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寬衣解帶
白衣男子甚至懶得擡眸去看那壯漢,只是突然冷下神色,和剛才對着陳酒兒問東問西的溫和模樣判若兩人。
“青陽子是你相好?我找他怎麽和你扯上關系了?”男子輕飄飄的說着玩笑話,可是在場的人誰也沒有笑,大家都注意到了男子并非平凡之人。面對面前的淩厲大刀,他還能臨危不動,可以說是毫不在乎,這讓人怎麽能不多出一分警惕呢?
“哼!”男子重哼一聲,不知是不屑還是什麽:“那青陽子可是當年富可敵國的淮陽王的近臣,淮陽王死了之後,他就連同淮陽王的大部分財寶一同失蹤了。這幾日有消息傳出他就在這清風縣隐居!爺說你這小白臉少裝不知道,大家都是為了找到青陽子和那筆寶藏來的,你這不知好歹的和老子搶,這不就是和老子作對了嗎?”
一旁的陳酒兒恍然大悟,原來這青陽子是這樣的人物,難不怪她今天早上下山的時候看見了鎮子裏有很多拿刀帶棍的人。
“一口一個老子的叫喚,我可不曾知曉這瘋狗這般不聽話了。”男子冷冷的說着,身邊的氣場也冷下了兩分。那壯漢愣了一下,沒料到男子這天生的威懾力竟讓他都愣神了,等反應過來正準備提刀,他又聽見了男子道:“如月,動手!”
這是那大漢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一道黑影在人群之中疾閃而過,留下的只有血跡和垂死的細小呻吟。
陳酒兒自始至終都是睜大了眼睛的,把這場殺戮看的一清二楚,待到最後一個壯漢倒下,她這才收回眼神,默不動聲的起身……
“撲通——”
膝蓋落地發出了悶悶的聲響,陳酒兒一下子跪在了白衣男子的面前。
男子那一直淡定的神色開始有些發愣,鳳眸疑惑的看着陳酒兒,目光深邃。
“江湖是非多,生死平常心。”
這是陳酒兒的師傅常說的一句話,所以她記得牢,如今真的看到了一場殺戮發生在自己面前,她的淡定表現讓她自己都覺得吃驚。
“逢惡即躲,遇兇則逃,意氣尊嚴,活命最大!”
這句話也是師傅常說的,所以陳酒兒當下就決定抛棄意氣尊嚴,選擇活命!
“公子啊!!!”
一聲凄厲的女聲在遍地屍體的殺人現場突然響起,打破了沉寂的氣氛,也讓如月擦劍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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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饒命啊!”陳酒兒說着,一把就抱住了面前男子的腿,側臉靠在男子膝蓋旁就開始擠眼淚:“小女子兩歲沒爹三歲沒娘,孤苦伶仃的長這麽大實屬不易,剛才冒犯了公子,公子千萬不要怪罪啊!可憐可憐我村姑野婦,放小女子一條生路,小女子一定……”
“呵呵……”
陳酒兒的話還沒說完,她的頭頂就響起了一聲輕笑打斷了她的話,擡頭,那男子正笑吟吟的低眸看着她。
笑吟吟?陳酒兒分明看到了他那微勾的唇角,隐藏的惡意。果然,男子下一句話就是:“放你一條生路,你一定什麽?以身相許嗎?”
陳酒兒惶恐,半張着嘴不知道做何反應,最後看着男子俯身,那張俊臉在她眼前放大了不少的時候,她這才反應過來。
“公子啊!!!”
又是凄厲的一聲慘叫,她抱緊了男子大腿,側過臉靠在男子膝蓋上,恰好的逃避了男子深邃黑眸,繼續哭訴:“公子不要把我賣了啊!小女子這人特笨,公子您要是把我賣去做丫鬟,肯定會因為手笨,被人活活打死的!嗚嗚……”
幹嗷了半天,陳酒兒硬是沒擠出一點眼淚,幹脆就一直低着腦袋,不讓男子看見她的眼睛就行。
“我有說要把你賣去做丫鬟嗎?”伴随着男子慢悠悠的聲音的,還有手指輕叩桌面的兩聲聲響。他說的話,分明是收了陳酒兒做女人的意思,可是陳酒兒卻故意曲解為賣身為奴,這該誇陳酒兒機靈嗎?男子輕勾的唇角又上揚了一分,對于逗弄陳酒兒這事,顯得很是愉悅。
陳酒兒眨巴了兩下眼睛,這男子是故意揪着以身相許的事不放了?她的長相明明還沒他旁邊的黑衣女人漂亮。男子現在這樣的态度,也就是說是在故意逗她?
念此,陳酒兒心一橫,伸手去從腰間扯着她一直挂在那裏的一個小竹罐。不過,她沒想到綁着小竹罐的布帶有些打結,她扯了好幾下都沒能成功扯下來。
男子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當他的目光放在了陳酒兒腰間小竹罐上的時候,眼底突然一陣精光閃過。不過,他卻是笑着打趣:“姑娘,你這以身相許,也不必乾乾白日下就寬衣解帶啊!”
陳酒兒:“……”
僵着身子,陳酒兒終于扯下了腰間的小竹罐,然後雙手奉上,臉上挂着恭維的笑容:“公子您看,這竹罐裏的東西能否賠罪?”
“那是什麽?”
“酒,小女子釀的‘醉千裏’。”
陳酒兒的姓是随了師父,而這‘酒兒’二字就是因為師父喜歡喝酒,所以這才給她取了這名兒。後來,大概是師父嘴饞,就不知從哪裏給陳酒兒找了如何釀酒的書籍,讓陳酒兒學着釀酒給他喝。釀酒不難,而那些材料多少、時間長久,書上都寫的一清二楚,陳酒兒又對酒香甚為敏感,最後釀酒一事居然比她讀書習武還要有成效。而這‘醉千裏’,就是陳酒兒自個兒研究出來的一種酒。
“醉千裏?”男子用他那骨節分明的長指執起竹罐,也不急着打開,只是拿着在手中把玩,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那竹罐:“你這山間村婦釀的酒,取了這麽一個文雅的名字?”
他的意思無非是:她這麽一個村婦,釀出來的劣酒配不上‘醉千裏’這個好名字。
陳酒兒被他看低,倒也不惱,只是胸有成竹的挺了挺胸膛:“公子一試便知。”
剛才還畏畏縮縮的一個人,轉眼就這麽有自信?男子勾唇一笑,招了剛擦完劍的如月過來,随手執起桌子上根本沒動過的茶碗,将裏面的劣茶倒了,拔開竹罐開口,悠閑道:“辛苦如月了,這‘難得’的醉千裏你就先來替爺嘗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