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3) (30)

一會兒步。回到家裏,肚子又開始痛了,這一次比下午痛得還要厲害。她想:是不是到時間了?豔陽強忍着痛,去洗了一個澡。讓添香用電吹風把她的頭發吹幹。然後,她冷靜地對添香和媽媽說:“送我去醫院吧。”

回到飯店,肖添力把他的團隊的人集合在一起,簡短地開了一個會,布置了一下接下來幾天的工作。然後,他告訴大家:他明天不和大家一起飛回中國。

大家面面相觑,搞不懂他們的這位老大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玩消失。

“有什麽重要事情嗎? ”王冕問道。他是公司最早的員工, “陽天”的技術總監,所以被肖添力邀請來美國親眼目睹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肖添力揺頭:“是我個人的事情。”

大家一聽是私事,就都不開口了。最近幾個月,這位老大偶爾會因為私事消失幾天,大家見怪不怪了。

“你什麽時候回北京? ”有人又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三天後會回到北京。”

“有記者釆訪怎麽辦?”

“告訴他們,等我回去之後,會舉辦一個新聞發布會。”肖添力說道。

當天晚上七點,肖添力在飯店的餐廳舉辦了―個小型酒會。除了 “陽天”團隊的人以外,參加的還有投資者、銀行家和承銷商。肖添力致敬酒詞,感謝幫助“陽天”成功上市的各方人士。大家難掩上市成功的興奮,贊揚“陽天”創造了奇跡。

晚上九點,酒會仍在進行。肖添力向大家抱歉:他要先行告退。然後,他回到房間,拿了他的行李,來到飯店門口。一輛出租已經等在這裏了……

93 誰知我心(上)

八月三十一日,北京時間下午6:20,來自紐約的Air China 982班機在北京國際機場降落。“陽天”團隊圓滿結束了他們的美國紐約之旅,乘這架飛機回到北京。聞訊而來的各路記者,将機場出口圍得水洩不通,等待着這個創造奇跡的團隊的歸來。當“陽天”團隊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時候,記者們驚奇地發現,這個團隊的領軍人物肖添力卻沒有露面。

“請問肖總呢?他怎麽沒有和你們再一起?”馬上就有人提問。

“陽天”的同事表示無可奉告。不是他們想保守秘密,而是他們真的不知道肖添力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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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靈通的人事馬上得知:肖添力沒有在這個班機的旅客當中。也就是說他有可能還滞留在紐約。

“陽天”團隊在機場發布了一條簡短聲明:“陽天網絡集團”将在幾天之後召開記者招待會。屆時,肖總将會親自感謝國內民衆和新聞界對“陽天”的關注和支持。

各大新聞機構紛紛連線他們的住紐約記者,告知他們務必在第一時間聯系到肖添力,争取獨家采訪的機會。

但是,當他們趕到肖添力下榻的紐約裏茲飯店時,被告知:肖添力在二十九日當晚就離開了飯店。也就是說,肖添力比他的團隊的人員更早離開紐約。至于他去哪裏了?無可奉告。

九月三日,有人在網上發布了一條消息聲稱,有人目睹肖添力傍晚低調出現在北京國際機場。付上的一張手機照片顯示:那個疑似肖添力的人在機場大廳外上了一輛的銀灰色奔馳SKL200。

九月七日上午十一時整,“陽天網絡集團”在北京香格裏拉飯店舉行了記者招待會。“陽天”總裁肖添力從容自若地出現在大家面前。在回答了一系列問題之後,有記者問道:“肖總,據說您回北京的時間比你的團隊整整晚了三天。似乎您這三天也不在紐約。可以問一下您這三天的行蹤嗎?”

