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起他了。

“有機會還是出去看看吧,也許會和你想的不一樣呢。留學只是一種經歷,經歷過才會理解,才有發言權。”她話說得委婉,但自己的立場也表明了。

“女孩子讀那麽多書做什麽?我一直不理解。你要是沒讀到那麽高的學歷,說不準早嫁出去了。”孟涵絲毫未覺出範曉晨的不悅,繼續高談自己的見解。

說這話時,他臉上挂着笑容,範曉晨卻覺得頗為刺眼,這是在批評她的人生嗎?未免太直接了點吧。說話一點不顧及對方的感受,再扣十分。

她一笑置之,“我倒是從沒後悔過自己的人生呢。”她也許後悔過當初沒有接受

那些條件還不錯的追求者,她也許後悔過自己沒有拼一下就進了安穩的機關事業單位,但她從沒後悔過讀了書長了見識。

“你希望嫁一個什麽樣的人?”孟涵問道。

範曉晨低頭沉思一下,“我希望對方是溫柔體貼,會照顧人的類型,我希望我們可以互相理解,互相支持。最好能夠有趣一點,如果再和我喜歡吃相同口味的東西,一樣喜歡音樂、喜歡看電影就更好了。”

說着說着,眼前就冒出了貝凱文的樣子,一會兒是送她回家,一會兒是樂呵呵吃着包子,或者彈着吉他深情唱歌的樣子,還有逗得她哈哈大笑的景象。她心裏深深嘆口氣,自己的理想人選簡直就是貝凱文那個混蛋的白描,真是太悲哀了。

陷入沉思的範曉晨被一陣悶笑驚醒過來,對面的男人正抑制不住的在笑,她露出不解的神情,自己好像沒講什麽好笑的事情啊。

孟涵努力收住笑解釋道,“我還以為女人過了二十七八歲,只要是個活的男人就趕緊颠颠的嫁了,沒想到你還有那麽多要求和幻想。”

範曉晨徹底驚詫了,曉曦啊曉曦,這就是你口中的優質男人嗎?這是一頭自大的“沙豬”好不好?雖說女人過了二十五歲确實身價逐年下跌,但也不至于被他講得這麽賤啊。對這個人,刷負分到底了,範曉晨已經覺得沒什麽再相下去的必要了。

不料,她越是不上心,男人卻越是對她感興趣。結完帳,範曉晨本想立刻回家的,對方卻熱情邀請道,“我的畫廊就在旁邊,都到這裏了,過來看看吧。”

範曉晨很多時候就是抹不開面子,想着那就随便看看吧,便跟着去了。

孟涵本來說這個時間畫廊還在營業,員工也都在,真的到了那邊,眼前卻是一片漆黑,大門緊閉。他忙解釋道今天是星期五,關門會早點,他忘記了。範曉晨心裏有點打鼓,這畫廊雖也是在河邊,卻是在河的一端,外面已經頗為冷清了。

卷簾門嘩啦啦的搖上去,孟涵先進去開了燈,她才跟進去,室內的燈光很柔和,襯得牆壁上那些油畫很有光澤和質感。屋裏充滿了一股油彩和畫框上的彩漆的味道,空氣裏還有點濕濕的。

孟涵遞給她一杯淺淺的紅酒,自己則倒了大半杯。開始指着牆上的那些畫給她介紹起來。

喝了點酒,範曉晨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她覺得有些熱,便脫掉了最外面的薄開衫,只穿一件無袖修身連衣裙,在柔和的光線下,白皙的肩膀如同泛着瑩瑩的光。

範曉晨被一副歐洲風景畫吸引,正想問畫的是哪裏,猛一回頭,卻對上一雙鸷猛的眼睛,濃濃的酒氣傳過來,強烈的氣息震得她忍不住後退,卻被

一雙鐵臂困住。

範曉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你,你要幹嗎?”

“你說呢?”孟涵變得更加無忌,目光在她身上放肆的上下掃過,“沒想到你這麽漂亮,不知道怎麽會剩到現在。”他邊說整個人邊湊過來,一雙深色的唇已經近到讓人無法忍受。

範曉晨覺得一陣惡心襲上來,為什麽同樣是被吻,和貝凱文的吻的感覺卻差那麽多。她本能的抗拒,頭側向一方,雙手抵住他的侵襲。

“也不是什麽少女了,何必那麽矜持呢。”他力氣又大又猛,捏得她手臂生疼。

“你放開我。”範曉晨心裏又是屈辱又是氣,做夢也想不到相親會遇到這種事,“你給我放尊重點!”

