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3) (42)

注意身體健康,尤其是和我同病相憐的幾位txs。

據說有十處不良詞彙。

十處啊。難道真的是avan的問題?

無語凝咽……

118 、番外:舊事不堪提

那年春節,在唐家最熱門的話題就是“回北京”。家裏唯一的回北京的名額給了秋意,唐家的每個人都覺得是理所應當。只有一個人心有疑義,這個人就是唐文遠的妻子劉曉玲。

劉曉玲,畢業于四川某大學機械系,和唐文遠同一年進入那個西北的三線工廠。她有着南方女生的特有的小巧和伶俐,而且聰慧能幹,心氣特高。在那個三線工廠,女大學生極少。尤其年輕的女大學生更是稀有動物。劉曉玲一進廠,就受到了廣泛的關注和廠領導的重視。進而,便有人開始對她各種關懷,追求她的人很多,但是她卻獨鐘情于唐文遠。唐文遠那時候在一個車間裏當技術員。劉曉玲則分在廠部的技術處。她下車間實習的時候認識的唐文遠。唐文遠那時候看上去有些文弱,有些憂慮,不善言辭,特立獨行。因為他來自首都,又說了一口悅耳的北京話,無形中給他增添了一種高貴的氣質。劉曉玲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個與衆不同的男青年。他的身上的那種的超然物外,疏離淡漠的氣度,讓人仰視,又讓人怦然心動。劉曉玲開始主動接近他,關心這個不善于照顧自己的大男孩。很自然的,他們談戀愛了,然後結婚了。唐文遠極少提到他的家庭。劉曉玲善解人意,并不多問。她隐約知道,唐文遠出身于一個良好的幹部家庭,父母在文革中受到了沖擊。這年春節,劉曉玲跟着唐文遠來到北京,見到公婆之後,才發現她的婆家竟然不是一般的幹部家庭,而是傳說中的高幹家庭。

劉曉玲不明白,公婆為什麽不把家裏唯一一個回北京的名額給家裏唯一的兒子唐文遠。劉曉玲出生于西南的一個小城鎮,她從小所生長的環境給與她的經驗就是:每個家庭最先保障的應該是兒子的利益。因為只有兒子才是家庭的真正繼承人。家裏的女兒最終都要出嫁的,成為別人家的人。女兒在出嫁之前也都是要全力為家裏的兄弟奉獻一切的。但是,為什麽在唐家,兒子卻是最不受重視的人。小姑子秋意怎麽會這麽心安理得地“掠奪”兄長的利益?

即使心中有惑,劉曉玲也沒有輕易提出。她是聰明的,知道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分量。只是在和丈夫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唐文遠對父母把回北京的名額給了秋意這件事本來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的。秋意是女孩子,年齡又小。她一個人遠離父母家人,在那個窮鄉僻壤的确讓人不放心。以前是沒有辦法,現在有了機會自然是應該讓她馬上回北京。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從小到大,唐文遠從來沒有和妹妹争過什麽,家裏的好東西,只要妹妹喜歡,他都無條件讓給妹妹。他已經習慣了,這一次也不例外。

可是他的妻子卻說:“我覺得你這個想法不對。秋意比你年紀小,又是女孩子,應該受到照顧不假,但是,你想想我們馬上就要有孩子了,他(她)不是年紀更小,更應該受到照顧嗎?你就忍心讓我們的孩子在西北那個不毛之地過一輩子?再說,古人雲:三十而立,你也快三十了。你的事業在哪裏?難道你就打算一輩子在車間裏消磨時光,永遠做一個無所事事的小技術員?”

劉曉玲戳中了唐文遠的軟肋。事業和孩子的确是他最憂心的事情。可是有什麽辦法?

