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怪物【雙更】

其實他說的也沒錯, 就是被弄髒了。

但溫瓷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她那件象牙白睡裙,同樣都是“弄髒”。此時在他冷冰冰的話裏,占的或許是這層意思。

她渾身酸酸澀澀, 隐匿難言。

過了一段時間琴瑟和鳴的日子,她骨子裏那種渴望被拉扯、被消耗的叛逆感又湧了上來。如他點破的那樣, 她有那種難以啓齒的癖好。就是喜歡在他極度失去理智的情況下, 被暴戾地對待。這樣就仿佛不再需要循規蹈矩,能和他一起瘋。

溫瓷壓住內心的渴望,嘴唇幹澀:“是弄髒了。”

“他——”

第二句話才起頭一個字, 她随着力量之間的博弈猛然跌入一個懷抱。

薄言漆黑的眸光死死釘在她唇上, “溫瓷,你想要我随時可以給你。”

因為用力,可以看到他下颌骨頂起輕微的凸起。

他的親吻帶着撕扯感。

溫瓷閉上眼,連同哼聲一起釋放自己的呼吸。

是這樣的,她喜歡的感覺。

她将自己拆解送入他腹中之前, 聽到他很低的喟嘆:“所以你沒必要次次都這麽激怒我。”

溫瓷含糊不清地發出聲音:“嗯?”

“我坐在這想的時候。”他頓了頓, “想你們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也會難過。”

軟得不可思議的身體一下下鑿擊塌椅, 她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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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在這種時刻, 溫瓷得到滿足,相同的,他也能在她這裏奪回掌控感。

這是兩個人的時刻。

天大亮之後, 樓下傳來輕微響動。

第二覺溫瓷睡得很淺, 傭人進院子的時候她就醒了。

身側有了熟悉的溫度, 又被耗費掉體力, 她本應該睡得很沉的。但每次閉上眼, 她都會想到薄言說的那句話——我也會難過。

說那句話時他嗓音格外低沉, 在說自己的事,卻冷靜得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

溫瓷發覺自己好像還是和十年前一樣。

為了讓自己愉快,總是忽略他的感受。這麽多年來,她常常覺得過去的自己做的不對,骨子裏帶來的優越感讓自己習以為常地把他們之間的關系擺在不對等的位置上。

即便認錯了後悔了,她依然如此。

并非刻意,而是習慣性的,還沒來得及深想,就已經這麽做了。

溫瓷在他懷裏動了動。

箍住她的力量立馬緊了一些。

“薄言。”溫瓷啞着嗓子叫他。

身後沒應答。

于是她只好繼續:“我的衣服被他濺到了酒漬,沒什麽別的。也沒有像照片上那樣……親近。”

許久,她感受到落在後頸的呼吸沉甸甸的。

他說:“我知道。”

“那你生什麽氣?”

薄言嗤笑一聲,不過溫瓷聽出,他的笑裏并沒有真心的成分,反而帶着冷意,像是對某件事逐漸開始失望。

嗤笑過後,他淡聲道:“在這之前我跟自己打了個賭。”

溫瓷覺得心口發緊:“什麽賭?”

“猜你會先滿足自己,還是跟我解釋,哪怕……”他道,“只是一句話。”

長睫慢慢覆下,溫瓷在這樣安靜的呼吸聲中,對自己開始産生厭惡。

一次次忽視他的感受,等同于一次次往他心口紮刀。

應該在他看到照片的第一時間就解釋的。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她別扭地不想做出服輸姿态,輕聲說:“我現在也解釋了。”

“嗯。”薄言沒什麽情緒,“我聽見了。”

溫瓷轉過身,靠在他懷裏:“但你在生氣,對嗎?”

她說完,仰頭。

不知是不是錯覺,只覺得此刻連他的下颌線條都是冷硬的。

“如果和喻淮安要有什麽的話,早該有了,沒必要到現在。”溫瓷慢慢垂下眼,視線落在他的衣襟上。她把臉貼了過去,聽着他的心跳聲。

“你可能不信。其實,我道德感很強的。”她吸了吸鼻子,“你知道我媽媽怎麽過世的嗎?”

