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圈套(四) (6)

這女人看上去雖然有些虛弱,額頭和臉上都有傷疤,仍然掩不去她明朗清澈的美麗。

“她是誰啊?”

“她是肖添力的girl friend嗎?”

……

“天啊,那是我們系的美女海歸老師呃。”

“原來喬老師的男朋友是肖添力啊。這也太神奇了。”

肖添力一手牽着豔陽,一手拿着豔陽的包,向生物大樓走去。豔陽的包女性化十足,他拿在手裏不但不顯得滑稽,反而有些鐵漢柔腸的味道。

在生物系樓前,添力站住腳,低頭看着豔陽,問道:“你确定你的身體挺得住嗎?要是你怕你們實驗室的人的英語不好,和Sperk的工程師和交流起來有問題。我可以去幫他們當翻譯。”

豔陽柔柔地一笑:“不光是語言問題,還有些技術問題。我沒關系的。你放心吧。”

“那你答應我,讓他們盡量早點結束。結束之後,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

“你不用來接我。我下班可以自己走回去。”

“聽話!以後我不會允許你再單獨行動了。”添力看上去有些嚴肅,但語氣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寵溺。

豔陽抿嘴,她特別喜歡添力這樣“言行不一”的表情。她俏皮地點了點頭,沖着添力燦爛一笑,然後跑開了。

不遠處,已經有人悄悄拿出手機,偷偷地記錄下了這一幕。

添力目送豔陽進到樓裏之後,回到吉普車內。他啓動了汽車引擎,卻沒有離去。此時的他似乎仍然驚魂未定。心裏除了想到她,再也想不起其它。經過昨夜,他怎麽舍得讓她再離開自己的視線?到底是放心不下,他想了想,最後關閉了汽車引擎。

在這天的晚些時候,“肖添力攜手美女海歸,親密無間不避衆人目光”的消息,和兩人在一起牽手的照片成為了各大網站的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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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好了,這一段終于了結了。最後一段反複修改了,始終不太滿意,還是好像沒有寫出那種味道。算了,先暫且這樣吧。

接下來就是大結局,美好的……

終于要收尾了。

139 大結局(一)救贖

那晚,李長利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之後,他的手機關閉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唯一和他有聯系的人是他弟弟李長青。他會不定時地從某個地方給李長青打個電話。李長青告訴他:過完春節之後,母親在王冕的一個朋友的幫助下,住進了第四軍醫大的附屬醫院,現在正在進行第三期化療;李長青已經把唐文遠給的那10萬元還回去了。他說服母親拿出一筆錢來治病;沒有公安局的人來打聽過他的下落。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似乎沒有人追究;而且他敲詐唐玫的事情也沒有人提起;唯一找過他的人只有王冕。王冕留下了他的手機號,希望李長利在方便的時候和他聯系。

三月初,李長利總算可以确定:沒有人在追捕他。于是他來到了北京。他給王冕發了一個短信說想見他。王冕在那天的晚些時候給他回了一個電話,兩個人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約會定在第二天下午,地點在中關村的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茶室。李長利比約定的時間去得要早一刻鐘。茶室的人不多。李長利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給自己要了一杯最便宜的花茶。

王冕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五分鐘。李長利從窗戶裏看見他下了車,提着一個電腦包走進茶室。

這是這對大學同學在分別五年多之後再次相見。這五年裏不同的經歷,讓他們現在的地位有了天壤之別。此時,王冕已經位居世界知名的網絡公司的技術總監的高位。他雖然內斂、低調,但不經意間依舊流露出精明能幹、自信中帶着些許強勢的氣質。而李長利此時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無業游民。多日的流竄生活,讓他看上去縮頭縮腦。就算他今天特意加強了心裏建設,但依舊掩飾不住他的萎縮的氣質。

王冕見到李長利之後,即沒有表現的特別熱情,也沒有顯得特別的驚訝,好像他們是經常見面的朋友一般。當服務員來問他要喝點什麽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李長利的茶杯,要了一杯同樣的花茶。王冕的這種淡然,讓李長利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王冕略略寒暄了幾句,便拿起他帶來的手提包。從裏面拿出一個筆記本電腦,說道:“手機上網已經成為新的熱點。‘陽天’的用戶已經可以通過手機直接登錄他們的‘陽天π’的帳戶。‘陽天’的主網頁和新聞網頁都已經有了手機版。所以現在手機軟件也越來越紅火。我們網站現在有一部分小型的手機軟件是外包給一些軟件公司在做。我覺得這件事你應該可以做。就是不知道你是否對此有興趣?”