“再等等吧,也許再過幾年,還有其他的機會回北京。”唐文遠嘆氣說道。這話有點自欺欺人。當時的政治形勢誰能預料?也許以後永遠沒有機會回北京了。

劉曉玲說:“我覺得你和你父母的想法都不對。你是家裏的兒子,你父母以後老了只能靠你。當然要首先把你先安排好啊。如果他們讓你先回北京,你會很快在北京站穩腳跟。這樣就算你父母再受到沖擊,他們也會有你做靠山,你也可以幫她們照顧秋意。秋意要是回了北京,她能幹什麽?再說,秋意是女孩,再不濟,她還可以靠結婚回北京……”

聽了妻子的話,唐文遠沉默了,他不能不承認:妻子的話裏有幾分道理。

劉曉玲從來不指望丈夫會出頭去争這個機會。她很了解丈夫,大概是因為以前家庭的生活條件太優越了,丈夫似乎并沒有為自己“争”的意識。尤其是在他父母和妹妹面前,他幾乎沒有任何自我意識,總是以父母和妹妹的想法為重。但是劉曉玲卻不一樣。她出生在一個貧窮而又多子女的家庭。家裏的生存資源有限。如果她不争,她就永遠得不到。她也就不可能有上大學的機會。那麽,她現在嫁的大概也只是小鎮上的一個皮鞋匠了。劉曉玲清楚地意識到:既然嫁進了唐家,有了這棵大樹的蔭庇,那麽她就要對得起老天給她的機會。她不能讓她的孩子出生在那樣一個貧瘠荒涼的地方。也不能把自己和丈夫的一生消耗到那裏。她的未來是和唐文遠綁在一起的。只有丈夫回到北京站住腳跟。她和她的孩子才能回北京,才能享受到這個“高幹”家庭的一切福利。她必須要為丈夫争到這一難得的回北京的機會。在她行動之前,她唯一要摸清的是丈夫的态度。只要丈夫不反對,她的一切行動才有意義。現在唐文遠的沉默,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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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了這樣的信息:她說中了丈夫的心思。這就夠了

這是唐文遠的父母第一次見到劉曉玲這個兒媳婦。雖然兒媳婦出身寒門,但唐家二老并不輕視她。相反,因為劉曉玲是在唐家最低潮的時候嫁進唐家的。他們對她充滿了歉意和好感。劉曉玲那時已經身懷六甲,這是唐家第一個第三代。所以,唐家上下對她都十分照顧。但劉曉玲卻并不侍寵而驕。家裏雖然有服務人員,她卻依然事必親躬地照顧丈夫,盡職盡責地當好一個妻子。對唐家而老,她亦是恭順有理。經常主動地下廚,為公公做他喜歡吃的川菜。對小姑子秋意也是疼愛有加。很快,劉曉玲就得到了唐家上下的一致認可。

只是,劉曉玲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了,常常在她急于照顧公婆、小姑子的時候,發生緊急狀況,實在是讓人擔心。唐家二老本來就對不能把兒子調回北京而心懷內疚。為了彌補這份欠缺。他們決定:不讓劉曉玲返回西北了,要把她留在北京待産。

春節之後,唐文遠和秋意又分別回到了西北和鄉下。對于秋意來說,這只是短暫的離開。她将會在不久,再次回到北京。而對唐文遠呢,卻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回到這個他生長過的城市。更不知道他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做回北京人。所以離開北京的時候,唐文遠心中一片茫然。

唐文遠回到西北不久,就陸陸續續地接到了父母和秋意的來信。從來信中,唐文遠得知:母親和秋意之間有了矛盾。而矛盾的焦點就是秋意的男朋友夏雲長。

唐家二老其實沒有見過夏雲長。只是在春節的時候聽秋意提起過這個年輕人。當時,二老并沒有表示反對秋意和這個年輕人交往,反而對這個一直照顧秋意的小夥子很有好感。可是春節之後,母親來信卻說:夏雲長是一個孤兒,家裏無依無靠,根本配不上秋意。而且夏雲長似乎是一個很有手腕的男生。當初,他看秋意年幼,身邊沒有親人,便誘騙秋意和他一起去下鄉。在鄉下,他利用秋意的天真爛漫,和秋意談情說愛,以填補他空虛的心靈。如今,夏雲長又在指望唐家勢力,讓他回到北京。據說,他甚至都計劃好了:如果秋意能夠回北京了,夏雲長就請病假和秋意一起回來。在北京,靠着唐家這棵大樹,還怕沒有工作?夏雲長現在對秋意的所謂“好”,都只不過是拉攏捆住秋意的手段而已。而更令母親不能容忍的是:夏雲長曾經當過紅衛兵。母親對紅衛兵是極其痛恨的。當初唐家被抄過家。母親被貼過大字報,剔過陰陽頭,戴過高帽子,游過街。所有的這一切都拜紅衛兵“所賜”。好巧不巧,那些迫害過母親的紅衛兵,有一部份來自于夏雲長原來所在中學。也許夏雲長就是那些紅衛兵中的一個。母親一生都極其高傲,那段時間的經歷是她心中永遠的傷疤。所以她是絕對不會接受當過紅衛兵,而且參與羞辱過她的的人來做她的女婿的。母親要求秋意立即和男朋友斷絕關系。

