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躲藏 敲門的是得月樓的一個小夥計,年……

敲門的是得月樓的一個小夥計, 年紀最多十六,想來是剛來上工的,見着屋內二人還有些不好意思, 撓了撓腦袋說:“哪位客官是沈姑娘?”

沈芷寧回道:“是我, 怎的了?”

那小夥計指了指對面雅間道:“有位秦公子尋姑娘,姑娘要不過去一趟?”

“秦公子?尋我?”沈芷寧立刻想到了秦北霄。

只是他為何突然尋自己,有事不能上午說嗎, 還是這會兒出什麽事了?想到這兒, 沈芷寧又想到了上午秦北霄說的話,于是多了一分警惕, 問:“那位秦公子什麽樣?身旁可還有其他人?”

“那公子今日穿了玄色的衣物, 身旁還有一男子,很是貴氣。”

那就是秦北霄與蕭烨澤了。

沈芷寧回道:“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

待那小夥計走後,沈芷寧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過去一趟問下有什麽事,于是讓雲珠留在雅間, 自個兒去去就回。

小夥計指的雅間是環形的對面,要繞半個得月樓,過去的廊道都已擠滿人, 沈芷寧費勁走了過去,好不容易到了這附近, 還得越過人群擠到那雅間前。

沈芷寧心裏咒罵了一句秦北霄,有什麽事不好回去說,非得讓她現在過來。

終是到了雅間前面,沈芷寧敲響了門,敲了好一會兒都未見有人來開門, 她疑惑,打算再敲幾下時,門突然開了。

她的手臂被人鉗制着,一把拉了進去。

還未反應過來,就跌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鼻尖萦繞是熟悉的味道,是今早那清淡藥香中夾雜書墨的氣息,她還未開口說話,就聽見秦北霄詫異與微怒的聲音:“你來此處作甚麽?”

沈芷寧更疑惑了:“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此話未說完,秦北霄看向屋門的眼神凜冽,一把拉過沈芷寧推開木櫃旁的屏風,原來這屏風與木櫃背後還有一隐秘處,若不仔細探查還真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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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霄帶她躲進了這一狹小空間,一下光亮被屏風遮擋,世界變得昏暗。

動作太快,沈芷寧都不知到底是什麽情況,但能清楚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什麽都不對勁,讓她過來這事也不對勁。

她不敢說話,悄悄看了一眼秦北霄,他一直注意着雅間內。

未過一會兒,雅間的門突然開了,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面黃肌瘦,帶着長途跋涉的那種無力與疲憊感,但盡管這樣,他還是非常謹慎,關門之時還四處張望有無人看見,進了雅間後也未立馬坐下,而是視線四處掃過後,發現沒什麽問題,才松了口氣似的坐在了榻上。

坐榻上時,還小心翼翼捂着懷中的東西。

沈芷寧不知這中年男人是誰,也不知秦北霄為何要在此處等這個男人,她覺得秦北霄還有許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本以為秦北霄在沈家的這段日子是沒有任何動靜的,是之後在京都一鳴驚人,或許是她想錯了,他在沈家可能就已經部署。

而前世,他令殺官員九族,殺得高門前的石獅子都染上了鮮血,無數桶清水都沖刷不了門階前的血漬,都是明面上通敵叛國的人。

他如此痛恨,恨得都讓聞者心悸,那沈家的覆滅,會不會有他的推波助瀾?

可他知道沈家的事,東門大街上也清楚她是沈家的人,以他的性子,應該巴不得她死無葬身之地才是,怎麽還會多此一舉要幫她?

沈芷寧已想得混亂,未理清頭緒,思緒被雅間的再一次開門拉了回來,這一人的進屋,讓秦北霄的面容頓時變得冷峻至極,眼神更是出現了幾分肅殺。

沈芷寧順着視線看過去,進來的男人身披黑色鬥篷,看不清他的臉,但身形高大挺拔,有着說不出的獨特貴氣。

這男人一進來,中年男人詫異至極。

随後立馬恭敬起身,哈腰鞠躬,甚至整個人都快要匍匐在地上,再将懷中捂着的東西掏了出來。

那是一封信封,皺皺巴巴,有污漬有血跡,可見一路藏着掩着,到今日送到這裏,有多艱難險阻與苦難。

中年男人雙手捧着信封,有如供奉神明般獻上信封。

那男人從黑色鬥篷中緩緩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完美無缺,每一處每一絲都透着貴氣,連襯得那覆在手上的黑袖都尊貴了起來。

輕搭上那髒信封,形成了極為不适的違和感。

見男人接了信封,中年男人很是高興,語無倫次開口道:“……沒想到今日能見到您……京都雖有不少人落網,但個個守口如瓶,一個字都未透漏。”

“哦?”那男人說話聲音似乎有些分辨不出男女,那一個字的反問還帶了點笑意。

中年男人以為面前人不相信他說的話,連忙又道:“無人透露,但牽扯出了不少人,聖上大發雷霆,一個都沒放過,下官、下官是有人替下官脫罪,聖上信了,才放了下官……下官這才馬不停蹄帶着潼川城防圖過來。”

