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稚言跟着顧禹謙來到了一家高級法式餐廳, 餐廳裏氤氲着玫瑰花的香味,暖色的燈光添了幾分暧昧,在座的顧客基本都是一男一女。

稚言跟着顧禹謙在靠窗的位子坐下, 環視了一周之後, 她問:“顧律師,你确定這是應酬?”

“陪老板過情人節, 這也算是應酬。”

今天他來辦公室一本正經地說晚上有應酬,她當時還覺得不對勁,現在想想, 才發現他的用意。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加班,他分明可以私下裏約她, 但今天卻特意當着辦公室的人的面說有應酬, 目的就是要讓她‘名正言順’地準時下班。

浪漫的法式餐廳裏,情人節的氛圍濃厚, 即便什麽都不說,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也莫名變得浪漫。

忽然,一聲突兀的叫聲傳來,稚言循聲看過去,是他們旁邊桌子的女人發出來的,她穿着酒紅色的連衣裙,打扮得典雅得體, 她面前擺了一份拆開的禮物,禮物盒裏是一個音樂盒, 随着她揭開蓋子, 音樂盒上的玩偶舉着一枚十克拉的鑽戒, 随着音樂旋轉。

此時, 男主人公捧着一束花,在女人面前單膝跪下,深情地說:“潔瑩,我想要做你這輩子的避風港,保護你,關心你,陪你哭陪你笑,所以,嫁給我,你願意嗎?”

周圍所有人都朝着他們看了過來,女人捂着嘴,眼裏蓄滿了淚水,她點頭,“我願意,我非常願意。”

四周響起了掌聲,單膝跪下的男人站了起來,和女人擁抱。

稚言看到這一幕,也下意識地拍起了掌,臉上帶着祝福的笑容。

而顧禹謙則把她的這一切收進了眼底。

她在看別人,而他在看她。

稚言收回視線時,剛好撞上了顧禹謙那赤!裸的目光,她怔了片刻,而後笑了笑,“看什麽?”

“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

“不知道,就是喜歡看,每次看都覺得賞心悅目。”

稚言拿起刀叉繼續吃盤子裏的食物,“那你可以繼續。”

顧禹謙問:“待會想去哪?”

“回公司。”稚言道。

“回去繼續加班?”

“顧律師那束價值上萬的花還在辦公室,不拿回去養着,我怕明天蔫了。”

用了餐,兩人回到公司,樓上辦公室的人已經都下班了,辦公室漆黑一片。

稚言原本想着拿了花就走,但是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禹謙,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要忙。”

“什麽?”

“我今天去警局拿到了霍秀雅的筆錄,當時她說徐振林病發的時候她在洗澡。”

“然後?”

“我要再看一次徐美瑜提供的監控錄像!”

顧禹謙把智言拉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兩人打開了那份監控錄像,調到當時霍秀雅出門呼救的那一段。

稚言把畫面放大,并把速度調到百分之五十,仔細地盯着屏幕來回看了一個片段,“她在筆錄裏說,當時她在洗澡,開了淋浴器洗,水聲太大所以沒聽到外面的動靜。但你看,她的頭發很長,并且是染成栗色的直發,洗了澡出來卻依舊這麽柔順整齊,這不符合常理。就算她洗澡過程中用了浴帽,但浴帽這種東西,用起來挺雞肋,淋浴的時候,發際線的頭發多少還是會濕,而且這麽長的頭發一定要盤起來,盤起來的時候會導致頭發彎曲。”

顧禹謙沒想到稚言竟然是為了這個細節反複觀看這段監控,“稚律師果然明察秋毫。”

稚言若有所思道:“不過,這樣的證據很容易被對方反駁。”

“但至少我們已經篤定,她确實在說謊,而說謊的動機是為了撇清徐振林的死和她自己有關。”

稚言贊同地點頭,“另外,霍秀雅在口供裏說,徐振林病發前在看電視新聞,用的是床頭的伸縮電視,但是根據保姆和護工的證詞,當時他們進去時,伸縮電視處于展開狀态,但沒有播放任何視頻。”

“如果徐振林是在看新聞途中發病,那他必定不會自己去關,也就是說電視是霍秀雅特意關的,而她做這個動作,無疑是因為心虛。”稚言道:“所以我推測,讓徐振林發病的,是視頻裏的內容,視頻內容對他的刺激非常大,而播放視頻的人就是霍秀雅,為了不被其他人發現,她确認徐振林死後,便關了視頻,并且出去呼救。”

稚言繼續說:“要是這些推測都是事實,那其實這就是一場謀殺。”

“那你是怎麽想的?再次報案,走公訴?”

“不,現在我們掌握的證據,算不上鐵證,一切還只是推測,官司我們繼續打,打到後面再見機行事,顧律師覺得怎樣?”

