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稚言在柱子後面躲着, 偷偷朝着大門一看,顧禹謙已經出去了,她松了一口氣, 想起自己剛剛的行為, 有點可笑。

此時,兩名安保人員過來, 十分嚴肅地問:“小姐,請問你在這裏做什麽?”

這兩個保安看她剛剛鬼鬼祟祟,怕她是什麽恐怖分子, 于是上前來盤問。

稚言連忙拿出自己的律師執業證,“我是律師, 今天過來法院是有點事要辦。”

保安看了她的執業證後, 便還給了她,“沒事了, 你去辦事吧。”

“好的,謝謝。”

稚言提着包朝着電梯口走,臉上的尴尬還沒消散,今天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竟然被安保人員誤會成可疑分子。

她自認為自己還不至于因為喝醉酒跟人表白而沒臉見人,至于剛剛為什麽要躲着顧禹謙,大概是怕面對他尴尬,也不知道怎麽去回應那天酒後說的話。

不過, 她這幾天也仔細考慮了一下和顧禹謙簽戀愛協議的可行性。

并分析了利弊。

跟顧禹謙簽戀愛協議,成為她的戀人, 這大概是每個女孩子都會感到愉悅的, 畢竟誰不想跟又高, 又帥, 又有能力的男人談戀愛呢。

但跟他談戀愛也需要承擔許多風險,比如被他冷落,随時都有可能被分手,毫無預兆地。

分析出來的弊端,對于稚言而言,好像也不是什麽大事。

她也并不喜歡跟戀人太粘膩,這會剝奪她的獨處時間,也會讓她失去自我。

至于分手,她曾經覺得戀人就該一生一世,互相忠于彼此。但經歷過了鐘明賢,她覺得自己那樣的想法實在有些理想化。

她其實不怕戀人愛上別人,如果鐘明賢有一天跟她說,他愛上別人了,她或許會大方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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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鐘明賢是表面上對她忠誠,背地裏卻幹着出賣色相取悅富婆的事,讓她惡心了好久。

而顧禹謙至少不會為了往上爬取悅富婆。

這麽一分析,好像跟他簽了戀愛協議,成為戀人好像也不錯。

但壞就壞在,她做了那麽年的乖孩子,中規中矩地上學,畢業,找工作,談戀愛,還沒怎麽做過出格的事。

跟一個自己只見了四面,連對方背景都不了解的男人成為戀人,這對她而言太出格了。

在神志清醒的時候跑過去跟顧禹謙說,我們簽戀愛協議吧,這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氣。

甚至她可能永遠沒有這個勇氣。

——

周五那天下午,謝芫異常興奮。

從下午三點開始,每隔半個小時給她發一條消息。

謝芫:小言言,倒計時兩個半小時。

謝芫:小言言,倒計時兩個小時。

……

謝芫:倒計時!還有半個小時!準備沖!

稚言忙到五點鐘才看到她的消息,有些無奈,她回複:知道了知道了。

謝芫:別加班,千萬別加班,一下班就撤!舞會八點開始,留給我們化妝換衣服的時間不多,去晚了帥哥都被釣走了。

稚言:[笑哭]

謝芫:我今天出來辦事了,待會不回公司,直接回家,我先化好妝,再給你化。

稚言:嗯,好。

五點半到了下班時間,稚言正準備關電腦走,她發現辦公室也有些人今天準時走,莫非也是因為那個光棍節舞會?

稚言回到家,謝芫化妝都畫好一半了,稚言換上了上周六買的香槟色法式紗裙,今天的天氣還算舒适,即便是無袖的裙子,也不會覺得冷。

平時她化妝都非常随意,抹個隔離,再抹點粉底液,再塗點淺色口紅,也就夠了。她并不喜歡花太多時間在妝容上,看上去精神,氣色好就夠了。

而謝芫則不一樣,她是大學宿舍裏最會化妝的,也曾在大學期間兼職過文藝演出的化妝師。

她的化妝技術,可以跟專業的媲美。

稚言的臉在她的擺弄下,很快就煥然一新,稚言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好看是好看的,只是不大真實,“我感覺不像本人。”

謝芫一邊給她弄發型一邊道:“姐姐,你要适應美美噠自己啊,現在哪個女人不化妝?不是我怼你,你平時都太土了!”