話落,她明顯感覺到摟着她的手臂微微僵硬。

溫瓷窩在他懷裏,這些話從來沒和他說過,也沒和其他人說過,包括老太太。

母親溫舒穎,是個美麗卻極其易碎的人。

溫瓷從一開始就覺得像她那樣心思敏感又細膩的人是天生的藝術家,而不是什麽集團繼承人。她的琴被老太太燒了,畫被老太太撕了,那些她感興趣的東西在時光裏被消磨得一幹二淨。好像生活的重心只剩下為溫氏集團犧牲和付出。

短暫人生裏唯一快樂的事情或許就是認識了章合泰。

年輕的大學教授,氣質儒雅,卻又不失才幹。

在溫舒穎眼裏,他是會發光的。

如同現在的溫瓷一樣,溫舒穎不敢表現得太喜歡。

她驕傲,矜持,熱烈,敏感,像是所有矛盾的集合體。那顆浪漫的心在十幾年的婚後生活中屢次碰壁,卻從沒真的熄滅過。

溫瓷記得小一點的時候,她會被溫舒穎帶着去集團大樓。

一牆之隔,這邊是溫舒穎的辦公室,隔壁是章合泰。

每次溫瓷被派去隔壁時,都像傳信使者。溫舒穎關心隔壁發生的所有事,而章合泰那邊,只有在聽到工作上的傳達時才會分出精力。

溫瓷從小就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并不對等。

這種不對等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越擴越大。

起初是冷戰,而後變成争吵,再然後開始疑神疑鬼。

溫瓷知道媽媽心思細膩,她會有很多普通人想不到的天馬行空。長年累月來自家庭的積壓,再加之無人排解,她變得越來越奇怪。

後來家庭醫生說溫舒穎患有憂郁症的時候全家都訝然。

只有溫瓷仿佛早就知道似的,無動于衷。

溫瓷甚至覺得自己足夠殘酷,足夠冷情。

在這種時刻,心裏居然只有一個想法:在溫家,變成怎樣好像都不奇怪。

因為憂思過重,溫舒穎的身體每況日下。

終于在溫瓷十五歲生日的前一個月與世界告了別。她那時候尚且沒有什麽實感,就覺得一夜之間好像什麽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繼承溫家的擔子落在了她肩上,但家裏的每個人在短暫的痛苦過後很快恢複正常生活,沒有一個人為此停留腳步。

溫瓷還處在青春傷痛的年紀,這件事如同她年紀裏的那些傷痛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她把倚靠的重心放到了章合泰身上。

