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該問

男人溫淡的嗓音在屋內響起，勾唇反問，“我不在這裏應該在哪裏？”

這話倒是把王慕薇問的一愣，她低頭揉了揉眉心，果然是腦子不夠用了，竟然問出了這麽愚蠢的問題。

她現在住的房間，原本就是他們的新房，只是謝司霖一直對她厭惡，所以平日裏也不常踏進這裏，就連自己都搬到了旁邊的房間去。時間一長，她下意識的竟然把這裏當城自己的了。

“是我犯蠢了。”她低聲說道，語氣中難言一股自嘲的味道。

她真是連個屬于自己的地方都沒有，王家她是個外人，謝家她依舊是外人。

頭頂上有陰影落了下來，不用擡頭都知道是誰，謝司霖皺着眉看她，伸手将她下巴擡起，“你好好地又在鬧什麽？”

她苦笑，是啊，她鬧什麽呢，心底隐隐的有些疼，想要說，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房門被敲了兩下，他們回頭便看到站在門口，一臉尴尬的沈秋玲。

“對不起，打攪了。”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對着女人俯下身子，那姿态像極了親吻。

她說完匆匆轉身離去，謝司霖幾乎是下意識松開扣着她的手，轉身便追了出去。

他沒看到身後的女人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悲傷一瞬間像是洪水一樣洶湧而來。

“秋玲。”謝司霖握着她的胳膊，剛才一瞬間大腦空白，等追出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沈秋玲看着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莫名的有些眼眶發酸，但她臉上卻露出了笑意，“你這是做什麽，司霖，放開我。”

謝司霖握着她的手越來越緊，沈秋玲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司霖，你這是要捏碎我的骨頭嗎？”

聞言，男人的手力道一下卸下來，收回手，再看向她不免有些尴尬，“抱歉。”

“沒事，我只是來叫你們下樓，該吃飯了。”她沖他露出了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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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司霖點頭，“我知道了，我去叫她，我們一會下樓。”

沈秋玲點了點頭，“那我先下去等你們了。”

謝司霖返回屋內的時候，王慕薇已經下了床，坐在鏡子前梳理她的長發，那一頭及腰的長發，光澤度十分的好。

“我......”他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解釋，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坐在鏡子前的女人仿佛才察覺到他的存在，轉頭眉目間有些疑惑，“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謝司霖看着她平靜的一張臉，莫名的心頭就有些火苗竄起來，他靠了過來，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的臉，“你不想問我些什麽？”

聞言她越發不解了，“我該問什麽？”

他眼睛眯了起來，這句話堵得他啞口無言，不久前他就曾說過這句話，他要的是一個聽話的謝太太，不該問的不要問。

她聽懂了，也做到了，而且還做的很好，可他又不願意了。

男人的手收了回來，臉色也淡了不少，“沒什麽，秋玲是來叫我們下樓用飯的。”

王慕薇點了點頭，笑道，“正好我也有些餓了，你先下去吧，我把頭發梳一下就下去。”

謝司霖目光一直盯在眼前的女人臉上，似乎想從那張淡然含笑的臉上看出什麽破綻，可也不知道是她太會僞裝，還是他太過不經心，終于還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等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房門關上，屋內再度安靜下來，女人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潰散，長長久久之後化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陳嫂不喜歡沈秋玲，好像是故意的一樣，整張桌子上，幾乎全是王慕薇喜歡的菜，偶爾一兩道是謝司霖喜歡的。

匆匆掃了一眼桌子，不知道是該好笑還是無奈了，她看了一眼謝司霖，他倒是沒什麽反應。

王慕薇想，可能他都不知道這些菜是她喜歡的吧，要是知道了可能就不能這麽平靜了。

沈秋玲見她下樓了，沖她笑了笑，“阿薇，是哪裏不舒服嗎，我瞧着你的臉色不好。”

王慕薇回了個禮貌的笑，“多謝沈小姐關心，我身體很好。”

沈秋玲知道她不待見自己，笑了笑，便沒有在說什麽。

王慕薇躺了一下午，确實有些餓了，加上桌上的菜基本都是她喜歡的，沒理由吃的少，不過她也有些不高興的事。

陳嫂把她最喜歡的那蟹黃包給放到了謝司霖面前去了，他們兩個之間可隔了有點距離，要是伸手過去夾，那就要站起來了。

王家一向自诩書香世家，衣食住行尤其講究，吃飯站起來夾菜是頭一個不許的。

她眼巴巴的望着那燒的晶晶剔透，皮薄餡大的蟹黃包，有些眼饞，沈小姐的口味清奇，只吃些清淡的青菜，像是蟹黃包這樣湯湯水水的東西，那是一點都不看的。謝司霖也不動，可惜了那麽好吃的東西啊。

等她依依不舍得将視線收回去的時候，眼前的白瓷碟子裏面變多了個遠遠地包子。她當時眼睛一亮，一擡頭便看到坐在對面的男人在看着她，那眼睛中好像是含着笑意的樣子。

王慕薇抿了抿唇，低頭看着蟹黃包，怎麽看怎麽歡喜，等咬到嘴裏，蟹味混着肉香味襲來，讓她的味蕾一下子打開了一樣，她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不少，眼睛彎了彎。

謝司霖目光落在對面女人的臉上，他早就發現了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那蟹黃包，他就想看看她會不會開口，便一直暗中注意着。

她眼中變換了半天，眉頭是一會蹙起，一會展開，好像都沒有什麽好主意一樣。

就在她最後露出了失望，不得不放棄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伸手替她夾了放到碟子裏。

王慕薇頭一次覺得謝司霖這人好像有一個優點了，那就是夾菜的功夫很高深。

她幾乎是眼睛往哪裏看一眼，他便立刻給她夾到了碗裏，這對她來講實在是件令人欣喜地事情。

一頓飯的時間，她只低頭小口小口的吃着，謝司霖給她夾菜，而一旁的沈秋玲看着他們兩人的互動，心裏突然有些苦澀。

她第一次察覺到，那個從小到大一直保護着自己的男人，現在有了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