稚言感覺心髒中了一箭,“我平時真的那麽土嗎?”

謝芫笑嘻嘻地,“也還好啦,就是不時尚,跟我比你一定是比不上的。”

“那你覺得我跟霍秀雅,哪個更土一點?”

“哦豁,小言言,你終于對小三表現出勝負欲啦!”

稚言想起霍秀雅趾高氣昂地說她土,心裏就意難平,“不,因為她說我土裏土氣,不會有男人喜歡。”

“靠!”謝芫直接爆粗,“她腦子有病吧,你平時那叫土嗎?那叫清純!她才叫土,我上次看到她,她竟然穿豹紋裙配紫色絲襪,簡直亮瞎了我的眼睛,就跟□□電影裏被大哥玩完就甩的女炮灰。”

聽到這裏,稚言也笑了出來,“對,你這個形容太貼切了。”

“我這都算好聽了,那她實際上嫁給了一個跟她爺爺年紀差不多大的老頭。”謝芫啧啧有聲,“你說,鐘明賢怎麽就下得去手。”

稚言簡單點評,“大概是物以類聚吧。”

“哈哈哈哈……”

謝芫往她頭上噴了點定型劑,看着鏡子裏的稚言,她很滿意,“美得都能出道了。”

“多虧了謝大化妝師精湛的化妝技術。”

“那當然,等哪天我做律師做膩了,就去當化妝師,說不定還能進娛樂圈,釣一個小鮮肉回來。”

“那預祝你成功。”稚言看了看時間,“七點半了,我們也得趕緊出發了。”

“等等,換鞋子!”

兩人打扮好了之後,叫了一輛車前往舉辦光棍節舞會的酒店。

這次舞會的舉辦地點是南城一家三星級的酒店,參加舞會的男士基本都穿着西裝,女士都穿着禮服,雖然比不上珠光寶氣的商業舞會,但這裏的氣氛更加融洽。

謝芫和稚言手挽着手進了宴會廳,她們兩進來後便引起了不少男士的側目。

謝芫喜滋滋地,湊到稚言耳邊小聲道:“看來我們兩今天還挺奪目。”

稚言在人群中看到了公司的一個合夥人,并且還隔空對視了一眼,她局促地挪開視線,有些尴尬,“你就沒發現這裏不少熟人嗎?”

“那很正常,律協舉辦的,南城來來去去就那些律師事務所,我們公司也很多人來,我都知道。”

“言姐,是你嗎?”

忽然,旁邊傳來一個清亮的男聲。

稚言循聲看去,剛叫她的是跟她一個團隊的林楊,他今天也穿了一身西裝,還打了個領結,看上去成熟了一點。

稚言笑了笑,“這麽巧。”

林楊打量着稚言,露出小虎牙笑,“你今天特別漂亮,我差點沒認出你來。”

“你今天也很帥。”

林楊好奇,“對了,你不是有男朋友嗎?”

稚言剛斟酌着詞句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旁邊的謝芫替她回答了,“世界男人那麽多,就不能換換口味嗎?”

林楊明白過來,“那是,我們言姐這麽漂亮,又能幹,大把男人排着隊追。”

“你倒是嘴甜。”稚言笑了笑,“你玩得開心,我們過去吃點東西。”

“好。”

等兩人走遠,謝芫湊過來說:“你身邊有現成的小鮮肉,你都不珍惜?”

