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幡然醒悟 (7)

不僅要去意大利,還要回英國故地重游一番。她要去倫敦,回巴斯大學,在草原上開車,想到這裏,她都快激動死了。

意大利是歐盟國家,要辦理申根簽證,英國不是,還要單獨辦,而且所有亞太地區的簽證統一到馬尼拉審理,時間很長。不過範曉晨一點也不嫌麻煩,一天就把全部材料準備好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大力丸準假這一項,她想着禮拜三上班的時候就跟他提。

禮拜三一大早,陽光燦爛,休息了一個禮拜的範曉晨腳已經好了不少,只是還不能太用力。她帶上全部材料,準時出了家門去乘坐公司的班車。剛走出樓棟,就看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和他們小區的劉奶奶熱烈的聊天,怎麽看着那麽像貝凱文啊。

“凱文?”她遲疑的喚了一聲,然後便對上一個正在大口吃着小花卷的漂亮面孔。

“早!”貝凱文嘴巴塞得滿滿的,擠出一聲快樂的問候。

“你怎麽在這啊?”返曉晨一臉的疑惑,又看看正滿臉疼愛笑容的望着貝凱文的劉奶奶。

“曉晨吃早飯了沒有啊?沒有的話,拿個花卷去吃啊。”劉奶奶熱情的招呼她。

“謝謝您,我

吃過了。”範曉晨趕緊說道,眼看着貝凱文又從劉奶奶手裏接過一個花卷。

“我來接你啊,你腳沒那麽快好的,一定要少走路。”貝凱文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我都等你半天了,我們走吧。”

範曉晨遲疑的望了他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說不感動那是騙鬼,這家夥還真是有心。

一旁的劉奶奶見他們要走,還追出來說,“小貝啊,明天還來嗎?奶奶給你煎個荷包蛋。”

“來!還今天這時間,單面熟就行。”貝凱文也不客氣,劉奶奶倒是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在這個已經頗有些涼意的秋日早晨,看到眼前這麽溫馨的一幕,範曉晨心裏也覺得暖暖的。

“你真是老少通吃啊。”她忍不住挖苦他。

“老是指劉奶奶,少是指你嗎?”貝凱文一雙眼睛閃閃發光,笑看着她。

“少是指你那些莺莺燕燕,別把我扯進去,我擔不起。”範曉晨毫不留情的指摘他。

貝凱文被戳中軟肋,嘴巴癟癟,也不敢再回嘴。他覺得自己現在真是被治得死死的,不過誰讓他樂意呢。

沒多遠的路,聽聽早上的廣播,閑扯幾句就到了單位門口。

“晚上下班我來接你吧。”貝凱文提議道。

“不用了,小麥正好順道把我帶回去。你工作也挺忙的,我們下班早。”範曉晨也是為他着想。

貝凱文沉吟了一下說,“行,小麥我信得過。明天早上我還來接你。”他想着,只要不是那個林有恒就行。

範曉晨心裏說,什麽信得過信不過的啊。懶得和他較真,歇了一個禮拜,堆了不少事情呢,趕緊把活趕完,出去度假才是王道。

坐貝凱文的車來的,比平時乘班車早到了二十分鐘。路過大力丸的辦公室,看他已經在喝茶看報了,範曉晨便直接走進去,把想要請假的事情說了。

已經做好了被大力丸難為的思想準備,卻沒想到他一口就答應下來,還說什麽這段日子她辛苦了,是要出去好好放松一下。不僅給了她準假證明,還特意給人力資源部打了電話,拜托他們趕緊開出在職證明和收入證明來。結果,範曉晨才一個上午不到,就把平時等上一個多禮拜都不一定能拿到的材料全都搞到了手。

一邊的大力丸心裏深深嘆口氣,他心想,這“拉皮條”的活兒也不好幹啊。要擱他本心,才不會允許手底下的人請假請那麽久,見過誰一口氣請四個禮拜假期的。唉,沒辦法,誰讓人家有靠山呢。

