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來自親媽的吐槽最致命!…… (1)
最近幾天降溫的厲害, 楚韻除了去學校,其他時間都在家呆着。
李香蘭去其他縣做報告去了,家裏也沒有其他客人來。如果兩個孩子不在家, 楚韻就回去空間, 那裏面四季恒溫, 暖和得很。
王建業前天搬回家一臺縫紉機, 楚韻閑着也是閑着, 就把市裏買回來的那堆碎布頭用縫紉機拼起來,撞色的拼接在一起,還挺好看。
這個用來被面, 再扯了一片棉布,做裏子。花了一下午工夫, 把被套拼起來, 洗幹淨烘幹, 楚韻出去就把新被套換上,屋裏也多了一點色彩。
在屋裏站了一會兒,沒關窗子,一陣風吹進來,楚韻覺得自己的魂兒都要飛了,趕緊滾回空間呆着, 順手把毛線帶進去。
住在靠山的地方, 夏天是真的好過,冬天也是真難受。
王建業下班回家,楚韻在廚房竈臺前坐着,一邊燒火一邊織毛線。
王建業摸摸她的手:“坐下不動才冷,你多動一動。”
楚韻悶悶地應了一聲:“今晚上吃稀粥配包子,都在鍋裏。”
一雙毛線手套在她手裏逐漸成型, 王建業:“毛線手套不保暖,上個月我給東北的朋友寫了信,那邊皮毛多,請他們給我捎幾雙皮手套。”
“嗯,反正我閑着沒事兒,我就随便織一下。”
馬上要放寒假了,學生都在複習,陳秋是班主任,楚韻一般上午去一兩節課就回家休息。
楚韻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臘肉已經腌好了,你明天把肉晾起來。”
“也不用等明天,我現在就弄。”
元旦節回來後,楚韻跑了好幾趟小樹林,一共買到十幾斤肉,大部分做成了臘肉,還做了幾根香腸,一共也沒有多少。
“臘肉做好了,給兩邊爸媽一家送一條。”
“嗯。”
王建業晾肉,楚韻去院子裏看看,兩個孩子還沒回家。
這個鬼天氣,一連陰冷了好幾天,楚韻一直縮在家裏,等到放寒假那一天,太陽才從雲層裏露出了臉,楚韻心情也陽光了起來。
東一句西一句地哼着歌,走過來走過去,把家裏的被子都拿出來曬曬。
“有沒有人在家?”
楚韻聽到聲響,走出去看:“喲,李二、曹大姐,你們兩口子怎麽來了?”
李二的媳婦兒曹大姐笑道:“我來醫院複查,想到你喜歡茶葉,就順便給你帶一點來。可千萬別推辭,也就是一般的茶葉,在我們那邊,不值錢。”
“誰說的不值錢,茶葉好好囤着,以後等時局好了,說不定一坨茶葉還能換一套房呢。”
楚韻跟曹大姐說話,李二把背篼裏的茶葉拿出來,楚韻掃了一眼,喲,老茶葉呀!
“這個是前年的厚茶磚,這個和以前生産的那些普洱不一樣,這是用那什麽渥堆發酵技術生産的普洱熟茶磚,裏面還摻了一些紅茶拼配,當時用來出口的,味道和顏色都挺好。而且老大一塊,能喝老久了。”
楚韻當然知道這款著名的七三茶磚,油光紙的包裝,正方形的格紋,封面上寫着普洱茶磚。二三十年後,這款茶磚可謂是一磚難求。
楚韻在做精算師的時候,曾經在一位愛喝茶的領導那裏見過,也喝過,聽領導饒有興致地分享過七三茶磚的趣聞。
李二拿出另外一包茶葉:“我覺得普洱新茶味道才好,你嘗嘗新茶。”
楚韻哭笑不得:“我家就四口人,這麽多茶葉,我們得喝到什麽時候去?”
