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惦記
曲清江覺得以自己如今的心機來揣摩她爹的想法還是有些難的,畢竟她爹太難捉摸了。
想起白天的時候,曲嘉雨也問了她類似的問題,她好不容易拿她爹為擋箭牌糊弄過去,沒想到她爹這邊反而也挖了一個坑等着她。
曲清江不清楚她爹的目的,不過她避重就輕,把問題抛回給她爹:“她救過我,爹問我對她的看法,我的答案或許會摻雜一些感激之情,從而影響了爹對她的判斷。爹若想了解一個真實的她,那就不能問我對她的看法。”
曲鋒:“……”
他的女兒,還真是機警呢!
須臾,他笑了:這才像他嘛!
“爹與他相識不過三日,雖說一個人的品行如何,只需一些細節便能發現,但人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所以還得再觀察一些時日方能知曉人心。”
曲清江:“爹,您這話可真深奧。”
曲清江其實隐約明白了她爹的算盤,——他想給她選一個上門女婿,或知根知底,如荊溪;或能更好地保護她,如趙長夏。——但她又不想往深處想,因為一旦生出“選趙長夏”的念頭,它便會一直在她的心底紮根,這不管是對她還是對趙長夏,都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确實如曲清江所猜測的那般,曲鋒想為她鋪設一條好走的路,讓她得到妥善的安置,哪怕他死了,也還有人能護她周全。
他有兩種選擇,一是為曲清江挑選一個門當戶對的夫婿,給她豐厚的嫁妝,這樣一來,即使他死後,曲家的人要将他的家産瓜分殆盡,她也還有豐厚的嫁妝可以讓自己過得很好。
然而這種選擇有風險,因為曲清江沒有兄弟,他死後,她便成了孤家寡人,屆時被夫家欺負,她也沒有任何依靠。就算曲家還有族人,可這些人一心想要曲家的錢財,又怎會真心幫她呢?
當然,他也曾後悔早些年沒有過繼一個嗣子,可曲家的那些子侄中,還真沒幾個能令他滿意,可以選為嗣子的。而能令他滿意的,人家的爹娘也不樂意将他過繼出來。
他還剩下另一種選擇,那就是為曲清江找一個上門女婿。若選了這條路,那便是要将所有的家業交給她,讓她成為一家之主,挑起大梁。這時候她要直面族人的貪婪,直面更多的挑戰。
上門女婿的存在則會對她能否支撐起這個家産生影響:
若上門女婿只需承擔延續香火的職責,那随便找個無權無勢的男人都成,可這樣一來,所有的壓力和擔子就會全部都落在曲清江的身上,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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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找了一個有野心的上門女婿,那他遲早會對曲清江和曲家的家業下手,謀奪家産已算仁慈,就怕他狼子野心、狼心狗肺、過河拆橋來謀害曲清江的性命。這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曲鋒想找一個身體健康、知根知底、沒有野心、沒有權勢、不會拖後腿,但是又能保護曲清江的上門女婿。
曲鋒最先想到的是家中的仆役荊溪,畢竟他在曲家四年,為人如何他都已經很是了解,而且也正處于适婚的年齡……若是趙長夏沒有出現,他大概是會給荊溪多加一些分,可關鍵是趙長夏出現了。
不得不說,人都是貪婪的,就連曲鋒也不例外。在看到了曲清江對趙長夏的關注與趙長夏的耀眼之處後,荊溪反而已經不是他首要考慮的人選了。
然而趙長夏也有短板,那就是“他”來路不明,對出身閉口不談,且“他”來曲家的時日尚短,人品如何也還說不好。
——
趙長夏并不知道自己被惦記上了。雖然她不清楚曲鋒為何要暗中窺視她,但目的不難猜想——橫豎是不放心她,想觀察她。
她理解這種警惕心,因而并未放在心上。
白天幹活太累,夜晚又沒有燈光,趙長夏就只能早些躺床上一邊休息一邊琢磨[後續任務1]。
她懷疑這任務就是新手教學,為了讓她從頭了解農具的使用方法,——這倒是很符合“優培系統”培養農學人才的宗旨。關鍵是她最近幹的農活所使用的農具基本是耕犁、鋤頭、鐮刀,似乎并無機會接觸別的農具。
好在這個後續任務沒有限制時間,她可以慢慢來。
第二天,趙長夏依舊早早醒來,即使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她也依舊堅持鍛煉身體。
早出晚歸了三天,趙長夏在“超級鋤頭”的減負下,效率确實有所提升,那八畝荒田的翻耕及後續平整土地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之後的起壟作畦就交給你了。”鄭陽跟趙長夏說。
他收取的工錢只包括開墾荒田,而不包括耕種,故而荒田開墾完後,剩下的工作自然而然就是趙長夏負責了。
趙長夏點點頭。這三天裏她又學會了用釘齒耙碎土、松土,用“耢”來平整地面等,——這些農具和勞動過程簡直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以前都不知道原來耕作還有這麽多細節。
鄭陽笑着說:“之後也不知道曲家郎君還會不會再雇我幹活,離別之際跟你說句實話。你以前沒幹過農活吧?一開始我也十分不解曲家郎君怎會讓一個不懂農務之人來耕田,經過這幾日的相處,我也算是明白了。”
趙長夏看着他:“嗯?”
