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草莓
這次不僅說了喜歡, 還把她好好折騰了一番。
早上起來溫瓷渾身哪都不對勁,穿上高領打底衫,還額外戴了條絲巾。絲巾撞色大膽, 圍在她領口美得張揚。
瞥見穿衣鏡裏,男人的目光多停留幾秒, 她從鼻腔發出哼聲:“看什麽。”
薄言食髓知味, 嘴角有個好看的弧度:“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這叫搭配。”溫瓷不滿道,“你也好不到哪去。”
昨天她開了金口,給他也留下一堆印跡。
從頸子延伸到胸膛, 淡粉、深紅一大串, 像極了包裹着的玫瑰花蕊。
他倒是全然不在意似的,溫瓷早起看到他時他襯衫扣還沒系好,松了兩顆在領口,好像故意在給她看昨晚有多激烈。
溫瓷想到,這些全是因為她作死的一句話。
本來就是場普通的性-事, 她非要在床上提:“還好結婚的早, 爸爸現在這麽喜歡莊思邈,放到現在花落誰家還不一定呢。”
然後就被折騰慘了。
薄言在這種事上還是很小心眼的, 溫瓷想。
她理好絲巾, 又配了同樣張揚的口紅。對着鏡子抿了抿紅唇,“薄言,晚上別來接我了。”
“有事?”薄言冷淡的嗓音像是在關心。
“王可生日。”溫瓷從梳妝臺抽屜裏拿出備好的禮物, 放慢語速, “她也叫你了, 但是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喜歡那種場合……”
“你喝酒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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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點。”溫瓷答, “我自己有分寸。”
“嗯。”
對話到此為止, 溫瓷覺得奇妙。
這麽多年來, 她在老太太那都沒這麽報備過行程。但剛才,他問一句她答一句,好似理所應當一般。
陡然生出一種吃了虧的感覺,溫瓷不服輸地問:“那你呢?”
“我?”
“晚上什麽安排?”她的語氣有些生硬,畢竟還沒習慣查崗的工作。
薄言像是思考了一下,而後回:“在公司吃點,加個班。”
溫瓷:“沒了?”
薄言:“嗯。”
果然很薄言。
溫瓷撇撇嘴,不再說話。
到了晚上,從公司出來後她先換了一身衣服。
私人時間的打扮和上班天差地別,深v連衣裙,脖子裏那點斑駁痕跡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生怕別人看不到。
她去的時候作為壽星的王可已經到門口候着了。
見她下車,王可給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擁抱,視線上下一拐:“噢喲,你這個很激烈嘛!都結婚半年多了,還這麽有激情啊?”
溫瓷神色倦怠:“湊合吧。”
“你是不是故意露給他們看的?”王可往會所裏側了側頭,“這給他們一看,以後誰還敢說薄總的不是?”
“你想得可真多。”溫瓷道。
“別裝啦寶貝,你可騙不了我!”
王可說着攬過她的肩往裏走。
一進會所,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注意到。
有的大膽點的還敢看一兩眼,謹慎一點的早就見風使舵轉開視線了。
滿屋俊男美女,溫瓷在其中一處停留數秒,低聲:“你還請了喻淮安?”
“反正薄言不是不來麽!問題不大。”王可也跟着小聲,“我跟你說啊,這次不是我請的,他們公司現在已經改為全力捧他了,為了把人留在公司不起二心,股份都給了不少呢!這次他來是代表他們老板來的,真不關我事啊!”
見溫瓷不說話,王可又說:
“你看過他最近上的新電影嗎?真絕啊!以前只看他拍那種青春偶像劇,沒想到換身行頭那麽有味道,啧啧……”
“是嗎。”
“是啊!”王可像想到了什麽,“不過比薄總還是差點的。一樣的衣服穿身上,薄總骨子裏多了點成功男人的味道。那才是絕色。”
溫瓷還真的生出了比較的心思,視線慢慢落在喻淮安身上。
也是西裝革履,氣質卓然,确如王可說的,比起薄言少了點兒什麽。
不過因為她短暫停留的視線,喻淮安眼眸都亮了。
等王可去招呼別人,喻淮安果然拿着酒杯過來,在看清她脖子裏殷紅、淡紅的斑駁後,語氣灼灼:“姐姐……你還好吧?”
“嗯?”溫瓷揚起尾音。
“我知道我問得多餘。”喻淮安垂下狗狗眼,小心翼翼地向她舉杯,“早該知道姐姐過得很好的,有沒有我都一樣。”
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配上這張臉……
溫瓷心裏嘆氣:“謝謝之前一直陪我,我挺開心的。”
“真的?”