“你妹妹說你在英國什麽都經歷過,你就不用裝了。你會答應到這裏來,難道不是有所期待嗎?你要真是個二十八歲的處女我倒替你悲哀了。”

範曉晨的驚訝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沒想到曉曦會那樣跟一個相親對象描述她,她終于知道自己這個表妹到底是有多恨她了。

來不及讓她多想,整個人已經被牢牢覆住,她奮力抗争又踢又踹,可這點掙紮在孔武有力的男人面前完全就是小打小鬧。下巴、脖頸,甚至是胸前的一片嫩白處,都落下了一連串令她毛骨悚然的濕吻,像一條粘膩濕冷的毒蛇從上面爬過。

而連衣裙的一條肩帶已被扯下,斜斜的耷拉在一邊,這個惡心的男人,又埋頭朝她的肩膀啃下去,在那裏留下細碎的牙印。

範曉晨乘他低頭不備,拼盡了力氣,伸手勾到旁邊的皮包,朝孟涵的頭上砸去。“砰”的一聲,男人束縛在自己身上的力氣頓時松下來,往後退了幾步,範曉晨乘機又卯足了力氣朝他的腳上踩下去,伴随一聲痛苦的悶哼,她抄起自己的外衣,跌跌撞撞的朝畫廊外沖出去。

她沿着河邊跑啊跑啊,直跑到精疲力盡,才發覺已經到了鬧市區,置身于一片燈火通明的喧嚣中,她再也跑不動了,蹲下來,驚吓和奔跑讓她的胃裏翻湧起來,晚飯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一雙腿已經發麻,河邊吹來的冷風讓她終于從大腦的空白中走出來。她站起身,一步一蹒跚的往前走。路邊的燈火,熱鬧的夜市,來往的人群都像是被屏蔽了一樣,慢慢向後退去。

她的腦海裏只盤旋着幾句話,“你的個人問題還沒有進展吧”,“有個活的男人願意要就趕緊颠颠的嫁了吧”,“你早就過了可以幻想的年紀”,“也不是少女了,又裝什麽矜持”,“二十八歲的處女真是讓人悲哀”……

走着走着,眼前色彩斑斓起來,她才看清路人紛紛打着傘,抹一把臉

,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累,她每一次覺得已經走到了人生的谷底時,告訴自己否極泰來,強打精神振作起來微笑面對明天,可人生卻一次又一次給她更大的打擊,把她送入更深的谷底。

四周靜下來,她停在一處花壇前,累得實在走不動了,便坐下來,任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身上。

“曉晨?”那個等待了無數時日的熟悉聲音突然像夢幻般響起,是貝凱文!

她擡起頭,透過一雙迷蒙的淚眼,看清眼前站着的他,撐着一把深色格子大傘,那麽挺拔那麽帥氣逼人。她的心痛起來,有個聲音在心房裏哭泣,為什麽你不會喜歡我,卻要偷走我的一顆心,為什麽?

再仔細看看周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走到了貝凱文家的小區,也才意識到站在眼前的人真的不是自己的夢幻。原來潛意識裏竟然已經這麽喜歡他,範曉晨更覺得悲哀,她露出一絲泛着苦澀和凄美的冷笑。

貝凱文一把拉起坐在花壇上的範曉晨,把她罩進大傘裏。傘下,他緊緊攬着她的肩膀,一臉的焦慮和關切,“出什麽事了?”

範曉晨望着他溫柔的眸子,一顆心卻一點一點的冰冷起來。這一刻,她突然做出了一個二十八年來,她想都沒想過的決定……

☆、要了我吧

貝凱文停好車子,在車裏又坐了一會。最近他工作上拼得很兇,兩個星期,光論文就看了十幾篇,給分公司擴招面試了不下幾十個人,還完成了好幾個報告書,差不多每天都要快十點才到家,晚飯也是在公司随便叫個外賣來吃。