但秋意卻斷然否決了父母的要求。唐文遠這幾年和妹妹一直都有通信聯系。秋意幾乎在她的每一封信中,都要提到夏雲長。這些年一直都是這個男孩子照顧她。他們兩的感情是特別深厚,并且打算以後結婚的。所以,母親要秋意和夏雲長斷絕關系。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母親和秋意的矛盾後來越來越深。母親對夏雲長的怨言越多,秋意就越加維護夏雲長。終于,母親給秋意下了最後通牒,要她在家庭和夏雲長之間選擇一個。如果她不答應和夏雲長斷絕關系,那麽唐家就不再有她這個女兒。她也休想靠父母的關系回到北京。秋意自然不能允許母親這樣亵渎她的愛人和愛情。何況,從小到大她總是率性而為。家裏就沒有人能拗得過她。這一次,她也不會向母親屈服。面對母親的要挾,秋意馬上就回信表示:她只要和她愛的人在一起,在哪裏都可以。所以,她根本就不稀罕回北京。

唐文遠隐隐覺得,母親和秋意的這場戰争,和劉曉玲有很大的幹系。母親對夏雲長的揣測應該是受了劉曉玲的影響。因為當初他們夫妻私下裏議論夏雲長的時候,妻子就說過同樣的話。關于那些夏雲長回北京以後的打算,其實是秋意的意思。春節期間,劉曉玲和秋意聊天,問她對未來的打算的時候,秋意就說了:如果她回北京了,就讓夏雲長也請病假回北京。沒有工作,戶口不可怕。夏雲長很聰明,肯定可以養活自己。顯然,劉曉玲在母親面前把這段話歪曲成了夏雲長要靠唐家回北京的預謀。再加上,母親對自己以前的遭遇很是記恨。春節的時候,母親經常痛罵當時羞辱過她的紅衛兵。劉曉玲自然明白了母親的心思。她巧妙地利用了這一點,并且把母親原來的遭遇和夏雲長聯系在一塊了。

唐文遠是知道內情的。他那時如果出面幫秋意解釋,應該是可以緩解母女之間的矛盾的。但是唐文遠居然緘口不語,任由事态發展。而事态發展的最終結果就是,母親和秋意徹底鬧翻了。然後,母親把那個回北京的名額給了唐文遠。

那年的五月,劉曉玲在北京誕下一個女孩,就是唐枚。七月,唐文遠調回北京。九月,傳來秋意和夏雲長結婚的消息,秋意似乎在向父母示威:她要在鄉下紮根成家了,以後永遠不回北京了。

母親傷心欲絕,和秋意斷絕了通訊聯系。

直到一年多之後,他們才得到了秋意的訊息。但那是死訊。那時,秋意已經離開人世半年了。

唐家人誰也沒有料到,秋意竟是以這樣的方式,和他們告別,甚至連見最後一面的機會也沒有給他們。母親悲恸欲絕,尤其是得知自己誤解了夏雲長,誤解了女兒,更是悔恨交加。唐文遠也是萬分悔恨。他的自私,最後導致了妹妹失去了年輕的生命。然而,他再愧疚,再悔恨,也無法挽回妹妹年輕的生命。上天對他的懲罰如此嚴厲,連一個補償的機會也沒有留給他。