男人甚至都未打開那信封,輕笑出聲:“一個都未放過,卻放過了主謀的你。”

中年男人聽這話,臉色瞬間煞白:“您的意思……您的意思是……”

說話聲戛然而止。

躲在暗處的沈芷寧瞬間睜大眼睛。

看着那男人的黑袖中滑出匕首,狠狠刺入中年男人的胸膛,鮮血立刻湧出,他那雙完美無缺的手握着匕首又于胸膛中旋轉了一圈。

中年男人瞳孔突出,滿臉的猙獰與不敢相信,以及滿口鮮血。

他拼命掙紮,他抗拒,他想逃,他就算被刺了那致命的一刀,還是用力推開了男人,想往門口逃去。

随後男人有條不紊地又是幾刀,雪白的壁上唰地一下子,多了幾道血跡。

用力之狠、下手之毒,看得沈芷寧的身子開始不住的顫抖起來,那一瞬間,甚至都感受不到身體任何部位的存在,全然控制不住自己,應該要閉眼的,可卻只能死死睜着。

這時,她的眉眼覆上了一只溫熱的手,是秦北霄的手,帶着屬于他氣息的手。

那一瞬間。

血色不見、尖銳隐去,一切都消失、安靜了。

他蒙着她的眼,臂膀輕環着,将她的整個人都護在了懷裏,靠在他堅硬的胸膛上,身子左側是一下又一下溫柔的撫慰。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移開了,沈芷寧看到的是滿屋狼藉以及那中年男人殘破不堪的屍體。

秦北霄沒有猶豫,帶着踉跄的沈芷寧立刻出了雅間。

雅間外的圍欄處依舊是那般擁擠,沈芷寧已有些意識恍惚,秦北霄握緊她冰涼的手、讓人靠着自己,帶着出了擁擠的地,又進一雅間。

雅間內的蕭烨澤立馬起身,其身後的侍衛刀刃出鞘。

蕭烨澤見是秦北霄,也不管他身旁的沈芷寧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面容嚴肅中帶着幾分焦急道:“秦北霄,人不對。”

他們得到消息要的人确實是要去那間雅間,還未進去,就被他們擒住,後來細細一盤問,才知是吳州一富商,姓李,來此處交易東西的,根本不是他們想抓的人。

秦北霄讓沈芷寧靠在榻上,冷聲道:“高琛死了。”

“不可能!”蕭烨澤立刻道,“消息過來姓李的那人根本沒進屋就被截下來了,怎麽可能還有人進去殺了高琛?”

秦北霄眼神冷漠,看向蕭烨澤:“你得到的假消息,蕭烨澤,你還不明白嗎?”

先是讓他們得知那姓李的消息,以瞞天過海之計,騙過暗衛與侍衛,抓了假的人,而真正的那黑袍人卻逃了,逃得無影無蹤。

說罷,秦北霄的目光一一掃過蕭烨澤身後的侍衛,最後定格在蕭烨澤身上,無情無緒道:“我看你這底下人也該好好清洗一波了。”

蕭烨澤意識到這次計劃他出了大問題,懊惱得很,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秦北霄,最後只能看向在榻上的沈芷寧,問:“你怎麽來了?”

沈芷寧聽到這一句問話,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道:“三殿下,我本來就是想來聽個說書,未想到怎麽就成了這樣。”

秦北霄見她這笑容,面色極為不對,開口道:“我先送你回府。”

沈芷寧看着秦北霄一會兒,最後默默點了點頭。

回府的一路上,沈芷寧似乎在神游,秦北霄沉默,二人一路無話,直到回了沈府,沈芷寧扯着笑容對秦北霄道:“今日我是當真沒想到,我也不想過來的,怕是打亂你們的事了,對不起。”

秦北霄淡聲回道:“不關你的事,無需攬在自己身上。”

沈芷寧沒再說話,低頭沉默着回了永壽堂。

秦北霄回了學舍,之前派去跟着沈芷寧的暗衛跪地禀報:“今日沈姑娘到了得月樓後,進了雅間,便有得月樓一小夥計敲門,說是主子您找沈姑娘過去,還準确地說出了主子與三殿下的衣裳,沈姑娘便來了。”

秦北霄面色無異,眼神漠然:“既是如此,人已經死了吧。”

暗衛一愣,繼而回道:“是,已經死了,那夥計與沈姑娘說了之後就被殺死在暗巷中,兄弟們過去看時就是一具屍體了。”

“看來今日的事是全盤被知道了。”

從進樓的那一刻,就已經在別人的視線中。

那也就是說,他與沈芷寧在暗處,實則那人是知道的。

秦北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平靜,但平靜下似乎還帶着一絲壓抑的興奮,底下的暗衛卻似感到濃重的危險。

“還把沈芷寧吓得夠嗆,有意思,當真有意思。”

他腦海裏一直浮現着沈芷寧今日那慘白的面容,還有那像行屍走肉般回永壽堂的身影。

燥意與戾氣漸起,随之伴着的是不放心。

他今晚得去趟永壽堂。

拯救偏執首輔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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