“這有啥,茶葉嘛,雖然不值錢,拿去送禮也挺好的。對了,上次在醫院見到的那姑娘,她不是也喜歡茶葉嘛,送些給她。”曹大姐揮揮手,大方得很。
楚韻沒告訴這樸實的兩口子,李香蘭當初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可不是想喝茶。
“曹大姐,七三茶磚你們家還多嗎?”七三茶磚,顧名思義,七三年生産的茶磚。
“多啊,我們那邊最多的就是茶葉,逢年過節發福利,十有八九都是發茶葉。不只我們家多,我們周圍那些鄰居,誰家沒有幾塊茶磚?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喜歡喝每年的新茶,陳茶都存下來了。遇到雨水多的年份,陳茶沒保存好,就壞了。”
“是這樣的,你們也知道,我這個人也喜歡囤茶葉,您幫我問問,有沒有誰家要賣這個茶磚的,只要保存的好的,我都要。至于價錢,五塊錢一個你們看行不行?”
兩夫妻連忙擺擺手:“不用那麽貴,高價都是賣給外頭人的,我們自己人,要兩塊茶葉哪用得着買。”
楚韻一定要給錢買,兩夫妻商量半天,最後說兩塊錢一塊茶磚,這個價格公道,人家也願意賣。
這個事情還要麻煩李二和曹大姐才行,外人不知道底細去社員家裏買茶葉,這個敏感的年代,肯定連茶葉梗都見不着。
他們今天送來的兩塊茶磚楚韻就沒有提錢了,去後院取了一塊肉給他們,就當拜年了。
七三茶磚被楚韻收起來,散裝的普洱茶楚韻找了個玻璃罐子裝起來放桌上,來人來客正好用。
楚韻剛把家裏收拾好,沒想到真來客人了。
劉校長、李香蘭和另外一個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
李香蘭主動介紹:“這是我們稅務局的孫局長。”
楚韻跟孫局長和劉校長問好,她疑惑,這剛放假,劉校長和稅務局人一起上門來有什麽事兒嗎?
劉校長:“楚老師,是這樣,學校裏的學生跟教育局反映數學課教學內容的事兒,領導們商量過後,覺得學生在學校裏還是要按照書本學習,但是呢,考慮到學生的未來,我們也同意有數學天賦的學生學一些會計知識。”
劉局長呵呵笑道:“這很符合我們江東縣的現狀嘛,再加上我們稅務局的同志也要繼續深造,所以啊,我們商量過後,決定在稅務局樓下給你騰出來一間空屋子,讓你辦一個會計培訓班。”
楚韻故作遲疑:“這……不太合适吧。”
李香蘭:“這有啥不合适的,我們還想邀請你當我們稅務的顧問呢,都是自己人,給騰出一間空屋子算什麽。”
劉局長點點頭:“楚老師不愧是讀過大學的人,在數學方面确實有能力,要多帶帶我們稅務的小同志啊,争取讓其他同志和我們的李香蘭同志一樣優秀。不過年前估計不行,屋子騰出來要等年後去了,正好你能好好過個年。”
客套話誰不會說,楚韻捧了孫局長幾句好話,談話的氣氛好得很。劉校長也說,為了支持工作,下學期給她少安排一個班的課。
楚韻拒絕了,培訓班肯定不能耽誤她正常的工作,要不其他老師該有意見了。
楚韻拒絕,劉校長也沒有堅持,态度越發和藹。
這三個人是給她送好處的,楚韻去廚房拿暖水壺,值得泡一壺普洱茶招待。
孫局長一直知道李香蘭背後有高人指點,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楚韻,這個姑娘年紀不算大,腦子和為人處世都不差,手裏還有個很吃香的文憑撰着,以後啊,前途差不了。
這一天過後,楚韻要辦會計培訓班的消息傳出去,傳得有點離譜,楚韻每天都要應付來打聽消息的人,煩躁的很。
“楚老師,聽說你和稅務局那邊關系好?”
