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老廟抓賊
當三六拐着腳去向陳映竹請安時,做娘的陳映竹馬上就發現他的不對。
“你的腳怎麽了?昨晚不是還好好的?你是不是晚上偷偷跑出去了?”
三六偷偷吐了吐舌,想到娘果然會這樣問。然後苦起臉,可憐兮兮地說道:“娘,我昨晚去和高人學功夫了,不小心把腳扭了。”
“學功夫?”陳映竹站起來,看了看他的腳,問道,“哪個高人?”
“嗯……”三六也不知道能不能說出崔略商的身份,鼓着嘴躊躇了半天。
崔略商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走進了屋子,對着陳映竹說道:“三六是跟我學功夫。”
陳映竹擡頭看他。崔略商一身深藍色緊身衣衫,未帶面巾,面容俊朗,雙目有神,身形挺拔,一看就不是等閑之輩。不由有些遲疑,問道:“這位高人是……”
“神侯府,追命。”崔略商望着她答道。
神侯府,是朝廷的組織,專門為皇帝提供案情和處理案件的組織,僅聽令于皇帝。
陳映竹雖然是一介婦人,這些事也是有所耳聞。四大名捕,冷血、無情、鐵手、追命四人的名號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有些意外,為何三六會和這樣的人物扯上關系。
陳映竹擔心兒子,不由緊張道:“可是三六犯了什麽案子?”
不然怎麽會跟捕快扯上關系?
“并非如此。”崔略商解釋道,“晚輩最近奉命捉拿一個采花賊,恰好昨日那賊人擄了三六,我便順手将他救下了。他見我功夫不錯,便說要向我學習。”
“哦……原來是這樣。”陳映竹安下心來,但很快又察覺到不對,睜大眼問道,“采花賊?采花賊擄了三六去做什麽?”
崔略商看了三六一眼,摸了摸鼻子,未作聲。
陳映竹又看向三六,三六臉有些紅,局促道:“那采花賊,好……好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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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映竹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半晌後只道:“那你好好跟着追命少俠學功夫吧。”
“是,娘。”
兩人又回到了三六房裏,三六坐到椅子上,揉着腳,很高興地說道:“娘答應了,真好。”
“嗯。”崔略商點了點頭,正準備說點什麽,窗外傳來一聲輕哨,然後一道暗器從門外打了進來,釘在了柱子上,上面壓着一張紙條。
崔略商過去取下,打開一看,上面寫着五個字:燕飛,月老廟。
崔略商微微颔首,收好字條和暗器,打算離開。
“略商哥哥。”三六叫住他,看着他的目光十分期待,說道,“三六……想和你一起去。”
崔略商微微皺眉,看了看他的腳。
三六順着他的目光,動了動自己的腳,還是有些疼痛,知道自己這樣可能只會給對方添麻煩,只能不再言語,垂着眼,表情十分可憐。
“那抱緊我。”崔略商伸手抱起他,摟着他的腰,飛了出去。
“嗯。”三六頓時綻開笑容,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
月老廟,城裏只有一家,位于城北。
平日裏香火一直十分旺盛,日日都有不少富家小姐和丫鬟過來求姻緣,少年也是有的。
燕飛想必是又看上了什麽人,所以跑來這裏。
崔略商抱着三六躍上月老廟門前的一棵樹,看着進進出出的人們。
這樹十分高,視線能覆蓋整個月老廟的範圍。但三六望着遙遠的地面,抱着他脖子的手緊了緊。
“害怕?”崔略商察覺到他的不自在。
“不怕。”三六連忙說道,“三六要學輕功,以後要飛得比這更高。”
崔略商笑了笑,換了個姿勢,讓三六背靠在樹幹上,仍是摟着他的腰。
樹上的空間不大,兩個男人呆在上面,略有些擁擠。三六側過臉,崔略商的側臉就在眼前,離得十分近,都可以聽到極輕的呼吸聲。
三六看着崔略商的臉,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那種說不清楚,很奇怪的,想要靠近的感覺……
三六有些恍惚,慢慢地湊了過去,慢慢地,用唇貼上了他的臉。
崔略商轉過頭,貼着他臉的唇就滑到了他的唇上。
三六瞪大眼看着他,長長的睫毛翹起來,一動不動。
崔略商也看着他,就着姿勢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又轉過頭,繼續看着月老廟的情況。
三六呆呆地頓在那裏,沒明白剛剛是什麽狀況。
他好像……對略商哥哥做了奇怪的事情……
然後略商哥哥對他做了更奇怪的事情……
但他沒時間細想,崔略商已經發現了燕飛的身影,帶着他飛快地躍了過去。
燕飛正拿着扇子,裝作一本正經地跟在一個少年身後。
少年長相清秀,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尚有些天真。
燕飛正打算丢下一個荷包,讓少年撿起好去搭讪,就察覺到身後有氣息傳來,慌忙向旁邊挪開幾步,轉身一看,追命正抱着個人,單手向他襲來。
燕飛向後飛起,幾步躍上了房頂。
周圍已有人圍觀了過來。
崔略商跟着他躍上屋頂。燕飛輕功不差,幾下就飛過幾個屋頂,崔略商原本是能輕易攔住他的,但身上帶了個人,行動還是受了些影響。
不過連着飛過一片屋頂,從城北一直追到城南,還是攔住了燕飛。
燕飛停下身子,靠着一棵樹站着,身後就是小樹林。
崔略商放下三六,走到他跟前,說道:“我奉命捉拿你歸案,乖乖跟我走吧。”
燕飛卻是好似并不着急,笑道:“抓個人都帶着他,你倒是真喜歡他。”
崔略商冷眼看他,面色不變道:“我喜歡與否,與你何幹。”
“怎麽不與我相幹,要不是我,你那日也不會與他發生關系。”想到那天,燕飛又有些氣憤,言語也有些不堪起來,“想不到他看着是個老實的測字書生,叫起來也是那般放浪。若是他娘知道,不知道是如何反應?”