“別胡思亂想,就一個剛畢業的小孩。”

“玩玩嘛。”

稚言和謝芫來到自助餐區,兩人端了碟子在長方形的餐桌上挑吃的,自助餐的品類非常多,中西都有。

謝芫靠近稚言,用胳膊碰了碰她的,小聲說:“看左前方。”

稚言聞言朝左前方看過去,那裏站着三女一男,三個女的圍着一個男人,聊得很開心,而那個男的正是鐘明賢。

沒想到他也來了。

并且他還很受歡迎,在人群中他的樣貌還算出衆,否則霍秀雅也不會看上他。

但要是論氣質,他就是從頭到腳都穿着名牌,也比不上真正的貴族。

謝芫一臉鄙夷道:“看來富婆滿足不了他。”

稚言釋然笑了一下,“與我無關。”

盤子裏的馬卡龍還剩最後一個,稚言用夾子去夾,同時旁邊也有人朝着馬卡龍伸出夾子。

稚言擡頭一看,跟他搶馬卡龍的男人,約莫三十歲,梳着大背頭,不算帥,但看上去還算清秀。

“稚小姐,這麽巧。”男人笑了笑,他把最後馬卡龍夾給了稚言,“女士優先,我吃別的。”

“謝謝。”稚言好奇,她不記得見過這個男人,但對方卻知道她姓稚,“你認識我?”

男人笑着解釋,“你上次打的那場官司,話題度比較高,我想南城很多同行都認識你了。”

稚言了然,“原來如此。”

其實那一場官司不算複雜,只是由于張航的母親鬧得比較大,引起了很多關注,以至于她這個代理律師也被推上了話題熱議。

男人說:“我是安海律師事務所的,我叫陳威,可以交換聯系方式嗎?”

稚言只是陪謝芫來的,根本沒想過要跟人相親,但對方也是律師,拒絕好像不大好,畢竟以後可能還會法庭上見面,“好。”

謝芫看他們聊上了,也不好做電燈泡,她笑了笑,“你們聊,我去那邊找個朋友。”

謝芫走後,稚言開始慢慢地吃着剛挑的食物,旁邊陳威有意搭讪,“對了,稚小姐喜歡吃甜食嗎?”

“還好,不讨厭。”

“我挺喜歡吃甜食的,是不是很奇怪,我一個男人竟然喜歡吃甜食。”

“不會。”

“稚小姐看上去很年輕,應該比我小吧,我92年的。”

對方顯然實在拐彎抹角打探她的年齡,她笑了笑,“是比陳先生小點。”

陳威又問:“稚小姐平時有什麽愛好?”

“背法條,看判例。”

陳威笑了笑,“我也喜歡,看來我們愛好相同。”

稚言幹幹一笑,她在想怎樣可以抽身,她實在不擅長跟人尬聊。

陳威又問:“對了,你周末都喜歡去哪?”

稚言想了想,“在家,睡覺。”

“是嘛。”

此時,兩個女孩從稚言身邊走過,她們看上去很激動:“顧禹謙竟然也來了舞會!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吧。”

“絕對是第一次,之前律協舉辦活動,他幾乎不露面。”

“他跟之前的女朋友分手蠻久了,今天過來,不會想要在現場找女朋友吧?”

“有可能哦,否則他為什麽要露面?”

“這男人真的好帥,搞得我都想跳槽去他們律所。”

“你就別想了,聽說就算在他們律所上班,也一個星期難看到他幾次。”

“為什麽?”

“他的辦公室在樓上,那層樓都是合夥人的獨立辦公室以及他的下屬團隊和財務部,他很少跟自己員工互動。”

稚言抓住了重點,顧禹謙也來了舞會?

她莫名有些心不在焉,她下意識地在整個宴會廳裏掃了一圈,并沒有看到他的人。反倒是看到了謝芫在跟一個小鮮肉聊得熱火朝天。

面前的陳威道:“稚小姐,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周六可以一起去看一場電影。”

稚言沒有一絲反應,顯然沒聽到他說的話。

陳威再叫她一聲,“稚小姐?”

