“小姐你現在進去,保證都在。”
人才!我剛想表揚她,誰料她補充了下文,“因為這是他們的專用廂房,不會有錯。”我暈!
“小二,我家小姐要進天字一號,你前面帶路。”阿紫使喚人倒是老手,可惜對方并不買賬。
“對不起,兩位小姐,天字一號已經被幾位客官包下了,沒幾位爺的允許,誰也不得進。”小二陪着笑說道。
“你這狗眼不識泰山的東西,去叫你家掌櫃的過來,就說梅家大小家喚他。”阿紫一心橫到底,整個皇城居然還有不賣梅家面子的。她撐着腰不滿地念叨,“小姐,你倒是說句話啊,小姐,小姐?”後面幾聲完全淹沒在夜色中。
那個正被阿紫滿世界尋找的梅家大小姐也就是我,正在和偷人錢財的小賊賽跑。大廳裏站着的我一聽見有人喊“抓賊”,雙腳便不聽使喚拔腿就追,那家夥還風一般得死跑,瞬間激起我層層怒火,我使出全身力氣大步向前,終于在河畔逮到了他,還沒等他開話,我便是送他一頓死K。臭小子,今天載我手裏,算你三生有幸。要曉得“闖禍精”可不是浪得虛名,單打群毆只要是打架的名單裏總會添上“梅璐”一筆,氣得老爹哇哇直跳。對于我而言這是一種興趣,僅次于唱歌的一種愛好。
“你這樣是想把人打死嗎?”圍觀的人群中傳來了一聲斥責,一位身穿白色長衫外披一件黑色大褂,頭戴半面罩子的男人冷冷地向我走來,伴随着的是那特有的恐懼氣息。
我停止了手裏的動作怔怔地看着他。雖然他的臉被面具遮住了一半,只露出鼻梁和嘴唇,可那銀灰的眸子卻是那麽熟悉,即使那長長的銀發被一頭烏黑的發絲取而代之,我也能認出他。
“你沒事吧?”他俯下身問着那個鼻青臉腫滿臉恐懼的人。
“我真的不敢了,求小姐放過我。”他哆哆嗦嗦地朝我磕着頭。太可怕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兇悍的女人,而背後那些人也被我的暴力一愣,頃刻間身後便傳來了指指點點的議論聲。
我咬着牙倒抽了一口涼氣,繼而轉換為鄰家小妹的和藹模樣,也低下腰湊近他,着實把他吓得往後一倒。“你這是做什麽?”我無辜地看着他,“去把錢還給老人家,若是缺錢的話你可以跟我開口。”說着便從腰間掏出一塊玉佩扔給他,“足夠你一家老小過一陣子了。記住從現在起好好做人,不然今天這一幕會無數次上演。”說着我便撩起拳頭警示。
那家夥被吓得魂不附體,撿起玉佩一瘸一拐地向人群走去。身後那群人見我出手如此大方必是大戶人家惹不得也說不得就這麽散了。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你诠釋得很好。”他冷笑着便不再搭理我,向來時的路返回,而我自然是死命地跟着,直至走到無人經過的角落。
“你這是做什麽?一個姑娘家大晚上跟着一陌生男子,成何體統!”他板着臉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一字一句地斥道,“不要再跟着了。”
“你這人架子還挺大。”我拉長着語調走到他跟前,不以為然地拍拍他的肩,由于身高差距我并沒留意到他眼裏的怒火。
“我說老狐,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卻不告訴我Bater在哪,也沒告訴我怎麽回去,很不負責。”我微微搖着頭,像是領導在指責下屬安排不周。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還有把手拿開。”他死死盯着我搭在他肩上的手。
“你這家夥。”我氣極順勢給他一記,豈料他靈活一閃,拳頭一落卻把他的面具摘了下來。
果然是他!望着他的銀眸我再次伸出手輕柔地觸摸,這次他并沒有閃躲,因為他完全可以用個字形容“呆”。當大家望見他銀灰的眸子時,眼裏多多少少流露出一種叫恐懼的東西,而眼前這個人非但不害怕反而是一副很欣喜的樣子。他被這一幕怔住了,真的不敢相信,記憶裏除了某個人似乎再沒有誰敢觸碰。
“說話啊,Bater到底在哪?你總不會連這也不知道吧?”我可沒那麽好耐心,結結實實給了他一肘。收到他吃痛的表情我滿意地笑了。
“我真不知道你說什麽。。。你。。。”
“小姐。”阿紫的出場打斷了他的話,“我的好小姐,你怎麽跑這來了,可把我急死了,你。。。”剛想叨念兩句,卻在見到身邊的人時化為驚愕。
“殿下萬福。”她立即跪下。這一幕到讓我吃了一驚。他,就是藍幺國的殿下,也就是我的未婚夫?搞什麽飛機嗎,他明明就是狐仙大人,瞎摻和什麽。一旁受驚吓的阿紫拉着我的裙擺示意我跪下,而我卻只是這麽站着直直地看着他。深不可測的人擺了一個玄虛,我這個底子不好的人怎麽可能會化解,壓根連招架之力也沒有。