肖添力略帶歉意地回答道:“這個問題不在今天所涉及的範圍內,請大家原諒。”

肖添力在神秘失蹤的三天的行蹤便成了一個不解之迷。

“陽天”美國成功上市的第二天(八月三十日),英國時間上午10:10,肖添力所乘坐的從紐約飛往倫敦的班機在希斯羅機場降落。機場出口,Joe早已等候在這裏了。

看見添力,Joe的第一句話就是:“昨天太震撼了。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們還在酒吧喝酒慶祝呢。”

Joe所在的投資銀行是“陽天”在英國的主要承銷商。“陽天”IPO的火爆也意味着投資商們大賺了一筆。

“對不起,真的麻煩你了。“添力抱歉地說。昨天他确定了飛機航班之後,就給Joe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飛機到達倫敦的時間,Joe來機場接他,然後送他去伯市。

“不用客氣。James知道你今天要來英國還想請你喝一杯呢。不過我猜,你應該沒有時間吧。”Joe說。James投資銀行的高層主管。

“替我謝謝James。這一次真的沒有時間和他一起喝酒了。下一次吧,我一定請他喝一杯。”對豔陽的擔心早就抹去了他成功的喜悅,添力現在的确沒有心情來喝酒慶祝。

“我想James能理解的。James讓我這幾天就跟着你。如果你有什麽需要他幫助,可以找他。”Joe 說。

因為Joe是中國人,所以添力來英國時,銀行方面就派Joe來陪同添力。

兩人到了停車場,上了 Joe的寶馬之後,Joe開着車向伯市方向開去。添力拿出手機,撥通了添香的手機。手機響了幾下,沒有接通。添力有些着急。Joe提醒說:“也許是在醫院吧。住院部裏面是不讓用手機。她可能一會兒會打過來。”

果真,等了幾分鐘,添力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添力接通之後,傳來了添香的焦急的聲音:“哥,你現在在哪裏? ”

“我現在正在坐車往伯市趕。如果不堵車的話,還有一小時五十分鐘能到伯市。豔陽的情況怎麽樣了? ”

“豔陽已經進産房四、五個小時了,還沒出來呢。你快點過來吧,這裏的護士說話我聽不懂,都急死我了。你先等着,我馬上讓護士跟你說。”添力給添香打電話的時候,産房的護士正在和添香交代豔陽的狀況。添香因為聽不懂記的直跳腳。一看添力給她來了電話,她立即讓護士撥通了添力的手機。

添力随即聽到手機裏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這個聲音自我介紹,她是給豔陽接生的助産士。豔陽在早晨六點被疊進了産房,因為子宮打開的過程太慢,時間拖得太長,豔陽現在出現了子宮收縮乏力的症狀,這種症狀有可能會引起難産和産後大出血……

添力一聽産後大出血就急了。他想起了豔陽第一次流産的時候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添力立即對着手機叫了起來:“不,不能這樣。你們趕緊想想辦法。給她開刀吧,讓她趕緊把孩子生下來 ”

“先生,請你冷靜一下。”護士的倒是很冷靜:“其實剖腹産也有危險。産婦現在血小板濃度很低,有可能會出現手術後大出血。”

添力一聽,就覺得全身發冷,他的血都要凝固了

“不過你也不要緊張,”護士又說道:“實際上,豔陽現在的狀況還沒有到需要手術的地步。醫生正準備給她注射宮縮劑,加強她的子宮收縮力。我們現在需要有家屬進産房去陪同産婦,可以讓産婦放松一些。”

添力忙說:“請你把話筒轉給那位中國女士,我告訴她,讓她去陪同豔陽。”

添香接過話筒以後,添力把助産士的話告訴了添香,又問道:“你覺得豔陽會有危險嗎?”

添香剛才是因為聽不懂護士的話,所以着急。她聽了添力說明情況之後,倒是鎮靜下來了。添香曾經在産科病房當過護士,對此頗有經驗。她勸解道:“哥,沒事。好多産婦都打過宮縮劑。我生兒子的時候也打過。你別着急,我這就去陪豔陽。”

聽了添香的話,添力平靜了一些。

一直都一言不發開着車的Joe安慰他說:“你不用擔心,醫生一般都會告訴你最危險的情況會是什麽。但是,那只是小概率事件。醫生一般都很有經驗的,他們不會讓最壞的事情發生的。”然後他又不無遺憾地說道:“可惜Jane這星期去度假了,不然她可以到場幫助當當翻譯,這樣你們就不用這麽着急了。”

添力在十二點半左右到達伯大醫院。他一進産科住院部就看見添香在和護士說話,忙問:“豔陽怎麽樣了? ”

