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賀以年感覺自己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但是，聊天框另一頭的6號有些急切，又發過來一句話：“賀先生，請您盡快下決斷。”

“您已經看到了那只貓嗎？這就是劇情中，反派養的貓，是很特殊的品種，不常見。”

“接下來，您要是再不快點作出決斷，反派身份附着的其它也會接踵而至。”

“比如，反派的下屬、反派的勢力……以及反派做過的種種，賀先生，據我所知，您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應該也不會想平白無故被攪入這些事情吧？”

……是，賀以年生活平平淡淡，他只是個普通人。什麽龍傲天、反派、小說，都離他的生活很遙遠。在今天之前，他的人生夢想就是好好經營家裏的公司，努力做出一番事業，再找一個相愛的人，白頭偕老。

不需要轟轟烈烈、也不用驚世駭俗，只要平凡的幸福。

現在再提什麽不科學、難以接受，顯然就太傻了。想到這裏，賀以年果斷做了決定，“好，我選三。”

這個選項一發過去，講話文绉绉的6號像是松了一口氣，“太好了。賀先生，感謝您願意配合我們工作。如果事情能成功的話，我會在我個人能力範圍內，給您力所能及的回報。”

“這就算了。”賀以年不是挾恩圖報的人，他笑了下，“只要事情順利，也就可以了。”

“那麽，我現在需要做什麽？”

6號這次卻道：“賀先生，有了您的首肯，我們就能展開一些行動了。”

“目前我們會盡量讓反派這個身份與您分開。您不要着急，等我們的下一步通知吧。”

“還是這個方式，只要把這串數字輸入網頁地址，無論是手機還是電腦，都能聯系到我。”

“只是，因為您在世界裏，我在世界之外。可能有的時候……咳，信號不太好。但是我會盡量多加班，多關注您這邊的！”

賀以年：“……”

聽起來，也是悲慘社畜的一員啊。

不過，他很快想起另一個關鍵，賀以年趕緊問道：“那貓怎麽辦？這貓我是不是要退回你們那裏？”

“我們不能直接幹預劇情的。貓您先養着吧。”6號這次輕松了一些說道：“這貓可能與反派的身份有關，如果放在別人那裏，就是不确定因素。為了可控，還是放您那裏比較好。”

他有些不确定的猜測道：“不過或許……這貓只是為了豐富反派的角色，才設計出來的，也不一定。我想，暫時您不用太過擔心這貓。劇情裏也沒有提到，貓會做什麽。”

“因為反派不是主角，劇情中不會事無巨細描述他個人資料，所以更多的信息，我們還在查。”

聽他這麽說，賀以年稍微安心了一點兒。任由是誰，莫名收到了奇怪的快遞，也會懷疑一下的。但既然這貓沒什麽問題，那就養着吧。

只是，心裏的大石頭還沒能徹底放下，而此時此刻，窗外街道上，拐角的黑色賓利，車窗降下，露出慕紹焱極為銳利的一道目光。

後座還坐了一個清秀的年輕人，低頭在看手上一個IPAD，屏幕是亮着的，年輕人手指點擊了幾下屏幕，同時亮出六個監控畫面，上面不是別的，正是賀以年的公司。

多方位、無死角、高清X碼。年輕人還笑嘻嘻道：“他們公司原來的安保設備挺齊全的，不用咱們潛入再安裝……雖然他個人辦公室沒有，不過好在是玻璃牆，看得也挺清楚的。要是需要的話，我随時弄一個。”

“盯緊點。”慕紹焱的視線放在外面，遙遙看向賀以年辦公室的窗戶，口中命令道：“每天彙報。如果有任何異常，随時告訴我。”

“好的老大！你就放心吧！”年輕人眨眨眼，又好奇問道：“不過老大，這個賀以年真的是一直跟我們作對的那個人？”

“我看着不太像啊。”

他指尖滑動，屏幕上又顯出賀以年的個人資料來——非常詳盡，從他出生日期、接生護士、大學成績……到現在公司的現狀，都囊括其中。而裏面的每個字，都在說明賀以年自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優秀到不需要解釋。

最上方是賀以年的證件照，不知是從哪裏搞來的。照片上的賀以年清隽俊秀，眸中一絲柔和笑意，令人如沐春風。

慕紹焱只看了一眼，不禁回想起之前見過的微紅耳垂，心頭一凜——若不是味道确實沒錯，他都要以為，此人真的只是個普通人了。

……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他瞬間周身溫度降了好幾度，又冷又硬道：“別忘了，我的資料看上去也很完美。”