唐文遠那個時候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趕快找到秋意留下的唯一的血脈,但是似乎上帝并不願意給他彌補過錯的機會。讓他在痛悔中,背着沉重的十字架等了三十多年了。

秋意的死,給唐家帶來了極大的傷害。他們彼此知道問題的症結在那裏。但是此時再追究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沉默,是唯一相處的方式。有好多年,這個家裏的婆媳、 夫妻之間極少有交流。冷漠和壓抑讓這個家成了一個冰窖,沒有絲毫的溫馨和圓滿。

劉曉玲終于不能忍受公婆的漠視和丈夫的冷淡了。在唐枚八歲那年,她移民去了加舀大。三年後,她向唐文遠提出了離婚。一年以後,他們辦理了離婚手續。

119、 兩代對話

豔陽和姥姥、姥爺相見那天,臨告別的時候,姥姥舀出了一個信封,交給豔陽。那個信封是那種很老的式樣,信封上的沒有任何字。豔陽想打開看一下,卻被姥姥按住了。姥姥說:“你回去再看吧,別在姥姥這裏看。姥姥老了,傷不起心了。”說完這話,姥姥的眼睛裏似乎已經有些濕潤了。和那個信封一起交給豔陽的,還有另外幾封信,那些信也是有些歷史了,都已經被打開過的。信封上寫的地址是:北京市西城區能仁胡同48號。收信人是韓梅,也就是豔陽的姥姥。姥姥告訴豔陽,這些信是韓秋意在生前給父母寫的最後幾封信。

那天晚上,豔陽一個人在書房呆到深夜。秋意的那幾封信,被她反反複複地看着。那些信就是秋意和母親為夏雲長争論得最激烈的時候寫的。豔陽看這些信的時候,并沒有把秋意看作是自己的母親,而是一個在父母面前極力維護自己愛情的率真而執着的年輕女孩。秋意的字寫得并不出色,甚至有點潦草,看得出寫信人的急躁心情。信中遣詞造句很有些率性,激烈。秋意在每一封信都是非常急切地為自己的愛人辯護,卻似乎忘記了去争那個唯一的回北京的名額。最後一封信,秋意果真用非常決斷的口吻向父母宣布:我其實一點都在乎能不能回北京。你們也休想用回北京這件事情來威脅我。我現在就告訴你們,我不回北京了。我要和夏雲長一輩子紮根農村,只要和夏雲長在一起,在哪裏我都無所謂……。豔陽被秋意的毅然決然所震撼到了。秋意那時有些任性,甚至有些蠻橫,可是她對愛情卻是那樣的堅定不移。豔陽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有這樣的女孩,為愛情抛棄一切,奮不顧身。而這個女孩,居然是她的母親。

然後,豔陽打開姥姥給她的那個無字信封。後來,豔陽才知道這封信是夏雲長在獄中寫的。那個時候,夏雲長正在獄中等待判決。他知道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他不能回到女兒照顧她,撫養她長大。他甚至可能已經預測到了他未來的命運。所以,他向一位好心的獄中看守借來的紙筆,留下了這封信。這封信被那個好心的看守藏了起來。後來,在望城縣為夏雲長平反的時候,由當地政府作為夏雲長的遺物交給唐文遠的。

豔陽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信紙已經非常陳舊了。這封信很長,有滿滿的八頁信紙的文字。信像是被反反複複地讀過,信紙上的折痕甚至已經裂開,又被透明膠給粘好了。信紙上的淚痕斑斑,有些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了。豔陽展開信紙,看到了信上的第一行字:

親愛的女兒: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你已經長大了……

豔陽的眼中頓時充滿了淚水。她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讀到父親寫給她的信!她似乎都能聽到父親的聲音,在和父親做一場隔着時空的對話。

夏雲長的信寫得寫得細膩,感性,走筆如行雲流水一般,好像那些文字已經積聚在他心中許久了,終于在那個時候可以抒懷暢寫了。在信中,夏雲長花了很長的篇幅寫了他和秋意的感情。看得出來,他對秋意感情致深。即使在那樣環境下,他寫下的那些關于秋意的文字,依然激情肆意,情意綿綿。豔陽再一次被他們的愛情所感動,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他們竟然愛得那樣情深意切,那樣的堅定不移……。