李長利沒有想到王冕這樣直接。在來和王冕見面之前,他非常擔憂:當年的同窗好友再次見面會有怎樣的尴尬?肖添力又會讓王冕怎樣“打發”自己?雖然,豔陽曾經許諾過:肖添力會幫助他。但當時那種情景說的話如何能作數?時過境遷,肖添力不追究他已經是對他網開一面了,又怎麽可能再提攜他?說實話,如果他自己在肖添力的位置上,他也不會原諒一個曾經綁架自己心愛女人的綁匪的。所以李長利實際上并未對這次見面抱有很大的希望。他給王冕發那個信息,完全是在走投無路之下的一種僥幸心理。

王冕看李長利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繼續說道:“我再給你介紹一下手機軟件的發展狀況。”說着他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電腦中已經有了些內存的文件。王冕向李長利大致介紹了一下手機軟件的發展和現狀,以及目前的市場需求。然後,他打開幾個文件告訴李長利:“要寫手機軟件,要先學會J□A,這是一個J□A的簡易教材……”

“J2ME是用J□A開發手機程序的一種技術……”

“Android是一個比較主流的手機操作系統……”

……

李長利雖然是Q大計算機系的畢業生,但是他離開這個行業的時間已經太久了。這個行業發展太迅速了。現在,他聽到王冕給他介紹這些,完全如一個外行一般。他聽得有些懵。

王冕似乎看出了他的難處,并沒有逼他太緊,只是說道:“這樣吧,你把這個電腦拿回去,自己看一下。要是有什麽問題,可以告訴我。三月份,在Q大有一個關于手機程序開發方面的一個培訓班。你如果想上這個班的話,我可以幫你報名。”

然後,王冕又問道:“你在北京住在哪裏?”

李長利:“我剛到北京,暫時住在酒店。”他沒好意思說:他其實是住在“北漂一族”聚集的地下室。

王冕拿出一摞錢遞給李長利:“這五萬元錢你拿着,先把自己的生活安排一下。”

李長利還想推辭。

王冕搖搖頭說:“咱們之間,就不要那麽多客套話了。你剛來北京,可能還有很多困難。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說一聲就是了。”

一切都是那麽簡潔、直白。沒有半點虛情假意的客套,也沒有半點歧視和輕蔑。李長利忽然豁然開朗:他和王冕早就不站在一個水平線上。如今的他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而王冕是代表肖添力來給他“施舍”的。在他們面前,他其實就是“光棍”一條,沒有什麽可以損失的了,也沒有什麽好僞裝的。他無需陽奉陰違,也無需妄自菲薄。他只需要做一個真實的自我。

所以,李長利很無奈但又很坦然地接受了王冕提供給他的一切。

數月之後,李長利寫手機軟件已經得心應手了。這個行業對他來說簡直是太合适了。既不需要有很大的投資,也不需要和別人打太多的交道。唯一需要的就是他的智力和體力,而這兩項他都不缺。王冕說得沒錯,這一行發展很快。他現在不光給“陽天”寫軟件,也給其它的網站寫。回頭想起給“陽天”寫的第一個軟件,他很有些慚愧:那基本上是一個廢品,不過“陽天”照樣給他付了錢。現在,他終于可以體會到了肖添力和王冕對他的苦心。

八月底,李長利約王冕見面。兩人依舊約在那個茶室。李長利拿出兩萬元還給王冕,然後說道:“我現在只能還你兩萬元,其他的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王冕有些詫異,問:“你這是幹什麽?”