他覺得只有集中精神到工作裏,自己的狀态才不會那麽奇怪。這所謂奇怪的狀态,就是他一旦放松下來,竟然會不停的想起那個已經被他擋在門外的女孩。

坐到車裏會想起她坐在副駕駛上的樣子,路過古城、路過鬧市區的包子鋪,回到家看到書架上的CD和雜志,牆上挂着的吉他,自己的床,甚至是雕花茶具,什麽都能讓他想起她。

而他越是壓抑控制自己不去和她聯系,忘記她,不想她,這種奇怪的狀态就越嚴重,他覺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想着或許該去看看心理醫生。因為他長這麽大還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從沒為哪個女孩子費過這麽大心思。

N市的夏天雨水多,他鎖好車,撐起傘,慢慢朝小區內走去,然後坐在花壇上的範曉晨便映入了他的眼簾,那一刻,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以為是病入膏肓産生的幻覺,“曉晨?”他忍不住輕聲喚道。

花壇上的女孩一臉迷茫的擡起頭來望向他,全身濕漉漉的,臉上寫滿了傷心,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貝凱文的心都揪起來了,看到她這個樣子,他驚訝于自己竟然會心痛無比。

他一把拉起輕飄飄的她,熟悉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把她緊緊擁在懷裏,“出什麽事了?”她身上的雨水把他的襯衫都弄濕了,可他毫不在意。

範曉晨沒有回答,她擡起頭,眼神裏有一種決絕,“凱文,我想求你一件事。”他點點頭,面對此刻的她,他覺得無論她要他做什麽,他都沒辦法拒絕。

範曉晨遲疑了一下,決絕的冷色又浮上她的面龐,“我想求你……要了我。”她的聲音有些飄渺,卻仍是一字一句撞入了貝凱文的心。

他深深的看向她,像是要把她看透,終于緩緩說道,“曉晨,如果這真的是你想要的,那麽我給你。”範曉晨點點頭,把頭埋在他胸前,兩行熱淚又湧出來,她不想讓他看到。

驚詫之餘,貝凱文卻并沒有多言,緊緊摟着她朝樓上走去。他神色平靜,心裏卻難以抑制的起伏,他在想,曉晨你為什麽會這樣。

熱水從浴室的蓮蓬頭裏嘩嘩的澆下來,在狹小的空間裏,暈起一股蒸騰的水

霧。範曉晨麻木的沖洗着自己的身體,這副身子她好好的珍惜了二十八年,天真的想着有一天可以把它給那個自己很愛、也很愛自己的人。

可是今天,一個不留神,就險些被肮髒的人糟蹋了。是啊,二十八歲的處女,小心翼翼的守護着自己珍視的“寶物”,卻發現其實根本就沒有那個她愛也愛她的人來珍惜。而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成為了沒有人要的剩女,她覺得自己很傻很傻。

所以今天,既然老天把她鬼使神差的送到了這裏,看到貝凱文的那一刻,她做了一個大膽卻也痛苦的決定。她要在這副皮囊還沒有衰老,青春還沒有完全離去的時候,把自己交給喜歡的那個人。即使那個人,他并不喜歡自己。

人在年輕的時候總要瘋狂一次,而範曉晨決定把自己的瘋狂獻給今夜。

她緊緊的裹了一條浴巾從浴室裏走出來,木木的連頭發都忘記擦,水滴下來,涼涼的,她卻覺得很舒服。她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看着窗外風景的貝凱文回過神來,看到這個樣子的範曉晨,心裏有個柔軟的地方生生的痛起來。

遞給她一杯熱熱的紅茶,又拿過吹風機,他拉她坐下來,開始寵溺的給她輕柔的吹着頭發,“別着涼了。”他低沉的聲音在哄哄的熱風中格外動聽。範曉晨心裏有個聲音說,就讓我沉淪吧,就這一夜,然後我會徹底忘記他。

他這會兒才注意到,她白皙的脖頸和裸/露的肩膀上有點點紅痕,一雙藕白玉臂上也有淡淡的指痕淤青。再加上她今晚一反常态的表現,他大概已經猜出發生了什麽。一股想要殺人的怒氣從心底沖到頭頂,竟敢動他的女人!