“嗯。”溫瓷與他碰了碰杯,“可是,我結婚了呀。”
在看到小狗眼裏的光逐漸黯淡時,她還是殘忍地補了一刀:“而且我很喜歡他。”
喻淮安垂下眼,手指止不住發顫,連酒杯裏的酒灑了幾滴出去都沒發現。
等再擡眼時看到的就是溫瓷眉心微擰的模樣,她腰間的香槟色布料濺上了紅豆大小的酒漬。像她這樣考究的人是忍不了一點瑕疵的。
喻淮安下意識伸手去幫她擦:“姐姐,對不起。我……我……我叫經紀人送套女生的禮服進來,他就在門口,很快的。”
“不用了。”溫瓷擺擺手,熨平眉心,“幫我叫一下王可。”
“……好。我這就去。”
王可果然備了多餘的衣服。
溫瓷換完衣服從休息室出來,餘光一瞥,見到個熟悉的影子一閃而過。
這裏是一處私人會所,會員制。因為私密性很強,所以基本見不到其他包間的客人。剛剛一晃眼,溫瓷好像在通道口看到了章合泰的秘書。
整個這一層都被王可包下來了,應該是走錯了樓層。
原本她是懶得去打招呼的,但想了想自己包廂裏喻淮安一刻不離的眼神,擡腿跟了上去。
樓上包間同樣金碧輝煌,溫瓷上來時碰到幾個服務員。
因為都認識她,而且知道這層是章總在宴請客人,于是溫瓷出現在這一層的時候服務生都覺得理所應當。
隔着一面屏風,溫瓷聽到裏面中氣十足的聲音。
“你看看這才兩個多月,小莊創了多少利潤!”
聲音特別耳熟,是章合泰的。
溫瓷還沒來得及想,就聽到了他口中那個“小莊”開口說話。
“哪裏。章總有這個魄力和資本用來投資才能有這樣的回報,碰上別的投資人,我就是說破天也沒有用的。”
這也耳熟,溫瓷想了想,腦海裏對上莊思邈。
原來是請莊思邈吃飯。
他們倆還真是忘年交。
溫瓷懶得進去了,她剛邁開腿,又聽到裏邊其他幾個聲音附和。
“別客氣了,今天聚在這裏大家都是為了慶祝的。兩個月六點幾個億美金,老章你有魄力,小莊你也有能力,誰都別謙虛!”
“照這樣的進程,別說南美一條航線,兩條三條都不在話下!”
“是啊,老太太少不了誇得你天花亂墜。”
屏風後虛影搖晃,六個多億美金的投資回報還真把溫瓷給叫住了。
仿佛都能看到屏風後衆人紅光滿面。
席間不知怎麽,投資說了沒幾句突然轉開,跳到了另一個讓溫瓷邁不開步伐的話題上去。
“怎麽沒讓你那女婿參與,要是他參與進來,不止六個億吧?”
“我那女婿啊……好歸好。”章合泰微嘆,“只不過他一心幫着小瓷那邊做融資呢。集團這邊的事次次都是我找他,我這張老臉也有薄面皮的時候。還是小莊……”
莊思邈恰到好處地說:“我們是同事,Eddie忙的時候我幫忙也是一樣的。”
有人開玩笑:“要是趕早一點,說不定女婿還有的挑呢!”
場內哈哈哈一片笑開,只有莊思邈的聲音混在其中尤為醒目:“您快別開這個玩笑了。”
溫瓷覺得荒謬,此時是一點想留的興趣都沒了。
她招手叫過服務生:“章總喝多了,別叫他知道我來過。”
服務生很看得出,只做事不多說,立馬點頭:“好的,您慢走。”
她心裏想着投資的事,電梯下來,沒注意到門口立着一人。
驟然打住腳步,差點就撞上了。
“你怎麽在這?”溫瓷開口。
“我看你上了樓,想看看你還有什麽要幫忙的。”喻淮安好脾氣地說,“姐姐,要回包廂了嗎?”
溫瓷心不在焉:“嗯。”
“樓上是章總嗎?”喻淮安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溫瓷停駐:“你知道?”
“今天公司老板也在上面。”喻淮安說,“我們一起過來的。”
她不說話的時候表情倨傲,從喻淮安的角度來看,似乎是在等他再開口。
于是他很聽話地繼續道:“章總拉的局,他們通過一家投資公司向海外投了兩個多億美金,聽說回報率很高。錢已經入賬了,所以今晚在一起吃飯。”
“你也出錢了?”溫瓷問。
“只有一點。”喻淮安對着她格外坦誠,“不過下一期我不打算跟了。”
溫瓷眯起眼:“還有下一期?”