身未動,心已遠。

出發前的這一個月,範曉晨過得很充實又充滿期盼。工作上,生态城的前期收尾工作讓她無暇他顧;友情上,和小麥又回複了輕松打鬧的關

系,每天還搭小麥的車回家;和林有恒還是保持着周末一起吃吃飯,逛逛公園的習慣,慢慢進展着。他也沒有像那天一樣再提出那麽嚴肅的話題,讓範曉晨輕松了不少。

更主要的一點是,周一到周五,貝凱文風雨無阻的出現在她家小區,用一臉燦爛的笑容迎接她,送她上班。後來腳傷基本好了,她說不要他來了,貝凱文卻說,現在早上來這裏,首要目的是陪劉奶奶開心,順便蹭個熱乎乎的早飯,其次才是捎帶手兒的接上她,讓她不要想太多。

說起來劉奶奶,現在什麽李奶奶、張奶奶,都被吸引過來了。早上範曉晨下樓來通常見到的情景就是,幾個老太太一臉慈愛的看着貝凱文,一個個被他哄得樂呵呵的。

直到出發前的一天,範曉晨都沒有和貝凱文說起她要去英國和意大利的事情。幾次想提起,又硬生生的壓了下去。這次她是做好了一個人旅行,體會清冷寂寞的準備,因為她要好好思考一下未來。告訴貝凱文的話,免不得又要節外生枝,她深信他有這個能力。

出發的那天,正好是林有恒的倒休日,範媽媽見林有恒來接他們家曉晨,心裏樂得不行,嘴上又反複叮囑了好多注意身體、注意安全什麽的。也是,最後這個禮拜,範曉晨趕工趕得太拼命,心裏積了不少火,早上開始喉嚨就有點發緊了。

在浦東國際機場,範曉晨再次就生日的事情向林有恒說抱歉,而林有恒只是了然的笑笑,讓她放心的出去玩,不要有壓力。到了什麽地方,記得報個平安。說完,還給了她一包常用藥,告訴她出門在外一切要當心。一番話說得範曉晨心裏又感動又愧疚。

出海關的那一刻,範曉晨像出籠的小鳥一般,得到解放的她高興得不得了。這次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機票買貴了,因為英國的簽證上上個禮拜才下來,她不敢提前訂機票,待到拿到簽證才發現便宜的航班早被訂購一空。無奈下,她只好買了大不列颠航空的經濟艙,價格仍是讓人心頭滴血。

随着其他人魚貫登機的經濟艙乘客們,一上飛機首先便要同早已優哉游哉提前登機坐進頭等艙的有錢人打個照面。範曉晨對這一過程歷來反感,她覺得這就是一個窮人瞻仰富人,以及富人俯視窮人的戲碼。

這一次她又是挺胸擡頭的掃視了一圈頭等艙,準備将自己的不屑進行到底。誰知這一圈還沒掃完,下巴就差點掉下來——貝、貝凱文,怎麽也在啊?!還正在一臉賊笑的望着她,手裏打了一個表示勝利的V字。

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曉晨啊,你逃不掉的,哦耶!

☆、出師不利

那天,文森佐的電話打過來時,貝凱文正對着家裏的穿衣鏡模仿背着、抱着範曉晨的樣子,用此種方式回味美人在懷的幸福滋味,以解相思之苦。

連貝凱文自己都覺得他最近智商确實低得要命,這種蠢事要擱以前他想都沒想過,如今卻做得不亦樂乎,不禁感嘆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老大,有何指教?”貝凱文恭順的問道。

其實他有點奇怪文森佐怎麽會主動給他打過來,最近都是他為了請教各種追老婆的技術問題打過去咨詢才是啊。

不說這些咨詢電話才好,提起來文森佐就一肚子火。最早是覺得貝凱文很有誠意,一份心意又十分難得,才給他講了一些金玉良言。

沒想到這家夥嘗到甜頭,從此騷擾電話不斷。今天是一起吃包子的時候,範曉晨說了什麽什麽,請老大幫他分析一下對方的心理;過兩天又是什麽冒出了幾個情敵,問他對付這種情敵要出什麽招才好……搞得文森佐不勝其煩。

而且,就像約好了似的,貝凱文每次打過來的時候,他不是正在給兒子換尿布,就是正在哄寶寶睡覺,總之就是很不想接電話的時候就對了。

搞得他很氣惱,估計貝凱文要是就在旁邊的話,會被他三下兩下拆掉。有時候文森佐真不想再理他了,不過這家夥很執着,電話不接就再打,誓不罷休。文森佐想,有這毅力什麽姑娘追不上啊,真不知道他哪裏出了問題。

