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猿糞即緣分
“公子，您還有什麽吩咐？我就只是去幫忙煎藥……”無奈轉身，陳酒兒盡力的扯着借口。
“進來。”君衍不聽她的借口，簡言命令着。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陳酒兒現在可是刀架在了脖子上。稍微一個不留神惹到了大魔頭，大魔頭可是會咔嚓一刀下來的。
見陳酒兒乖乖聽話，君衍甚是滿意，不過神色中卻沒有一絲玩笑意味。又從袖中拿出那小竹罐來，骨節分明的大掌握着那枯黃的不起眼的竹罐，動作居然那麽好看。
“你，不認識這竹罐？”君衍先試探性的問。
“認識啊！這東西好幾年前就在我手上用來裝酒了。”陳酒兒回答的随意，還帶着幾分莫名其妙的意味，她不知道，這麽一個竹罐有什麽值得在意的，不是竹罐裏的醉千裏更有價值嗎？
君衍沒有放過她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把她的疑惑、不以為然、甚至不屑和莫名其妙盡收眼底，這才直言道：“這小竹罐看似普通，其實是用紫玉竹所制，不過外面塗了一層黃色的蠟來掩人耳目罷了。這些，你都不知道？”
陳酒兒詫異：“紫玉竹是什麽？聽起來好了不起的樣子。”
君衍嘴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要不是她的表情太過于真摯，他真懷疑她是不是故意這麽說來諷刺人。
“那紫玉竹只有南陵藥谷才有，通體紫色，如同紫玉一般。珍貴非常，藥用作用大，只有每年給皇宮進奉一些，江湖上除了藥谷之人，旁人可是很少見的。”君衍三言兩句就解釋了這紫玉竹，強調了它的珍貴，複又擡眼打量着陳酒兒，故意目露鄙夷道：“酒兒啊！你可別說，這小竹罐的事你什麽都不知道，或者扯出這是你撿來的，這種爛借口。”
輕飄飄一句話，他就截了她的後路，讓她找借口都沒辦法了。
不過，陳酒兒也暫時沒有想找借口，只是擡手從君衍手裏把那小竹罐拿來，放在眼前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疑惑道：“公子，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就是個普通竹罐子，如同紫玉一般？我可沒看見它哪裏是紫色。”
枯黃的顏色，她一直以為那竹罐會因為一直裝酒而影響美觀，或者生出腐斑。可是這種情況一直都沒有出現，她還發現用這個罐子裝酒，酒香不容易遺失，所以這才常用這個。
君衍不語，只是從腰間摸出了火折子，點燃了就放在桌上的油燈過後，這才淡淡吩咐道：“你把竹罐放在這燭火上烤一烤。”
陳酒兒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舉着小竹罐放在了燭火上方。她的心裏，還是不怎麽相信君衍的話，畢竟是跟在自己身邊這麽些年的東西，她還能不清楚嗎？紫玉竹？她估計這小竹罐就是出自她師父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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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正這麽想着，她就看見了手中的小竹罐在燭火的烘烤下，那外面一層居然開始融化，黃黃的一層似油的液體滴落……
拿着那一半仍是枯黃顏色，而另外一半卻是如同紫玉一般漂亮精致的小竹罐，陳酒兒的內心久久不能平複。呆坐在凳子上，瞪大了眼睛盯着小竹罐，似是要将它盯出一個窟窿才肯罷休一般。
君衍看着好笑，放在桌上的那手曲起四指，輕扣桌面，清亮悅耳的嗓音固然好聽，卻帶了絲絲壓迫：“酒兒啊！你能給爺解釋解釋這事兒嗎？”
“呃……這也許是我師父撿的。”
“何出此言？”
“畢竟……我師父他老人家，可以随随便便的撿到了我這麽一個活人，一個不小心撿到了紫玉竹制的罐子也是情有所原！”
“什麽原？”君衍越看忐忑的陳酒兒，越覺得有趣兒，緊追逼問着：“你最好想一個可以讓爺滿意的原因。”
陳酒兒從剛才起就一直不敢直視君衍，這下終于擡眸看着他，囧着臉，硬着頭皮回答道：“能撿到我這麽一個會釀酒的徒弟，撿了裝酒罐子，也許這就是緣分……”
“噗——！”
忍耐已久的君衍終于噴笑出聲，白皙的俊臉上笑意盈盈，少了幾分刻意的邪意，深邃的黑眸現在仿佛從之前那一潭深水，變成了耀眼的黑曜石。陳酒兒愣了愣，饒是她現在解釋不清小竹罐的事，被大魔頭脅迫着，可她還是有那麽一瞬沒有移開眼。
看着一瞬失神的陳酒兒，君衍收斂了剛才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緒，上揚的嘴角微微彎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他又成了那個帶着絲絲邪魅的白衣腹黑公子。
這腹黑公子當然不會放過打趣陳酒兒的機會，擡手伸出食指指了指他自己，悠閑問：“那酒兒你說，你和爺有幸認識，爺又幫你認了這紫玉竹罐，是個什麽原因？”
反正陳酒兒要胡扯，他也玩玩兒好了。
陳酒兒收回心神，又低眸，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乖乖道：“這自然也是猿糞啊！”
他們剛才行過的山裏沒有猿，只有猴子，反正猿和猴子都長的差不多，這‘猿糞’二字，倒也貼合。
緣分還是猿糞，君衍不知道，他只是故意詫異道：“酒兒啊！你要以身相許的心意爺已經知道了，但你可不用這麽不顧女子身份對爺表達愛意啊！”
陳酒兒：“……”她沒能鬥過君衍！
兩人在這兒半真半假，半玩笑半認真的‘聊天’，君衍也算是看清楚了，他想從這個呆呆愣愣的小丫頭嘴裏談話，算是白搭！
一句‘不知道’，再配上她那真摯表情，無辜小眼神兒，君衍軟硬兼施，都沒辦法有一丁半點進展。
由陳酒兒細心喂了如月醒酒湯，之前吩咐小二的浴桶和熱水也準備完畢了。
礙于男女有別，陳酒兒喂完藥就邁着小細腿飛快地往門口奔去，心裏，是一陣壓抑不住的雀躍歡騰。
“酒兒啊！”
就在她的手已經打開了房門，正準備跨腿出去的時候，君衍那輕飄飄的語氣‘恰好’從屏風後面傳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