“免了。”他擺擺手,“本宮只想随處逛逛,梅大小姐不會再跟着了吧?”原來是她,居然沒有認出她,要不是阿紫的出現,他還以為是哪個村野之人。幾年未見,似是有些變了。。。想到這他搖了搖頭。
“我只是随意逛逛并不是有意跟着你,你想多了。”我拉起依舊跪地的阿紫,“殿下請随意逛逛。”說完立馬閃人。
“小姐,你真的摔壞腦子了?殿下你也不認識了?”阿紫喚醒了有些出神的我,“你們從小可是一起長大的,三年前才從宮裏出來回梅家。要不我們再找個大夫看看。”阿紫急得團團轉,深怕我出事。
“不用了,這瞎燈黑火的難免看不清楚。”我立即打斷她,我可不想被看出什麽端倪。只是越想越不對勁,他跟我前世一起長大的話,難不成是狐仙大人的前世?非人類也有前世?僞科學的東西越來越難以琢磨了。
“這琴聲。。。”閣樓裏傳來了久違的讓我難忘的調子,我停下了回家的腳步癡了一般跑上去,不顧小二的阻攔,“蹭”得一下便撞開了門。
果然是他!若不是他誰能彈出如此讓我心跳的曲子。
“小姐。”尾随而來的阿紫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一見停奏看向這邊的人時,臉頰立馬印染了一排緋紅,她立馬請安,“白公子好!”然後退在一邊偷偷看他。
白尚!我怎麽沒想到Bater的中文名叫白尚呢,真是白混了。
“姐姐,你怎麽才到啊!”那個伴他左右的仙子緩緩起身拉起我的手向大家介紹,“這是家姐梅璐,還請諸位不要見外。”春風般的笑容立即照暖了在座的大部分才子,“來姐姐,坐我身邊。”
我沒有理會她,只是徑自走到了他跟前,輕聲問道,“能再彈一曲《菊花臺》嗎?”初見他時,他以一曲《菊花臺》迷倒全班女生,包括我。現在換成古筝版的不知韻味如何。
“菊花臺?”他不明所以。
“你剛才所奏之曲,便是。”我靜靜地看着他,只是這麽看着他,就很滿足。
“在下只是即興所致,不想小姐還為之取了雅名。”他笑道,修長的手指再次撫上了古琴。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起過往!
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是誰在閣樓上輕聲地嘆。。。”
随着曲調我不禁哼唱起來,唯美的聲音配以悠揚的琴聲足以讓樓下的人如癡如醉,包括帶着妒意的仙子和聞聲趕來的他。
“外界傳言梅大小姐才高八鬥,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坐着的人中突然有人搭了腔,其餘一些人也随聲附和。
我沒搭理他們,只是就這麽看着他,一瞬不瞬。
“姐姐有這麽好的嗓音,妹妹我居然不知。敢問姐姐這詞是你譜的嗎?”她真的不敢相信,那個連字也寫得歪歪扭扭的人居然會譜詞,而且歌聲那麽動聽,自己卻渾然不覺。
“不是。”我很老實地坦白,要是我有這能耐,老爹早就笑歪了。
“小姐可否告訴在下是誰譜寫了這麽詩意的詞,在下必定登門拜訪。”他急切地想要尋找知音,我很為難地搖搖頭,這個錯亂的時代也不知道要過幾千年才會有方文山的出現。
“大師已經歸去,我只是有幸拾得他的遺世之作。”我扯了個謊圓場便退坐在小角落,任憑他們談論風聲雨聲讀書聲,我只顧欣賞他而已,其他一概不做回應。
“剛才那歌聲是誰傳出的?”大廳裏的他急切地拉住小二詢問。
小二見他帶着半面罩子,心裏慌了一下,“好像是天字一號傳來的,那裏有個美女叫什麽來着?”他仰頭思考着,見到一錠黃燦燦的大元寶時立馬恢複記憶,“梅家二小姐梅雨燕。”揣着意外收獲,小二屁颠屁颠地閃人了。
“梅雨燕!”他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并把她牢牢記住了。
“小姐,今兒你摔了一跤,雖然記憶失掉了,但性子變好了不少,而且連嗓音都變得很甜美。”阿紫在回去的路上一個勁地說着,“看二小姐還能神氣多久,今兒個總算揚眉吐氣了一番。”
“我的好阿紫,你讓我耳根清靜一會行嗎?”我掏了掏備受折磨的耳朵,真不知這丫頭哪來這麽多話。
我找到他了,只要改變命運他便會蘇醒,可是要怎樣才能完成這個任務呢?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竟是難以入睡。這是我在這裏的第一天,日後的一切對于我都是一個未知數,茫茫然等待我去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