文森佐跟貝凱文認識了快十年,非常了解他這個後輩執着的精神,為了徹底解決掉貝凱文這些煩人的咨詢,文森佐覺得有必要一次性助他“上位”。所以當範曉晨打電話給羅薇薇說打算先去英國兩個多星期,再來費爾諾看他們的時候,文森佐便不動聲色的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了貝凱文……

“大概就是這麽個行程安排,你自己掂量一下,看怎麽好。我這裏反正是歡迎你來的,至于你能不能跟人家姑娘一起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文森佐态度很明确。

“謝謝老大,太好了……我會全力以赴的。”貝凱文激動得心潮澎湃啊,等待了好久的機會終于來到了,他已經開始在腦子裏幻想未來的一個月要如何度過了。

“現在還不知道具體的航班信息,等那邊定好票,有什麽消息我再通知你。”文森佐覺得自己真是仁至義盡了。

“嗯,嗯。一定,一定。”貝凱文覺得有老大罩着真是太好了。

正要挂電話,文森佐想起來有必要再補一句,“對了,這段日子你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一下作戰計劃,暫時就不要打電話過來了,等我聯系你。”

聽到貝凱文答應下來,文森佐舒了一口氣,終于可以清靜一段時

間了。

貝凱文之前已經大致把工作都做好了部署,還和倫敦總部打了招呼,說近期會回去一趟做一次階段性工作彙報。正式拿到範曉晨的航班信息後,貝凱文便趕快訂機票。

在訂頭等艙還是經濟艙的問題上,他稍微猶豫了一下。

範曉晨一定是經濟艙,這一點他可以肯定。他也訂經濟艙的話,确實會離得近一點,但從上海飛倫敦的這個航班是個大飛機,經濟艙人多又窄,不一起辦理登機手續的話,很難坐到一起。反之,頭等艙無論是服務還是寬敞度都好很多,這些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可以很容易的和機組人員溝通,行事會比較方便。

這麽一想,他就還是一如既往的訂了頭等艙。貝凱文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才智和缜密心思感到幾分得意。不過事後證明,他這還真是一步勝招。

範曉晨看到一臉賊笑的貝凱文也在飛機上,很想沖過去質問他一下到底怎麽回事。無奈身後的乘客排了一大隊,她只好先滿臉狐疑的瞪了他一眼,繼續朝經濟艙走去。

到了座位,她嘆口氣,這便宜機票就是座位差啊,而且因為她買得晚,好座位都被人家挑走了,這次她又坐在吵得要死的機翼正上方。最近睡眠不足,本想上了飛機好好睡一覺的,結果還是個靠走廊的位子,沒處倚靠,她只好認命了。

範曉晨這邊各種不爽的時候,前面的貝凱文正在和頭等艙的小空乘“打情罵俏”,當然他認為這是“工作需要”,為等下到經濟艙進行各種活動掃清障礙。

來來回回幾句閑聊,再加上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小空乘早被貝凱文電得七葷八素。

“對了,溫妮,”他看到小空乘的胸牌便開始直接親切的叫她的名字,“剛才登機的時候,很巧的遇到了我一個朋友,不過她在經濟艙。等下飛行平穩後,我想到後面跟她打個招呼。”

小空乘爽快的答應下來,說有什麽需要盡管跟她說,一轉身還給貝凱文送來一杯紅酒。貝凱文笑着接過紅酒,順便朝後面看了一眼,發現飛機還沒飛,範曉晨就已經進入半昏迷狀态了。

範曉晨實在是太困了,要休假一個月,最近為了把工作提前趕出來,她真是加班加點。今天一大早又要從N市趕到上海,出門的時候就覺得嗓子有點緊,這會兒更是開始疼起來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才出門就頭疼腦熱,這可怎麽好。

她想起來林有恒在機場給她的那包藥,才發現自己真是蠢得要死。接過來之後,她嫌放包裏太占地方,直接塞進箱子托運了。現在想吃點藥頂一頂都沒有,真是天要絕她啊。沒辦法,她只好采取最傳統的睡眠療法,希望十幾個小時的睡眠後,她

可以自行恢複。

時間到,BA168航班呼嘯着在筆直的跑道上開始飛奔,伴随着隆隆的巨大轟鳴漸漸騰空而起,朝着廣袤的歐洲大陸飛去。

貝凱文望着窗外,心情感慨萬分。幾個月前他也是乘坐這個航班趕回家,也是在那一次他終于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如今一晃這麽久過去了,他不僅原地踏步沒前進,甚至還有倒退的趨勢,想起來便有點悲從中來。