稚言回過神,“抱歉,我去個洗手間。”

她把手上的盤子放回餐具回收處,而後朝着宴會廳的後門走,她的裙子很長,又踩着高跟鞋,走得太急,鞋子踩到了裙擺,她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小心。”有人朝她伸出手,想要扶住她,稚言一擡頭,看到了那張讓自己惡心的臉。

鐘明賢偏偏忽略了稚言的厭惡,還上下打量起她,“我還是第一次看你打扮成這樣,很漂亮。”

她臉上并沒有好的臉色,“可惜,不是給你看的。”

說完,便徑直離去,從側門直接出了酒店大廳,外面燈光昏暗,是酒店的後花園。

稚言提起長長的裙擺,下了階梯,打算在後花園逛一逛。

酒店花園裏有一個游泳池,池水在燈光的照耀下藍得像一塊巨大的藍水晶。

稚言平複了一下心情。

只是很快,她發現自己站在游泳池邊上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她下意識看過去,對方也朝着他看了過來。

稚言的臉上露出訝異,她明明是為了躲他而逃離到這裏的,最後卻在這裏跟他相遇了。

并且看樣子,還是他先來的。

“原來稚律師也喜歡在舞會期間逃到安靜的地方。”

稚言剛剛平複的心再次加快,她以為自己會不知道怎麽面對他,但真正面對,好像也不是那麽尴尬。

看來是自己小題大做了,沒必要躲。

稚言反問:“所以,你是因為不喜歡吵鬧,才來的?”

“嗯。”

“其實你也可以選擇不參加舞會。”

顧禹謙朝着她走來,“本來是不打算來的,只是想着或許我可以見到我想見的人,所以來了。”

稚言對上他深情的目光,她垂眸,和他錯開視線,“那顧律師見到了麽?”

“嗯,見到了,近在眼前。”

稚言又擡眸,“該不會是我?”

“不然?”

稚言問:“那見我做什麽?”

顧禹謙一本正經地說:“有個法律問題,想要請教。”

“顧律師這可是擡舉我了,在你面前談論法律,我覺得自己有班門弄斧的嫌疑。”

顧禹謙輕笑,“不如先聽聽我請教的問題?”

“嗯,你說。”

顧禹謙道:“上周四晚上,一名女子向我許下口頭承諾,但過去一周該女子都未履行,你說我是否有權利要求這名女子,對我履行她的承諾?”

稚言耳朵通紅,她捏起拳頭幹咳了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局促,“其實,如果該女子醉酒情況下許下的承諾,清醒後未追加承諾,那一般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

顧禹謙輕嘆,“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過……”

顧禹謙看着她,“不過什麽?”

“不過也可能是該女子膽子小,又或者還在內心糾結是否該兌現承諾,所以沒能給你答案。”

顧禹謙問:“所以你建議我應該繼續等下去?”

“不。”鬼使神差地,稚言說:“我建議顧律師主動點,畢竟人家女孩子會害羞。”

顧禹謙輕笑,“原來是我方法用錯了。”

稚言低着頭,恨不得鑽進旁邊的游泳池裏,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說了那樣的話。

這簡直比喝醉酒告白還社死。

一只手掌朝着她伸了出來,稚言擡眸,對上顧禹謙那張好看的臉。

“既然是舞會,那稚小姐願意成為我今天的舞伴嗎?”

稚言猶豫了一下,擡手,指尖碰到他溫熱的手心時,她的心微微一顫。

下一瞬,顧禹謙上前一步,貼上了她,手虛放在她的腰間。

旁邊宴會廳裏正播放着圓舞曲,一些男男女女開始跳着交誼舞,而在宴會廳外面的泳池邊上,也有一對男女輕盈地跳着舞。

一支舞過後,顧禹謙放在她身後的手微微用力,将人摁進自己懷裏,他在稚言耳邊說:“稚小姐覺得,明天早上十點簽協議怎麽樣?”