“這件案子你是主導,我聽你的。”

稚言問:“你不怕到後面走公訴,你的高額代理費沒了?”

“我接打個官司的目的只有一個。”

“什麽?”

顧禹謙摸了摸稚言的頭,“讓我的稚小姐親眼看着傷害過她的人遭到報應。”

稚言笑了笑,“顧律師這是假公濟私。”

“不止,甚至還想過徇情枉法。”

“那顧律師的想法很危險啊。”

“沒辦法,誰讓他們觸了我的逆鱗。”

而他的逆鱗就是稚言。

雖說顧禹謙說的這句話,稚言不知是真是假,但如果他想要徇情枉法,他是可以做到,并且還能做得天衣無縫,因為他太過熟悉法律,太過懂得給人設陷阱。

顧禹謙這個人,算不上善良,大多做得風生水起的刑辯律師或多或少都曾經試探過道德和法律的底線,甚至不少刑辯律師被吊銷執照,或者引來牢獄之災,對于這一點,稚言心裏很清楚。

稚言看着顧禹謙說:“禹謙,答應我一件事。”

“嗯?”

“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要藐視法律。”

顧禹謙對上她的目光,她的眸子裏透着真摯和希冀,她在擔心他,怕他走歪路。

顧禹謙擡手,将稚言臉頰邊的頭發繞到耳朵後,指尖有意無意掃過她的耳垂,“我的女朋友是未來的檢察官,是法律的維護者,我怎麽敢藐視法律?”

稚言覆上了他的手,“那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嗯。”

忽然,落地窗外有無數個紅點升了起來,稚言看到時有些詫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星星點點是無人機。

她牽着顧禹謙站起來,走到他辦公室的大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些紅點,大約有五六百架無人機,在空中變換着位置,看樣子是在空中擺出了一個字,隐約看得出前兩個字是一個人的名字,後面三個字是我愛你。

顯然是有人的創意告白。

作為一個旁觀者,稚言覺得挺有趣,便站在那多看了一會兒。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顧禹謙突然說。

稚言好奇地看着他,“怎麽了?”

“情人節,我女朋友卻在看別人的男朋友求婚。”

稚言笑了笑,“這有什麽?我只是湊個熱鬧。”

“這樣的熱鬧,我也可以親自給你。”

稚言想起今天收到那一束上萬塊的花之後,辦公室同事的反應,“那大可不必,看別人告白還好,如果女主角是我,我估計尴尬地恨不得挖地洞跑路。”

顧禹謙被她逗笑了,“我突然很想看稚小姐挖地洞跑路的樣子。”

稚言無奈,“顧律師慎重考慮,是真的很尴尬。”

顧禹謙走到她身後,從後面摟住了她,“既然自己是女主角稚小姐覺得尴尬,那就做個觀衆,看看別人的浪漫。”

“嗯。”

——

商場一樓的中央,搭建了一個T臺,身形高挑的男模特們正一個接一個地出場走秀,周圍圍滿了觀衆,大家都舉着手機在拍。

今天的時裝秀是國內某男裝品牌舉辦的,這一場秀完全對外公開,任何人都能觀看。

稚言也是其中一個,她混在人群裏,看着T臺上走秀的男模。其中一個穿着黑色皮衣,搭配牛仔帽的男人,便是霍秀雅婚前的出軌對象。

這是當初徐美瑜花了大價錢找私家偵探查出來的,這個男模名叫黃傑藝,是個不怎麽出名的小模特,但他身形高大,肌肉發達,模樣也生得俊俏,也難怪霍秀雅願意包養他。

根據徐美瑜請的私家偵探和趙澤查到的信息,這個黃傑藝在前年年底和霍秀雅認識,兩人維持了将近一年的不正當關系,在那一年中,霍秀雅通過一家服裝店斷斷續續給他轉賬上百萬,其中還不包括給他買的車子和奢侈品。

徐振林死後,霍秀雅和他也鬧掰,幾乎斷了聯系,但奇怪的是,霍秀雅每個月還往他賬戶裏打十萬塊,就算是過去一個月,她的資産被凍結,淪落到賣包賣飾品來維持自己的貴婦生活,也沒有中斷過給黃傑藝打錢。

兩人除了情人這一層聯系,并無其他關系,但是霍秀雅卻願意每個月為他花十萬塊錢,可見這個黃傑藝手裏一定有她的把柄。

至于是什麽把柄,還沒有頭緒,但可以推測,這個把柄能毀掉她。

時裝秀到了尾聲,稚言從人群裏退了出來,打算去後臺找黃傑藝聊一聊。

剛出來,便遇到了一個不想遇到的人。

陳欣妍。

她是這一場秀的嘉賓。

稚言完全不想跟她再有交集,冷着臉要離開,不料陳欣妍叫住了她,“稚言,怎麽看到我就走。”

稚言停住腳步,“不然,還要跟陳小姐打個招呼嗎?”