當飛機終于過渡到平穩飛行階段時,乘客們開始忙着排隊上洗手間,空乘要開始忙着派發飲料和午餐,一時機艙內十分熱鬧,過道都被塞得難以通行。

等機艙內平靜下來,已是出發兩個鐘頭以後了。照明燈熄滅下來,艙內一片昏暗,乘客大都昏昏睡去。貝凱文沿着走廊一路朝範曉晨的位子走過來。

越往近處走,他就越覺得這丫頭狀态好像不太對。睡得東倒西歪不說,看起來還有點瑟瑟發抖,一張紅彤彤的小臉還面帶痛苦之色。

“曉晨,怎麽了,不舒服嗎?”貝凱文蹲下來輕輕搖了她一下。

範曉晨被人吵醒心裏很煩,要知道她才睡着一會。坐在她裏面的大叔似乎腎功能不太好,這才飛了兩個鐘頭,已經出來進去的上了兩回廁所,想想之後還有十個鐘頭都不能好好睡覺,便有些頭大。

看到是貝凱文,才想起來他也在,“你跑過來幹嘛?快回你的頭等艙去。”她不耐煩又迷迷糊糊的說道。

貝凱文看她明明沒脫外套,且緊裹着毯子,竟然還是一副很冷的樣子,心下便有些明了,“曉晨,你是不是發燒了啊?”邊說,他邊把手覆上了她的額頭,果然很熱。他嘆口氣,這丫頭體質太差了,認識她大半年多,隔三岔五的就要出點小毛病。

“不要吵我,我好困,讓我睡覺啦。”範曉晨閉着眼睛在狹小的空間裏調整了一下姿勢,可是好像怎麽都不得勁兒,頭又向一側毫無支撐的倒過去。

看到她這個樣子,貝凱文就知道該怎麽做了。他也不管她情緒多差,繼續把她晃醒,“曉晨,醒醒,我們換個地方好好睡。”然後便不由分說的把嬌小的她架起來,拖着她朝頭等艙走去。

範曉晨只覺自己還睡着,不知怎麽突然就站起來了,迷迷糊糊的跟着貝凱文朝前面走去。待她揉揉眼睛清醒過來,才搞明白,原來貝凱文是要跟她換座位。

她看看剛才還被她鄙視過一番的有錢人的領地,發現原來這裏不僅寬敞,到了休息時間,每個位子都可以擴展成一張單人床,頭頂還帶一個半球形的蓋子,既私密又能完全平躺,真是奢侈啊。

她本想堅持自尊謝絕貝凱文的好意,可被他強行按下後,頭沾到枕頭的那一

刻,她猶豫了。這個時候,能夠舒服的伸展睡個好覺,真是太幸福了。最後,在貝凱文的堅持下,她也只得向自己這不争氣的小身板屈服了。

“那你怎麽辦?”她躺在那裏,看着正幫她掩好毯子的貝凱文,小聲問道。

“我去後面坐你的位子,”他溫柔微笑的看着她,“你就別擔心我了,我一路不睡都沒問題。倒是你,要趕緊好起來啊。”

範曉晨看着他,咬住下唇點了點頭,心裏暖暖的。

貝凱文站起身跟小空乘打了個招呼,說明一下事情的原委。他又要了一杯溫水,讓範曉晨吃了兩顆阿司匹林。然後想了想,又把自己的眼罩拿出來,給她戴上。

範曉晨聞到眼罩上淡淡的白麝香味道,鼻尖不知怎的有點發酸。見她呼吸慢慢均勻起來了,貝凱文才朝後面的經濟艙走去。

頭等艙又安靜又暖和,床也很舒服,範曉晨睡得很踏實。迷迷糊糊中,會感覺好像有個人時常在一旁注視着自己,偶爾會有一雙柔和的手撫上她的額頭,涼絲絲的,很舒服。

做這些的那個人當然是貝凱文,這一路他都沒有合眼,一方面是放心不下範曉晨,每個鐘頭都要到前面看看她。另一方面是裏面的大叔頻繁起來上洗手間,他也根本沒法睡。

他心想,幸虧和曉晨換了位子,否則她可怎麽睡覺啊。最後,他索性提議道,“Sir,還是你坐外頭,我坐裏頭吧。等下你去洗手間的時候,正好我去看我女朋友,咱倆各得其所。”大叔一聽立刻一拍即合。

