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溫樂游沒忍住，在夜晚的寒風中打了個哆嗦。
賀以年微笑：“溫先生？要是沒別的事的話……”
“不！”溫樂游急忙叫道：“賀先生，我真的有話要說，能不能……能不能……就五分鐘！五分鐘就好！”
慕紹焱在賀以年身後，聲音不大不小冒出來，“菜要涼了。”
賀以年：“？？？”
慕紹焱怎麽回事？
他納悶轉頭看他，慕紹焱面無表情與他對視——溫樂游是秦博翰的男朋友，他來這裏找賀以年能有什麽好事？
所有關于秦博翰的，他都不想賀以年聽到！
對，第一他看秦博翰不爽！第二他想讓賀以年和秦博翰關系越差越好！第三……沒有第三了，秦博翰越慘他越高興！
賀以年：“……”
好吧，看在慕紹焱今天幫了他的前提下……賀以年想了想，對溫樂游道：“進來吧。”
慕紹焱：“？？？”
……他不是這個意思！
溫樂游進了門，室內溫暖又溫馨，飯菜的香氣還在，處處整潔大方，一看就很符合賀以年的風格。
因為慕紹焱看起來很不好惹，他有點畏縮，小心翼翼坐在沙發上。鼓起勇氣對賀以年說：“賀先生，能不能請您幫個忙？”
“請您……請您和秦少說句話吧！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讓您知道我的存在，讓他……讓他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賀以年：……笑容忽然僵硬。
慕紹焱在旁邊幽幽道：“這種事，你來找賀以年？”
“我……我實在沒辦法了……”溫樂游一聽慕紹焱出聲，就情不自禁汗毛倒豎，他本能覺得，慕紹焱似乎是什麽大人物——比秦博翰還要大的大人物。
所以慕紹焱一說話，他更加緊張，戰戰兢兢道：“賀先生，我知道……我知道這樣讓你很為難。但是……”
慕紹焱“又”打斷他的話，“知道你還來為難他？”
溫樂游：“……”
他深深低下頭，眼淚說掉就掉，啪嗒打在手背上，哽咽着：“可是賀先生，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求求你了，我不能沒有秦少……”
他低聲呢喃道：“我只有他了……”
“我什麽都沒有，只有……只有秦少關心過我，愛護過我，幫過我……雖然我知道我是替身，但是……但是……”
賀以年：……溫樂游遇到的秦博翰，是用了什麽濾鏡嗎？
旁邊慕紹焱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是不是想說，你覺得反正賀以年沒答應他，你就還有機會？”
“……不是的！”
溫樂游陡然像被說中了心裏話，猛地臉色煞白，“我沒有那樣想過！”
“我知道我不配，比起賀先生我真的很普通，很平庸，但是我也是真的喜歡秦少的！我喜歡秦少，就像秦少喜歡賀先生那樣，是真真切切的！”
“可能我在你們的世界裏，真的很不起眼，很渺小，很卑微，就像一棵小草……”
賀以年聽不下去了，委婉提示：“溫先生，這些話，你應該對秦博翰說。”
“我……我試過。”溫樂游又垂下頭了，“可是他不耐煩，他說我只是個替身，不要想太多……”
賀以年：……他好像能理解秦博翰為什麽不耐煩。
他今晚心情本來挺好的，現在卻在這裏看溫樂游哭哭啼啼。他神色有點疲倦，旁邊的慕紹焱突兀起身，漫不經心又出聲：“溫先生。”
溫樂游正要抹眼淚的動作頓住，下意識看向慕紹焱。
慕紹焱在賀以年的身後，賀以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在溫樂游的角度，慕紹焱像片濃重的陰影，籠罩在不遠處，那氣勢仿佛擇人欲噬！他的視線也冰冷無比，一時居然讓溫樂游打了個寒顫！
溫樂游：……好、好可怕，他說錯了什麽嗎？
只聽慕紹焱下一句冷冷道：“飯菜快涼了，你該走了。”
溫樂游：……這兩者的關聯關系是？
但是迎着慕紹焱這種眼神，他只能站起來，又委屈又無助，還帶着說不清的複雜情緒，“我……我……”
慕紹焱直接對賀以年道：“我送他，你繼續做飯。”
賀以年一怔，片刻後微笑道：“好。”
慕紹焱突然正常了？還在幫他？
兩個人這麽對視，一看還挺有默契的。溫樂游手足無措站在一邊，只覺得非常尴尬。
他茫然看着賀以年與慕紹焱的互動，慕紹焱卻已經走了過來，冷冷看着他，那樣子要是他再不走，他至少也能讓他橫着出去。
溫樂游回過神，已經顫抖着跟着慕紹焱走出了別墅，他十分茫然——他不明白，他做錯什麽了嗎？