“跟你學做賬,是不是就能去稅務局上班呀?”
“學會這個包分配工作嗎?”
“楚老師……”
楚韻受不了了,最後冷着臉把人請出去,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帶着孩子先回楚家大隊。
王建業:“你們母子三人說走就走,留下我一個在這裏,你忍心?”
楚韻把換洗的衣裳裝好,随口敷衍一句:“這有啥不忍心的,你乖乖上班,家裏還有臘肉香腸,看上什麽吃什麽。”
王建業伸出手臂,把她摟到自己的懷裏:“楚老師,我怎麽覺得你沒把我放在心上。”
楚韻不自在地推了他一下:“那肯定是你感覺錯了。快點放手,青天白日的,你想白日宣那什麽嗎?”
王建業把她摟的緊緊的:“也不是不行。”
楚韻羞惱,手肘怼了她一下,王建業突然松開手,捂住他的胸口,吸着氣,彎下了腰。
楚韻急了,連忙蹲下檢查他的身體:“怎麽了?胸口疼嗎?我剛才也沒使多大勁兒啊。”
王建業扶着楚韻的手站起來,他猛地發力,把她摁在床上,楚韻這才反應過來,咬着牙:“流氓!”
王建業悶聲笑了:“誰知道你這麽好騙。乖,別走,那些讨人厭的人,我都幫你攆出去。”
“哼,這兩天上門的好多人都是機械廠,低頭不見擡頭見,讓你去得罪人?”
“得罪了就得罪了吧。再等幾天,等放假了我們去一趟市裏看爸媽,然後一起回楚家大隊?”
王建業這樣一說,楚韻也覺得現在走了,等幾天又要回來一趟,屬實有點麻煩。
她看了一眼打包好的包裹:“你放回去。”
“行勒!”王建業利索地把媳婦兒的衣服放到衣櫃裏。
媳婦兒哄回來了,事兒還是要解決的。
王建業去工會找謝大姐,謝大姐是個熱心的,幫他把事情宣揚出去,就說楚老師在家備課忙得很,沒空接待大家,要問培訓班的事兒,等年後再說。
“人家楚老師就是個老師,管的着人家機關單位什麽事兒?你們怎麽一天到晚異想天開呢?”
被謝大姐一頓擠兌,幾個臉皮薄的,讪笑:“這不,我們也是着急嘛,想給孩子奔個好前程嘛。”
“誰家不想孩子有個好前程?我們江東縣還有這麽多廠礦單位呢,其他縣裏條件差的,人家就不活了?惹急了楚老師,看人家收不收你家孩子?”
這句話捏住七寸了,這天之後,楚韻家終于又安寧下來。
楚韻知道後,專門去了一趟謝大姐家,謝謝她幫忙。
謝大姐:“小事情,你們夫妻都這麽客氣,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過實在話,這事兒還是要我們這些人來做比較好,你畢竟是王工的家屬,我看你也不是好性子的人,一直忍着沒發作,是不是也是擔心王工在廠裏不好處,才沒和人鬧翻的?”
楚韻微微一笑:“還是謝大姐慧眼如炬。”
“哈哈,我搞了小半輩子工會工作,和人打交道這麽多年,這些彎彎繞繞我門清。你們這樣挺好的,互相為對方着想。”
謝大姐是個健談的,談性起來,拉着楚韻東家長西家短,哪家的事兒她都知道,簡直就是機械廠的百曉生。
和謝大姐聊天,楚韻也想通了一些事,心情甚好地從謝大姐出來,還繞路去肉鋪,肉沒買到,肉骨頭提了兩根回家。
路過張家,李春麗站在路口那兒,好像在等什麽人。
直到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她,楚韻挑眉,這是在等她?
李春麗看到楚韻,連忙道:“楚韻,以前,以前是我小心眼,我跟你道個歉,你別放在心上。”
這是唱哪出?