範曉晨這一睡連晚飯一起錯過了,再次醒來的時候,離着陸只有不到一個鐘頭了。她伸個懶腰,覺得狀态好了很多,只是身上還有點酸疼。小空乘見她醒了,趕快親切的遞過來一杯果汁,貝凱文之前拜托她幫忙照看他朋友,小空乘如得了聖旨一般。

最後降落的半個小時,累了十幾個鐘頭的貝凱文終于小睡了一會兒。直到飛機觸地的那一刻,他才在颠簸中醒來。看看窗外希斯羅機場已是一派冬日的蕭瑟,他不覺露出一絲欣慰的微笑,曉晨啊,我要帶你看看我的生活。

貝凱文畢竟還是頭等艙的正牌乘客,早早便被安排先下了飛機,行李一同被直接送過來。他又是英國公民,入關也沒有什麽手續。倒是範曉晨,下飛機和出關就搞了四十多分鐘,現在在取行李處又站了十幾分鐘了,眼看着傳送帶一圈又一圈的轉着,上面的行李一件又一件被人取走,她的箱子竟然還沒有出來。

“你還有事的話,就先走吧,陪了我半天了。”返曉晨覺得這樣拖着他很過意不去,今天欠他人情已經欠大發了。

“沒關系,我也沒有別的事情,陪你一

起等。”貝凱文心想,曉晨啊,你就別考慮我了,我這次就是粘定你了,攆都攆不走啦。

直到身旁除了貝凱文再沒有一個乘客,直到傳送帶也慢悠悠的停了下來,還在傻傻等待的範曉晨終于認清了一個現實——她的箱子被托運托丢了!

哦,My God,還有比她更慘的人嗎……

☆、沒有行李

範曉晨垂頭喪氣的跟着貝凱文來到機場問詢臺,大腦處于半空白狀态,在英國生活了兩年,這一刻竟然因為氣急攻心,英語都忘幹淨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幸好有貝凱文在,她看着他跟問詢臺後的大媽交涉。時不時的他會回過頭來問她一些信息,箱子多大,什麽顏色的,什麽材質的,裏面都有些什麽東西。而她只是機械的回答着,然後又看問詢大媽不停的給各個部門打電話,估計是在追蹤她的箱子。

丢行李的事情其實非常常見,但她以前只是聽說而已,卻從沒有想過自己會趕上。而且她以前聽說國際航班的行李丢了以後,找回來的概率非常小。想到這裏,一種沮喪到極點的情緒吞沒了她。

交涉了二十分鐘,貝凱文才從問詢臺回來,“工作人員查了,你的箱子沒上我們的航班,很有可能現在還在浦東。”

神馬?!人飛了十二個鐘頭,行李還在原地打轉,就算趕過來也是明天的事情了。範曉晨本來就心情低落,聽到這個唯一可以确定的消息後,更是鼻尖一酸,眼眶便紅起來。

想哭,就是想哭怎麽辦,一個月的家當啊,這日子要怎麽過。

貝凱文知道她心裏着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的,他們還會繼續追蹤的,一有消息,就會和我們聯系。對了,因為需要實時聯系手段,我就留了我的手機號。”

範曉晨剛想問,你又不和我一起,留你的號有什麽用,貝凱文就繼續說道,“在這裏等着也沒用,先去酒店休息一下吧。你訂了哪家酒店啊?”

被他這麽一問,範曉晨一激靈。哎呦,酒店的預訂信息都在箱子裏,她腦子裏只有模模糊糊的記得好像叫什麽“Sheffield”,這下可慘了。

“我、我只記得酒店的名字裏有個Sheffield,別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她面帶哀怨的看向他。

貝凱文看她着急的樣子,不禁笑了。心想,這丫頭啊,還真是迷糊。他拉她找個座位坐下來,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機和記事本。