第一次做出格的事,稚言心裏早已慌亂,但她通過一系列利弊分析之後,她認為自己沒有理由拒絕,“好。”

“那就這麽定了,晚點我會通知你地點。”

——

舞會結束後,謝芫和稚言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兩人歪在沙發上,謝芫正跟稚言曬自己的戰績,“一共加了三個,你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怎麽樣?”

謝芫為了區分他們,跟每個加微信的男人拍了張照,并做了備注。

稚言看完了三張照片,三個男人分別是成熟型,小奶狗型,還有腼腆型的。

“不錯。”稚言說:“不過,一次性加三個,你不怕消化不良嗎?”

“這你就不懂了,像這種活動就是要廣撒網,我也就加了三個,別人可能加了十個八個都有。”謝芫靠坐在沙發上,翻着今天拍的照片,“而且,我都不确定這三個能不能有一個成的呢。”

“祝你好運。”

謝芫湊過來,“你呢,今晚有什麽收獲?”

稚言從旁邊扯過一個抱枕摟着,回想起在酒店花園裏發生的事,還覺得有點不真實,但她确定,是真實的,“我大概,或許,有可能,明天脫單。”

謝芫莫名激動,一巴掌拍到她的肩膀上,“小言言,你可以啊,這麽猛!”

“誰啊,是不是今天在自助區跟你搭讪那個男的?”

“不是。”

“誰誰誰?快說快說?有照片嗎?”

“照片沒有,不過你見過他的。”

“那是誰?昂,更好奇了,別吊胃口了,快說!”

稚言看着她說:“你老板。”

謝芫目瞪口呆,一時之間都忘了說話,很久她才開口,“我靠!真的?”

“嗯,真的。”稚言說:“不出意外的話我明天就要跟他簽戀愛協議。”

“啊啊啊啊……”謝芫化作了土撥鼠,分貝達到了一百二十,稚言趕忙捂住她的嘴,“淡定,十一點多了,小心被告擾民。”

謝芫扒開她的手,“小言言,你太過分了!”

被謝芫這麽一指責,稚言心裏面有些愧疚感,畢竟顧禹謙是謝芫心目中的男神,是她神聖不可侵犯的老板,她這麽做确實會破壞她們兩的友誼,“是有點過分,不過,你要是不高興,我可以不簽的。”

謝芫道:“怎麽不簽?簽啊!誰說我不高興了?”

稚言搞不懂她,“那你說我過分?”

“你當然過分,我把你當閨蜜,你卻想當我老板娘!”

“……”

稚言看着她的模樣,好笑地問道:“那你想怎麽樣?”

謝芫平複了一下心情,“你看看能不能努力努力,給他吹吹枕邊風,讓我當上合夥人。”

稚言把抱枕塞她懷裏,“你還是去睡覺吧,夢裏什麽都有。”

說着,她站起來,“我去卸妝了。”

謝芫摟着抱枕跟着她進了房,“你都不興奮不激動的嗎?”

“興奮什麽?”

“對方可是我老板,我男神,南城最帥的律師,你知道要多少女人想勾引他嗎?又有多少富婆想潛規則他嗎?他都拒絕了,最後選了你,你都不激動嗎?”

稚言坐在化妝臺前,準備開始卸妝,“确實有一點期待和緊張,不過我跟他也只是玩個戀愛游戲罷了,說不準我一個星期就被分手了,也沒必要那麽激動,那麽興奮吧?”

“小言言,你要争氣,怎麽能讓他一星期就甩了你?”

“那不是很正常嗎?跟他談戀愛,你永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分手,所以最好,一開始就不要太認真。”

謝芫想了想,點了點頭,“那也是,太認真只會讓自己受傷。”

對于這個問題,稚言想得很開,“所以,就當做一段旅程吧,去嘗試和體驗一下不一樣的感情。”

“你明天跟他在哪簽?要不我也去?”

稚言剛收到了顧禹謙發來的地址,是一家咖啡廳,“咖啡廳,你想來可以來。”

謝芫又想了想,對方是她老板,圍觀自己的老板和閨蜜簽戀愛協議,那老板難道不會覺得她是一盞燈泡嗎?