曾有一段時間,父親在她生命中依然是偉岸的。

只不過偉岸很短暫,短暫到高中畢業就結束了。

結束在另一個高檔住宅區,她遠遠撞見了章合泰和他的情人,以及帶在身邊快到肩膀高的小男孩。

溫瓷不是那種熱愛猜測的人。

她找了很多渠道調查,終于查到那一家子。

女人确實是情人無疑。至于小男孩,已經是快要上初中的年紀了,與她差不了太大。

以往溫舒穎的疑神疑鬼一下都成了有跡可循。

好像到了這一剎那,證據擺在眼前,溫瓷才知道溫舒穎當初真正抑郁的原因。她是一朵需要澆灌的嬌花,在溫室裏等不到愛情,也守護不了愛情。

溫瓷覺得很好笑,看起來浪漫放蕩的母親一輩子只等一個人,而儒雅正直的父親卻早早抛棄了道德感。他游刃有餘地穿梭在兩個家庭之間。

好像一下子對愛情沒什麽期待了。

再碰到章合泰,溫瓷也沒辦法再親近得起來。

于她來說,章合泰在溫家露出的所有笑容都是公式化的,而并非她撞見的那次,發自內心。

這件事即便覺得難以接受,溫瓷也只會爛在肚子裏。

坦白來講,她覺得自己也是個極其自私的人。她沒辦法向老太太告發,即便章合泰沒有做一個合格的丈夫,但他偶爾也是好父親。

溫瓷不想把自己的爸爸推給別人。

更不想章合泰因此失去對集團的管控資格後,溫家的所有擔子都落在她一個人的頭上。

溫瓷想要在老太太的監控下有喘息的機會。

所以自私地,為了自己這點利益,沒辦法為溫舒穎做什麽。

她唯一能做的忏悔就是,不讓自己變成那樣。

不做在花房裏等待愛情的玫瑰,也不做抛棄道德感的假好人。

這些話溫瓷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她把薄言當成了一個沉默的樹洞。

也确實,薄言當樹洞是最合适的。

不用擔心話會從他這裏傳出去,也不用擔心他會像看客一樣評頭論足。他此時的沉默給了說話的人足夠的安心與尊重。

溫瓷聽到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撞擊胸腔,這就是最好的回應了。

她慢慢爬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所以我不會做出你擔心的那些事。”

明明是這樣倨傲的姿态,薄言卻從她微阖的雙眼中看到了柔軟。

或許平日裏的高高在上也是她的僞裝。

薄言眸光微動,“過來。”

“又怎麽?”

溫瓷雙手撐在他身側靠了過來,薄言順勢将她攏入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我也會永遠,對你忠誠。”

***

在出門前,老宅那邊打來電話。

溫瓷還在換出門的衣服,于是開了免提扔在中島臺上。

老太太開門見山:“昨天去參加王可的生日晚會了?”

光聽這一句,溫瓷就知道接下來要問什麽。

她開始止不住的心煩。

薄言能看到派對上的照片,代表老太太也随時都會看到。

清晨至現在,她只顧着安撫他,卻忘了最棘手的存在。現在再去删照片已經來不及了。

總是這樣,次次這樣。

溫瓷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她嘆了口氣,剛想說話。

忽然另一道聲音插入談話:“奶奶,是我。”

老太太略顯詫異:“誰?薄言,是你在接電話?”

“是。”薄言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昨天我陪她一起去的生日會,她還在換衣服,不方便通話。您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

電話那頭安靜數秒,老太太若有似無笑了聲:“行,給王家的禮物送去了吧?”

“送了。”薄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

“今早有人給我發了你們昨天去派對玩兒的照片,我倒是有點老眼昏花了,看了半天沒看清是誰。”老太太說,“只聽說小瓷衣服弄髒了?都結了婚的人了,太不小心。”

“我不小心弄到的。”在溫瓷複雜的神色中,薄言緩緩說道,“您怪我就好。”

老太太不是那麽容易被糊弄的人。

她這麽輕拿輕放完全是因為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對老太太來說,溫家的臉面大于一切。

有薄言願意站出來說是他同溫瓷一起參加的宴會,那就算照片流出去給別人看到,別人也沒法說什麽。

畢竟距離那麽遠,剪影那麽模糊,又有六七分相像。

薄言說照片裏是他就夠了。

聽到電話挂斷,溫瓷一時忘了從他身上挪開目光。

她不太自在:“奶奶如果要追究的話,現在我們倆都得去跪靜室了。”

忽得想起結婚之前她膝蓋上可憐巴巴的紅印,薄言,“之前也跪過?”

溫瓷:“經常,習慣了。”

溫瓷換好裙子,又穿上絲襪。腿襪把她又長又直的腿型顯現得完美無瑕,腿根被箍出一小圈肉感,讓人忍不住生出想要暴戾撕扯的想法。

她像壓根沒注意到似的,把裙邊墜到膝下,然後直起身。

“其實偶爾跪一跪也好,修身養性。我都跪出經驗來了,所以下次你別瞎頂包了。”溫瓷說,“我還不想和你一起跪。”

薄言不置可否。

在她跨出更衣間的那刻,薄言忽然喊住她:“過完年騰點時間。”

“過完年?”溫瓷回頭,“現在不行嗎?”

