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疑惑

宋氏明顯的一愣，随即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我早就忘了，也不算是什麽重要的日子。”

王慕薇看了看她的神色，靠近了看，宋氏臉上擦了厚厚的一層粉，胭脂塗抹下面色不像以往那樣蒼白，可那眼底透出來的青黑色，确是再厚的粉也遮不住。

“母親近些日子身體如何？”她站着詢問。

宋氏笑了笑道，“身體比以往好了很多，你父親請了名醫為我診治。”

宋氏讓人給她搬了個小凳子過來，她便坐下，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屋內陷入長久的沉默。

她擡頭看着宋氏，眉頭确越皺越深，這短短的一會功夫，她竟是連續打了五六個呵欠了，神情恹恹的，好像絲毫打不起精神一樣。

屋裏彌漫着的味道讓她心慌，卻又不知道是什麽，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明顯，宋氏明顯察覺到了，她看了過來，“慕薇，還有事？”

這話明顯的就是要趕她走了，王慕薇笑了笑，垂手開口，“父親正和司霖在堂中說話，讓我來陪着母親說說話，您看？”

“既然是你父親吩咐，自然要聽了。”不用想都知道，什麽事只要搬出了王啓賢，宋氏立刻就會妥協。

“夫人，您該用藥了。”采蓮在一旁開口說道。

一提起用藥，宋氏灰敗的臉上立刻有了神采，眼睛也比平時亮了，她正要開口說話，目光看着王慕薇，又道，“慕薇，你先去隔壁屋裏待會，我一會用了藥再過來。”

“母親用藥一向也不避諱我的，女兒已經回來了，今日就讓女兒服侍您用藥，也算盡一盡孝心。”她笑着說道。

宋氏下意識的看着采蓮，好像是在尋求她的幫助一樣，采蓮會意，轉頭朝她道，“二小姐還是回避下吧，夫人用完藥還要小睡片刻，況且這藥和往日裏喝的哪些不同，是新大夫給配的藥方，奴婢做的熟練了，還是由奴婢伺候吧。”

“不過是喝藥罷了，有什麽難的，未出嫁前，母親的藥都是我親自熬得，想來也很久沒有盡過孝心了，心中十分愧疚，母親就讓女兒服侍您吧。”王慕薇看着宋氏開口。

宋氏呵欠連連的，有些煩躁不堪，身子不安的挪動了好幾下，伸手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我說了不用你，你趕緊走。”

這樣色厲荏苒的語氣，王慕薇愣住了，她緩了緩，起身行禮，“那母親您先用藥，我稍後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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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蓮送她到門口，她剛剛邁出門檻，伸手便響起了關門聲，王慕薇轉頭，看着眼前緊閉着的房門，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她想抓住卻沒了蹤跡。

小杏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笑眯眯的道，“二小姐，咱們到花園裏轉轉吧，最近天氣好，老爺讓人在池子裏放了不少的金魚，瞧着可好看了。”

王慕薇看了她一眼，方才道，“好，我們去看看。”

王家花園很大，假山流水，荷花金魚，樣樣都有，王慕薇在這裏長大，可每次走在這裏都覺得異常的陌生。

四月的風，不涼不熱，很舒适的打在臉上，可她卻升起一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涼亭裏，她剛要坐下，小杏便将厚厚的軟墊給她墊上，嘴裏笑着道，“天雖然不冷，到底也有些涼意，您靠着軟墊吧。“

王慕薇謝了她的好意，側身趴在欄杆上，低頭看着池子裏面的魚，抓了把魚食扔進去，很快成群結隊的金魚便聚集到了一起，看着十分的壯觀。

此次回來，母親比以往都要奇怪，不管是行為還是對她的态度，而且王家也到處都和以往不一樣，這座宅子處處透着她看不透的古怪。

“你可知道今日給母親診治的是哪個大夫？”她眼睛看着魚池，話是對小杏問的。

因是背對着，所以她也并未看到小杏眼中閃過的猶豫，她頓了頓，然後道，“具體的奴婢不清楚，但是聽說是城裏回春堂裏面的大夫呢。”

回春堂，是陽城一家有名的醫館。

她不懂醫術，聽着名字也沒多想，點了點頭，“那藥是換了嗎？”

“這奴婢便不知道了。”小杏搖了搖頭。

王慕薇也沒多說什麽，又喂了會魚，采蓮便過來了，朝她問了好，才道，“夫人請二小姐您過去。”

她便起身又回到了林華苑，房門窗戶此刻都打開着，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宋氏臉色竟是奇異的好了不少。

“母親這藥還真是神奇，我一會沒見竟精神了不少。”她含笑坐下。

“你父親為我尋得藥，自然是好的。”宋氏有了精神，話也多了不少，“你今日是自己回來的？所為何事？”

王慕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正要回答，那邊采蓮已經先開口了，“夫人瞧你這記性，二小姐适才進屋便說了，是和姑爺一起回來給你慶賀壽誕的。”

宋氏一愣，然後像是想起什麽一樣笑了笑，“瞧我這個記性。”

王慕薇嘆了口氣，她雖然覺得奇怪，但不管怎麽樣，母親的病只要有好轉就是好事。

“女兒給您帶了些糕點回來，是您喜歡的陳記師傅做的。”她話音落下，那邊丫鬟已經斷了茶盤果脯進屋。

“二小姐真是孝順，夫人您有福了。”采蓮伸手接過茶點，一一擺到了宋氏面前的桌子上。

宋氏聽了這話，臉上笑意很深，“自然，慕薇一向孝心可嘉。”

她說完伸手拿了塊棗花酥看了看，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起來，放到嘴裏咬了口，還沒等咽下去，直接一聲幹嘔，吐了出來。

“咳咳咳！”宋氏又掩唇咳嗽了起來，采蓮忙斷了濃茶過來，她喝了才順了氣。

“這味道怎麽這樣難吃？”宋氏忍不住皺眉，有些嫌棄的将糕點整個推到了一旁，連連擺手，“趕緊拿走。”

采蓮一邊給她順氣，一邊笑着道，“夫人，您又忘了，這可是二小姐拿來的。”

宋氏還想說什麽，但目光一轉又看向王慕薇，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讨好，“我不吃，你不會生氣吧。”

王慕薇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這個對她笑着的婦人，若不是她長了和母親一模一樣的臉，她甚至都要懷疑是別人冒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