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人
“我聽說，兩個兒媳，昨晚都誕下一個女嬰？我這做婆婆的，也該去看看才好。”
朱墨香，是沐郡府上的夫人，沐老爺的正室，骨子裏有着一股子書香門第的傲氣，名門望族的尊貴。
她的貼身丫鬟，是個聰慧機靈的姑娘，名叫冬梅，個性沉着。
“冬梅這就陪着您去，不過，夫人最想去問的，還是明玉罰跪的事吧？”冬梅跟着夫人十多年，對夫人的心思，十分了解。
“呵呵！還是冬梅了解我的心思。”
冬梅欠了欠身子，“昨晚，我一聽說二位少奶奶臨産，就已經命人準備好了禮物。我這就去取來，陪着夫人，先去東宮瞧瞧。”
“好！去吧！”能有冬梅這樣的心腹，在深宅大院中，也就不會感到太孤單了。
朱墨香笑得很是開心，有冬梅陪伴的日子，她能省下不少的心思。
正好，天兒放了晴兒，院子的積雪，也讓家奴們清掃得差不多了。
朱墨香端着穩穩的架子，在冬梅的陪同下，來到了東宮，送來了一對兒野山參，是給陸雲補身子用的。
她越看陸雲，越是喜歡，總感覺陸雲的脾氣秉性，與自己年輕時很是相像。也正因她的脾氣，沐老爺只有一房正室，從未娶過妾室。
她與陸雲聊天也聊得投機，一個下午，兩個女人在熱絡的談話中度過，還是機靈的冬梅提醒了，她才意識到，時辰不早，還要去往金屋，瞧瞧許青婉。
她不大舍得地離開東宮，帶着一對兒普通人參，與冬梅，穿過府上的空場，來到金屋前。
一看到這座金屋，她的心口就沉悶起來，當初，修建金屋，她可是一百個不願意的。
兒子沐軒，對她一向百依百順，唯獨在許青婉這裏，從金屋開始，就接連鬧出許多不愉快，她一直認為，許青婉是個不太吉祥的人。
推開金屋的門，朱墨香換上一張臉，和藹地踱步進來。
香兒迎上前來，“一早就聽說夫人要來，看這時辰，也快鄰近晚膳了。我們主子，特意命後廚準備了幾道夫人喜愛的小菜。”
“呦！你們真是太客氣了！不必這樣麻煩，咱們沐郡府正在鬧節約，可不要鋪張浪費的。”朱墨香不大樂意。
她原本打算來看看而已，才不想參加什麽飯局，和許青婉這個丫頭，真不知說些什麽合适。
若是說深了，擔心兒子知道了，又要不願意，但是，說淺了，又擔心許青婉不聽話。
她一邊琢磨着，如何提點一下許青婉，一邊踱步進入了閨房。
冬梅把兩根人參遞給了香兒，轉身跟随夫人，進入許青婉的房間。
許青婉正躺在床榻上，逗弄着閨女，母女二人，笑做一團。
“呦！這麽開心吶！”朱墨香緩步走來。
香兒匆匆跑進來，遞來一把椅子，放在夫人身後，與冬梅一起攙扶着夫人的手臂，扶着夫人入座。
對于這些殷勤，朱墨香都不太在意的，她臉上那淡淡的笑意，完全是為掩蓋她內心的冷漠。
許青婉在香兒的攙扶下，坐直了身子，“夫人，您來了！”
“嗯！我來瞧瞧小孫女，聽說，還挺可人的。”朱墨香只是客套一下，伸手，接過小孫女，“起名字了沒？”
“少爺給起了，名字叫沐雲清。”許青婉規規矩矩地回答。
“雲清，雲朵一樣，清清白白，也挺好的。”朱墨香随口一說，低頭瞧着小孫女，略感吃驚。
她從未想過，許青婉這樣一個唯唯諾諾的丫頭，生出的孩子的眸子，竟如天上的星辰般明亮。
“呵呵！還挺漂亮的！太像我們沐軒小時候了，看着就聰明。”許青婉的肚子，還挺厲害，生出的孩子還是挺不錯的。
許青婉淡然笑笑，“謝謝夫人誇獎，少爺，他也很喜歡小雲清。”
“嗯！喜歡歸喜歡，不過，喜歡這件事，在咱們沐家也是要分享的。”朱墨香繞着彎子，打算提點許青婉幾句。
沐雲清在祖母的懷中，一只小手抓住祖母的手指，感應着祖母的心念，發現祖母要對娘親不利，為分散祖母的注意力，她忽然大哭起來，“哇！哇！哇！”
“呦！這是怎麽了？”朱墨香吃驚地瞧着小孫女，“無端端地，這哭聲還挺大！”
“準是餓了！這小家夥，一日三餐，甚是準時呢！”許青婉笑着，并未察覺到夫人的異樣。
“哦！”小孫女一哭，倒是把她的思緒全都打亂了，原本想提點的話，也只好作罷。她把小孫女送到許青婉面前，“小家夥可不能餓着，你奶水還足吧？”
聽夫人問得直接，許青婉面頰泛着紅霞，沒做聲，只點點頭。
“哎呦！都身為人母了，還羞怯什麽，我是你的婆婆，又不是外人。”她喜歡性子大方的女子，可是，許青婉卻總好似心有芥蒂似的，不能與她貼心。
“呵呵！”許青婉腼腆地笑着。
“陸雲的奶水很足，你若是奶水不足，正好你們姐妹二人互補。”身為祖母，真怕身子瘦弱的許青婉，把可人兒的小孫女給餓着。
許青婉一怔，這可不是什麽好主意，自家閨女寧可餓着，也不能去吃陸雲的奶水。
“謝謝夫人關心，小婉這奶水足夠雲清的，就不勞煩陸雲姐姐了。”
朱墨香可不愛聽許青婉這客套話，“都是姐妹，換句話說，你們的孩子，還不都是我們沐家之後。你陸雲姐姐，可就大方多了，直接跟我說，若是許妹妹的奶水不足，她願給孩子當奶娘！”
沐雲清感應到了娘親心中的別扭，接着“哇哇”哭起來，希望祖母可以轉移話題，不要再讓娘親難堪了。
“哎呦！”朱墨香道，“這孩子哭聲可真大，我這年紀，還真有些受不住。”
許青婉抱歉道：“對不住夫人了，我代雲清跟您陪個不是。”
“越說越外道了，我看我還是回去吧！可別影響了我的小孫女吃奶呢！”
冬梅和香兒連忙攙扶夫人起身，香兒機靈地挪開椅子，恭恭敬敬道：“恭送夫人。”
許青婉懷抱閨女，坐在床榻上，虛弱着，“恭送夫人。”
“好！”夫人叮囑着，“我送來的人參，記得用上，多補補這虛弱的身子。”
“多謝夫人！”許青婉與香兒異口同聲。
朱墨香不大樂意着，帶着冬梅離開了金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