他只是……只是喜歡秦博翰啊。愛一個人難道有錯嗎？為什麽，為什麽賀以年不肯幫幫他？他要是和秦博翰在一起了，秦博翰不也就不會再糾纏他了？還是說，還是說賀以年……因為那些和秦家的合作？
溫樂游的眼淚啪嗒啪嗒不停掉落，“這位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
“我……我只是聽說，賀先生和秦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而且秦少很喜歡賀先生，兩家也有很多合作……”
“哦？”慕紹焱忽然停下腳步，眼眸暗沉，“說說看，你都知道些什麽？”
一小時後，李兆又接到了老大“奇奇怪怪”的命令，“啥？您讓我查賀家與秦家合作的所有項目？”
“不是已經查過一次了嗎？”
慕紹焱已經回到了自己這邊的別墅，他站在二樓望遠鏡前，視線穿過玻璃，直直看向對面賀以年的書房，那裏的燈還亮着，賀以年似乎想晚上再工作一會兒。
“那就再查一次，重點查一查如果脫離了這些項目，賀以年會有多大損失。”他好似只是随随便便的口氣：“對，也查一下賀以年的那個項目，最近又在接觸哪些公司。”
李兆：……老大這又是抽啥風？
他暗搓搓問：“老大，你是不是……”
監控這麽久，都沒發現什麽。賀以年居然還救了老大，老大的反應也……
一開始信誓旦旦說找到賀以年就往死裏弄，現在呢？現在呢？都跑去賀以年家裏吃飯了！雖然嘴上還一口一個死對頭，但還不是吃人家大米了！
知不知道這種行為，叫口嫌體正！
“不！”慕紹焱矢口否認，“我只是拿這件事當突破口，試探一下賀以年！”
他絕對不是真的要和賀以年合作！
李兆：“……好的我明白了！”
黑暗的房間裏，慕紹焱挂斷電話，另一只手卻擡起，放在了左胸口處。
這些天賀以年的所有細節，都像回放電影一般在他腦海中歷歷過目，重新倒帶了一遍。他深深擰眉，不解自己為什麽會在看到賀以年的笑容時，心跳有點快？
難不成，賀以年身上有什麽神秘電波裝置？
不……這麽一想也太傻了！
慕紹焱後知後覺反思了一下近期自己的各種表現，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不同尋常。
他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主意識還堅持賀以年是自己的死對頭，要嚴防死守，找出對方的弱點然後擊敗他！次意識卻不斷驅使他接近賀以年，幹出不少……莫名其妙的事！
至于賀以年，就更奇怪了，他居然會救他？光是這一點，慕紹焱就感到不可思議。
不管怎麽樣，救命之恩是真的，要是賀以年真的想殺他，那他只要當沒看到車禍就好了，陌生人伸出援手是錦上添花，不伸手幫助也無可指摘。更何況他們是仇人關系？
他甚至想過，車禍會不會是賀以年故意做的？可他派人查了，那天車子毫無問題，是他自己行駛過程中，忽然頭暈目眩，導致控制不住車輛，才出車禍的。
還有那個可疑地、變化了的味道。現在想來，是最初的疑點。
慕紹焱：……說起來，那個味道真的很吸引人。賀以年是不是偷偷用了什麽魅力香水？像魔法世界裏那種的？
不不不，打住，這個念頭也很傻！
慕紹焱輾轉反側了幾個晚上，眼下竟然有了黑眼圈。由于睡眠不足，他居然好幾天白天補覺，沒去跟蹤賀以年。
李兆過來送資料的時候，吓了一跳！“老大，你……”
“……我在想新計劃。”慕紹焱食指摩挲着大拇指，眯了眯眼，“賀以年家裏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日常也找不出破綻，以你來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個……”李兆想了想，有點猶豫，唯恐慕紹焱不高興似的，“老大你別生氣啊，我覺得……表面上來看……就目前而言……根據我的推測……也許可能大概……”
慕紹焱：“……說重點！”
李兆縮了縮脖子，讨好笑：“我覺得……賀先生是個還不錯的人。”
慕紹焱：“……”
他臉色不太好看，李兆心下一慌！“那個老大我說錯了！賀以年此人大大的狡猾非常邪惡特別難對付……”
慕紹焱陡然色變：“……住口！”
“賀以年沒這麽壞！”
李兆：“？？？”
……不是？那他該說什麽？
作者有話說：
李兆：“……我太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