薄言稍感意外,不過也還是說:“也行,就怕花開得不好。”

“嗯?”

“年後不是很忙。”薄言眸光安靜地說,“想去保加利亞看玫瑰嗎?”

又是幫她“頂罪”,又是要帶她去看玫瑰。

溫瓷忽然覺得有點不認識他了。如果是十年前的薄言,“頂罪”或許還有可能,至于看玫瑰,如果不是溫瓷三番五請再加點利益誘惑,他才不會搭理。

這種不會創造任何價值的事,對他來說屬實是浪費時間。

即便如此,溫瓷還是把公司的事情都一窩蜂放到了年前。

她已經收了海氏一部分股權,那邊的經營也要參與,一時間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有些時間沒去集團雙子樓,那邊發生的事小吳會隔三差五向她彙報。

這天見縫插針彙報的是股東會上發生的事。

小吳:“還有一小部分股東不同意,畢竟章總說的投資成本挺吓人的,不管讓他們掏還是讓公司掏,都是不小的數字。”

溫瓷覺得意外:“絕大多數都同意了?”

“是啊,兩個月不到,兩億變六億,還是美金诶!”小吳說起來還是瞠目結舌,“這種回報率是個人都得心動吧?小溫總,你怎麽不投投看?”

溫瓷淡淡道:“我只想管好眼前一畝三分地。野心不大。”

說完,她擡眼瞥了一眼小吳:“想棄暗投明?”

“沒沒沒。您那麽大顆明珠在這兒坐鎮,暗什麽啊……”小吳很會來事,誇人誇得極其流暢自然。

話畢,小吳又彙報說:“不過老太太還沒發表意見。”

“嗯,很正常。”溫瓷點頭,“薄總呢?去股東會了沒?”

“去了,章總次次邀請。”

溫瓷:“薄總說什麽了沒?”

小吳:“薄總說得太官方了,他就說……投資有風險,入市需謹慎。”

“等于沒說。”溫瓷道。

小吳老實點頭:“是的。”

集團的事務暫時就彙報到這,溫瓷擺擺手:“沒什麽別的今天早點下班吧。”

小吳看表,一臉不可置信:“這麽早?”

“你跟着我加那麽多天班了。”溫瓷覺得好笑,“我又不是沒有人性。”

雖然小溫總從來不搞無情的資本主義那套,但小吳只覺得她比從前更有人情味。說不出哪點變化最大,可能是說話語氣,可能是神情,也可能是态度,總之現在他竟然有點敢跟小溫總開玩笑。

小吳嘿嘿一笑:“我領錢的嘛!”

溫瓷慢條斯理地提筆,在紙上戳了幾下:“再磨叽扣年終獎。”

唰的一下,小吳秒速消失。

等溫瓷收拾好東西下班,外間已經空了,她看到辦公室門口擺着一杯熱美式。

杯壁還是溫的,邊上一張小便簽貼:to my boss。

倒是挺貼心。

下班後她直接去的老宅。

時至年關,家裏門庭若市,老太太囑托她每天都要回家。

進門時看到園子外已經停了好些車子,一繞過照壁,果然熱鬧非凡。

管家李叔迎上來,說來了好多溫家的近親遠親,來看望老太太。

溫瓷點頭稱好,換了身衣服才去大廳。

在長輩面前,她穿得要沒那麽銳利,很溫柔的針織長裙,看起來像沒什麽脾氣。

老太太遠遠看到她,招手:“小瓷,過來跟長輩們打招呼。”

溫瓷熟門熟路地挨個招呼過去,最後坐下。

老太太随口道:“薄言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

年後要去保加利亞看玫瑰的事是他們倆的私房話,溫瓷不會拿出來跟別人講。她只知道這些天她在忙公司的事,他那邊時不時還要被章合泰打擾,應該更忙。

溫瓷只乖聲說:“他們這行總是這樣,忙起來腳不沾地。”

“打算一直這樣?”老太太緩緩開口,“年後不如叫孫女婿來溫氏幫忙吧。”

老太太這話一出,大廳裏的還在談笑風生的人都下意識放輕了聲音,眼觀鼻鼻觀心地觀察起了氛圍來。

溫瓷像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話題,沒拒絕:“晚點您再問問他。”

老太太語氣裏都是傲氣:“還有不願意的道理?”