楚韻搖搖頭:“我沒放在心上,外面挺冷的,你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
“那個……?”
楚韻回頭看她:“還有什麽事兒?”
“我聽說……我聽說你要辦個會計班,我妹妹能不能來學學?她雖然小學畢業,但是她很聰明的,都是因為家裏窮,爸媽才不讓她上學……”
說開了之後,李春麗嘴巴就停不下來,把她的妹妹誇的跟在世神童一般,可惜了,無論她怎麽說,楚韻也不會答應收下她的妹妹。
李春麗憤怒:“為什麽?你也是女人,就不能拉拔一下?你是不是心裏還記恨我?你怎麽這麽小心眼呢?”
楚韻淡淡道:“我這個人一般不記恨別人,有仇當場就報了,而且,你也不夠格讓我記恨。你要想你妹妹學會計,等開班了,你就讓她來考試,考上的學生我都收,就這樣!”
楚韻沒等李春麗說話,轉身就走了。
從謝大姐家出來,她就想好了,要想入學會計班,除了稅務局的人,其他人都要參加考試,考過了才能進。
她原本沒把這個會計培訓班看得多重,畢竟站在她的角度看來,現在這個時候的大部分的會計崗位,工作簡單,也沒什麽技術含量。
但是她忽略了實際情況,這個年代的人選擇少,會計這樣的崗位,多的是人眼紅。從功利的角度看,在辦公室做會計,風吹不着雨打不着,還不勞累,比車間的工人強多了。現在能有一個學習的機會,大家卯足勁也要抓住。
來這裏半年多,她以為自己在這個時代混得挺好,如魚得水,但她的經歷決定了她視角,她并不能随時以這個時代的人的角度看待問題。
再有,她有空間在手,就算不為三餐奔忙,也餓不死,也是空間給她做自己的底氣。平心而論,如果她真的一無所有來到這裏,連吃一碗面條都要思慮再三,她肯定做不到現在這樣灑脫随意。
李春麗看她不順眼,有對同類比自己好的嫉妒,其中也有羨慕吧。畢竟,誰不想活成楚韻呢?
想到這裏,楚韻無聲笑了起來,真夠臭美的!
爬上坡,楚韻回頭看了一下山下,呼出長長一口氣,煩躁的心情都随風飄散了。
楚韻心态放平,有心情折騰好吃的,骨頭用來炖山藥筒骨湯。骨頭湯用油煎之後,倒進去開水,丢了兩塊生姜,骨頭湯熬到濃白,再下山藥。
一個小時後,濃濃的山藥筒骨湯熬好了,揭開鍋蓋,香氣四溢。
另外一個鍋裏,蒸的是摻了玉米碎的幹飯,上面還切了薄薄的香腸鋪在上面。香腸的油脂潤澤了白米飯,蒸得恰到好處的米飯晶瑩漂亮,一看就食欲滿滿。
老話說得沒錯,女主人就是家裏的晴雨表,楚韻心情好轉,家裏馬上陰天轉晴。
這幾天,王大娃和王二娃都不敢皮,做作業、洗腳睡覺這些事不用楚韻催,小動物一般的警覺性,生怕惹到媽媽,說不準要來一場男女混合雙打。
他們現在算看明白了,爸爸和媽媽才是一國的。
今天楚韻心情一好,兩兄弟纏着楚韻,哼哼唧唧撒嬌。
王二娃拉着楚韻的衣擺:“媽媽,我想吃魚。”
王大娃:“媽媽,我也想吃,小虎家昨天做魚了,可香了。”
楚韻心情甚好:“行啊,吃魚對身體好,想吃什麽口味的?”