然後,夏雲長寫到了豔陽的出生:

“女兒,你的出生是上帝給我們的最好的禮物。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你是那樣的弱小。你母親甚至因為你太弱小了,擔心養不大你,而害怕得哭了。我告訴她,在我們的呵護下你會好好長大,以後你一定會成為一個美麗的女孩子。

“我和你母親曾經無數次談到你的未來,為你設計了許多美好前景。你母親希望你長大了以後成為一個舞蹈演員,或者是一個歌唱家。那是她年少時的夢想。而我則準備等你長大一點了以後,就教你拉手風琴,教你畫畫,教你下象棋,教你認字……。每當我們談論起這些,就有點等不及你的長大了,似乎已經看到你如一棵青竹,亭亭玉立在我們的眼前。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看到我的這封信,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你是怎樣一個女孩子。但是,無論怎樣,你都一定要幸福,一定,一定……

……

“你母親意外離開我們了。她的離開讓我們這個家完全破碎了。你這麽小,就失去了母親,我不知如何告訴這樣的噩耗。我痛恨那個逼死你母親的人,我寧願自己死,也要為你母親鳴冤叫屈。雖然我現在身陷囹圄,但我也一點都不後悔我所做的一切。我只恨現在壞人當道,讓你母親的冤屈不能洗刷。但我堅信,會有那麽一天的……

“只是,現在我特別擔心你,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裏?又是誰在照顧你?你太小了,你這麽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呵護,你以後怎麽長大啊?想到這裏,我心如刀絞,恨不能插上雙翅,飛出這牢籠,飛到你的身邊。女兒啊,女兒,你等着我,我會想辦法早點回到你的身邊。如果……,萬一……,你也要一定要好好長大。就算是我遭遇不測,我也會在另一個世界和你媽媽一起保佑你的。

“女兒,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挂。爸爸真的想再抱抱你。……。”

豔陽此時已經泣不成聲了。她可以想象父親在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對她是怎樣的牽挂和不舍。她也可以理解,正是因為對她的擔憂,父親後來才在押解途中逃跑,最後命喪黃泉。豔陽現在希望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時間隧道,能讓她穿越時空的,回到父親身邊,喊他一聲爸爸,然後告訴他:我現在已經長大了……。

不知什麽時候,添力來到了豔陽的身邊。他把豔陽攬進自己的懷裏,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安撫着她。此時此刻,對于豔陽來說,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唯有這個向她敞開懷抱的男人,才是她心中最大的安慰。因為有了他,她在這個世界上不再孤單,才讓她在需要的時候有了一個強壯的肩膀可以依靠。她才能象父母親那樣有一份堅定不移的愛情。也才能讓她此時可以告慰在另一個世界為她擔憂的父親:您放心吧,我會幸福的,一定會的。

此刻,豔陽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離開這個男人。要象父母那樣忠于自己的愛情,不離不棄不舍。

幾天之後,“天堂集團”宣布:他們将向p大生物系捐贈一批價值500萬元人民幣的設備和儀器,這些設備将全部從瑞典的sperk公司購買。

不言而喻,讓豔陽發愁的那筆更換avan-4所需要的44萬元的差價,也會用這500萬元補齊。

唐枚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從溫哥華飛往北京的飛機上。她在一份兩天前的《北京青年報》上看到了這個消息。她略略有些詫異:天堂集團最近的投資重心不是在房地産上嗎?什麽時候又對生物工程感興趣了?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來給p大生物系捐贈?這個疑問只是在她腦子裏一閃而過。唐枚當時并沒有在意。

唐枚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意外地看到父親在出口處等她。這些年來,她和父親經常各自在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早就把這一套父女間互相送往迎來的套路給簡略了。所以,看到父親,唐枚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是不是出什麽大事了?

