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條件
王慕薇眼中有些酸澀，她看着病床上的宋氏，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對不起，我會聽話，去求謝少爺的。您好好養病吧。”她隔了好一會才開口道。
出了翠竹園，外面冰涼的冷空氣鑽進鼻孔，刺激的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再擡起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是冰涼一片，伸手抹了把眼淚，才邁着步子走了出去。
“父親現在在哪裏？”
龍叔一直等在門口，見她出來便迎了過來。
“老爺現在正跟大少爺在蒼松堂說話。”龍叔看了她一眼，心裏幽幽嘆了口氣，又繼續道，“老爺說在蒼松堂等您。”
王慕薇點了點頭，邁着步子便朝着蒼松堂走去。
她到的時候，王文軒正好從屋內從出來，見到她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許是顧忌什麽，到底沒說什麽難聽的話。
王啓賢正坐在屋內，手上端着一杯熱茶，看她進屋，并未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很明顯就是在等她。
“父親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盤。”王慕薇站在屋內冷笑了一聲，“裝病不成就利用母親的病威脅我。”
“看過你母親了？”王啓賢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到一旁才慢悠悠開口道。
“母親怎麽會病得這麽嚴重？”她聲音沉了沉道。
“既然知道嚴重，你就乖乖聽話。以王家的財力，只要用上好的藥續着命，幾年還是沒問題的。”王啓賢的聲音一絲緊張和難過都沒有，話鋒一轉又瞬間冷了下來，“但若是你不肯聽話......”
王慕薇咬着唇，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握了起來，“我如今是謝太太，如果我出錢，未必請不到好大夫，買不到好的藥材。”
“呵呵！”王啓賢聽她這麽說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隔了會才慢悠悠的拿起茶杯，吹了吹熱氣，“如果我說不允許她吃你送來的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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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慕薇瞬間覺得身體的力氣被抽幹了，雙手無力的垂下，扯出苦笑出來。
她又怎麽會不知道，母親這輩子是愛慘了父親，只要他一句話，就是丢了命都在所不惜，只要父親一句話，就是她找來救命的仙丹，母親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我可以去求謝司霖，但是有一個條件。”她的聲音完全的低沉了下去，一如她的心。
她一直在冰涼刺骨的水中試圖掙紮着，這一刻終于沒有了力氣，只能任由深不見底的水将她淹沒。
“我不喜歡跟人談條件！”王啓賢皺眉說道。
“這是我唯一的條件，若是父親答應，我保證盡快解決王家的麻煩。若是父親不肯答應，那我就做一回狠心的女兒吧。”她閉上了眼睛，生怕自己一個不争氣便任由眼淚流了下來。
王啓賢沒開口，先是喝了一口茶，氤氲出來的水汽讓他的臉有些模糊，隔了好久，才聽到他開口道，“什麽條件？”
“我答應幫王家解決麻煩，父親從今天開始每天都去陪母親兩個時辰。像一個真正的丈夫一樣陪着她。”王慕薇看着眼前的男人冷漠的開口，“若是父親做不到，王家的事我也無能為力。這不是跟您商量，您只有選擇同意或者不同意的權利。”
王啓賢眼中有淩厲的光閃過，看着她的眼神毫不掩飾的厭惡。
王慕薇突然就覺得心口有一陣暢快感劃過，看着眼前的父親這麽厭惡卻又不得不求她的樣子，二十年來頭一次有種報複的快感。可這瞬間的快感過後剩下的只有無盡的蒼涼。
“父親，您不用那這副表情看着我。将心比心來說，母親當年确實做得不算光明磊落，可是這些年她為王家，為你做的事情早就應該補償了。”
“補償？她拿什麽補償，可心死了，我連她最後一面也沒見到，若不是你母親知情不報，我怎麽會連最後一眼都來不及見到她。”說這件事的事情，王啓賢明顯的露出些痛苦的神色出來。
“呵呵！”王慕薇冷笑了一聲，伸手撥了撥額前的碎發，“父親何必将一切的罪過都推給母親。大夫人出事，根本就不是母親的責任，那些殺手真正的目标是誰，想必父親心知肚明。母親當時也是身受重傷，難道只有母親用自己的命換大夫人的命，才叫理所應當嗎？”
“你......”王啓賢似乎是沒想到她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臉色陰沉沉的瞪着她，“當年若不是她設計于我，又利用宋家對我施壓，我怎麽會......”說到這裏王啓賢又是一副深惡痛絕的模樣。
“父親這話未免太忘恩負義，當年的宋氏是陽城首富，王家那時候敗落成什麽模樣。母親作為宋氏唯一的女兒，娶了她自然就等于将宋氏背後的一切財富握在了手上。父親飽讀詩書，這筆賬到底是賺了還是賠了，恐怕再清楚不過了。且不說別的，這些年來，若不是有宋氏的扶持，王家如何能在陽城占據一席之地。”王慕薇面對着王啓賢的質問，反倒是出奇的冷靜。
像是陳述事實一樣，這些事壓在她心頭很多年，随着時間的增長，越來越沉，如今說了出來，反倒是一身的輕松。
“你.......誰跟你說的這些？是宋氏？”王啓賢像是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氣的臉色大變。
“母親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您一口一個宋氏，豈不知在外人眼裏，夫妻本是一體，您看不起自己的妻子，別人同樣看不起您。”
“好好好！”王啓賢一連三個好字，“我真是不知道竟然養了個這麽口舌淩厲的女兒。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父親謬贊了，女兒愧不敢當。”王慕薇颔首，一副謙卑的模樣，“女兒只是提醒父親，做人不能忘本。”
“啪！”一聲脆響，青花瓷茶杯再度在她腳下碎開，她擡頭就看到王啓賢怒氣沖沖恨不得掐死她的臉，“你馬上給我滾！”
“父親您消消氣，真的要女兒走嗎？可是不是您讓人通知我回來的嗎？”王慕薇涼涼的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