“喂,你好!我想查詢一下倫敦市內所有名字裏帶Sheffield的酒店和旅館……”範曉晨看他一個個的往本子上寫,竟然寫了七八個,心想這還真是個流行字眼啊。

然後他又開始給這些酒店一個接一個的打電話,問有沒有一個叫範曉晨的預定,直到打到第六個電話,他終于夾着電話,笑容滿面的朝她打了個OK的手勢,找到了。

問清地址,兩個人打了輛出租車,朝Sheffield & Leedscrid Hotel進發。

“會不會太耽誤你時間了?”車上,範曉晨有點怯生生的

問道。

“放心吧,我本來也沒什麽計劃。”貝凱文安慰她道,“再說,這種時候我怎麽放心得下你一個人。”他看向她的眼神深邃又溫柔,範曉晨的心漏跳了一拍。

縱然範曉晨再喜歡硬撐逞強,今天的事情還是遠遠超過了她可以控制的範圍。身邊的貝凱文,對此刻的她來講,真的是蕭瑟灰暗的倫敦城裏唯一讓她可以安心的存在。

她不敢想如果沒有他在,她現在到底會怎麽樣。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因為他在身邊,她才可以由着自己的情緒去脆弱,而沒有更堅強的暴起。

她想起一句話,堅強的女人之所以會堅強,是因為她們背後沒有可以依靠的男人。

出租車把他們放下來,兩個人都不禁擡起頭來打量眼前這幢老得有點幾乎要掉渣兒的房子。石砌的老式英國建築,黑灰色的牆體邊緣因為潮濕和長年見不到陽光而生滿了綠苔,斑駁的木門和掉漆的木窗框交相輝映。

“這是一次‘向上個世紀致敬’的旅行嗎?”一回到英國,貝凱文骨子裏那種忍不住愛挖苦的國民性便開始冒頭,“曉晨,我認為你很幸運的訂到了全倫敦最破、最老舊的酒店。”

“我想住在市中心會比較方便一些嗎,這裏價格最便宜,所以就……”她自己也有點看不下去了,真不能相信那些被PS過的照片啊。

貝凱文想提議幹脆去柏悅飯店好了,又怕傷了範曉晨的自尊心,便硬着頭皮說,“算了,訂都訂了,就去體驗一下好了。”他拉起她,推開大門朝裏面走去。

十一月的倫敦,外面陰冷潮濕,室內卻熱烘烘的,總算有點值得安慰的事情。這裏與其說是酒店,不如說就是個旅館,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正坐在櫃臺後面安逸的喝着紅茶,翻看着當天的泰晤士報。

“今晚還有空房嗎?”貝凱文先問道。

老男人摘下眼睛,面帶微笑的看向他,“你算問對了,我們這裏就空房多。”

貝凱文想想也是,除了範曉晨這種笨丫頭,還有誰會訂這裏的房間呢。“那請給我一個和這位小姐相鄰的房間吧。”他要求道。

老男人驚異的看他一眼,“你确定是兩間挨着的,而不是一間大的嗎?”在得到肯定答複後,他又充滿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搞得貝凱文一臉黑線。

拿到兩把金屬鑰匙後,老男人簡單交代了一下周圍的商店和交通,樓裏的消防措施,最後指着對面的廚房說,“我們這裏沒有飯菜供應,但是廚房你們可以自由使用。”

兩個人的房間都在二樓,推開門,有股淡淡的黴味傳出來,呆上幾分鐘,鼻子才适應。範曉晨茫然的坐在床邊,手邊只有一個手提包的她不知

道接下來要做點什麽,沒有行李她連要收拾的東西都沒有。

她在飛機上吃了藥又睡了一覺,感覺發燒好了不少。可經過這一通折騰後,再加上心情低落,現在感覺整個人又熱起來,渾身沒什麽力氣。

貝凱文放好行李後走進來,看到範曉晨坐在床邊發呆,“你要不要先洗個澡休息一下?”他關切的問道。

“怎麽洗啊,換洗內衣都沒有,想睡覺,睡衣也沒有,化妝品也沒有……哎呦,這日子沒法過了……”範曉晨委屈極了,行李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到。