讓老板覺得自己是多餘的,那跟申請辭職有什麽區別?

“還是算了,太尴尬了。”

——

和顧禹謙簽約的地點在距離她家不遠的咖啡廳,稚言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到了。

她習慣準時,而他習慣早一點。

稚言來的路上還在想自己這麽決定到底對不對,拿自己的感情去玩,似乎有點冒險。

她在過去二十七年中,沒有做過冒險的事。

這是第一次。

只是她也找不出任何拒絕顧禹謙的理由。

對方長相,經濟實力,氣質,能力,各方面都是頂尖的,任何女人都不會拒絕,她也是凡人,會做一個凡人會去做的事。

稚言看完了顧禹謙的協議,跟她在陳欣妍那裏看到的差不多,大同小異,她已經充分了解并知悉,她看向顧禹謙,“我也有個條件。”

顧禹謙喝了一口咖啡,“你說。”

“我希望我們的關系對外保密。”

顧禹謙思慮了片刻,“我只能做到不主動公開,如果要說保密,這個界限很難區分,我和你成為戀人,那在日常生活中必定會有接觸,別人怎麽看待這種接觸,我無法控制。”

稚言覺得她說得有道理,“顧律師說的對,那我就只希望顧律師不要主動公開我們這段關系。”

“好。”顧禹謙看着她問:“還有問題嗎?”

稚言說:“至于分手補償,如果你要給,請直接以我的名義捐給希望工程。”

顧禹謙低聲笑了笑,“我們還沒正式成為戀人,你連分手後的事都想好了?”

“可顧律師不也把分手後的一些條款寫進去了嘛。”

“也對。”顧禹謙道:“分手補償,可以根據你的意願以你的名義捐給希望工程。”

“嗯,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怕不怕我也會像陳欣妍那樣糾纏你?”

“不怕。”

“是嗎?但我這個人很難纏,并且我也是個律師,我要是想報複你,可不就單單只是在網上發帖那麽簡單了。”

顧禹謙道:“可偏偏面對稚小姐,即便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忍不住想要往那條路走。”

這句話,徹底讓稚言敗了。

“那我還真找不出自己不簽的理由了。”稚言從随身包裏拿出了簽字筆,在兩份協議的乙方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協議交給顧禹謙,“我簽好了。”

顧禹謙也拿出了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蓋上鋼筆,而後朝着稚言伸出手,“稚小姐,很高興和你成為戀人,接下來的日子請多指教。”

稚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有一種談商業合作的錯覺,“請多指教。”

兩份協議,一人一份保管,稚言把那一份協議放進了包裏。

顧禹謙問:“關于我,你有沒有想要問的問題?”

他這一問,稚言快速在腦海裏想了想,有什麽想要問的?家庭背景?學歷?收入?喜好?

好像這些不知道也無所謂,雖然他們已經成為戀人,但很顯然顧禹謙更希望和戀人保持距離,或許根本不會回答一些私人問題。

而稚言對那些問題也暫時不感興趣。

“我暫時沒有問題要問。”

顧禹謙說:“那我們加個微信,你要有想問的,随時可以發消息跟我。”

“好。”稚言說:“我的微信號就是手機號。”

顧禹謙拿出手機,對着屏幕操作了一下,而後稚言便收到了好友添加申請,而申請的驗證是:你的戀人。

稚言通過了他的好友。

對面的顧禹謙收起手機,一臉歉意,“實在抱歉,原本我應該陪你吃一頓午餐,并送你回家,只是我十二點半的飛機,飛美國,大概下周二晚上回來。”

“嗯,沒關系。”稚言從來不是講求儀式感的女性,她不覺得今天他們确定了關系,就一定要要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更何況,對方是顧禹謙。

稚言看了看手表,十點五十分了,“時候不早,我覺得你應該現在出發,否則趕不上。”

“不急,至少讓我陪你把這杯咖啡喝完。”

稚言端起桌上的咖啡,已經快涼了,還剩下小半杯,她一口喝了,“喝完了。”

顧禹謙輕笑了笑,“那後面我們微信聯系。”

“好。”

——

稚言順道去附近的商場買了點菜回家,她回家時,謝芫才起床,看到了稚言,謝芫顯然很驚訝,“你不是跟我老板約會去了嗎?怎麽回來了?”