李長利說:“我準備回西安去了。我回去以後,還想繼續寫手機軟件,所以,還需要你多多關照。”

“這個沒問題。以後我們可以在網上聯系。”

“我弟弟也是學計算機的。他這個假期,也開始學寫手機軟件了,寫得還不錯。我想回去以後,和我弟弟一起成立一個工作室,專門寫手機軟件。”

“這個想法不錯。除了你幫網站寫軟件之外,你還可以寫一些手機游戲,挂在網上,收費下載。‘陽天’的網頁就有這個項目。所收的費用,你能得九成,‘陽天’只收一點點管理費。這部分業務現在很火爆,收益也不錯。”

“這個我也想到了。我就是覺得這個行業前景不錯,所以打算繼續做下去。”

“嗯,這樣很好。說實話,你能安定下來,我和老肖都放心了。這錢你拿回去。這是老肖給你的。他沒打算要你還。”王冕指着那兩萬元說道。

“老肖……”李長利停頓了一下。“老肖”是當初他和王冕對肖添力的稱呼。那個時候,“老肖”既是他們事業上的導師,又是生活中的兄長。如今,他沒有資格再用這個稱呼了。于是,他改了口:“肖總,他現在還恨我嗎?”

王冕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他過問過你好幾次。”

李長利嗫嚅了一下,又問道:“喬老師還好嗎?她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麽嗎?”

王冕點點頭:“她知道。”

李長利真誠地說道:“我要謝謝她。”

那一晚所發生的一切都清晰地刻在李長利的記憶裏。他和豔陽之間的每一句對話他都記得。豔陽說:“其實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你的今天,是你昨天選擇的結果。同樣,你今天的選擇,也決定了你的未來。”

李長利很慶幸: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正确的選擇。而他的命運也由此改變了。

而李長利所不知道的是:他那一晚不僅選擇了豔陽的命運、他自己的命運、他家人的命運,同時,他的選擇,也避免了中國兩大經濟巨頭的火并。

那天半夜,唐文遠帶着唐玫連夜趕回北京。在去機場的路上,唐文遠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豔陽的失蹤,與唐玫有直接的聯系。如果萬一豔陽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那肖添力會怎樣對付唐玫?想到肖添力之前對唐玫,對“天堂集團”所做的一切,唐文遠不寒而栗:肖添力的心思深不可測。他如果用法律手段來對付唐玫,唐文遠倒不是很怕。唐文遠的人脈深,關系廣,就算唐玫暫時吃點虧,唐文遠仍可以保她沒事。怕就怕肖添力不動聲色,背後是壞,那唐文遠就防不勝訪了。想到這裏,唐文遠改變了主意:在虹橋機場,他直接把唐玫送上了最近一班去香港的飛機,讓她第二天從香港轉飛機去溫哥華。

之後,唐文遠自己一個人回到了北京。到北京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他得到了豔陽平安的消息,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年春天,北京傳統商業區舊城改造項目進行了最後一次招标。“天堂集團”是這個項目最後的三個競争者之一。為了得到這個項目,這幾年來“天堂集團“投入了大量的財力和人力。對這個項目是勢在必得。和另外兩家香港和臺灣財團相比,“天堂”經濟實力不如對手,這是最令人擔心的問題。但是,這個弱點因為“陽天”的後期參與而被彌補上了。因此“天堂集團”成了中标的最大熱門。但是,投标前夕,肖添力突然不動聲色地撤銷了在這個項目的投入。此舉直接導致了“天堂集團”的最後敗北。

唐文遠十分惱火,幾年的心血付之東流,随之消失的還有未來新商業區的大把盈利的機會。唐文遠把矛頭直接指向了肖添力。一時間,唐、肖二人之間猶如埋伏着一個火山,随時随地都可能爆發。媒體紛紛猜測:到底是什麽原因引起了“天堂”和“陽天”兩大巨頭從聯盟到敵對?這種敵對将如何發展?會不會最後掀起一場金融風暴?而這場風暴又将會對中國的經濟發展産生什麽影響?