“也不是不願意。”溫瓷說,“問一聲不是顯得您跟我們小輩有商有量麽。”

老太太在人前格外好說話:“行,我就聽聽你們年輕人的意見。”

說完,老太太繼續去和別人聊閑天,溫瓷也有了時間看手機。

她垂着眼皮,随意在聊天框敲了幾個字,而後删除,改成另一句話。

溫瓷:今天找個借口別來了。

溫瓷:奶奶在逮你。

她這個位置離窗口近,玻璃窗清晰地反射出手機熒幕。

剛發完,她就聽到身邊響起個調笑的聲音。

“可以啊,你好勇。”

溫瓷擡眼,看到陸诏笑嘻嘻地湊到跟前,他往窗戶那側揚起下颌,啧啧兩聲。

看到玻璃窗裏的倒影,溫瓷面不改色地熄了屏:“偷看別人手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你明擺着讓我看的。”陸诏油嘴滑舌地說,“我還有不看的道理?”

抿住下唇,溫瓷不打算理他。

知道他和自己的遠房表姐相敬如賓,說難聽點是互不管賬,她換了個位置,坐到遠房表姐身邊。果然,陸诏沒再厚着臉皮跟過來。

但她這麽一換位置,表姐不得不硬着頭皮主動和她搭話。

溫家三代單傳,唯一的繼承人,放在哪兒都應該是被奉承的對象。

表姐想了想,生硬地開口:“小瓷,最近怎麽樣?”

“嗯?”溫瓷一時沒領會到她問什麽,籠統地回答說:“都挺好的。”

“哦哦,那就好。之前我聽他……聽陸诏說過,你和現在的先生是高中同學。那真的挺巧的。起碼不用再花時間互相了解。很幸運。”

都分開十年了,跟陌生人也沒什麽差別吧。

溫瓷心裏那麽想,嘴上還是說:“嗯,是挺幸運。”

“那你們高中時是同班同學?關系應該還不錯吧?剛才你來之前老太太還說晚點你應該會和你先生一起過來。”表姐不無欽羨地說,“想必比我們和諧太多。”

看表姐臉色不佳,溫瓷只搖搖頭:“他啊,心裏也就工作。”

“他……我是說陸诏。”表姐語氣變得漠然,“心裏連工作也沒有,不知道每天在想什麽。我以前不知道,這樣的婚姻過得像怪物一樣。”

可能他們這副樣子才是大多數聯姻的真實樣貌。

溫瓷想出聲安慰,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麽出口。她不擅長做這種事,最後還是作罷。

恰逢老太太聊完天望過來,在她們倆各異的神色上停留數秒,問:“聊什麽了?”

“随便聊聊。”溫瓷像往常那樣敷衍過去。

但表姐可能與老太太相處太少,只要老太太一說話,她立馬正襟危坐起來,“嗯,和小瓷随便聊聊。說她和先生是高中同學,比我們要琴瑟……”

溫瓷腦子裏那根弦忽得乍響,幾乎要崩裂。

她下意識張嘴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

老太太在那頭若有似無地笑了聲。明明笑得慈祥,溫瓷仿佛在溫暖的廳堂裏感覺到了絲絲冷意。她覺得脊骨發麻,而後聽到老太太說。

“高中同學?嗯,确實不錯。”

溫瓷深深吸了口氣。

任誰在這種家庭裏活着,都會變成怪物的吧。

作者有話說:

盡力了,寫死我了……

我這種碼字速度,真的要攢一個禮拜才能湊個雙更,真不容易!

周五了祝大家周末愉快(紅包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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