貝凱文看她有氣無力的樣子,然後一張小臉好像又紅起來,他摸摸她額頭,是又有點熱。

“我好像又燒起來了。”範曉晨自己也意識到了。

“嗯,一到下午就容易反複,你還是再睡一會吧,反正不是也沒事做嗎。”他照顧她躺下。

“你要出去嗎?”範曉晨發現自己越來越依賴他,竟然不想他離開。

“我出去買點東西,一會兒就回來。你想吃點什麽嗎?”貝凱文覺得此刻的範曉晨又變成了一只可憐兮兮的小貓,十分惹人憐愛,他喜歡被她依賴的感覺。

“不想吃,一點胃口也沒有。”範曉晨搖搖頭,覺得眼皮有點發沉,“幫我把暖氣再開熱一點好不好,有點冷。”邊說邊向被子裏又蜷了蜷。

貝凱文看看暖氣的設定旋鈕,已經是最高檔了,屋裏其實很暖和。他心裏嘆口氣,輕輕摸摸她的頭,想這可怎麽好啊。

正要出去,範曉晨又迷迷糊糊的叫上他,“帶上我屋的鑰匙吧,等下睡着了懶得爬起來給你開門。”她現在已經百分之百信任他了,話又說回來,不信任他要信任誰呢。

貝凱文出去後,範曉晨雖然又累又困,卻好像有點睡不着。她手腳都很冰涼,只覺得屋裏越來越冷,冷得睡不着。翻來覆去好幾次,才好像昏昏沉沉的迷糊過去,潛意識裏又覺得睡得很不踏實。

貝凱文出去大概兩個多小時,傍晚才回來。推開門一看,只見範曉晨蜷成一只蝦球狀,縮在被子裏,臉上的表情很痛苦。他拿出剛買的體溫計,也顧不得什麽禮節,從她毛衣領口探進去,塞進腋下幫她量體溫。

三十八度八!貝凱文倒吸口冷氣,高燒啊。他搖搖她,“曉晨,要不要去醫院?”

“不要,哪裏也不去……”邊說還邊死死抓住被角往被子裏縮,像是要鑽進龜殼裏一樣。

貝凱文着急,卻拿她沒辦法,只好拿出剛買的鎮痛退燒藥,倒了杯水喂她喝下。

“凱文,暖氣是不是壞了啊……怎麽、這、這麽冷啊……”範曉晨閉着眼睛,牙齒都在打顫。

看來她是燒得太厲害了,屋裏

明明很熱,貝凱文這邊又是喂她吃藥又是放東西的,還在冒汗呢。他俯下來,手臂環上她肩膀,輕撫她的背安慰道,“忍一忍,吃了藥,等下就會好一些。”

範曉晨在昏沉中,感受到靠近的溫暖氣息,整個人便朝着熱源靠過來。渴望了許久的人兒,突然近在眼前,貝凱文一時忘了呼吸。他想起他們倆上次睡一張床的情景,感受到一種難以把持的焦慮。

他壓下心中翻滾的胡思亂想,告訴自己這樣不行,剛往後撤了撤,沒想到範曉晨早已拿他當作落水者的浮木,又怎肯放走他這個“暖爐”,一個翻身,竟然完完全全的滾進他的懷裏來。她抓着他的衣服,帶着一絲哀求般的呓語着,“好冷,別走……”

只這一句話便輕易摧毀了貝凱文的全部防禦,這個時候他又怎麽能狠心不理她,不能不能不能啊,一萬只野獸在心裏咆哮。

好吧,曉晨,應你的要求,“超級暖爐”來伺候了!

貝凱文心一橫,脫了鞋子也鑽進被子裏……

☆、二人世界

貝凱文睡得正香,只聽到“啪”一聲清脆的打蚊子的聲音,他還在腦子裏胡亂琢磨,十一月的英國怎麽還有蚊子啊,然後就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痛。睜開眼一看,範曉晨抵在床沿上,正一臉怒容的瞪着他。

“貝凱文!”範曉晨念他名字念得咬牙切齒,“虧我這麽信任你,你、你居然趁人之危。”

範曉晨看起來很生氣。剛才她從睡夢中醒過來,只覺得身上又粘又膩的,還有些酸痛,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突然看到貝凱文一張放大了N倍的臉近在眼前。

她一激靈清醒過來,四下環顧一周,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他的懷裏,還被他緊緊摟着。這什麽情況?而且,而且,這貝凱文怎麽還光着上身啊,自己雖不至于□,但也只穿着貼身內衣。

哎呦!這就是傳說中的睡着了以後失身了嗎?範曉晨心裏一聲悲鳴。她覺得難以置信,但更讓她難以置信的是,此情此景下,比起可能“失身”帶來的羞憤,她好像并不是特別讨厭被他這樣抱着……

還有,還有,這家夥身材怎麽這麽好……寬寬的肩膀,結實的手臂,有型的胸肌,輪廓分明的腹肌……睡着的樣子也這麽好看,長得讓人嫉妒的睫毛還一顫一顫的……

等等,等等,範曉晨,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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