“你有毅力,能吃苦耐勞,且能虛心學習,這麽多天都不曾聽你埋怨過半句,更不見你借機偷懶。雖然話少了點,但這樣正好不是麽?大家都喜歡少說話多做事的人。”
趙長夏:“……,你也是。”
鄭陽笑了笑,收拾好他的東西就離去了。
趙長夏沒有立刻回曲家去,她松了松筋骨,坐到了田埂上,看着夕陽,試探地問系統:“是你把我送來這裏的嗎?我還能回去嗎?”
“優培系統”沒有一點回應,仿佛它只為培養農學人才而生,旁的事一概不關心、不插手。
“算了,将來肯定有辦法回去的……吧?”她不确定地想。
她只歇息一會兒,便也收拾好農具回去跟曲鋒彙報進度,只是她沒有見到曲鋒,——李氏說他身體不适,喝過藥後便歇下了。
曲清江從她爹的房中出來,李氏便替換她回屋照顧曲鋒。她将趙長夏帶到北堂坐下,道:“有什麽事就跟我說吧,我也能做主。”
開墾荒田的事不是什麽要事,趙長夏先問道:“郎君怎麽了?”早上她出門的時候,對方還好好的。
“我爹他體弱,總是大病小病不斷,有時候看不出來,但有時候又頗為兇險,這次郎中說情況不嚴重,只需靜養些時日就好。但……”曲清江眉頭微鎖,面有憂慮之色。
“但那畢竟是你的爹,你比旁人更擔心他。”趙長夏道。
曲清江望着她,點了點頭。
趙長夏不是醫生,幫不上曲清江的忙。好在曲清江也沒寄希望于她,只是有些話憋着無處傾訴,有個宣洩的機會能讓她心裏的壓力少一些。
趙長夏誠懇道:“對不起,之前以為他是歹人,傷了他。”
曲清江愣了下,安慰她道:“你之前已經道歉過了,再說了他這次病倒跟那件事并無關系,應該是他最近憂思過重引發的。”
“憂思過重?”
曲清江張了張嘴,又把話給咽了回去,曲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跟她說了又能如何?
“沒什麽。你不是有事要跟我爹彙報嗎,是什麽事?”
趙長夏見她不願意說,也沒有多問,答道:“那幾畝荒田已經平整好了,過兩日我會起壟作畦,想請示一下郎君,屆時需要種些什麽蔬果。”
“先前我便考慮好了,種些落蘇、蠶豆與雪裏紅,這些蔬果的種子,村裏的人家都有,找他們買比較方便。”曲清江說完,見趙長夏一臉茫然,噗嗤笑了下,“我知道你不會打理農田,所以還會找人幫你的忙的。”
趙長夏:“……”
她覺得曲清江跟“優培系統”是一夥的,要麽就是個慈善家,不然怎麽會浪費錢雇人來教她如何種田,而不直接雇個懂種田的人?
等會兒!怎麽越往深處想,她便越覺得自己沒用?
作者有話要說: 趙狼滅:我真沒用!
小醋缸:怎麽會,你可以給我用。
趙狼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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