這個念頭冒上來的時候,硬是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看着身旁呆呆任他擺弄的小人兒,突然搞不懂自己了。他對自己說,貝凱文你到底想要怎樣。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貝凱文猶豫了一下,還是解□上的浴巾,擦幹身體,穿上褲子,只是赤/裸着上身走出來,他不想吓壞她,她今天應該已經受夠驚吓了。

範曉晨已經躺到了床上,等待着這一刻,她的心砰砰在跳。看到他健壯有型的赤/裸上身,又對上他幽幽的眼神,一顆心跳得快要蹦出來

貝凱文沒有說話,也躺上床,他看得出自己的靠近讓她更加緊張起來,她全身緊繃,閉着眼睛不敢看他,連呼吸似乎都摒住了。

貝凱文心想,這個範曉晨啊,又刷新了他的人生記錄,他

什麽時候和僵硬如死魚、凜然如就義一樣的女人上過床啊。可也正是如此,他更加肯定她還是第一次,他沒想到她是這麽的喜歡自己,這讓他內心竟難以抑制的歡喜,湧起一種無比珍惜的憐愛之情,他決定用他全部的溫柔去點燃她。

他擡起手,溫熱的微微有些粗糙的指腹輕輕撫過她滑膩肩頸上的那些紅痕,所到之處伴随她一陣輕微的顫抖,他想為她抹去留在這裏的可怕記憶。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的地方,像被治愈一樣,溫暖安心。她忍不住睜開眼睛望着他,他溫柔的目光讓她心痛,為什麽你對着自己不喜歡的人也可以這麽溫柔多情,她無法理解。

其實何止是她,貝凱文自己也無法理解自己,他越想抗拒,卻靠得越近。她一次又一次在不知不覺間突破他的底線,讓他做出違背自己原則的事情。偷吻她,睡着時想要占有她,明知無法回應她的認真和期待,還是答應她的請求。

而現在,更令他無法理解的是,此時此刻他身體裏湧動着的一種莫名的情愫,超越他人生裏任何一次經驗的渴望擁有眼前的這個女孩,想要占有她新鮮幹淨的身體,她純淨執着的心,她的全部。

他不願多想了,他已經想了快一個月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現在,他只要跟随兩個人的心願。範曉晨以為他只是因為答應了她而配合她,卻不知在這場你情我願中,貝凱文亦動了真情。

看着他越來越靠近而放大的臉,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再次閉上了眼睛。一雙柔軟溫熱的唇覆上來,貼着她的,然後他的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耐心勾勒她的形狀,一只手摩挲她纖細的頸項,一只手撫着她柔軟的長發,他要喚醒她內心的渴望。

範曉晨很快就在如狩獵一般的溫柔包圍中沉淪,她開始回應他的吻,她的身體漸漸發熱,一種欲望從身體的芯部快速向四肢百骸蔓延。她也開始吸吮他火熱的唇,他們的舌舞動在一起,彼此可以聽到對方和自己越來越粗重的呼吸。

就在她幾乎要窒息的瞬間,他從她已經變得嫣紅的唇瓣上移開,轉而進攻她小巧淨白的耳垂,他溫熱的氣息帶着一股潮濕感在狹小的耳後空間擴散開來,弄得她全身都躁動起來。他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吸吮,範曉晨忍不住“呀”一聲驚呼,下意識的向後縮去。敏感的小東西,貝凱文在心裏輕輕笑道,她的敏感讓他更加興奮起來。

就像一場追逐,他沿着她耳後的敏感地帶一路吻下來,直到她瘦削清晰

的鎖骨。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起伏的胸脯把裹在身上的浴巾弄得松弛開來,而貝凱文修長的手指,已經放在了浴巾打結的邊緣處。

沒給她任何遲疑的時間,他一下子解開了她身上最後的遮掩,這副他渴望的嬌小身軀,終于就這樣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他面前。盡管他曾經在她熟睡時任雙手在她的曲線上游走,這一刻他仍是為她美好的保留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感動。

範曉晨已經緊張到了極點,這是她人生裏第一次如此毫無保留的把身體展現給一個男人。他會怎麽評價她,和他那些過往相比,自己一定是很普通的一個吧,她有自知之明。成為他衆多的她們中的一個,想到這,心裏又是一陣抽痛。

來不及任她細想,新一輪的撩撥又襲上來,他的一只大手,已經覆上了她胸前的傲然。他內心急切,手下的動作卻毫不粗魯,他一心只想要給她一個完美的初夜,他想用他的珍視回應她的喜愛,這是他當下唯一能給她的。