添香半是歡喜半是憂,說道:“豔陽剛生下了一個女孩,孩子一切正常。不過,豔陽在産房還沒有出來。”

旁邊的一位黑人護士向添力解釋道:孩子生得比較順利。但是豔陽産後出血比較多,現在醫生還在做進一步處理。

“她有危險嗎? ”添力的心又懸了起來。

“她的血小板比較低,醫生早就有準備,所以應該不會有危險。”護士說道。

“我什麽時候能去看看她嗎? ”添力急切地問道。

“稍微等一會兒,等醫生處理完了你才能進去。”

添香拉了一下添力的衣袖,低聲地說:“哥,你看他們這兒都是大病房,一個病房住這麽多人,這讓病人怎麽休息啊?”

添力看了看周圍。這兒更象一個大廳。有幾堵牆把大廳分成了幾個格子間。每一個格子間裏有六張病床。病床用布簾圍着,形成自己一個獨立的空間。待産的孕婦和産婦以及他們的家屬都在這些“格子間”裏活動,環境的确不是很安靜

和添力一起來的Joe顯然聽懂了添香的話。他忙問那個護士: “你們這裏有VI?病房嗎?還有空房間嗎?”

黑人護士搬了搬嘴,說:“VI?病房需要自費,很貴的。并且還需要提前預定。”一般來說,只有達官貴人生孩子才需要預定VI?房間。一般小老百姓就在大房間裏将就了,反正生了孩子後第二天就出院了。

Joe對黑人護士俏皮地眨眨眼睛,問:“你看沒看今天的新聞?不覺得他有點眼熟? ”Joe指了指添力,又指了指他手上的一份報紙。這份報紙是當天的《金融時報》。報紙的頭版大标題是《中國新貴主宰納斯達克》:标題下是一幅肖添力為納斯達克敲響閉市鐘的照片。

黑人護士看了看肖添力,又看了看報紙上的照片,椋喜地叫到:“這真的是你嗎?你怎麽會……? ”

Joe笑着說:“能不能麻煩你打電話問一下現在還有沒有空的VI?房間?”

“Of course (當然)。”黑人護士愉快地答應了。

添力很快就被告知:豔陽已經出了産房,現在被推到了觀察室。他可以去看她了。添力跟着護士走進了觀察室, 一眼看見穿着住院服的豔陽閉着眼,虛弱躺在病床上,她的一只手上還打着點滴。

負責給豔陽接生的醫生走了過來,向添力介紹豔陽生産的情況:雖然時間拖得有點長,但總的來說,一切順利。最後豔陽流血有點多,是她的血小板濃度偏低引起的。好在事先做了準備,所以沒有造成危險。為了以防萬一,現在在給豔陽輸入提高血小板濃度的藥物。

接着,醫生又感慨了一句:這個女孩子真是堅強。女人生孩子的陣痛是世界上最高級別的疼痛。大部分女人都會大喊大叫的來舒緩疼痛感。而是豔陽卻能忍着不叫喊出來。即使受不了了,她也只是輕輕地哼一聲。很少見到這麽能忍的女人。

醫生的話觸動了添力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的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隐隐地感覺有些被牽扯着的疼痛。

添力靜靜地看着豔陽:她的頭發象是剛被洗過的一樣,濕漉漉的,散在枕頭上。豔陽小的時候,最不喜歡頭發是濕的。那時候,家裏沒有電吹風。每次她洗完頭,都要讓阿姨幫她把頭發擦得幹幹的。有時候,阿姨沒有空。她便拿着幹毛巾來找添力。她着急、出去玩,一邊讓添力幫她擦着頭發,嘴裏還一邊催着他“好了嗎?好了嗎?你快點啊。”到了最後,她還會讓添力往她脖子裏墊一塊小毛巾,說是頭發把衣領弄濕了,粘在脖子上不舒服。而現在她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枕着濕透的頭發睡了。她一定是累極了。添力心中感嘆:似乎就是眨眼之間,那個任性貪玩的小女孩就當媽媽了……

