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教堂3
【你擁有被詛咒的命運。】
【在許多人的眼裏,你仿佛生來就帶有某種不知明的“原罪”。】
【很多人都說你是不應該出生的人。】
【所有試圖親近你的人都會遭遇不幸。】
【孤獨是陪伴你一生的東西。】
【所有第一次接觸到你的人往往只會驚嘆于你的強大。】
【但只有逐漸了解你以後,他們才會認識到你這個人冰冷的外表下,隐藏了多少往事……】
……
從【天使】那裏,白杉得到了一個經驗,就是想要讓一個紙片人在夢裏變得更具體,就要從各種各樣的方面開始入手。
例如說,他的命運,他的過去,他的朋友……
有一說一,白杉這個人是有點中二的,具體表現在她非常喜歡這種中二感爆棚的東西。
身為一個中二病,喜歡一些正常人都不會喜歡的東西已經是常規操作了,偶爾有那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已經算是輕微發病狀态。
那麽如何讓紙片人二號變得更真實,真實到足夠讓挑剔的顧客滿意呢?
一個不愛說話,氣質高冷,長的很帥的帥哥的身世……白杉這種中二病爆棚的人下意識的就從腦袋裏勾勒出了一個苦大仇深的故事。
她試着想要豐富一下紙片人二號的人設,于是就把這幾句話寫在了筆記本上。
“一個身帶厄運出生的人”其實并不算太特殊,有許許多多的紙片人都擁有這樣的特征。
以前這樣的設定還算特殊,但這兩年這樣的人設都可以說的上是有些爛大街了。
如果白杉今天遇見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那麽估計不會出現任何事,畢竟那個新見面的人是絕對不會符合“試圖親近”的這個設定的。
一般人看見這樣冷酷的人盡管有可能會多看幾眼,但是絕對不會想要湊過去“親近”,盡管口花花的時候大家一個比一個能吹,但是真的遇上這種人了,能壯着膽子上去的人絕對不多。
白杉也沒想到今天居然會遇上這麽一個神奇的姑娘,上來居然就說想要找她的,等她意識到有些不妙時,這話都已經說出來了。
其實羅清怡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她在夢裏第一次看見紙片人二號的時候也不太敢湊過去,但奈何白天她受了點刺激,這點刺激成了催化劑,讓她在夢裏一看見二號就直接湊了過去……
太陽落下以後,整個教堂的溫度就突然低了好幾個度。
羅清怡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白杉擡起頭看了一眼,月光隐約從窗戶外透了進來,頭頂的玫瑰花窗上的聖母像忽然變得幽密了起來。
白杉這個紙片人的人設靈感很高,在羅清怡說出那句話以後,她的心裏就隐隐的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被不小心打開了一樣。
而且随着太陽落下的越多,那種感覺就越急迫。
這種感覺讓白杉不禁有了一個想法。
莫非,等太陽完全落下的時候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現在最後一絲光線也已經消失了,羅清怡的眼睛适應了一會,才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地板上的那些玫瑰花窗現在已經變成了黑白參雜的影子,這些影子還在不停的抖動着,就像是大大小小的肥皂泡泡。
羅清怡被眼前這種場景給微微的有點吓到了,她還沒有說什麽,就突然聽見前面的人開口說道,“到忏悔室裏。”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羅清怡下意識的看向了旁邊的一個小屋子——這屋子比一個衣櫃也大不了多少。
這種忏悔室是專門留給教徒忏悔的,人躲在這裏面可以向神父忏悔。
羅清怡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會這麽說,不過她下意識的聽了這個人的話,朝着忏悔室裏走了進去。
那忏悔室的門上面似乎是有一個十字,她沒有細看,進去的那一刻,她又聽見外面的人說:“把門鎖上。”
忏悔室裏面小小的,就連轉身都有點困難,而且四周也都是木頭制的,唯一能夠看見外面的,只有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孔。
羅清怡從來沒有來過這裏,所以她進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在內心裏吐槽了一句話,“這裏面看起來可真像個棺材啊……”
她剛剛把門鎖上,教堂的門就忽然被推開了,羅清怡被這聲音吓得一哆嗦。
這教堂的門很厚重,在空曠的教堂裏回響着很空洞的聲音,白天的時候羅清怡還沒覺得這聲音有多麽吓人,但是到了晚上,她身上突然就冒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個人的腳步聲從這間空曠的屋子裏響起。
白杉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那邊瞥了過去。