粗糙的指腹在她胸前渾圓的尖峰上打着圈圈,粉紅的蓓蕾敏感得挺立起來,他觀察着她一點一滴的變化,像一只伺機而動的豹子,忍耐中期待着即将到來的快感。

他熾熱的唇舌終于吞沒了她的嬌羞,原來被一個人溫柔的疼愛,竟是這樣美好的感覺,範曉晨想到那句二十八歲處女的悲哀,她人生一直以來篤信的價值觀在貝凱文的濃情蜜意中分崩離析。

他舌尖的挑逗讓她無力招架,從胸前到腰腹一路挺進,連她小巧的肚臍也沒有放過。範曉晨全身變得軟綿綿的,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到被他碰觸地方。

過了今夜,他又會變成那個無情的他吧,而她也将視他如路人。從下定決心的那一刻,她已經決定好,在今夜送出自己全部的愛,而這一場風花雪月過後,她将再不擁有幻想的過她的人生。

想到這裏,她突然希望時間停止下來,讓這一夜永遠沒有天亮,她發現告別他,竟是這樣一個讓她痛徹心扉的念頭,鼻尖一酸,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

而這個時候,情難自禁的貝凱文已經完全沉浸到了這場心态各異的癡纏中,下一步他就将徹底占有這個讓他無力自拔的女孩。他停下來,心疼的看到她臉上的淚水。

他吻去她的淚珠,語氣鄭重的問道,“曉晨,你真的想好了嗎?”

她睜開眼,迎上他焦慮的目光,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堅決的點點頭,“你放心吧,我

不會後悔的,也不會讓你負責的。”

她說這話時,目光中有種難掩的絕望和凄涼,雖只是一瞬,卻被貝凱文牢牢的捕捉到了。透過她的目光,他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盡管他們的身體此刻如此之親密,她的一顆心卻在漸漸離他而去。這曾經是他希望的,可是如今他卻霸道的不想再這樣,他想讓她繼續喜歡他,一直這樣喜歡他。

可他有種預感,如果今夜他要了她的話,他将徹底失去她,他從她的目光裏讀出了她的心思。這個小東西,她從進來的那一刻起就是這樣打算的是不是,他竟有些生起氣來。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他現在無法跟她開始,無法給她承諾,是因為他還沒有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可在那之前,他不要她先放手。

生理上巨大的渴望和理智上的強烈克制折磨着貝凱文,最終還是理智取得了勝利,他停下了全部的動作,身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範曉晨也感覺出他的變化,她不解的望向他,一種出發前被抛棄的預感籠罩上她。果然,他擡起頭來,眼神複雜的望向她,“對不起,曉晨,我恐怕,不能給你想要的了。”

範曉晨驚呆了,這算什麽,他們已經到了這一步,而他竟然說停止,說他給不了。她到底不行是嗎?她這樣自輕自賤的獻出自己,只為了與自己喜歡的人完成一次青春的紀念,她這樣求他,不求責任,不求回報,不求承諾和付出,而他,他只是不要她。

一種無邊無際的絕望和深入骨髓的痛楚襲遍全身,眼淚再次奪眶而出,而這一次,是因為傷害和屈辱……

☆、誤會重重

空氣像凝滞了一般,兩個人都不說話,誰都不知道該如何打破當下的沉默。

貝凱文覺得他應該解釋一下,可他實在理不清的自己的想法。他是不想遂了她的意,讓她離自己遠去。可抓住她然後到底要怎樣,他又還沒想好。總不能說,我不想失去你,但我也不想和你開始,這,确實太混蛋了。

範曉晨閉着眼睛,心裏的淚卻一直止不住的流。她恨自己傻,驕傲如她何時向人這樣祈求過,而她要的不過是一晚的憐憫。她知道貝凱文是什麽樣的人,也知道露水姻緣對他來講一定不算什麽。她是介意的,可喜歡一個人有什麽辦法。然而可笑的是,他竟連這也吝啬給予。

她覺得她會一輩子記住這個夜晚的,然後,再不向任何人低頭。

範曉晨翻身坐起來,用浴巾胡亂的把自己裹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沖進浴室,從烘幹機裏取出半幹的衣服,三下兩下穿好,朝門口奔去。