不過,唐、肖二人的對峙并沒有持續太久。唐文遠的新婚妻子陳穎從中斡旋。唐文遠本來就是一口氣咽不下來,并不真想和肖添力交惡。而肖添力已經出了一口惡氣,看在陳穎當年幫過豔陽的面子上,就坡下驢。二人重歸于好。而雙方化幹戈為玉錦所帶來的附加效應就是:唐玫永遠也不可能有機會重返“天堂集團”了。

唐文遠心裏很清楚:肖添力的這一釜底抽薪之舉,是對他最後放走唐玫的報複,也是對唐玫的報複。唐玫惹的禍,再次由唐文遠買單。而這一次的代價太大了。不過,唯一讓唐文遠感到僥幸的是:幸虧豔陽那晚沒出事。如果那天晚上豔陽有任何的閃失,他要付出的代價就不僅僅只是一個贏利項目了。以肖添力的行事風格,他大概會不顧一切和“天堂集團”作對,那時,他要付出的就可能是“天堂”全部了。

不過,李長利并不知道這一切。他所慶幸的就是:老天爺并沒有完全抛棄他,在他絕望的時候,派豔陽來給他指了一條明道。所以,他在心裏對豔陽無限地感激,又無限地敬仰。

“肖總很幸福,喬老師一定特別特別地愛他。”李長利不無羨慕地說。

“噢?”王冕有些驚訝。在他們這幫朋友看來,肖添力對豔陽的愛應該是要更癡迷一些。他苦等豔陽十年,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李長利所想的是:那天晚上,豔陽是因肖添力的連累而被綁架。一般的女子都會拼命劃清與添力的界限來保全自己。而豔陽卻在那種情況下那樣堅定地維護着肖添力。如果不是她把對添力的愛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她是做不到那一點的。由此,李長利對豔陽的敬仰又增添了幾分。

“我可以在離開北京之前見一面喬老師嗎?”李長利羞澀地提出了他的要求:“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想當面謝謝她。”

王冕搖搖頭:“你見不着她,她現在不在北京。”

“她去哪裏了?”

“她懷孕了。老肖帶她回英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寫得也比較粗糙,懶得改了。就這樣吧。

預告:最後一章:花好月圓。将在這周晚些時候發表。

140大結局:花好月圓

2008年夏天,肖添力的一紙辭職聲明又一次掀起了狂濤巨浪。在聲明中,他寫到:“陽天集團”最近幾年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最初的預計和設想。做為一個全球的知名企業,現在的“陽天”需要一個有全球戰略性眼光,又極富管理經驗的人來領導。不僅僅是管理公司,更重要的是要制定公司的發展戰略,包括産品開發,市場的開拓等等。他只是一個搞技術出身的軟件工程師,現在的能力已經不足以再領導“陽天”。如果再繼續擔當“陽天”的CEO,将會制約“陽天”的發展。所以,他決定辭去“陽天”最高行政長官的職務。将這個位置,讓給更合适的人來擔當。

盡管肖添力把他辭職的理由說得頭頭是道,但是這一消息仍然讓國內外的媒體一片嘩然。“陽天”正處于穩步上升階段,沒有一絲頹敗的跡象。肖添力在這個時候突然辭去CEO的職位,讓人不可理解。“陽天”高層換人的消息立刻成了國內外主流媒體財經版的頭條。肖添力是“陽天集團”的标志性的人物。沒有肖添力的“陽天”,還會是原來的那個“陽天”嗎?一時間議論紛紛,各種猜測甚嚣塵上。“陽天”的股價也因之受到影響,大幅跌落。

然而,不管輿論如何喧嚣,股市又是如何跌宕起伏,肖添力居然一騎絕塵,從此不再回頭。自那份聲明發布之日,就再也沒有人在任何場合見到過他。數月以後,有知情人透露:其實肖添力早有辭去CEO的想法,而且早就已經物色好了接班人選。 但“陽天集團”董事會一直沒有批準。而最後導致肖添力決心辭職的原因是他夫人懷孕了。為了有時間陪伴夫人,他這才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再一次提出辭呈。而在夫人懷孕四個月的時候,肖添力帶夫人出國待産。他在臨上飛機前,向媒體發表了辭職聲明。 此消息一出,再次成為頭條。一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傳說由此而生。