豔陽懶懶地躺在床上。室內的空調溫度太低,她覺冷。濕濕的的頭發貼在脖子上,太難受了。但是她顧不了那麽多了。她實在是太累了,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朦胧之中,豔陽覺得有人輕輕地擡起她的頭,把她的頭發全部攏在了一起,又在枕頭上墊了一塊幹布,這才把她的頭輕輕地放了下來。枕在幹燥的枕頭上,舒服多了。然後,身上被輕輕地蓋了一床薄被,頓時覺得沒有那麽冷了。她的手被一只溫暖的手,輕輕地提着。豔陽感到狐踏實,便這樣沉沉地睡着了……

94誰知我心 (下)

添力很慶幸,這一次他能在豔陽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在她身邊。認識豔陽二十年了,雖然聚少離多,但是她已經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哪怕是在她已為人妻之後,他只能遠遠地看着她,但是她依舊占據着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芳葉曾經問過他:“你是不是還在等豔陽?豔陽已經和林子結婚了,你再等下去不是很絕望啊?難道你這一輩子就不結婚了?”芳葉不懂他的感情。也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懂。他對豔陽的愛情其實非常單純,就是簡單的愛着她。從他十五歲開始,這份情感就不知不覺地滲入到他的骨子裏去了,若是要改變,即使是刮骨療傷,怕也是根治不了的了。若是不讓他愛豔陽,那讓他去愛誰?他很難想像他的生命會和別的女人聯系在一起。和唐枚之間發生的那段短暫地“戀情”之後,他清楚地意識到:他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了。就算是和別的女人談戀愛,結婚,那也只是在應付。這對那個做他妻子的人來說,未免太國無情。而這樣的婚姻對他來說是一個負擔。認識到這一點,他倒是釋然了:他心靜如水,不用再去尋尋覓覓,左顧右盼。就這樣單單純純地生活也不錯。心裏已經有愛,便不會空虛。他并不期望有什麽結果。只要能讓他把她珍藏在心裏就足夠了。

而而現在他終于可以回到她的身邊了,他很滿足。以後,他要好好愛護她的,不會讓她在經受任何磨難了。

添力在這裏百感交集的時候,添香進來了,她告訴添力:在Joe的幫助下,豔陽的單身病房安排好了。病房條件很好,有單獨的衛生間。然後,她又對添力說:“Joe還在外面等着你,看你還需要他做什麽?另外,我剛才已經給阿姨打了電話。阿姨想來看看豔陽。我怕豔陽一會兒醒了需要人照顧,我得留在這裏。要不你開車去接阿姨?”

添力雖然舍不得離開豔陽,但又覺得留添香在醫院照顧豔陽更方便一些。所以他接過了添香遞給他的車鑰匙。

Joe還在外面等着添力。添力謝過Joe之後,便讓他離開了。之後,添力去醫院外面的花店,以喬瀾,添香和他的名譽定了一個花籃,讓花店的人給送到豔陽的病房去。

喬瀾這會兒已經在家裏等急了。別看她平時從容淡定,但是現在她可淡定不了了。雖然豔陽不是她親生的,可她把豔陽看得比自己親生的還要親。豔陽從出生起就命運多舛,之後的婚姻之路又這麽坎坷。喬瀾心中的難過無以言說。如今豔陽在這種狀況下又懷了孕,喬瀾心中的擔憂更室多了一層,生怕豔陽再有什麽閃失。昨晚,豔陽一說肚子疼,要進醫院,喬瀾就開始慌了。她自己沒有生過孩子,雖然知道女人生孩子時要經歷一些磨難的,可是,看到豔陽那麽難受,她更是揪心。她一夜未眠,清早起來就喊着添香一起去醫院。添香看着她心神不定,怕她看到豔陽生孩子時的情景更受不了,便勸她留在家裏,給豔陽準備些食物。添香好說歹說總算把她留下了。

整個上午,喬瀾忙個不停。她先是給豔陽炖了一鍋雞湯。又想到添力今天要飛過來,準備了添力愛吃的紅燒肉和肉末茄子。然後,又怕忙了一上午的添香會餓,又準備了添香愛吃的糖醋排骨和玉米蝦仁。她一邊忙碌着一邊忐忑地等着豔陽的消息。到了中午,添香的電話總算來了:告訴他豔陽生了個女兒,母女平安。她的心才算放下來了。等添力來接她去醫院的時候,她早就把帶到醫院去的東西準備好了。可是見到添力,她又心痛添力了: “你咋天還在美國,今天又飛到這裏來了。你累壞了吧?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阿姨。我在飛機上睡了一會兒,現在不困。”添力說。

“那你一定餓了,阿姨給你做了好吃的,你吃完了咱們再去醫院?”