“爸爸,您怎麽來了?”唐枚推着行李車走向父親。

“我怎麽就不能來?父親來機場接女兒還需要理由嗎?”唐文遠風輕雲淡地說道。

父親來機場接女兒當然不需要理由。不過,凡事反常即為妖。父親這個不尋常的舉動後面肯定有一個不尋常的原因。唐枚沒有繼續追問。她知道,父親既然來了,肯定是有話要說她,無需追問。

司機接過了唐枚的行李車,推着向停車場走去。唐家父女倆跟在後面,邊走邊聊。

“爺爺的身體最近怎麽樣了?他還住在醫院嗎?”唐枚問。

“爺爺最近精神好多了。這段時間他都住在家裏。醫院派了兩個護理人員在家照顧。”唐文遠回答。

“奶奶呢?奶奶身體還好嗎?”唐枚又問。

“奶奶也還好。”

然後,唐文遠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媽媽還好吧?”

“媽媽挺好的,她和叔叔最近又開了一家新的餐館,忙得不亦樂乎。”唐枚回答。唐枚的母親劉曉玲和唐文遠離婚之後,在加舀大又結婚了。她現在的丈夫是一個加舀大華裔,在溫哥華市擁有好幾家豪華中餐廳。他們雖然不像唐文遠那樣是頂級富豪,不過日子過得還是富足有餘了。唐枚現在每年都會去加舀大看望她母親。有時間的話,還會在那裏住上兩個星期。

兩個人随意地閑聊着,就到了停車場。上了車,卻沒有直接回唐枚爺爺家所在的四合院,而是去了“天堂集團”總部所在的辦公大樓。

在唐文遠的辦公室裏,唐文遠終于開口說出了實情:“枚枚,你這段時間不在家,家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你不會告訴我你要結婚了吧?”唐枚調侃道。

唐文遠與前妻離婚二十多年而沒有再娶,聽上去也是個奇跡了。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唐枚。在唐枚十五、六歲的時候,唐文遠曾經動過一次再婚的念頭。但是,唐枚知道後又哭又鬧不答應。她那時中童話的毒很深。生怕父親結婚以後,給她帶回一個像白雪公主中的王後一樣狠毒的後媽。她向唐文遠示威到:如果唐文遠再婚,那還不如在後媽進門之前,就把自己掐死,免得以後被後媽毒死。唐文遠因為沒能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而對她心懷內疚。看女兒如此反對,再婚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後來,雖然他的生活中一直不缺女人,但他再也沒有動過結婚的念頭。

到了現在,唐枚自己結婚,又離婚。終于明白婚姻之事是勉強不得的。眼看父親日漸衰老,卻依舊孤單一人,唐枚對父親十分歉疚。她曾經也對父親提過再婚的建議,但都讓唐文遠給謝絕了。所以,唐枚一看到父親這麽鄭重其事,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父親要再婚了。

那知道唐文遠卻搖了搖頭,說:“我說的這件事情,不是我自己的私事。是我們唐家的一件大事。”

“什麽事?”看到父親如此慎重,唐枚不由得關注起來。

“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提起過,我原來還有一個妹妹嗎?”

“您是說姑姑嗎?”對于這個姑姑,唐枚曾經聽父親提起過。不過她所知道的僅僅是姑姑年輕的時候意外死了。關于姑姑的死因,家裏人向來多諱莫如深,所以唐枚也不知詳情。今天父親突然提到姑姑,讓唐枚有些詫異。

“是,就是關于你姑姑的事情。你姑姑年輕的時候上山下鄉去了農村,就再也沒有回來了……”于是,唐文遠把秋意的生前死後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告訴了唐枚。然後又說道:“你姑姑死後留下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孩子當時才四個月。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找這個女孩。前些天,機緣巧合,我終于找到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段寫得我有點那什麽了。

120 、變臉

“這個女孩其實你也認識。就是豔陽……。”

“豔陽?喬豔陽?您是說喬豔陽是我姑姑的女兒?”唐玫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度:“這怎麽可能啊?爸爸,您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吧?這種爛情節現在連最差的編劇都不用了,您還相信?”