直到2008年底,美國Yahoo的楊致遠因為戰略失誤導致Yahoo蒙受巨大損失,被迫辭去CEO的消息傳來,大家很自然地聯想到了肖添力和他的辭職聲明。此時,“陽天集團”已經順利完成了權力轉移,集團的發展已經步入了新的軌道。添力在巅峰時不戀權棧,激流勇退,果然是一個非常明智的壯舉。他的高瞻遠矚,胸懷坦蕩,有自知之明,再次被傳為佳話。

兩年之後。2010年夏,英國。

短暫的夏季,是英格蘭一年中最美的季節。豔陽高照,給天地之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林子開着車從A級公路轉到了一條鄉村道路。這條道路把農場的巨大的草坪分成了兩半兒。草坪帶有坡度,左高右低。兩邊的矮樹把道路和草坪隔開。遠處的草坪有幾棵百年老樹伫立,又有一些樹叢錯落,滿眼蔥綠。一切都顯得恬靜而散漫。似乎在告訴人們:天氣難得如此晴朗,正是休假的最好季節,趕快來度假吧。

林子的車穿過農場,又轉進了一條林蔭大道,從樹木之間可以看見遠處幾棟被蔥翠林木掩映着的別墅,分散在寬闊的綠草坪上。這是一個優雅寧靜的住宅區。

林子在這條林□的最深處停下:眼前是一個一座典型的仿都铎(Tudor)風格的兩層樓房,暗紅的斜坡瓦頂,粗大黑色的橡木框架,粉刷成白色的牆面,黑色木制門框和窗戶。整個建築看上去古樸典雅。這是豔陽喜歡的風格,和他們曾經在伯市的那套房子是相同風格的。

林子敲響了黃銅門環。不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是添力。看見林子,添力笑着問:“一路還順利嗎?沒走冤枉路?”

林子說:“還行。”

添力穿着一身休閑的家居服,肩膀上還有一處髒了的印子。林子問道:“你們在幹什麽?”

“後花園有棵李子樹。李子已經熟透了。我們正在摘李子呢。”添力說着,就領着林子穿過門廳過道,進了後花園。

後花園面積很大,大約有一英畝左右草坪,四周由樹木和叢林圍着。草坪上有兩個圓形的花壇。還有一個人造的小池塘,池塘中有幾朵荷花在開放。除此之外,還有孩子們玩耍的秋千、滑梯、塑料城堡,蹦蹦床等等。

豔陽這會兒正在李子樹下,撿掉在地上的李子。

小夏這時已經五歲了。她剪了一個童花頭,穿着一件淺粉色的體恤,一條白色的短褲,跟在豔陽後面,把從地上撿到的李子,放進旁邊的一個布口袋裏。

離他們不遠,有一個胖胖的小男孩,笨拙地蹲□子,從地上撿起了什麽,然後往嘴裏放。

小夏回頭看見了,連忙喊道:“媽咪,冬哥兒又從地上撿東西吃了。”說着,她跑到小男孩面前,搶過他手中的東西扔在地上。小男孩有些困惑,又有些委屈,撅着嘴,癡癡地看着被扔在地上的東西。然後,他笨拙地彎下腰,又準備去撿。

小夏攔在他面前,用腳踩着被扔在地上的東西,對他嚷道:“已經掉在地上了。髒,吃了你的肚子要疼的。”說着,小夏去拍男孩的小胖肚子。

大概是有點癢,小男孩連忙躲避。可是小夏偏追着去撓他的小肚皮。男孩“嘿嘿”地就笑起來了,邊笑邊躲,兩個孩子鬧成一團。

“那是你兒子?”林子問添力。

“嗯。”添力不無驕傲地回答。

“他多大了?”

“十九個月了。”

“叫什麽名字?”