——說句實話,她現在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真,真刺激,刺激大發了。
白杉這會頭一次感慨世事無常,白天她還尋思夢境對于她來說沒什麽意思呢,因為她知道這都是假的。眼下就忽然在心裏祈禱夢還是假點最好。
盡管她知道按照人物背景,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但這方面真的不在她的掌控之內。
那個人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邊,白杉此時此刻本來也是想要擡頭去看看這人究竟是誰的,可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将她的頭狠狠地壓着。
這種“力量”好像是某種預感的放大化。
白杉的靈感瘋狂的在告知她,她如果此時此刻擡頭看見這個人的臉,那麽她就一定會死,而且死的很慘。
這種近乎于實感的恐懼是白杉第一次感知到的,這也就幸虧是夢,白杉知道這是假的,所以還能坐在這裏。如果要是真的,她一定二話不說先嚎上一嗓子。
羅清怡在那個小孔裏看見了有人走了過來,那個人身上也穿着黑色的衣服,就像一只烏鴉。
不知道為什麽,羅清怡的眼睛其實已經差不多适應了這個亮度了,就連黑漆漆的櫃子裏她也能看的很清楚,但是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的臉,她無論怎麽仔細看也都看不清。
他就像是一個黑洞一樣,盡管羅清怡看不清,可是她卻知道對方應該長的很帥,他的側影鼻子高高的,光看輪廓的話,是一張幾乎完美的側臉。
“好久不見。”那個人笑着對白杉道,“你居然會回來這裏,難得啊。”
這……是一個“夢獸”。
白杉一下子就認識到了這一點。
由于在王婷婷夢裏面的經歷,白杉從來都不敢小瞧任何夢獸。但這個夢獸所說的話,白杉沒聽明白。
盡管如此,白杉還是想清楚了自己為什麽會對這個人感覺到如此的恐懼。
因為這個人對于二號來說,就是“恐懼”本身。
二號的人設本應該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哪一種,可是他的命運同樣也是人設的一種。
這個夢獸就是夢境本身自然形成的,專門為了滿足她的“設定”,為了不ooc而出現的一個存在。
羅清怡在忏悔室裏面憋得慌,她總覺得對面兩個人怪怪的,眼神下意識的開始瞎瞄。
看了一會,她突然發現在忏悔室的裏面好像也有一個小小的十字架,這個十字架是在門內部的,羅清怡此時也沒什麽事情可幹,就盯着那個十字架看,可看着看着她就覺得有哪裏不對。
正常的十字架……是上面長,下面短的嗎?羅清怡在心裏默默的比劃了一下。
而就在這時,她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一樣,擡頭看了眼繪着聖母像的玫瑰花窗。
那玫瑰花窗上的十字架,也是這種上面長,下面短的樣子。
“我本以為你來了這裏就會去忏悔的。”那個人笑着道,“你的罪只有忏悔才能夠得到救贖,否則就只能永遠的在地獄裏沉淪。“
“怎麽過了這麽久,你還是沒有明白這一點呢?”
影子從黑暗之中滋生了出來,躲在櫃子裏面的羅清怡猛地睜大了眼睛。
明明周圍沒有一點點植物,可是那彌漫在地上,比影子還要黑的影子卻逐漸猙獰了起來,扭曲成了一叢薔薇叢的模樣。
那薔薇叢有着豔麗的鮮花,卻也有着可怕的荊棘。
而且那荊棘越來越多,像是要把整個教堂鋪滿一樣。
羅清怡在屋子裏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不敢出聲,那薔薇叢的影子甚至已經攀爬上了玻璃花窗上的聖母像,也一直攀爬到了坐在那裏的二號身上,慢慢的,像是鐐铐一樣深深的勒進了他的皮膚裏。
如果光看影子,那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個頗為詭異且帶有奇怪美感的地獄,那種光和影的構造幾乎就像是一副出自于大師的油畫一樣,可是光看人,二號和那人依舊只是靜靜地,一個坐着,一個站着。
那薔薇花叢終于徹底的勒進了二號的血肉裏,仿佛早就已經跟他融為了一體,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刺傷着他。
羅清怡捂着嘴慢慢的往後退,她眼睜睜地看着那薔薇花叢朝着忏悔室這邊蔓延開來,她都想推開門跑出去了。
但或許是出于對二號的信任,所以她硬是挺住了,只是縮在角落裏。
而就在這時,那薔薇花叢居然硬生生的在忏悔室前面停了下來。
為,為什麽會突然停下來?羅清怡有些發愣。
忏悔室就像是一處禁地一樣,那薔薇花叢攀岩而上了所有東西,唯獨剩下了忏悔室。
等等……羅清怡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那人,剛剛說二號有什麽“罪”?
莫非……原本在忏悔室裏的,應該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