“我想吃酸甜的,小虎說,那叫什麽糖醋魚,小虎媽媽一年都做不了幾次呢,說用的糖太多,費錢。”
楚韻笑了:“糖醋魚啊,沒問題,我再弄一個酸辣口味的,你爸爸喜歡吃。”
王建業回家,剛好聽到這一句,臉上露出了笑容。在外人面前沒什麽表情的男人,這一笑起來,就跟春天山谷裏的一朵野百合一樣,緩緩綻開,卻無人看見這一幕。
豐盛的晚餐,暖了腸胃,撫慰了心靈。一家人溫馨地坐在一起品嘗美食,聊天,兩個孩子笑着,鬧着。
屋檐下暖黃色的燈光,孤懸在山坡上,和山腳下星星點點的光,散發出同樣帶有暖意的光芒。
楚韻跟李春麗放了話,想進入會計培訓班,那些想走捷徑攀關系的人徹底熄火了,都回家督促孩子學習去了。
李香蘭今天下午剛做完報告回來,一臉的意氣風發,一看就是個精神的姑娘。
李香蘭:“楚韻姐對不起啊,消息是我們稅務局的人傳出去的,沒想到給你帶來這些麻煩。”
“沒事兒,都解決了,我也是沒料到,大家對這個培訓班反應這麽大。”
李香蘭哈哈一笑:“肯定反應大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學會這門手藝,只要進入任何一個機關單位工礦企業,那就端上鐵飯碗了。我要沒有現在的工作,說實話,換我我也心動。上門找你打聽消息算什麽?讓我拿錢砸、攀關系都行,只要能達到目的。”
楚韻笑道:“這幾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聽她們說,你準備來個入學考試?怎麽考?”
“就考一些數學的基本知識,總不能讓一個數學白癡學會計吧?”
李香蘭提醒一句:“說的也沒錯,只要把好公平這一關,任誰都說不出什麽。”
“放心,在我這裏,沒有人有例外。”楚韻又笑了:“還是有例外,你們稅務的人就不用參加考試了,畢竟我要領稅務的工資,還要用你們的地盤,給點好處是應該的。”
李香蘭哈哈大笑:“行,我回去就跟我們局長說。”
在楚韻的計劃裏,辦會計班只是第一步,後面,她還會把這條路走寬。從上輩子那些大佬哪裏學到的淺顯經驗,正好實踐一下。
新時代什麽最重要?人才!掌握一個培養人才的機構,培養出來的人才再進入各大單位擔任核心職位,這是不能估量的人脈和財富。
未來還未來到,她已經迫不及待為未來的到來做準備了。
臘月二十八,王建業提前一天放假,一家人拿着香腸、臘肉這些年貨去市裏,和公婆吃了一頓午飯,下午坐車去陵山縣,晚上天黑之前終于到了楚家大隊。
在路上奔波了這麽久,兩個孩子都蔫嗒嗒的,到了楚家大隊,一下子精神起來,甩開腿就往家裏跑,嘴巴還不忘嚷嚷。
“大表哥、二表哥,我們回來了。”
“外公外婆,你們在哪裏?”
“舅媽我餓啦,我要吃好吃的。”
楚衛東走出來,一把操起兄弟兩個:“一家人都喊了,就是不喊我,你們兩個都不惦記舅舅?”
王二娃趕緊抱着舅舅的脖子賣乖:“嘿嘿,舅舅,我們好想你呀。”
向紅笑着道:“快把她們放下來,你去迎一迎楚韻,天黑了看不見路。”
楚韻笑着從屋後走出來:“嫂子,我們到了。”
李桂芳小步從廚房裏面跑出來,看到女兒女婿和兩個外孫,樂得拍手:“大娃二娃,快過來外婆抱抱。”
兩個孩子就跟乳燕投林似的,抛棄舅舅,和外婆親香起來。
過了一會兒,楚為民從外頭進來,王建業最先看到,喊了一聲爸。
“哎,回來啦!”楚為民眼睛裏都帶着笑,目光看向閨女和兩個孩子。
向紅:“楚韻把孩子養的真好,這才半年沒見,兩個孩子都長高長壯了。”
楚韻随意道:“這麽大的孩子不長高,我才要開始哭。”
李桂芳笑道:“有你這麽說孩子的嗎?孩子像建業,以後肯定是個大高個兒”
王大娃被外婆抱着,感覺自己有了靠山,抓緊機會跟外婆告狀。
“我媽好兇,總想揍我們。”
“爸爸還不幫我們。”
“媽媽讓我掃地、燒火、洗碗、喂雞,要做好多事呢。”
李桂芳心疼外孫子,嘴裏一頓哄:“外婆的乖寶寶,都是你們媽的錯,這麽一點兒大的孩子,怎麽能當大人用?”