“大名叫肖程。我老爹給取的,希望他以後有個好前程。小名叫冬哥兒,因為他是冬天出生的。”

添力說完,對着豔陽喊道:“豔陽,林子來了。//”

豔陽回頭,一笑:“你好。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了。”林子回道。

林子上次見到豔陽,還是在那個驚心動魄的晚上。那以後不久,林子就離開了中國。兩年不見,林子看着豔陽,仍然有一種熟悉的親近感。即便她已為□,而且是這麽久沒有見面,但見到她,依然覺得和她之間有一種天然的、割舍不斷的紐帶。

小夏此時走到林子面前,仰着頭好奇地看着他,問道:“Who are you?(你是誰?)”

“他就是送給你鋼琴的叔叔。”添力告訴她。小夏四歲生日的時候,林子送給她一架鋼琴作為生日禮物。

“鋼琴叔叔?和照片上的一點也不像。你怎麽那麽黑?”小夏困惑地問林子。

“因為我剛從非洲回來啊?”林子笑着回答。

“非洲?在哪裏?好玩嗎?有動物園嗎?”小夏好奇地問。

“有啊,非洲有大象,有獅子,有河馬,還有長頸鹿……”

“真的啊?”小夏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發了。她連忙跑到添力面前撒起嬌來:“爸爸,我要去非洲的動物園,去看大象,看長頸鹿。”

“我也看大象。”冬哥兒也奶聲奶氣地跟着叫道。

“傻孩子,你以為去非洲象去倫敦動物園那麽方便啊。非洲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等你們長大一點,爸爸再帶你們去非洲的野生動物園,讓你們去騎大象去,好不好?”添力馬上做了許諾。

“好啊,好啊。”兩個孩子歡快地跑開了。

小夏帶着冬哥兒去玩秋千。添力把裝滿了李子的布口袋拎到花園的小木屋裏。豔陽進屋去洗了洗手,然後端着幾杯檸檬茶出來。花園裏有一套木制的桌椅,桌子中間撐着一把巨型遮陽傘。林子和添力在木桌邊坐下,豔陽給他們面前各放了一杯檸檬茶,然後去照顧孩子們。

添力對林子說道:“你真的是黑了。難怪小夏說你和照片不像。”

“在非洲的太陽下,不黑都難。”林子笑着說。他原本生得過于俊俏,如今黝黑了許多,便多了一份俊朗,和以前比較起來,顯得更加灑脫。

“不是說才去兩個月的嗎?怎麽去了八個月?”添力問。

林子在2008年春節之後就離開了中國,先是去日本半年,後來就在歐洲各地游歷,最後又去了美國。在美國他一直呆到2009年的聖誕節。今年年初,他為了給BBC的一個紀錄片的配樂,去了非洲。

林子說道:“我原本打算跟着《穿過非洲》攝制組一起去非洲呆兩、三個月。在那裏采采風,搜集一些音樂素材。沒想到,我一到那兒就被那裏的風土人情迷上了。我跟劇組去了波茲瓦納,納米比亞和南非。在南非,我碰到BBC《動物世界》的攝制組。他們要去東非拍攝,但是正缺人手。我就自告奮勇地跟着他們去了。在那裏一呆就是5個月。先後去了肯尼亞、盧旺達,坦桑尼亞。我們經常為了拍攝一組豹子追逐長頸鹿的鏡頭,或者是獅子追食大象的鏡頭,在森林裏或者草地上一趴就是好幾天,甚至半個月。要不是後來《穿越非洲》劇組催我回來。我可能跟《動物世界》去贊比亞了。”林子說的興致勃勃。

“那你這次回來,準備在英國呆多久?”添力問。

“要呆半年左右。要把《穿越非洲》的音樂給寫完,然後配器錄制,怎麽也得到聖誕節了。另外,我可能還要寫一些其他的關于非洲的音樂。”

“那你現在住哪裏?”