不過,她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長手長腳的貝凱文,他一個箭步沖過來,伸手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曉晨……”他拖長聲音喚道,卻對上她回過頭來一雙滿含怨怼的目光,讓他從頭冷到腳,拉住她的手勁也不自覺的松下來。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抑制住有些發抖身子,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卻在轉身的一剎那終于抑制不住,滾落下大顆的淚珠。她不要他看見她的眼淚,再也不要。

貝凱文望着她驕傲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漸漸暗下去的燈光中,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他不是一個喜歡自我懷疑的人,從來都不是,但是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痛楚,就像身體裏的某樣東西正在被逐漸剝離一樣的痛楚。

範曉晨幾乎不記得自己這個周末是怎麽過來的,然後便恍恍惚惚的來上班了。死黨麥田一下子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卻一直沒機會拉住她。沒辦法,每個星期一大力丸都會四處亂轉,號稱專門治愈“星期一綜合症”。

快到下班的時候,小麥終于看準時機,讓範曉晨不要坐班車,說晚上找她有事。範曉晨本不願意去的,她現在幹什麽的心情都沒有,但終究架不住小麥的堅持,下了班便坐上他那輛破捷達,“突突突”的也不知道被他帶去哪裏。

一鍋紅油油的辣湯端上來,香辣沖鼻,範曉晨才從自己的心事裏醒過來,“要死啊,你知道我吃不了辣的。”連打了兩個噴嚏後,她大叫道。

“行了吧,你吃不了的東西多了,何止是辣的啊,你還就真的不吃了?我看未必吧。”小麥一語雙關的一句把她頂回來,“說吧,那混血臭流氓怎麽你了?”

範曉晨一下子就如洩了氣的皮球,這個死黨沒白交,一語中的。

見她默不作聲,小麥也沒多說什麽,又讓服務員上了四瓶啤酒。“來,哥陪你喝幾杯。今天咱就把這些糟心事,該喝的給它喝了,該涮的都給它們涮了,然後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好!”範曉晨心一橫,她從不喝酒,也從不吃辣,但是今天,她都要狠狠的嘗試一下!就像是一種自我懲罰和自我折磨。

心裏想着,一滿杯啤酒就被她一口氣灌下了肚子,結果當然是一通狂咳,臉憋得通紅。一邊的小麥從滾燙的火鍋裏,給她撈了不少好東西,“不要空腹喝酒,來,先吃點菜!”

範曉晨把那些菜一股腦往嘴裏塞,然後被辣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小麥體貼的給她遞上一疊疊紙巾。

“痛快!”她大喝一聲,又幹了一杯,眼前就有些模糊起來。

隐約間,那些魚丸,雞丸,土豆片,凍豆腐,每個上面都頂着一張貝凱文的臭臉,有的在笑,有的繃着臉。

範曉晨想起小麥那句,把該涮的都給它們涮了,于是便把那些“小貝臉”都下到鍋裏,看着他們從笑臉變成哭臉,一下子就覺得十分開心,忍不住“嘿嘿”笑起來。她現在更是為點了這一鍋辣辣的紅油湯感到慶幸,若是清湯啊,嘿!還真不過瘾。

這個晚上,範曉晨越涮越開心,越喝越興奮,仿佛那些憋在心裏的委屈都忘掉了。

她勾着小麥的脖子,結結巴巴的說,“大、大侄兒,我跟你說、說啊,千萬不要,不要喜歡上什、什麽人,累!太、太特麽累!”

小麥一臉苦笑,心想,說不喜歡就能不喜歡嗎,人要是真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你範曉晨就不會這麽痛苦,我麥田也就不用這麽難受了。

嘆口氣,小麥奪下範曉晨手裏的酒杯,架着已經走不了直線的她,結賬出了店。才沒走多遠,範曉晨就“哦哎”一聲,把晚上吃的東西喝的酒吐了個稀裏嘩啦。沒幾天就吐兩次,她這胃要被毀的不行了。

吐幹淨了,人也清醒了不少,接過小麥遞過來的礦泉水,漱了口,兩個人坐在河邊的石頭長椅上,看着對岸的燈火忽明忽暗的閃爍。

“謝謝你,小麥。”範曉晨難得用這樣認真的口氣和小麥說話。

“大恩不言謝,你沒聽過啊。”小麥還是嘻嘻哈哈,“好點沒?”