崔略商皺了皺眉,正欲上前封了他啞穴,卻聽他又說道:“今早你們與他娘說是為了學功夫,如果他娘知道你們原來是茍且關系,怕是不會那麽輕易地将兒子交付給你吧?”
崔略商頓覺不妙,燕飛這意思,早上他與三六在陳映竹跟前的話全都被他聽到了。但燕飛并沒有這麽好的功夫。能隐藏于附近卻不被崔略商發現,莫非另有高人……
“唔……”崔略商剛剛察覺,就聽到身後三六的驚呼,飛快回頭,一個黑衣人已飛快将三六劫了去。
崔略商起身欲跟過去,身後燕飛又說道:“你不是還要捉拿我歸案嗎?”
崔略商冷冷瞥他一眼,飛快地跟随黑衣人而去。
留下燕飛在原地,抱着胳膊笑了笑,自語道:“原來傳言他為了那書呆子幾次耽誤任務受罰,是真的。”
“唔……”三六還在掙紮,黑衣人捂住他的嘴将他夾在身側,這姿勢讓他很不舒服,但對方力氣極大,他完全掙紮不動,只覺得身子被夾得生疼。
黑衣人飛快地在林間疾行,他十分擅長利用樹做遮擋,崔略商一時竟然追不上他。
這人輕功比燕飛高了許多,崔略商有些意外,未曾料到江湖上還有這樣的人物。
不過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雖然世人稱他是目前江湖上輕功最高的人,但崔略商自己清楚,這世上永遠沒有第一,永遠存在比你更厲害的人。
出了小樹林,黑衣人往東飛去,過了好幾條街,翻過一座高牆,進了個極宏偉的院子。
崔略商停了下來,他看着門上的牌匾,上面寫着三個大字:安王府。
這是王爺安世耿的宅子。
崔略商皺起了眉。
這院子雖看起來平靜,裏面卻必定四處都是重兵把守,那黑衣人能輕易翻進去,想必本身就是安王府的人。
崔略商将整個過程回想一遍,發覺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
只是對方的目的是什麽呢?
拐了三六,可三六只是個測字先生,拐了去應該也做不了什麽。
那麽必定是為他而來。
崔略商雙手握拳,暗暗責備自己大意。
就因為知道跟在他身邊危險,所以他一直不與三六相認,只是默默看着他。茅草屋那次實是意外,燕飛已經給三六灌下了藥,他沒辦法才只能自己去解。後來也是看三六心心念念地想着他,他才陪在對方身邊,直至帶他出來。
結果還是讓三六遇到了危險。
崔略商雙拳緊了緊,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先聯系其他人,等夜晚再做打算。
***
三六被毫不溫柔地丢在地上。
他揉着身體坐起來,只覺得還沒好的腳又扭到了,一陣生疼。
黑衣人已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面前是一個背着手,身着華服的男人。
“這就是追命心念之人?”男人轉過身,看着地上的三六,目光深沉,臉上似笑非笑。
“是的。”黑衣人,燕離,在一旁答道,“他一直跟在我身後,沒有再去抓燕飛。”
“我倒是看不出什麽特別。”男人又打量了三六一番,除了一張臉好看一點,弱不禁風,神情呆愣,實在看不出有什麽出衆的地方。
“想必也是因為長相吧。”燕離推測,“燕飛當日也是被長相迷惑,才忍不住将他擄去。”
“長得漂亮有什麽用。”男人又背過身去,看着桌上的畫像,緩聲道,“相貌只是皮相,一旦毀去,便沒有絲毫價值。”
燕離不敢搭腔,只是站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男人又說道:“帶下去,關着吧,等到晚上,肯定就會來了。”
“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