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遇
小曼敲門進來，“小姐，沈少爺派人接您回去，說是到了喝藥的時間了。”
杜若水點了點頭，“知道了。”
“這副破敗的身子，喝再多的藥也不過是硬撐着罷了，死不死的有什麽大不了的。”
“你且不要這樣說，我們可說好的，要一起活到八十歲的。”王慕薇認真的說道，“再難也要撐下去。”
“好。”杜若水笑了笑，起身出了門。
王慕薇看着她離去，正要離開的時候，有人叫住了她，“慕薇。”
她回頭便看到了穿着素色錦紋長衫男人，從容溫雅的朝她走了過來，“你也來喝茶？”
“正要走了。”王慕薇側身點了點頭，不想跟他有過多的交集。
“哦，那還真是可惜了。本還想邀你坐一坐的。”季少淵言語中有些失落，但臉上依舊是笑着的，“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必了，我叫輛黃包車便可以了。”王慕薇搖頭拒絕道。
“慕薇，我看你好像并不願意和我說話，你是煩了我？”季少淵皺着眉看着她。
“不是。”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若不是那就陪我坐一會，上次不還說要感謝我嗎，那這就當感謝好了。”他溫溫的嗓音一如從前，好聽的像是吹風拂面。
王慕薇只好點頭，跟他重新進了門，許是考慮到了她的身份不便，他們并沒去二樓雅閣，而是選了一樓大堂靠近窗戶的一個位置。
“還說不煩我，我怎麽瞧着你老大的不樂意呢？”季少淵嘴上打趣着，眼底卻是藏不住的落寞。只可惜王慕薇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發現。
她并不煩她，恰好相反，她心裏還是很喜歡想他這樣溫溫雅雅的性子，相處起來十分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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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前若只是點頭之交，那今日她只當故友重逢，自然可以相談甚歡。可他們不是，他們曾經在一起長達三年之久，若不是後來袁蝶的出現，可能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
若是夫妻了呢，會和現在有什麽不同，她凝眉想着，竟是一點都想象不出來。
“在想什麽，竟然這樣出身？”季少淵伸手給她倒了杯茶，又夾了塊小點放到她面前的瓷盤裏面，“你喜歡的豆沙餡，少糖。”
她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白淨的杯子裏面，暗紅色的液體，一時間險些以為自己回到了很久之前，她喜歡喝杯紅茶，配上幾塊豆沙餡的小點，再拿上一本書，如此便能度過一整個下午。
“再想我如果嫁給了你，現在是什麽光景？”她拿起茶杯小口喝了一口，卻并沒有動桌上的小點。
季少淵明顯一愣，苦笑道，“他對你好嗎？”
“謝太太該有的我都有。應該算好的吧。”王慕薇想了想，謝司霖這人，沒有不良嗜好，對她雖算不得多好，但肯定是不壞的。家裏人口簡單，沒有姨太太煩心。除了心有所屬這一條，其他的倒也真是很好的了。
“可我覺得你過得并不好。”季少淵淡淡開口，目光盯在她的臉上，“慕薇，你可曾恨我？”
王慕薇搖頭，回答的很快，“不恨。你跟我在一起這些年，一直很坦誠，即使後來你心有所屬，亦是沒有騙過我，我不恨你。”
若是他明明有了袁蝶，又跟她在一起，那她可能會恨吧，但是他什麽都沒做錯，不過是喜歡上了另外一個人罷了，她怎麽會因此就恨。
季少淵看着她的臉，想從那張淡笑的臉上看出些許破綻的痕跡來，可是什麽都看不到，心頭難掩失望。
她一向坦白，有時候坦白的讓人恨得咬牙切齒的。
“你就不能說一句你恨我？這樣好歹我還覺得這些年你心裏好歹是有我的。”季少淵苦笑了一下，拿着杯子的手擋住了臉上的神色。
王慕薇不解，“這是為何？”
“罷了，說了給你徒增煩憂。你只當是我自己魔怔了罷。”季少淵笑了笑，放下杯子，臉色已然恢複了往常的模樣。
王慕薇雖然覺得這話沒頭沒腦的，但他既然這樣說了，自己也不多問。原本不是多深的交情，問多了大家都很尴尬。
季少淵是個幽默風趣的人，和他在一起永遠不會缺少話題，他永遠能夠在一個話題結束的時候恰好又找到另外一個，既不覺得唐突又不顯得生硬。
王慕薇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大多時候都是他在說，而自己在聽，偶爾說上個幾句。
“文蓉的案子現在如何了？”季少淵開口問道。
季少淵小時候便經常出入王家，加上他人和氣又懂禮，在王家上下口碑都是不錯的，就是王文蓉那樣子看誰都不順眼的性子，遇到了他也生不出脾氣來。王文蓉被關也有些日子了，他聽說了也不奇怪。
“現在沒什麽線索，孫家一口咬定是大姐殺害了大姐夫，此事還要等黃廳長那邊查過後才有結果。”王慕薇說道。
季少淵點了點頭，“此事你也別太着急了，如果不是文蓉做的，那總會水落石出的。”
“我知道的。”她回答。
說實話她還真沒有為了王文蓉的事情多麽上心，畢竟關系不親近，只是挂着名義上的姐妹罷了。
但是季少淵并不這麽想，他覺得姐妹就是姐妹，即使流着一半的血液相同那也是親人。
這種思維他在過去的很多年一直試圖改變她，初時她還與他争論，到了後期對此便只沉默，随他說去好了。
這樣想着他們之間也有很多的不同，并不是很多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或許分歧就在這一點一滴的不同種一點點生出來的吧。
“袁小姐呢，我看你最近都是一個人。”王慕薇問道。
“我當你不會關心我的事情，看來我在你心裏還是有一點的位置。”季少淵笑了起來，“我和她早就不在一起了。”
“為何？”王慕薇有些不可置信，當初他就是因為袁蝶才離開的自己，那時候他還一副信誓旦旦非卿不娶的模樣，這才過了多久便成了舊人了。
“我和她性子差的太多，勉強在一起大家都很累。”季少淵解釋道，“再者她如今要去南邊念書了，相隔兩地，也不适合。不如分開讓大家都好聚好散。”
原來如此，王慕薇點了點頭，雖說他先說了是因為性子不同才分開的，但她還是自覺地将重點歸在了袁蝶要去南邊念書這一點上了。
“你也別太過難受了，袁小姐若是以後回來，你們還可以再續前緣的。”她也不太會安慰人，便只這樣說道。
季少淵看着她這樣子，神色不由得暗了下來，“你真的很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