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十章·無間傀儡

吳邪無言的看着面前隔世石,又轉頭去看小花。

隔世石上雕的人他真眼熟,方才在一段段回憶中看見了無數次。

穿着羽林衛制服的少年噙了淺淺笑意,長長的發辮甩在腦後。

是賀蘭。

小花看着他的表情撲吓一聲笑了,“吳邪你看我幹嘛”

我不看你看誰就是悶油瓶或胖子我也要有得看才行啊。

吳邪如是想,指了指面前的隔世石,“怎麽辦”

“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別大聲麽”小花眨眨眼,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看好了。”

他忽地大喊了一聲,然後就地一滾順勢避開。

“奪奪”連聲,小花方才站的地方已射出一片箭來,箭羽猶在微微發顫。

吳邪精神抖擻的打了個寒戰——要是小花方才沒捂住他的嘴他現在估計就是刺猥樣找閻君空華報到去了。

“背裝備站那別動。”小花低聲道,然後從靴子裏拔出槍,沖着隔世石上方砰砰兩槍。

傳來金鐵相擊的聲音,隔世石下驀然騰起一陣煙塵。

“小花!”

【舊時憶·長安幻夜·此間（一）】

賀蘭初見薪時,少年蜷在飛花苑外,一襲白衣鬥篷早被淋漓的大雨打成半透的薄紗。

他身後是莺語婉轉、依紅偎翠,厚重的一扇木門将內外隔成泾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賀蘭擡手叩響了朱色大門,門打開時,脂粉混合汗味撲面而來,他下意識皺起眉,有些作嘔,卻低頭做出卑微的表情,“大哥,我是給飛花苑送酒來的。”

門口的龜公看着那一車酒,又看看濕淋淋的少年,嫌惡的揮揮手,扔出幾枚銅錢,“把酒送過來就趕緊走,髒兮兮的影響人生意。”

賀蘭默默蹲下身,從石階上一枚枚拾起銅錢,冰涼的金屬硌得掌心生生的痛。

他轉身離開那片胭脂紅袖之地,意外的有人開口叫住了他,“等等!”

賀蘭站定回頭,看到白衣的少年從磚縫中掏出又一枚銅錢擡手遞給他,仰頭的時候鬥篷的風帽滑落下來,露出一張極為清逸秀致的面容。

少年看起來還沒他大,未及束發,刻意留長的劉海兒及了雙眼,偏又雙睫如羽,遮的賀蘭幾乎看不見他的眼睛。

他接過銅錢道了聲謝,便踏進了傾盆雨中,漸漸消失在街口。

待他買了饅頭又為娘親新備了一副藥,鑽着一個個滴水檐下無雨處往家走時,卻又看見那個少年蜷起身坐在飛花苑門口,似乎姿勢都未曾變過。

賀蘭站在滴水檐下,與那個少年中間隔了不過四尺寬的小巷,和,漫天傾盆的雨。

他看着少年将身子越蜷越緊,直蜷成無比單薄的小小一團。

于是賀蘭終于閉了下眼,飛跑到飛花苑門口,“吶。”

白衣的少年擡起頭,茫然看看他,又看着他手中的半個饅頭,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來,他微微揚起頭,然後又想到什麽似的猛然低下頭去用力搖頭。

下巴慢慢被人擡起來,對上一雙褐色的眸,眸子的主人彎着眉眼,輕輕牽起了唇角,“很漂亮。”

“……啊”

“眼睛,很漂亮。”賀蘭如是說,放開手坐在少年身邊。

少年的身子震了一下,銀發從眼前掃開,露出的,竟是琥珀般妖異的淡金色瞳子。

開元年間有傳,“禍世之孽,金瞳妖顏”。

這一雙金瞳,足以讓整個大唐以他為敵。

“給。”他遞出手中的那半塊饅頭,向少年坐近了些,“我叫賀蘭,你呢”

“… …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