“嗯,好多了。”範曉晨點點頭,目光中有種漸漸升起的堅定。“我突然覺得自己怎麽這麽傻,現在回頭看看,我真想大嘴巴抽自己。”

“別介啊,要抽你也讓我來,不要自己動手。”小麥挨了範曉晨一拳,接着說道,“別看你比我虛長幾歲,讓你叫哥還是有道理的。感情這東西啊,強扭不得,而且最重要的,不愛咱的咱也不愛他,誰怕誰啊。”

“更何況,早和你說過了,那樣的人,咱要不起啊。換個聰明的姑娘,人家躲都要躲得遠遠的,哪像你啊,還傻了吧唧的往上撲。”

小麥這一番話糙理不糙的提點,倒是把範曉晨越罵越清醒。是啊,何必呢,我範曉晨活了這麽多年,爹媽都是捧在手心裏養大的,吃飽了撐的出去讓人家蹂躏,還遭拒絕,真真是有病!

許是喝了酒,許是恍惚了好幾天,身心都累得不行,這一晚,範曉晨睡得很沉很安穩。她還做了個夢,夢裏她把那些晃動着貝凱文臉譜的小丸子都串起來,做了一大鍋香噴噴的麻辣燙。她心裏暗暗想,死貝凱文,我要是再喜歡你,老娘就不姓範!改姓貝……

貝凱文這些天,心裏煩躁得很。之前他靠拼命工作還能分散不少注意力,可這幾天,每次他盯着屏幕上報告書或者論文裏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就像看3D立體畫一樣,沒多一會兒,眼前就浮現出來一張憤怒的小臉,用怨怼的目光瞪着他,看得他又心疼又驚懼。

第十天,在他焦躁了整整十天的這個下午,貝凱文決定給範曉晨打個電話。他想好了,別的不多說,就問問她好不好,聽聽她的聲音。他給自己的解釋是,怕她出什麽事,知道她都好自己也好放心。

握着電話,又猶豫了半天,才按下了通話鍵。心裏有個聲音自我嘲諷道,貝凱文啊,真沒想到你也有給女孩子打電話還要猶豫成這樣的一天。

然而,更令貝凱文沒想到的是,他費了半天勁才撥出去的這個電話,只響了沒兩聲,就被挂斷了!他難以置信的盯着手裏的電話,眉頭一皺又按下去重撥鍵,這次連一聲都沒響完,又被挂斷了。

貝凱文的人生又圓滿了一件事——被女生挂電話。他看看時間,已經是六點多了,這丫頭一定不是

在開會,那就是故意不接他電話了。

這會兒,他徹底忘記了一個月前自己是多麽“高尚”的想着通過主動疏離,來讓範曉晨對他死心。現在,他一心開始了苦悶的琢磨着接下來該如何對策的問題。

還在苦思冥想的當口,手裏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他心裏一喜,難道是這小東西打回來了?

不過,這個電話顯然不是範曉晨打來的,因為她正和一票朋友在卡拉ok狂飙歌,而且因為挂了貝凱文兩個電話,這會範曉晨更是興奮,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聽着電話的貝凱文臉色越來越凝重,俊逸的眉宇間浮上一層深深的憂慮。放下電話,他撥通助理希琳的內線,“希琳,給我訂一張最快回倫敦的機票,我家裏有點急事。”

就在貝凱文急匆匆的從浦東國際機場登上飛往倫敦的不列颠航空BA168時,正在埋頭整理項目報告的範曉晨被大力丸表情嚴肅的請到了辦公室。

“小範啊,從今天起,生态城的項目你不用參與了。”他開門見山的交代到。

“為什麽?”範曉晨猶如當頭一棒,雖然在工作場合會繼續見到貝凱文會令她有些不自在,但這和工作是兩碼事,更何況是生态城這樣難得遇到的大項目。

大力丸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會兒,搖搖頭嘆口氣道,“小範啊,我理解女孩子年紀大了還沒有對象會心急是必然,但你不能去騷擾咱們公司的衣食父母啊!”

範曉晨徹底暈菜了,“李總,這話從何說起啊?”

“人家也不好意思說得那麽明白,但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帶到了。小範,我知道貝總條件很好,或者應該說是太好了,但是工作就是工作,你這樣對人家死纏爛打,我很為難啊。這事我給你壓下了,要是傳到張董那裏,我都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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