楚韻淡淡瞥了膽兒肥的熊孩子:“差不多得了,見好就收,要不然等初一回去……”
王二娃做作地擠了兩滴眼淚,回頭找靠山:“外婆……”
“好了,好了,不怕哈,外婆在呢,你們媽不敢揍你們。”
王大娃嘆氣,回去還是要挨揍,有什麽用呢?小孩兒的悲傷,外婆這樣的老人家是不懂的。
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該嘴快!
楚從文和楚從武在旁邊偷笑,得意了那麽一下,後頭還要挨揍,不劃算,不劃算!
團聚的一家人,有小孩兒撒嬌鬧着,氣氛特別好。
見楚韻沒有揍他們,玩鬧起來兩個孩子有點放飛,吃了晚飯還不肯睡覺,楚韻慢慢悠悠地站起來,作勢去門口找黃荊棍棍,王大娃警覺地跑回床上躺着。
睡是不會和爸媽睡的,還是挨着外公外婆睡才有安全感。
兩夫妻回到屋裏,楚韻掐了一把王建業的腰:“你倒好,壞人都讓我當了。”
王建業悶笑,握住她作怪的手:“我跟你一國的,你教訓孩子,我幫你助威。”
“哼,別想我當壞人你當好人。孩子教不好,都成了敗家子,你一輩子存的這點家業還不夠他們折騰的。”
楚韻突然醒悟過來:“王工程師,你現在好像還沒有什麽家業可以敗。”
兩夫妻躺進被窩裏,王建業的手臂環再她的細腰上:“你跟我說說,你說的家業是什麽?我努力試試。”
楚韻掰着手指頭跟他數:“你這拖家帶口的,房子要有吧,我知道你想說咱們現在就住着大房子,你要明白,這房子歸根結底不是你的,你只是暫時住在裏面。”
“錢呢?我們現在的物價确實低,你認為按照國家現在的這個樣子,以後不會繼續發展?你也讀過大學,動亂之前好多大學老師都有過留學經歷,你多少也從他們嘴裏聽說過一些國外的情況吧。你可以參照一下,想象一下二十年、三十年後的生活是什麽樣的,消費水平是什麽樣的。”
王建業耐心聽她說,等她說完,他問:“就是房子和錢?”
楚韻拍拍他的手臂:“錢不是那麽好賺的,特別是賺大錢。不過沒關系,你好好做你的技術活兒,掙錢交給我,有我這個財神爺盤算,你兒子以後肯定不會買不了房子娶不到媳婦兒的。”
“上次你也這麽說,看來我的媳婦兒是有大計劃呀。”
楚韻轉身和他面對面,細嫩的手指捏住他的臉頰:“別試探我,試探我也不告訴你,到時候成了你就知道了。”
黑暗中,王建業無聲地笑了,親了一下媳婦兒的臉頰,頭挨着頭睡下。
冬日的鄉村的早晨,沒有了往日的忙碌。雞叫了三遍才有人起床推開大門,開始一天的生活。
女主人在廚房做早飯,隔了一會兒,煙囪裏冒出來的青煙扶搖而上,在半空中四散逸開,和晨霧融在一起。男人拿着掃帚打掃院子,精力旺盛的孩子醒來,嘻嘻哈哈徹底吵醒了清晨。
這方小天地,透露出田園詩一般的美好的氛圍。
楚韻聽到院子裏四個孩子在玩羽毛球的聲音,整個人似醒非醒,趴在枕頭上不肯起床。
王建業推門進來,剛摸過冷水的手就跟冰淩子一樣,一碰到楚韻的臉,楚韻就徹底清醒了。
“讨厭!”楚韻別開臉。
王建業笑着叫她起床:“你不是說一會兒要去堂叔家嗎?”