“不用了,阿姨,我現在不餓。咱們現在就去醫院。”

“那阿姨用飯盒給你裝着,你一會兒餓了再吃。”

喬瀾把給添力和添香帶的飯用飯盒裝好,再拿着給豔陽帶的楊,這才跟着添力去了醫院。

添力和喬瀾到醫院的時候,豔陽已經被轉移到單人病房了。病房裏擺着三個花籃。一個是添力剛剛訂的那個已經送到;Joe讓花店以他全家的名義也送來了一個花籃;還有一個是豔陽的老板懷特教授送來的。

豔陽這會兒醒了,雖然還是很憔悴,不過精神好多了。喬瀾一進門,看到豔陽,連忙問道:“豔陽,你可受苦了。你現在還疼嗎?”

“媽媽,沒事了。己經好多了。讓您擔心了吧。”豔陽臉上露出了疲倦的笑容。

喬瀾仔細地把豔陽看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又問道:“你還有那裏不舒服?”

“還好了。就是身上有點黏黏糊糊的,有點難受。可惜又不能洗澡。剛剛添香幫我擦了一下。”豔陽還在打點滴,身上還有傷口。所以還不能洗澡。

添香說:“你這就想洗澡啊。我哪會兒生我家浩浩的吋侯,我婆婆一個月都不讓我洗澡。後來還是我老公被我纏不過了,趁我公婆不在,幫我偷偷地洗了個澡。我婆婆知道了還把我老公罵了一頓。”

“啊? 一個月不洗澡啊,那不得臭了。這裏可沒有那麽多講究的,根本沒有坐月子一說。英國女人生完孩子第三天就可以出門遛彎了。 ”豔陽看上去心情比較好。

“那可不行, ”喬瀾連忙反對說:“咱中國女人比不了英國女人。月子還是要坐的。你外婆說了,要幫你好好坐個月子,把你以前的毛病都要養好了。女人要是月子裏了落下毛病,那是一輩子的病根。”

“你就別标新立異了。乖乖地聽我和阿姨的。你十月懷胎的罪都受過來了,不差多憋屈你一個月了。”添香一點不客氣地對豔陽說。

添力一直靜靜地看着幾個女人說話。豔陽只要能和添香鬥嘴,就說明她的心情不錯。

豔陽也看見添力了。其實那會兒在觀察室的時候,就覺察到了他的存在。只是那時候太累了,實在是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在美國嗎? ”豔陽問添力。

添力只是笑,并不回答。

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位護士抱着一個嬰兒走了進來。

“這是你的new baby。我把她給你送來了。”護士說着要将手中的嬰兒遞給豔陽。

豔陽愣了。

添力和添香也愣了。

這個孩子出生了已經兩個小時了,他們誰都沒有提到過她。一個新生命的誕生就這樣被忽略了。這個孩子來的并不是時候,她的存在意味着那個失敗的婚姻留給豔陽的一個拖累。他們一直盼望着豔陽能趕快生下這個孩子,與其說是盼望着這個孩子來到人世,不如說是希望豔陽能早早擺脫她肚子裏的這個累贅。所以,誰都沒有真正想過,這個孩子的出生将意味着什麽,該以什麽樣的心态來迎接這個新生命的到來。然而,不管豔陽是否準備好了這個孩子的出生,現在她己經來了。―個和她血脈相連的生命就這樣擺在了豔陽面前。這意味着她将要這個生命她負擔起一個母親的使命。

就在豔陽愣神的這一瞬間,喬瀾己經伸手把嬰兒接過來了: “寶寶,讓外婆來抱抱。”

