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不稀罕
郁行辰是個有脾氣的,也确實不認我,到底沒給我戒指。
我不稀罕。
再有脾氣還不是要給我當司機。
“這是飛馳的新款?”
我手伸得長,手欠地按着三面翻轉的中控臺按鈕。
其實我有點想自己開,這臺車只是車型外觀沉穩商務,性能野的飛起,動力極勁且操控感極佳,駕駛比乘坐更有爽度。
“香車美人”稍稍治愈了一下我的不快。
車子的隔音降噪很好,車內靜谧,郁行辰又不聾,遭到無視的我憤憤的将“美人”這一項劃掉。
我删掉了尋人的朋友圈,心裏因為剛剛删掉的朋友圈又想起了沈瑜。
我不追求沈瑜,關心一下總行吧?
我自認合理,但也還是有點心虛郁行辰在邊上,将手機側着避開他,編輯短信:還在加班嗎?
然而郁行辰到底跟我認識了五年,我嘴角什麽弧度時是在幹嘛,他猜也猜得到。
側身擺弄手機的舉動,反倒掩耳盜鈴,暴露了那點小心思。
郁行辰卻什麽都沒說。
因為我和他有約在身,我媽私下裏也委婉地問過郁行辰和我是不是鬧矛盾了,多方考量下,我們二人還是同住在了同一屋檐下。
郁行辰将他的被子和一些衣裝搬到了樓下的次卧。
我看他一趟趟地進出,感覺自己有點鸠占鵲巢的感覺。
但我莫名沒覺得我占了二十五歲的自己的人生。可能在我潛意識裏,我早晚有二十五歲這一天,唯一不同的是當前陪伴在身邊的人。
我摸摸鼻梁,“要不要我幫你?”
就在這時,短信消息響了。
看沈瑜躲我的那個樣,我都以為不會收到回複了,沒想到他竟然在百忙之中回了我一個“嗯”字。
我的嘴角瞬間與太陽肩并肩。
郁行辰走路帶風的出去了,關門的聲音有點大。
想着自己立下的承諾,我将手機在指尖轉了兩圈,按耐住心情,打算先和沈瑜從朋友做起,弄清分手的隐情,追求的事過後再說吧。
這兩天過得着實心累,身為午夜修仙黨的我早早洗漱躺在了床上,困頓地睡了過去。
床鋪的另一半,隐隐留有郁行辰身上令我感覺舒緩的氣味。恍然間我又做了夢,腦內像在快放着被剪碎的影片般,只有光怪陸離的殘影,看不清,也記不住。
那似乎是被我抛在腦後的六年的記憶,對十九歲先行而至的我窮追不舍。
夜半時,我忽然驚醒了過來。
半宿亂夢,睡了比沒睡還難受。
周遭黑暗幽靜的陌生環境,令我忽然有種強烈的迷失感。
心髒像被海水淹過了似的,人類的群居本能令“不屬于”這個時空的我,在此時迫切的想要從熟悉的人的身上,找到我與這個世界的聯系。
我的手指從沈瑜和好友們的號碼上逐次略過。最後套了件衣服,打算回家——不知道美容覺被打攪的慈母,新仇舊怨下會以怎樣的手法與我“談心”。
踢踢踏踏的下樓後,我在空氣裏聞到一股香濃的咖啡味,才發現郁行辰還沒睡。
坐在電腦前辦公的郁行辰,眉頭微鎖,眉宇間有着深重的疲憊。
郁行辰近期的工作本就繁忙。情感遭遇變故,昨夜守着個酒鬼沒怎麽休息好,白天都耗在我的公司,這會兒又要熬夜處理這兩天積攢的工作事宜。
最累的原來不是我。
郁行辰攏了一下敞開的睡衣前襟,冷漠地問:“有事?”
我的心情還沒從夢魇的海水裏晾幹,想找個人聊聊,對方是郁行辰也行。
我沒話找話,“你還要忙多久啊?”
“馬上。”
我不請自來的從門口挪進了次卧,坐在了郁行辰新鋪好的床上。
“二十五歲的我是不是有什麽病啊,連覺都睡不好。”床還挺軟,枕頭也挺軟。我逐漸沒骨頭似的癱在了郁行辰的床上,半死不活道:“辰哥,我頭疼。”
我一腦袋的“記憶碎片”,卻什麽都拼不出來, 腦神經都要過載燒死機了。
我從床的左邊滾到了床的右邊,在滾回原地時,郁行辰将加在咖啡裏的鮮牛奶,隔水加熱了一杯給我。
我看着又回到不遠處書桌前的郁行辰,喝着牛奶,從此刻的相處裏品出一絲與家同溫的溫馨的感覺。
這就是有伴侶陪伴的感覺麽?
是十九歲時的我向往的,與還沒來得及體驗的。
我長久地看着手機裏新存入的那個號碼,在信息欄輸入:我還是很喜歡你。
這個時間沈瑜已經睡了吧。
我怕打攪到他,也怕我的冒昧困擾到他,又想到約定,一向随心肆意的我收了心,最終将這行字留在了輸入框裏。
在放松的舒适狀态下,睡意襲來,我逐漸睡了過去。
在意識徹底沉眠前,似乎有什麽人在我的頭上很輕地撫摸了一下。
并未設置自動鎖屏的手機,被旁人熄屏。
“李與峥。”那個隐約可聞的聲音哽咽似的輕聲:“你也喜歡我一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