清秀年輕人聳聳肩，“好吧，你是老大，聽你的。”他又忍不住問道：“要是這樣的話，目前看來賀以年公司這邊毫無破綻，真的就是普通的商業公司。要不，咱們往他家裏也放幾個？”

“不用。”慕紹焱卻道：“那邊我另有安排。”

“好的老大！”年輕人又問：“那今天咱們撤還是……”

慕紹焱紋絲不動，“再等等。”他終于找到了賀以年的真身，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離開？

十六樓的辦公室，6號說要去忙，結束了談話。賀以年把貓翻來覆去，看了又看，居然覺得……還挺可愛的？

他沒養過寵物，這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觀察一只小貓咪。但看了一會兒，他就發現，網上那些雲吸貓的人，真是太有理由上瘾了！

貓……太太太太太太太可愛了吧！！！

藍色的大眼睛、雪白的毛發、柔軟的身體，還有萌得不行的各種動作！

還有，大概是那種與貓之間的吸引力又來了，賀以年看着貓，怎麽看怎麽喜歡！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賀以年随手拿起來，發現是一個……他特別不想接聽的電話。

屏幕上顯示“秦博瀚”三個大字，響了好一會兒。賀以年假裝沒聽見，別過頭去。足足一分鐘後，鈴聲停止，他舒了口氣，按下內線電話。

王钰推門而入，“賀總？您有什麽吩咐嗎？”

“把今天的日程表給我。”賀以年吩咐道：“今天你不用跟着我了，去買貓咪用品吧。”

“……貓咪用品？”王钰這才看到他懷裏抱着那只小貓，頓時驚訝，“您打算養它了？找到是誰送來的嗎？”

“這是……嗯，我朋友送我的貓。”賀以年打算對外宣稱這就是一只普通的寵物貓。他随便想了個理由，“我打算養它。對了，貓糧貓砂暫時不用買，我訂了國外的。”

王钰啧啧稱奇，“好的賀總，不過這貓真是漂亮……哎呀，我能不能拍一張，發給我女朋友看看？她可喜歡貓了。”

賀以年微笑：“……你不怕你女朋友嚷嚷着要養一只？”

“……您說得對！”王钰收起手機，一溜煙跑了，開玩笑，品相這麽好的貓，肯定不便宜！

然而僅僅三秒後，王钰去而複返，趴在門邊上後知後覺：“賀總，剛才忘了說了。那個……秦總打電話給我，問您在哪兒，怎麽不接他的電話？”

賀以年心裏一跳，鎮定反問：“你怎麽說？”

“我當然說您不在啦。”王钰很是機靈道：“雖然秦總一直想拉攏我，但是我可是時刻記得，我是站在您這邊的！”

賀以年暗自松了一口氣，但沒想到的是，王钰下一句道：“不過賀總，秦總他好像就在附近，說是有什麽東西，要來公司送給您！”

“要不……您出去避一避？”

賀以年：“……”

怕什麽來什麽。前腳李總剛從他這裏出去，後腳秦博瀚就找上門來。他實在不想見秦博瀚，可老躲着也不是辦法。

賀家和秦家是多年世交。若是說賀家算富裕，秦家就是豪門，是江城數一數二的人家。賀家幾次難關，都是秦家出手幫忙渡過的，秦博瀚還是賀以年的半個發小。

原本這樣的情誼穩步發展，還能延續到秦博瀚與賀以年的下一代，可賀以年大學時，秦博瀚突然沖他告白，說暗戀他很多年，這輩子就認定他了。

這番舉動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平衡。賀以年只當秦博瀚是不錯的朋友，也聽聞過秦博瀚那些“風流債”，自認抗拒的他對此敬謝不免，很自然拒絕了。可從那以後，秦博瀚就時不時要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又維持在一個賀以年能忍受的範疇內，讓他不便開口趕人。

後來，賀家遇到危機，又是秦家出資幫忙的。賀父不知情，與秦家簽訂了許多合作項目。到賀以年接手，賀家簡直成了秦氏集團的分公司，業務往來非常密切。賀以年有心改變，這才嘗試抛開秦家、自己找李總做項目。

現在項目受挫，賀以年更沒心情見秦博瀚。他揉了揉額角，對王钰道：“說我不在，今天也不會來公司了。”

說完這話，他起身抱着貓往外走，“推掉我今天所有日程，我自己去買貓咪用品。”

王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