“嗯,本金翻了幾番。”喻淮安說,“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不貪心。”
溫瓷還想問更多,離她最近的門倏地被推開。
她在想事情,免不了被吓了一跳。還好喻淮安眼疾手快攬了她一下。包廂裏的群魔亂舞聲一下子傾瀉而出,把兩人正在聊的話題給沖散了。
兩個穿着清涼的女孩子手挽手從裏邊出來,見到他們忽得一愣,點頭向溫瓷打招呼:“溫小姐。”
“溫小姐好。”
溫瓷朝她們點了下頭,不着痕跡側過身,從喻淮安的臂彎離開,道謝。
喻淮安搖搖頭,跟在她身後一起進了包廂。
“那個是不是喻淮安?”
“是的啊!他剛來我就注意到了,我都沒想到直播兩百萬粉絲的我能和他參加一個派對,哎哎哎要不要拍一個?”
“拍啊拍啊!今天拍了這麽多了不差這一張。”
“快快,晚上我修一下發朋友圈。”
數米外喻淮安突然回眸,目光如鷹。
兩個新晉小網紅驟然啞了聲,尴尬地收回手:“那個……沒拍。”
喻淮安點點頭,漠然收回目光。
為了避免上次的尴尬,這次的派對王可都提前交代過。
玩歸玩鬧歸鬧,只有溫家大小姐的玩笑不能開。當然,所有涉及到她的照片也不能發,否則後果自負。
當天晚上,參加派對的人謹慎又謹慎,沒再鬧出之前的不愉快。
溫瓷參加完派對到家,薄言還沒回來。
她發了條消息過去。
溫瓷:還在公司?
Eddie:在。
知道他還在公司,溫瓷就沒再打擾,她一個人先卸了妝睡下。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她往身側探了一下,枕邊還是涼的。溫瓷閉着眼,慢慢蜷起身,再下一波睡意來臨之前,她覺得不對,于是坐了起來。
不像夏天那會兒,現在天亮得晚,天邊還沒大白。
在卧室隐隐綽綽的光線裏,她看到卧室另一側的貴妃榻上有人。
他躬身而坐,脊背的重量幾乎都壓在手肘上,身體折成了銳角。溫瓷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将臉埋在手掌之中,只露出冒出青茬的下颌。
前面那張小茶幾上擺着他的手機,此刻熒幕還未熄滅。
溫瓷知道他是醒着的。
于是她輕輕出聲:“才回來?”
身影小幅度地動了下,薄言從手掌中擡起頭,視線冷淡地望了過來。
溫瓷直覺不對:“怎麽了?”
她起身,光着腳走到榻邊。腳趾踏在地毯上,癢得蜷了起來。
手機的光剛巧熄滅,但她從下床起就注意到了手機熒幕,視線便一直沒移開。即便短暫一瞥,也看到了照片上的畫面——是幾個女生的自拍。
薄言不是會欣賞這類照片的人,所以溫瓷偷看得格外仔細。
不被人注意的畫面一角,一男一女正交頸說話。
兩人姿态親昵,男人将手虛扶在女人禮服的腰間,微微向前欠身。從這張照片的角度來看,身影幾乎貼到了一起,像在忘我地擁抱。
因為兩人不在畫面中心,拍的很模糊,看不太清臉。
但溫瓷還是一眼認出了衣服。
今晚是她穿着那身深v領禮服去參加的派對。
照片上的“奸夫”自不用說,喻淮安。
這張照片其實沒什麽實際意義,溫瓷想,像薄言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因為這種東西像她發難的。就像上次拍到她和喻淮安去滑雪場玩了三天三夜,他不也是輕輕拿起輕輕放下麽。
溫瓷抿了下唇,看到薄言擡手,指節微曲敲在屏幕上。
屏幕再度亮了起來,把他的臉照得透不出血色。她突然發現那件被她脫在淋浴間的禮服被人拾了起來,此刻好好搭在貴妃榻的扶手上。
薄言眸色很淡:“不說說麽?什麽事情需要聊着聊着把衣服換了?”
他的聲音很低,略有些偏啞,嗓間像滲了顆冰粒子,“是被他弄髒了?”
作者有話說:
溫瓷:你以為都是你啊!!!
昨天在寫這章開頭的時候,我開着電腦離開了半分鐘。
回來的時候瓷兒戴絲巾那塊出現好多空格鍵,我們家英俊(狗)趴在鍵盤上正在給我激情創作,打了這麽一串:
哦。?????????????》】、、、、、、、、-、、、、、、、、、、、、、
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但是挺感謝他的,沒給我按到删除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