陳欣妍将耳邊的頭發繞道耳後,“稚言,其實我一直想跟你當面道個歉。”

“上次那份質量保證書,是我們采購找了工廠那邊的人蓋的,我也被蒙在鼓裏,根本不知道是她作假的。我覺得我該跟你道個歉。”

對于這種假惺惺的道歉,稚言一眼就看穿了,只是不想跟她計較,“那行,我接受道歉。”

“另外,聽說你從光合離職,去了禹謙的公司,是嗎?”

“然後呢?”

“我只是想提醒你,顧禹謙那個人,你在他眼前晃久了,他容易膩,你現在每天都在他面前晃,可要小心。”

“這個不是你該關心的。”說完,稚言道:“我還有事,先走。”

稚言來到後臺,找到了黃傑藝,他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正跟另外一個模特在聊天。

等他聊完了,稚言上前,“黃先生,你好。”

黃傑藝上下打量着稚言,“你是誰?”

“我是臻銘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有點事想找你談一下。”

黃傑藝藐視的目光打量了稚言一眼,冷哼一聲,“不會又是想找我去作證吧?我早說了沒空,我什麽也不知道。”

稚言早就猜到他不配合,不過她也早就想好了借口,“我來找你,不是想讓你作證的。”

“那是什麽?”

“是關于你名下的一筆非法資産的事。”

一聽非法資産,黃傑藝臉色難看,“你說什麽呢?什麽非法資産?你才非法呢,你是不是騙子?”

稚言拿出了自己的律師執業證,“這是我的執業證,你可以查證。至于你那筆非法資産,我想聊過之後你就明白了。”

“我看你就是騙子。”

稚言道:“黃先生有這個警惕,我能理解,不過如果你拒絕溝通,那我想我的當事人會起訴,你也會很快收到法院傳票。”

黃傑藝不耐煩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裏有些虛,自己牛高馬大,根本不怕她,“在哪聊?”

“附近有咖啡廳,去那吧。”

黃傑藝心事重重地跟着稚言進了咖啡廳坐下,他心裏虛但是面上氣勢很足,“有什麽話快說,我可沒那麽多時間跟你耗。”

稚言悄悄地打開了錄音筆,不疾不徐道:“我叫稚言,是徐小姐的代理律師。”

“徐美瑜?”

“沒錯。”黃傑藝一聽是律師就想到是找他去作證的,說明他其實很清楚徐美瑜在和霍秀雅打官司,“你應該知道,徐小姐正在和霍秀雅打遺産官司。”

“是聽說過,但跟我有什麽關系?”

“在一審中,法官認定了霍秀雅有婚內出軌的事實,而她的出軌對象是你。”

黃傑藝不否認,“那又怎麽樣?我根本不知道她結婚了,我也是被騙的。”

“但是她在這期間,給你轉了不少錢。”

“她願意給,又不是我搶的。”黃傑藝皺了皺眉,“這就是你說的非法資産?”

“沒錯。”稚言繼續道:“霍秀雅跟他的丈夫徐振林有過一紙婚前協議,婚後徐振林的所有財産都歸徐振林個人所有,婚後徐振林提供了一張白金信用卡給霍秀雅使用,信用額度最高是五百萬,婚前協議也寫明了,這張信用卡只能用于霍秀雅的個人消費,不得套現給第三人。你名下有一家服裝店,她每次給你轉賬,都通過你名下的服裝店轉的,但她并沒有在店裏做過實際消費。很顯然就是惡意套現。”

“你怎麽知道她沒消費?她在我店裏買衣服不行嗎?”

“你的服裝店不大,賣的都是中端品牌,銷售額也只是勉強維持開銷,每個月的進貨量也才十萬左右,你覺得一個顧客的購買額能有十萬?”

黃傑藝啞口無言,他甚至不知道稚言到底是怎麽查到這些信息的,他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現在是徐小姐的代理律師,按照道理,霍秀雅婚前財産并不多,婚後她沒有收入來源,她給你套現的也是徐振林先生的財産,而給你的那些錢明顯是不合法的,我的當事人徐小姐作為徐振林先生的女兒有權向法院起訴,追回之前霍秀雅給你轉的一切款項,并作為徐振林先生的遺産進行分割。”

霍秀雅給的錢他早花了,他從哪裏弄那麽多錢還回去?

“可那些錢我早就花了。”

“那黃先生就需要自己想辦法了。”

黃傑藝有些焦躁,“可我根本不清楚這些事,你不該找我,該找霍秀雅。”

“放心,霍秀雅的個人資産都已經凍結。”稚言看着對方,對方越是緊張她越是高興,“她前不久給你的那一筆錢,是她變賣奢侈品付給你的。”

黃傑藝的心非常焦灼,他不懂稚言找到他到底想幹什麽,她一口氣說出了這麽多他自認為屬于隐私的事,到底想幹什麽?