嬰兒小小的臉紅紅的,皺着眉頭,緊閉着雙眼,撇着嘴。好像她感受到了自己不受到歡迎,看上去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喬瀾用一個手指頭輕輕地點了點嬰兒的臉。嬰兒的頭立即轉過來了,張開了嘴,似乎想吮吸喬瀾的手指。喬瀾笑着說:“小貪嘴貓,和你媽媽小的時候一摸一樣。”喬瀾說完這話,眼睛己經濕潤了。她想起了第一次看到豔陽,在那個灰暗的鄉村土房子裏,那個病得奄奄一息的嬰兒,也是這樣張着嘴,迫不及待地吮吸着疊到她嘴邊的湯匙。

“阿姨,讓我抱抱吧。”添香接過了嬰兒。當了母親的她瞬間想起了當初她初當母親時的惶恐和喜悅,她憐愛地看着孩子說:“這孩子太小了,比我家浩浩那會兒小多了。”然後,她又問豔陽:“給她名字了嗎? ”

豔陽想了想說:“英文名字就叫珍妮弗吧。”珍妮弗是豔陽的博士導師,現在的老板懷特教授的名字。按照西方的習慣,豔陽用懷特教揆的名字給這個孩子命名,是表示對懷特教授的崇敬。

“那中文名字叫什麽? ”添香又問。

“媽媽,您給起一個吧。”豔陽對喬瀾說道。

“要我說啊,就叫這孩子夏吧。”喬瀾似乎早就想好了,沒有一絲停頓,就說了出來。

夏,這個名字取自于豔陽的親生父親的姓。夏雲長是個孤兒,豔陽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而現在這個新生的孩子身上也流着同樣的血。喬瀾似乎是在告訴豔陽,這個孩子不僅僅是那個失敗婚姻留下的“尾巴”,更是她血脈相承的親人。

這天晚上,添香留在醫院照顧豔陽。添力和阿姨回到了家裏。

“你也累了吧,好好吃飽飯,然後再好好睡一覺。”喬瀾對添力說。

添力這時候真感到累了。都說不清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睡一覺了。昨天,他剛剛經歷了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還沒有來得及品味成功者的喜悅,便又陷入了對豔陽的袒心。到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他終于可以放松了。

喬瀾端上了她早己準備好的飯菜,添力沒有推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喬瀾看着他,非常欣慰。當年,她讓他父親把他從鄉下帶出來,只是想着讓他離開農村,今後能有一個好一些的前途。沒有想到這孩子竟然成就了這樣大的一番事業。難能可貴的是,他在那樣的輝煌之後,身上竟然沒有一絲的傲氣,依然保持着淳樸的赤子之心。更難得的是,這麽多年了他對豔陽依舊是癡心一片。想到這些,喬瀾不由得暗自嘆了一口氣:當年她真的是想把豔陽的終身托付給添力的。只是陰差陽錯,豔陽終究錯過了添力。到了現在,添力的事業輝煌,如曰中天,而豔陽卻成了失婚的單身母親。喬瀾的心中不是不遺憾的。她雖然希望豔陽以後會找到一個好的歸宿。但是卻隐隐覺得,讓添力去承擔豔陽的未來似乎是不合适的。添力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添力這天晚上很早就睡了。到了半夜,生物鐘又把他鬧醒了。他起了床,輕手輕腳地到了樓下,拿出電腦處理了一些公務。

晨曦初現,添力悄悄地出了門。他開着車去了醫院。住院部裏一片寧靜。添力輕輕地推開了豔陽的病房。他搖醒了睡在折疊床上的添香,把車鑰匙交給她,讓她回去休息。

豔陽的病床旁邊放着一張小小的嬰兒床。添力坐在床邊的椅子長,借着晨光,久久地看着那個熟睡中的小人兒。她看上去那麽嬌小,那麽無力。她知不知道她的出生有着這麽多的故事?她長大的歲月裏,還會發生什麽事情?她長大貼,将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孩?……

豔陽這時候醒了。她睜開眼睛,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添力,驚訝地問道:“你怎麽來這麽早?

