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辰
王家很快到了，謝司霖先她一步下車，繞到車子一旁替她拉開了車門。
王慕薇愣了下，到底沒說什麽，下了車子。
門口的下人看到他們回來，早就前去禀告了。
等他們走到回廊的時候，便聽到一陣陣中氣十足的笑聲傳來，“原來是阿薇和司霖回來了。”
王慕薇垂眸露出些許好笑的神色，她爹一向對她連名帶姓的叫，今個這麽稱呼她，還是托了謝司霖的福。
“父親。”王慕薇停下腳步，屈膝行了禮。
謝司霖微微颔首，禮貌的喊了聲父親，王啓賢臉上不由得笑意加深，“自家人客氣個什麽，走走，進屋裏說話去。”
等進了屋，王啓賢又道，“你們今個怎麽突然回來了，也沒提前讓人招呼一聲。”
王慕薇剛想說話，身旁的謝司霖便先開口了，“不算突然，今個是岳母的壽辰，我和慕薇理應回來。”
他話音落下，不僅是王啓賢愣住了，就連坐在她身邊的王慕薇也是瞳孔一縮，搭在椅子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什麽？”王啓賢似乎沒明白，又問了句。
謝司霖臉上是淡淡的笑，聲音亦是透着溫淡的客氣，“今個是立夏，岳母的壽辰。”
王慕薇握着椅子的手慢慢松開了，她垂着眸唇邊笑意有幾分複雜。
她母親生辰在立夏這一天，多好記的日子，可整個王家也只有她能得這一天了。
母親平日裏連見父親一面都覺得奢侈，又怎麽會記得她的生辰。
立夏，這一日在王家也不過是和其他日子一樣在普通不過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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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今日看到陳嫂準備了雞蛋，這才驚覺，原來到了母親的生辰，雖說不過，但她到底要回來看看。
王啓賢臉上神色變換，有些不好看，但是礙着謝司霖到底也沒說什麽，只是目光看着一旁垂眸不說話的王慕薇深了深。
但他到底不是沉不住氣的人，臉上很快便帶了笑，“瞧我這個記性，這麽大的事都沒記住。最近商行事情太多了，一不小心就給忘了。”
“岳父辛苦，也應該勞逸結合才是。慕薇常跟我說，岳父岳母耄耋情深，我深以為念，做小輩的理應效仿。”謝司霖很自然的接了話，溫淡的語氣，臉上是最和煦的笑，眼睛看着王慕薇，那波光粼粼一樣的眼神中好像真的有了多少情深幾許。
王慕薇側頭看着他，竟是有些錯愣，他說的語氣太過真實，真實到她若不是心裏明白，一時間還以為是真的一樣。
“呵呵。”王啓賢幹笑了兩聲，“那是自然。”
王慕薇憋着笑，她爹真敢承認，也不嫌害臊，她娘在王家這些年過得哪裏有一點王夫人的模樣。
“阿薇。”王啓賢開口叫了她的名字。
“女兒在。”王慕薇垂手回答。
“你母親在林華苑，你過去陪陪你母親吧，我和司霖說些話，等晚些讓人叫你們出來用飯。”他特意加重了林華苑三個字，王慕薇不由得愣住了。
林華苑是王家最好的院落，同時也是已故王夫人的住所，這些年一直派人精心照管着，可也一直沒人住過那裏。
王啓賢故意提起，不過是再提醒她，自己已經按照約定給了宋氏王夫人應有的待遇。
王慕薇想笑，林華苑，母親住在裏面恐怕更是夜夜難眠了吧。
她起身告退出去，身後響起王啓賢叫龍叔的聲音，她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讓龍叔為母親準備生辰宴了。
丫鬟在前面帶路，路過後花園的時候，她眼角餘光看到一抹豔色在眼前閃過，駐足看了看，卻又不見了。
“二小姐？”丫鬟見她停下了步子，也跟着停了下來。
她回頭看着眼前眼神惶恐的小丫鬟，面生，她之前并未見過，“你瞧。”
她伸手指着眼前的柳樹，過了一個冬季，現在已經有了嫩芽，正在抽條。
小丫鬟不明所以，順着她的手指看了過去，不由得一頭霧水，“奴婢愚鈍，請小姐明示。”
王慕薇笑了笑，“也沒什麽，我就看到柳條發芽了。”
小丫鬟見她說起這個，臉上帶了些笑容，“現在是四月，往年這個時候柳條早就該發芽了，今年天比往常冷一些，所以晚了些時日呢。”
“你叫什麽，來王家多久了，我之前并未見過你。”她點了點頭，重新邁開步子，随口問了句。
“奴婢叫小杏，來府裏已經有兩個月了。”丫鬟回答。
“小杏。”她重複了一句，丫鬟忙回頭去看她，見她并沒有開口的打算，便重新轉過頭，在前面帶路。
林華苑很快到了，和上次她回來不同，此刻的院門口站了兩個丫鬟，都是沒有見過的生面孔。
小杏走過去跟她們說了幾句話，兩人一個匆忙進屋禀告，另外一個則是恭敬地請她進門。
“謝太太。”丫鬟如此稱呼她。
王慕薇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在家，叫我二小姐就好。”
“二小姐好。”丫鬟又改了口。
她進了屋子，第一反應就是皺眉，屋內熏了濃香，可也遮不住那股子頹敗的氣息，宋氏靠在美人榻上，身後墊着金絲軟枕。臉色灰白。
見她進屋了，倒是不像以往那樣厭惡，臉上有了幾分笑意，“慕薇回來了。”
這樣熟稔自然地語氣讓她一瞬間有些恍惚，她無數次夢中都希望母親能夠這樣喊她一聲，可真的等到了這一天，心頭非但沒有喜悅，反倒是越發的難受。
陽光透過琉璃窗戶照進屋子裏，有五彩的光線透進來，她看着那空氣中折射出來的絲絲還未消散的痕跡，目光沉了又沉。
“這是什麽味道？”她開口問道。
屋內兩個小丫鬟聞言臉上閃過慌亂，其中一個甚至有些瑟瑟發抖，倒是另外一個年紀大一些的顯得沉穩不少。
“回二小姐，是熏香，太太喜歡這個味道，今個多熏了一些，您聞不慣吧，奴婢把窗戶開一開就好了。”
王慕薇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的臉，“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采蝶，她是采蓮，我們兩個都是老爺派來伺候夫人的。”采蝶垂手回答道。
“真是多謝爹爹一片好心了。”王慕薇笑了，她走到王氏面前，朝她行禮，“娘今日生辰，女兒回來看看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