“不着急,有的是時間。”
“難得休息,早點去,把事情說完,你帶我去山上轉一轉,我們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抓到野雞。”
王建業出去給她打熱水洗臉,一會兒後,楚韻穿戴整齊從屋裏走出來。
王建業把扭幹還冒着熱氣的帕子拿給楚韻,楚韻一邊擦臉洗手一邊跟她爸說話。
“雨靴合适嗎?我在市裏看到這個,就趕緊搶回來,碼數我大概估計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腳。”
楚為民看着女兒和藹地笑着:“合适,一共六雙呢,我們家六個人一人一雙剛剛合适。”
楚衛東從後院走出來,放下鋤頭:“楚韻買的雨靴送來的正好,那幾天下雨,地裏要上肥,我們一家都穿着嶄新的雨靴,全隊都羨慕咱們家。後來知道我們家有多的,堂叔還上咱們家借。”
“買回來是給你們穿的,別對別人那麽大方。”
“我能不知道?從文和從武兩個小子在學校讀書,又不能下地,說起來都是親戚,家裏有多餘的雨靴肯定要借的。”
楚韻:“對了,江東縣那邊,年後稅務局那邊特聘我當顧問,年後我會在稅務局那邊開一個會計班,等明年暑假的時候,把從文和從武送來江東縣,一起跟着學學,多個技術多條路。”
“哈哈,那感情好,不愧是我楚衛東的妹子,就是厲害,人家機關單位都要特聘你了,幹得好!”
楚韻笑着撇撇嘴:“不用你說,我這麽優秀我能不知道?”
一家人哄堂大笑。
李桂芳一臉喜意,忙跺腳:“你這孩子,都不知道謙虛謙虛。”
楚韻:“我這麽牛逼,讓我驕傲兩分鐘。”
向紅被逗的差點笑岔氣,調侃道:“笑一笑十年少,咱們一家,少說要多活十年。”
“活得久還不夠,大家都要健康地活着,身上都是病痛,活麽長也是受罪,爸媽,你們說是不是?”
“行了,我和你爸有分寸,不用你說,快點洗洗手吃飯了。”
“來了哦。”
吃完早飯,楚韻去找堂叔楚為家,王建業在家收拾上山的東西。
“堂叔,吃早飯了沒有?”
“楚韻啊,快來坐,你昨晚上回來的?”
楚韻在旁邊坐下:“嗯,有個事兒想跟你說說。”
“啥事兒啊?你說。”
楚韻三言兩語把會計培訓班的事情交代清楚:“畢竟是門手藝,咱們大隊的初中生高中生,學會做賬後,去工廠找工作,也比人家多層機會不是?”
楚為家愣住了,有點被震到,這個侄女去江東縣也才半年,就能辦成這麽多事兒,還搭上了稅務局,成了特聘顧問?
“堂叔?”
楚為家反應過來:“哦,那肯定要去,下午我就把隊裏的年輕人選一選,能去的都去。”
“能不能去我說了不算,還要看他們自己,要考試的,考試通不過,說什麽都白搭。”
楚為家正色道:“那我們肯定不會讓你難做,等人選出來,我們找人教,真蠢的肯定不能給你送去。”
楚韻點點頭:“上半年你們就別來了,該讀書讀書,該上工上工,等暑假的時候我會開個暑假班,你們那個時候來,集中時間學習效果更好。”
“那好,那好,讓你費心了。”
“小事情,我也盼望着咱們楚家好。”
楚韻一會兒還要和王建業上山,事情說完她就走了。
楚為家媳婦兒端着一碗雞蛋糖水出來:“楚韻呢?”