“我睡醒了,就來了。來替一下添香。”添力回答道。他看豔陽想坐起來,連忙走到床尾,揺了幾下揺把,把床頭升高了一些。然後,又去扶了豔陽一把,讓她靠得安穩一些。

“你昨晚睡得好嗎? ”添力問。

“不好,小家夥鬧得厲害。這麽小的人兒,哭起來卻那麽驚人。添香抱了她大半晚上,快天明的時候才把她哄睡着。這孩子怎麽這麽調皮啊?添香說,小孩子都這樣磨人的。等她長大了就好了。她這麽小,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 ”豔陽發愁地說道。

“會很快的,你別擔心。”添力安慰豔陽,然後他又鄭重地說道:“讓我來當小夏的爸爸,好嗎?我和你一起把她養大。”

95、輝煌背後的寂寞

2005年12月底,一臺以懷舊為主題,名為《流金歲月》的流行歌曲演唱樂會在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上演。演唱會由香港當下最受歡迎,而且最有實力的流行歌手聯合演出,盛況空前,各大媒體紛紛追蹤報道,成為了當年香港文化界的一大盛事。

這個演唱會從年初籌備開始就備受矚目。演唱會的主辦者是香港最具實力的環球唱片公司。而音樂會的藝術總監則是來自英國的著名華人音樂制作人Danniel 林(林子)。Danniel 林的名字從2000年起就開始被香港音樂界同行關注。2004年,這位帶着傳奇色彩的人物出現在了香港的大衆和媒體面前。這一年,英國著名流行歌手Hannah-Ferguson的東南亞之行引人矚目。香港是Hannah東南亞演唱會的最後一站。Hannah在香港只演出了一場。紅館的一萬兩千多觀衆席座無虛席,獲得了極大成功。演出之後,Hannah的音樂制作人Danniel林出人意料地和Hannah一起接受了香港無線電視臺的專訪。這是這次亞洲之行中,Danniel唯一一次接受媒體的訪問。在專訪最後,主持人問Danniel林:作為一個華人音樂人,有沒有回歸本土文化的打算?Danniel回答說:在來年的春天,他将回到香港,和香港的同行們一起做一個大型的音樂項目。

2005年2月底,Danniel林回來到了香港。他到達伊始,又一次接受了電視臺的訪問。他宣布:将在這一年裏籌備一個以懷舊為主題的音樂會。

有人問他:為什麽選擇香港作為他回歸第一站?

Danniel說:香港是一個極具包容性的大都市。香港文化深受西方文化的影響,但是又保持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特色。這種“中西合璧”的文化特色,是他把香港作為了回歸的首選之地的主要原因。

又有人問:為什麽選擇“懷舊”這個主題?

他回答說:這是因為他從小就受到中國音樂的影響。他的爺爺就是曾經非常有名的音樂人林若軒先生。他今天的成就和爺爺當年的培養分不開的。長久以來,他一直有一個願望,那就是籌辦一臺這樣的音樂會,來表達他對中國流行音樂界前輩的敬仰之情。同時也讓大家有機會回顧那些經典流行歌曲,緬懷那些創作這些優美旋律的音樂人。

林若軒這個名字,對香港音樂界并不陌生。上世紀五十年代初,華語流行音樂的中心從上海轉移到了香港。許多當時極負盛名的流行音樂家和他們的作品也被保留下來,并在香港倍受歡迎。林若軒雖然滞留大陸,之後逐漸銷聲匿跡。但他作為中國流行音樂的“開山鼻祖”,對中國流行音樂的貢獻卻沒有被遺忘。他所創作的那些經典流行歌曲被傳唱至今。每當提到華語流行音樂的發展史,仍然會提到他。許多文化圈的人士至今對他的身後事仍然頗感興趣。Danniel的這個新的身份一暴露,大家對他更加刮目相看了。他的身上融合了中國音樂的傳統元素和西方現代音樂的特色,兩者相得益彰,正好和香港文化的特色相吻合。那麽由他來籌備這個懷舊音樂會是最合适不過的。

音樂會的籌備過程一直倍受關注。各大媒體對音樂會中的選曲都設有專線,讓大衆投票選曲。而将要參加音樂會演出的歌手更是引人矚目。所有香港的流行歌手,都以能被邀請參加音樂會的演出為榮耀。媒體和網絡上經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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