“剛回來,還沒來得及租房子。現在住在BBC幫我租的酒店。”

添力說道:“你們原來在伯市的那套房子現在也沒人住了。豔陽把它賣了,然後在倫敦西區買了一套公寓。那套公寓現在空着。你先住進去吧。”

“這合适嗎?”林子問。他知道,倫敦西區的房價是天價。伯市的房價根本沒有可比性。倫敦西區的一套公寓肯定不是賣掉伯市的一套房子就可以買得起的。添力說得這麽輕描淡寫,應該是為了照顧了林子的情面。

“有什麽不合适的?因為前一陣倫敦的房價下跌了,才決定買的。這套公寓一時半時也用不着,你就踏踏實實地先住着。你以後要是再回英國,也有個落腳的地方,別老是住酒店的。等你以後結婚成家了,有了自己的房子,再把公寓還給我們。萬一小夏長大以後去倫敦上大學或者工作,可能會用得着。”添力解釋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林子不再推辭,然後又說道:“現在說說你們吧,看上去你現在過得很悠然自得。你們打算就在這裏安家了?”

“嬌妻相伴,兒女繞膝。每天寫寫程序,上上網頁。還有比這更惬意的生活嗎?”添力得意地說道。

“可是你叫肖添力,不叫陶淵明。真的就打算隐居下去了?我以為你當時辭職是為了照顧豔陽生孩子。等孩子長大一點,你還會重出江湖,回去執掌‘陽天’的。可現在看來,你好像樂不思蜀了。 莫非你真的‘不愛江山愛美人’,能舍得抛下‘陽天’不管了?”林子反問。

肖添力說道:“當初,的确是豔陽懷孕導致我最後下了辭職的決心。豔陽懷小夏的時候,以及小夏出生之後,雖然有我妹妹,豔陽的媽媽的幫助。但是,大多數時間都是豔陽自己一個人撐過來的,非常辛苦。所以,豔陽懷了冬哥兒之後,我就決定要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

聽罷此言,林子感慨良多:肖添力就如一座山,會給他所愛的女人最大的依靠。他可以為了他愛的人抛棄一切。相比之下,自己只是一片流雲,自由自在,卻不願為豔陽駐足片刻,所以,他最後失去了豔陽。

“不過,這兩年來,我收獲良多。”添力接着說:“辭職以後,我一身輕松。便有時間集中精力關注互聯網技術的最新發展。說到底,技術才是支撐網絡公司的根本。去年,我帶着豔陽他們一起去美國的矽谷住了幾個月,和那邊的同仁做了進一步的交流。現在網絡計算模式又有了新的突破。‘陽天’在這方面不能落後。我以後的工作将會着重在網絡新技術的研究,這也是我最喜歡,最擅長的領域。‘陽天’目前正在籌建一個網絡技術研究中心。我以後會擔任這個中心的負責人。”

“你的意思是你準備回國了?”

“不只是我,是我們全家都準備回國了。行程已經定在今年十月份。冬哥兒快兩歲了,家裏的長輩們還沒有見過他。也該帶他回去看看了。 ”

“那你們回去是探親還是長駐?”

“準備長駐一段時間。小夏已經五歲了。豔陽準備讓她在回中國去讀小學,把中文的底子打好。等她上中學的時候,再讓她出來。另外,豔陽的媽媽外婆都在國內,我父母年紀也大了。他們都需要我們。”

“豔陽她現在回去行嗎?”林子回頭看了看和孩子一起戲耍的豔陽。此時,豔陽坐在秋千上,一雙小兒女站在她的背後,很用勁地在推她。三個人嬉鬧着,一幅很快樂的場景。

雖然,兩年沒有見面,但是,林子一直和添力保持聯系。添力曾經告訴他:那一次被綁架,給豔陽心裏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她雖然表面看上去她足夠堅強,但內心深處卻有很強的不安全感。這也是為什麽在她懷孕之後,添力讓她提前結束和P 大的合同,帶着她來到英國的原因。

這兩年應該是、豔陽她這些年來最安逸的一段時間。但是,豔陽的內心深處總有一些不安。“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她以前的生活經歷告訴她,每當她感到最幸福的時候,總有一個大大的不幸在前面等着她。所以,日子過得越好,她內心的恐慌就越重: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不幸的事情。她最擔心的就是孩子。家裏的其他家務都請人幫着打理。唯有兩個孩子的事情,她不放心交給別人,全部都是她親自打理。她有一點神經質:要是一時半會兒看不到孩子,她就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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