稚言提着菜往廚房走,“約會回來了。”

穿着睡衣的謝芫靠在廚房的門框上,“協議簽了?”

“簽了。”

“所以你們就簽了個協議就回來了吧。”

“差不多。”

“天辣,怎麽感覺這麽随便?”

稚言把買好的菜放進冰箱,“他要飛美國,十二點半的飛機。”

“唉,我老板果然是渣男中的戰鬥機,第一天确定關系就安排了出國。”

“我倒覺得沒什麽大問題,我現在對他還挺陌生,他要是忽然跟我很親密,我才受不了。”

謝芫笑了一下,“我怎麽感覺你們兩還挺配。”

“謝謝誇獎。”

稚言一看手機,發現昨天跟她搭讪的那個名叫陳威的男人給她發了一條消息,想邀請她下午一起去看電影。

稚言婉拒了。

稚言隔天一早才收到了顧禹謙的消息,他只發了很簡單的一條。

顧禹謙:早,已安全抵達。

稚言給他回複消息,也十分簡單:好。

顧禹謙:有想要的禮物嗎?

稚言:沒有。

顧禹謙:或者你可以想一想,想到的話随時告訴我。

稚言:嗯。

她和鐘明賢分手不過半個月,暫時還沒有已經開啓一段新戀情的感覺。

只是覺得這段時間的自己,太瘋狂了。

——

顧禹謙周二的下午五點便準時抵達了南城機場,來接他的是趙澤。

趙澤接到他後,幫他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而後再坐進駕駛座啓動車子,“老板,回家還是會律所?”

坐在後座的顧禹謙道:“回家。”

他要先回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晚上他應該有一場約會。

他擡起手表看了看時間,五點二十分,稚言也快下班了。

他拿出手機撥了她的電話,對方過了挺久才接,“喂?”

顧禹謙聽到她的聲音,唇角噙着一絲笑意,“是我,顧禹謙。”

“我知道,你的電話我還是有備注的。”

顧禹謙說:“今天晚上有空嗎?我想和你一起吃飯。”

那邊的人說:“我今晚的話應該沒空,我周四有個案子開庭,所以這兩天都得加班準備,要不下次吧。”

顧禹謙臉上的笑意仍舊保持,“好,那下次再約。”

稚言又問:“你回來了嗎?”

“嗯,剛下飛機。”

“那好好休息吧。”

挂了電話之後,顧禹謙看着通話時長,不過三十秒,他之前有過兩段戀情,對方講電話的時候都恨不得一個小問題講一個小時。

稚言是個例外。

前方開車的趙澤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善于察言觀色的他立馬察覺到剛剛跟老板講電話的人身份不一般,“老板,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您被拒絕。”

語氣裏竟然有一絲不可置信。

顧禹謙擡眸,“然後?”

趙澤想說這就叫風水輪流轉,你以前拒絕別人的時候幹脆利落,總算有一天被輪到你被別人拒絕了。但他作為顧禹謙的私人秘書,當然不能這麽說老板,“我認為對方多少有點不識好歹。”

顧禹謙道:“她只是忙。”

趙澤識時務地閉嘴了,因為他察覺到老板非常護着這個拒絕他的女人。

顧禹謙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禮物袋,這是他特意給稚言帶的禮物,他那天問她有沒有想要的禮物,她說沒有,但他卻有想要送她的禮物。

本來這份禮物應該在今晚他們見面的時候送給她,但他并沒料到稚言會拒絕他的邀請。

印象中,他從沒遇到過一個女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

比起被拒絕,他顯然更習慣拒絕別人。

這次,他遇到對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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