“走了。”
“這丫頭,剛才就跟她說不着急,多坐一坐,跑這麽快。”
楚為家:“那丫頭是個利索的,去江東縣半年,又給咱們楚家找了條出路。”
剛才他們說話的時候,家裏其他人都在院子聽着呢,特別是楚為家正讀初中的大孫子。
楚良激動了:“爺爺,我明年上半年就初中畢業了,暑假跟着楚韻姐學會做賬,我是不是能進工廠?”
“沒大沒小,叫什麽楚韻姐,按照輩分你要叫姑姑。”
楚良躲開他奶奶的鐵砂掌,大聲嚷嚷:“我才不叫呢,楚韻姐就比我大十來歲,把人都叫老了。”
楚為家看向大孫子:“你不考高中了?”
“我想考,也不一定考得上,我的成績擺在那裏。不過楚春玲肯定考得上。”
楚為家恨鐵不成鋼:“你就不能争點氣?”
楚為良溜了溜了,他要去找小夥伴。
王建業和楚韻要上山,向紅逗兩個孩子:“你們不跟着爸媽去?”
王大娃一本正經:“我們都是大孩子了,不攆大人腳。”
楚從文嘿嘿笑了:“是不是怕挨揍?放心,在家有爺爺奶奶,姑姑不敢揍你。”
王大娃扭頭走開,你在說什麽,我不懂。
到了山上,王建業走在前面,拉着媳婦兒的手,楚韻四處看看:“這個地方人來的多,抓不到野物,再往山裏面走一走。”
王建業辨認了一下方向,找了一條好走一些的路,踩着枯葉往山裏面走。
爬山有些累,楚韻背上微微出汗,喘着粗氣。
王建業把帶的水拿出來,給她喝一口:“你不是在這裏出生長大的嗎?爬這點山你還累?”
“農村出生就不能體力差?”
“能,累了就過來,我背你。”
楚韻笑着推了他一把:“少逞英雄,山路可不好走,別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滾下山。快走,前面那個山谷快到了。”
走到深山,樹林明顯更加茂密,地上的野草能有大腿高,一個肥兔子蠢蠢踮起後腿站起來,發現了他們,扭身就要狂奔,砰地一下撞在樹上,它的後腿有多強壯,這一下就撞的有多狠。
楚韻瞪大眼睛:“兔子真這麽蠢?”
王建業三兩步過去,拎起撞暈的兔子,捆的結結實實的,扔到背篼裏。
“再找找。”
楚韻手裏拿着一根棍子,對旁邊的草叢敲敲打打,兔子沒驚出來,倒是找到一窩野雞蛋。
“王建業,快過來!”
“怎麽了?”
“有雞蛋。哎呀,有十幾個,我們怎麽辦,捧着回去?”
“你等等,我編一個草籠子。”王建業拿砍刀砍了兩窩草,速度地編了一個草籠子出來,樣子就跟兩只耳朵的塑料袋似的,用來裝雞蛋正正好。
王建業忙活的時候,楚韻看到前面草窩裏有貓着一只野雞,她猶如猛虎撲食沖過去,野雞一翅膀,哦豁,飛走了。
“嘶~”撲得太猛,摔着了。
王建業放下手裏的活,趕忙把她拉起來,皺眉檢查她的身體:“摔到哪兒了?”
楚韻臉不改色的揉一揉胸,還朝他挺一挺:“這裏疼。”
瞬間,王建業的臉猶如着火了一般,從脖子紅到頭發絲兒。
楚韻哈哈大笑,驚飛了樹上的三兩只飛鳥。
王建業把她撲倒,對着媳婦兒的嘴巴一頓啃,手上還不老實,摸摸她的傷處。
楚韻佝偻着身體不讓他碰,笑着躲閃:“別鬧,在外面呢。”
王建業咬牙切齒:“你也知道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