“這是真的。其實,當年我和你奶奶第一眼看到豔陽的時候,就直覺以前見過她的一樣。現在看來,血緣還真是很奇妙……”

“直覺?血緣的奇妙?爸爸,您還相信這些啊?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很奇特?您是怎麽找到您這個所謂的外甥女的?……通過林子家?林子和豔陽什麽關系?您不知道?知道姑姑的事的人不多。林子家原來和我們家住一個院子,他們肯定是知道的。他們也知道您一直在找姑姑的女兒。豔陽正好是h省的人。她媽媽也是知青。豔陽正好沒有父親。年齡上又差不多。所以讓豔陽來當個蘀身演員正合适。您讓豔陽冒充姑姑的孩子去安慰安慰爺爺奶奶還可以。您自己可千萬別當真啊。”

“玫玫,這件事情千真萬确,你不要再有任何懷疑了。”唐文遠十分嚴肅說道。他是何許人也?這麽大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就憑幾個巧合的故事就确定了。該做的調查,驗證,他全都做了。這件事情根本就是确焀無疑的。

唐玫目瞪口呆,渀佛一記重拳打在了她的心窩上,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唐文遠接着說:“我已經帶着豔陽去見了你奶奶爺爺。爺爺奶奶很喜歡豔陽。奶奶說豔陽現在和我們是一家人。我們要好好待她。”

“‘天堂集團’最近剛給p大生物系捐贈了500萬的設備,這事是不是和喬豔陽有關系?”唐玫問道。

“嗯,豔陽最近遇到了一點棘手的事情。所以我幹脆出面幫她解決了問題。算是我給豔陽的見面禮吧。”唐文遠簡單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緣由。唐文遠怕豔陽犯傻得罪p大的有關領導。所以幹脆給p大生物系捐贈了一批設備。而且特地指明這些設備要從sperk購買。這樣,讓豔陽所為難的“差價”的問題,也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了。

唐玫象是又被擊了一拳。500萬,對“天堂集團”不是什麽大數目。但是關鍵是父親對豔陽的态度,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忌恨。父親的這種慷慨和寵愛,原來只屬于她一個人的,現在卻要被另一個人給分享走了。唐玫隐隐感覺到一種潛在的威脅。

“您今天把我叫到這裏來,是不是還想告訴我,以後‘天堂集團’也要分給豔陽一半?”唐玫不無譏諷地說道。

“當初成立‘天堂’公司的時候,你爺爺奶奶的确提到過:如果以後找到了姑姑的女兒,那麽‘天堂’的原始股要分給那個女孩的一部分。不過這個問題比較複雜,今天不談這個。我今天找你來,主要是要你有一個思想準備。”唐文遠還是比較了解自己的女兒的。這麽多年,唐玫獨享唐家長輩所有的寵愛和唐家所有的資源,已經養成了她專橫跋扈,獨占獨享的性格。現在豔陽突然出現,唐玫不一定能接受她。況且,唐玫和豔陽之間,從前還有過一些過節。唐文遠覺得,有必要在唐玫面對豔陽之前,給她提前打一個預防針。唐文遠接着說:“以前的事,是我們虧欠了你姑姑。豔陽這麽多年流落在外,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也很可憐。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把她找回來。你爺爺奶奶和我現在都想對她做一些彌補。你和豔陽原來就認識。我不管你們之間原來有什麽過節。但從現在起,豔陽就是你的親妹妹。你有了豔陽這個妹妹,以後等我和你爺爺奶奶百年之後,在這個世上,你還仍然有親人。所以,我希望你和豔陽要象親姐妹那樣和睦相處。”

“我才不要什麽妹妹?”唐玫終于爆發了。她實在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豔陽就像一個入侵者一樣,如此堂而皇之地就進入了她的家庭,她的生活。她的親情,財産将全部要和這個入侵者來分享。

“我們到底虧欠了她什麽了?是我們殺了姑姑,還是殺了她的親生父親?您不是一直都在找她嗎?現在您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了。她應該感謝您,怎麽就成了我們虧欠了她?”

“當年,如果不是我占了那個回北京的名額,你姑姑早回北京了。那麽以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唐文遠有些無力地辯解道。

“原來,就因為這件事啊。誰規定了那個名額就一定是姑姑的?為什麽不能是您的?是不是您和爺爺奶奶都把姑姑的死歸罪于我媽媽了?你們覺得如果沒有媽媽挑撥離間,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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