“你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稚言唇角勾起,“你跟她應該有一場非法交易?”

“什麽非法交易”

“你手上有她的把柄。”

黃傑藝臉色鐵青,“然後呢?”

“告訴我,是什麽。”

黃傑藝裝傻,“你在說什麽,我不懂,我根本沒什麽把柄。”

“你也可以不說,但是我說過,霍秀雅之前給你轉賬的,都屬于非法的,我的當事人有權追回,我粗略算了算,一共是一百五十八萬。”

“你……”

“你就算繼續用手上的把柄威脅她,她以後也不能給你錢,就算給了,也是非法,給多少,我們就能追回多少。”稚言從頭到尾都非常淡定,她繼續說:“我的當事人目的是想贏官司,如果你能提供有效的證據讓她贏了,她可以不追究那一筆錢,你可以自己選。”

黃傑藝咬牙切齒地瞪着稚言,“你這是要挾我?”

“沒有要挾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衡量清楚。”稚言道:“當然,如果你需要時間考慮,我也可以給你三天時間。”

黃傑藝雙手死死握着手機,霍秀雅給他的錢幾乎都被他花光了,要是對方起訴追回,他根本沒錢給,而且像她這麽說,霍秀雅的錢她以後也不能要了。

怎麽想都是把事情說出去對自己有利,但是他又難以啓齒。

稚言端着咖啡慢慢喝了幾口,看他始終低着頭在思考,她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放在他面前,“黃先生考慮好之後,可以聯系我。”

黃傑藝拿起那張名片,看了看,還是沒說話。

稚言拿起身邊的包,“那我先走了,賬我來付。”

“等等。”黃傑藝糾結着開口,“是不是我只要說出把柄是什麽就行?不用出庭作證?”

“看情況,必要的話就出庭,沒必要的話,你的錄音就是證詞,可以不用去現場。”

黃傑藝深吸了一口氣,“行,我說。”

稚言重新坐了下來,準備聽他說。

黃傑藝用餘光瞟了一眼四周,确認沒什麽人,才說:“我和霍秀雅算是炮友,去年八月份,她跟我開房的時候,把過程都錄下來了,錄了好幾次,我怕她想害我,所以我也備了一份。她在打遺産官司,我知道這個視頻對她來說很重要,所以我跟她達成了協議,她每個月給我十萬,我不出庭作證,也不洩露視頻的事。”

黃傑藝這句話,讓稚言醍醐灌頂。

徐振林是在看電視的時候病發,當時她就跟顧禹謙推測過,到底是什麽視頻內容讓他受到那麽大的刺激,她甚至還去查了那天的新聞,并沒有股市崩盤這類消息。

如果霍秀雅當時給他看了她和別的男人親密的視頻,以至于心髒病發,那就說得通了。

試問哪個男人能在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親密的視頻後,還能淡定從容?那必定會血壓飙升,身體也會受到巨大的刺激。

再加上徐振林有心髒病,在發病後無法得到第一時間的緊急救助,那死亡的幾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稚言繼續問:“那你知不知道,她拍攝這個視頻,最終用在了哪裏?”

黃傑藝搖頭,“這個我就真的不清楚。”

“行,我知道了。”

——

二月二十七號,徐美瑜和霍秀雅的遺産争奪案二審開庭。

稚言作為顧禹謙的助理律師出席庭審,兩人從家裏直接去的法院,時間還早,便先進了附近的咖啡廳坐下。

這裏是顧禹謙和稚言初次見面的地方。

顧禹謙特意挑了和稚言第一次見面坐過的那個位子,“還記不記得這裏?”

“當然,那時候顧律師想挖牆腳。”

顧禹謙說:“那是我第一次被女人拒絕。”

稚言身體微微前傾,“那看來,顧律師有點缺少社會的毒打。”

“在遇見你之前,确實缺少。”顧禹謙道:“遇見你之後,我已經被毒打到百毒不侵了。”

稚言笑了笑,“我怎麽覺得顧律師這是在控訴我。”

“如果這算是控訴,那稚小姐會不會少拒絕我幾次。”

稚言道:“可你最後還不是成功了嗎?你看,我現在是你的助理律師了。”

顧禹謙煞有介事道:“那我不該控訴,該知足。”

咖啡端了上來,稚言喝了一口,顧禹謙發現她的手腕沒戴佛珠,“佛珠今天沒戴?”

稚言放下杯子,“你上庭,我打下手,那就沒必要戴了。”

“那下次,稚律師上庭,我給你打下手。”

“我可不敢。”稚言并不知道自己能在他身邊做多久的助理律師,她的政審已經通過,估計再過不久就能收到上崗通知。

而她還沒跟顧禹謙說,怕影響他今天上庭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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